23 第二十三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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鉛筆在指尖轉動,畫著圈打轉著。

早川宮野的眼前,兩個人還在一言一語的陰陽怪氣著什麼。

早川並不急著開口,隻是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禪院直哉。

很難不注意到他吧?突然一改之前的穿衣風格,昨天離開時突然對她惡劣的語氣,以及像是有些刻意的被扒拉開領口的內搭。

早川宮野的視線停留在禪院直哉耳畔的發絲上,黑色的發尾看上去很柔軟,側麵的角度剛好可以看見對方高挺的鼻梁、明顯的下顎,以及———

啊……

早川宮野的視線停留住。

直哉君的喉結……很大呢。

像核桃一樣噢?說話時上下的幅度特彆明顯。穿襯衫扣最上麵那顆扣子時,都會有點硌得慌的程度了吧。

明明之前封建的跟個處男一樣,噢不對……他本來就是處男。明明之前封建到穿羽織都是高領,老老實實係到最上麵一顆扣子。結果今天卻穿著交錯領,還是和昨天旁係一模一樣顏色的羽織嗎。

其實這個時候,再隱晦也有些不言而喻了吧。

早川宮野再是蠢貨,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

更何況早川不是蠢貨。

就像一個人,從來沒有設想過會消失或者離開他的某一樣東西,他對這個東西有著絕對的信任、依賴和自信。他義無反顧的認為,手中所抓住的一切永遠隻會是他的。

但在某一個這份自信崩塌,或是他一直信賴的東西突然壞掉,一股強烈的失落感和反差感會如同潮水一樣猛地向他襲來。直至使人猝不及防,從而失去理智,做出一些違背本心的行為。

但恰恰這種瀕臨崩潰的“本心”,卻是最具有樂趣的。

觀察一個健全的人格一步步走向深淵,直至麻木、認可、順從,對於早川宮野來說是一件十分具有挑戰性且有趣的一件事。

教室裡,直哉和旁係還在針鋒相對著,隻不過現在是直哉占據了上風。

早川宮野饒有興趣的單手抵住腦袋,注視著他。

在這一場隱形性的戰場中,成功占據上風樣子的禪院直哉很有趣。

他會毫無保留對你的唾棄,高昂起的下顎,滾動的喉結,坐下時下意識挺直的脊背。以及居高臨下,平等輕蔑在場的每一個人時不屑的表情。

因為禪院直哉的臉實在太好看了,不管什麼表情都讓她覺得彆有一番風味。隻不過直哉各種譏笑嘲諷的表情,她已經有些看膩了。

比起這種每天都可以看見的表情,她更想看一點不一樣的哦。

已經想看禪院直哉這張永遠傲氣的漂亮臉蛋上,被做出那種惡劣事情後,會是什麼糟糕的表情了呢……

“喂——”

眼前的聲音打斷早川的思緒,她掀了掀眼皮,緩緩看向禪院直哉:“嗯?”

“你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看著我吧?那種黏濕濕的視線……嘖,很惡心啊。”

“啊……抱歉。”早川宮野嘴上說著道歉的話,卻突然自顧自的打了個哈欠,毫無歉意的直起身,看了一眼自己左側的座位,隨意道:“那個旁係呢?”

“借口出去了。”直哉扯起嘴角,唇邊是惡劣的笑:“他最後可是眼中含淚的喊了你好幾聲呢,早、川、大、人。”

大獲全勝的直哉心情不錯,最後還加重著模仿旁係的樣子,喊了早川宮野的名字。

要知道放在以往的任何一個時候,他早就咒罵著賤女人了。

不過剛才他進教室時,早川宮野的表情的確還算得上合格。

儘管依然是那種非常不適上下掃視的眼神,但那時的直哉滿腦子隻深陷於與旁係爭鬥的快感中。

雖然不適,但直哉還是忍下來了。

尤其還是隻動動嘴皮子的功夫,就將旁係堵的臉色發青,最終狼狽逃離這個結局,讓直哉有一種叢林中成功奪回自己領地裡,那種最原始的爽感。

但很快直哉就高興不起來了。

因為他發現,就算他穿著和旁係昨天一樣顏色的衣服,在旁係不再纏著她的情況下———早川宮野今天依然是一副懶散隨性、不太願意和他溝通的狀態。

就好像進門看見他的那一刻,早川宮野的瞳孔隻是非常短暫的亮了一下,但非常快速的、在都還不到三分鐘熱度的時間下,迅速對他失去了興趣。

又回到了,他問一句,早川宮野回一句的局麵。

“哈……”,聽見對方模仿著喊她名字的早川輕笑一聲:“說的是呢,突然分了一下心。”

直哉:“……”

又是這種。

又是這種敷衍的口吻,隻是客套性的回答著他。

不再像之前那樣主動的找話題,就連他主動開口,換來的都隻是一兩句敷衍的話語。

禪院直哉冷著臉,臉上麵無表情。

他很想問“你到底怎麼回事?”“到底是什麼意思?”這種類似的話語。

但理性告訴他,絕對不可以問。

這種話語看似充滿威脅壓迫性,但其實是一種變相的責問對方“為什麼突然不理我了?”“為什麼,不喜歡我了嗎?”

看似高位,其實已經處在一段關係的最底層了。反而以早川的性格,還會被倒打一耙,戲謔的反問。

嗬……

禪院直哉幾乎要冷笑出聲。

瘋了嗎?這種惡心要嘔吐的話語,他禪院直哉會對一個女人說?

還是一個滿腦子隻有黃色廢料,蠢上天的女人。

隻會玩一些下三濫招數的賤女人……

禪院直哉轉過身,重新坐在蒲團上,一如往常的把早川宮野的桌子當靠背,左邊的胳膊都靠在她的桌麵上。

而他的唇邊,是勢在必得、一切儘在他掌握之中,似笑非笑的笑意。

禪院直哉有十成的把握,早川宮野今天之內一定會來主動找他說話。

畢竟早川宮野本身就是一個喜歡故弄玄虛的女人啊………

雖然不知道在鬨什麼脾氣,不過女人這種東西,不能太慣著知道吧。

就是得給一個巴掌再給一個甜棗,才能把她們玩的團團轉啊。

禪院直哉漫不經心的翻開漫畫書,已經開始構思早川宮野放低姿態向他求和示弱的場景了。

任課教師走進教室準備開始授課時,早川宮野沒有開口,直哉隨意的翻開下一頁。

旁係從外麵回來時,早川宮野沒有開口,直哉敲擊著桌麵,十分有耐心地一上一下的點著節奏。

問題討論時,隔壁幾個人又露出討好的笑邀請他一起加入,直哉上揚了揚眼尾,同意了。側過臉時餘光看見早川宮野依然一個人默默的坐在座位上。她沒有開口,隻是撐著腦袋百無聊賴轉著筆。

直哉譏笑一聲,心想死女人到底是嘴硬。

問題討論結束時,早川宮野不知道什麼時候和旁係聊在一起了,她看著旁係低頭笑了一下。禪院直哉皺了皺眉,但也沒說什麼,隻是翻動漫畫書的聲音突然加重了力度。

後半節課快結束時,禪院直哉還能聽見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以及旁係恬不知恥壓低聲音喊著“姐姐”。

直哉黑著臉看著漫畫,這一頁卻已經十五分鐘沒有翻動了。幾秒後,寂靜的空氣中突然傳來書脊大力磕在桌麵的聲音,眾人一齊看向發聲源,直哉麵無表情的哦了一聲,毫無誠意的冷冷說了一個抱歉。

一直到下課時,任教老師和同學紛紛相互道彆的離開。

禪院直哉還坐在座位上。

從始至終,早川宮野就好像沒有看見他一樣,依然像往常一樣露出毫無瑕疵友善的笑容,與周圍的同學告彆。

甚至最後告彆的是那個該死的旁係。

從始至終———

從頭到尾———

明明有一萬個可以和他說話的機會,可是早川宮野寧願百無聊賴的乾坐在桌子上,都不願意問一句“直哉君,要和我一起嗎?”

……

為什麼?

為什麼不再像之前那樣朝他露出甜膩的微笑,詢問要不要和她一起?

就算他一開始會不屑的拒絕,但其實隻要在早川死皮賴臉的軟磨硬泡下,他還是會勉為其難答應的吧?

明明她是知道的吧,明明他幾乎很少拒絕早川宮野的請求的吧?

但是為什麼……?

難道早川真的——喜歡上那個旁係了……?

禪院直哉定定的看著桌麵,毫無察覺手裡的漫畫已經被他緊緊揉成一團,黑白色的印刷的紙張被手心的冷汗暈染成一團。

皺皺巴巴的紙張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緊攥的手卻在輕輕顫抖。

身後的早川宮野毫無察覺,她已經收完最後一支筆了,站起身。

像是陌生人一樣,毫無留戀的抱起手裡的書,一陣微風後,從直哉的身側越過了他。

直哉:“……”

禪院直哉不敢抬頭。

非常奇怪的,他突然不敢去看教室外,那空蕩蕩的走廊,或是早川宮野最後一抹離開的背影。

他隻是死死的、心臟像被一隻大手牢牢抓住一樣,用力的攥著漫畫。

“直哉君?”

什麼熟悉的聲音毫無征兆的響起,那隻緊緊抓住他心臟的手突然鬆開,禪院直哉的心臟猛地漏了一拍。

他瞳孔驟縮,錯愕的抬起頭。

早川宮野站在門口,像是走了一半又折返回。她露出關切的神情,像是在察覺他無礙後,放鬆的無奈歎了一口氣,微笑道:“沒什麼,那麼,明天見”

她說著,轉過身正準備再度離開。那一瞬間,禪院直哉再也忍不住。

惱怒、憎惡、嫉恨……以及一係列幾乎要將他的大腦壓到爆炸的“為什麼”,都像是積壓已久的情緒在找到一個突破口後,在這一瞬間都如同潮水一樣朝他襲來。

禪院直哉推開麵前的桌子,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強硬的推開雜物室的門。

他陰沉著臉,眼尾發紅,胸口因呼吸劇烈起伏著。琥珀色的瞳孔卻暗到快要融為黑色。

———他一定要問清楚,究竟一切到底為什麼…

早川宮野這個……得寸進尺的賤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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