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
林弦的聲音陡然拔高,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他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驚愕,神情在瞬間變了又變,仿佛聽到了什麼荒謬絕倫的事情。
“剛才警隊給我打電話,讓我立刻趕去案發現場。”趙明重複了一遍,語氣沉重。
“怎怎麼可能?”
林弦感覺大腦裡嗡的一聲,像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一片空白。
他們不是昨天才剛開完同學聚會嗎?
大家分開才不過一天的時間,怎麼會這樣?
那個臉上總是掛著靦腆笑容,眼神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自卑,卻格外漂亮的女孩,竟然
竟然被人殺了?
林弦清晰地記得,夏思敏的性格是那種帶著點怯懦的溫順,總是小心翼翼的,
在林弦看來,她這樣的人,是絕不可能與人發生激烈爭執,更彆說結下什麼深仇大恨了。
到底是誰,會如此狠心,對一個如此無害的女孩痛下殺手?
林弦猛地捏緊了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指甲深深嵌進了肉裡,幾乎要掐出血來。
夏思敏大學畢業後就踏踏實實地當老師,還默默資助了好幾個貧困學生上學。
為了幫助那些山區的孩子,她甚至放棄了城市裡穩定的工作,選擇去條件艱苦的山區支教。
她那麼善良,那麼有愛心
這麼好的人,老天爺為什麼會讓她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
“我也去!開車吧!”
林弦幾乎是吼了出來,聲音裡充滿了壓抑不住的憤怒和焦躁。
趙明沒有多言,隻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隨即猛地一踩油門。
車子發出一聲低吼,如同一支離弦的箭。
······
車子開了三個小時,出了蘇杭市中心,來到了一所偏僻的學校。
“趙隊,這麼晚叫您過來,沒打擾您休息吧?”
車子剛停穩,兩名身著警服的警員便快步迎了上來。
“邊走邊說,什麼情況?”
趙明一邊跟著他們往裡走,一邊沉聲問道,林弦默不作聲地跟在後麵。
“受害者是本校的女教師,夏思敏。被發現死在休息室裡,頭部有明顯的重擊痕跡,但現場沒找到凶器。
房間從內部反鎖,門窗上的指紋也隻有她一個人的。”領頭的警員聲音低沉。
“密室殺人?”趙明眉頭瞬間緊鎖。
旁邊的年輕警員咽了口唾沫,神色有些緊張:“是的,趙隊。但這次跟以往不太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趙明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在房間裡,我們發現了一封血書。”
趙明和林弦同時一愣,兩人對視一眼,瞳孔驟然收縮:“血書?”
“沒錯,”年輕警員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血書上寫著:‘彆打擾我的靈魂’”
“而且——”警員似乎有些猶豫,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冷汗。
“聽保安說有學生聲稱,在案發那個時間看到了不乾淨的東西”
“胡說八道什麼!”
趙明眉頭擰得更緊,猛地一拍手,“彆聽風就是雨的,小孩子胡言亂語怎麼能當真?”
“是,是,趙隊,我也就是如實稟報他們說的”年輕警員連忙點頭。
很快,幾人來到了案發現場。
休息室門口拉起了警戒線,周圍還站著幾個人,神色各異。
“他們是?”趙明指了指門口那幾人。
年輕警員解釋道:“根據我們初步推測的死亡時間,找來了當時還在學校裡的幾個人。他們都是目前可能的嫌疑人。”
“哎哎警官,這話可不能亂說撒”
一個年紀稍大的老婆婆立刻不樂意了,帶著濃重的方言口音,臉上滿是褶皺:“我就是一個在食堂幫工的,囊個就成嫌疑人了嗦?”
“這位是陳婆婆,65歲,學校食堂的幫工。案發時說正在廚房準備第二天的食材。
不過,她曾在案發前跟夏老師發生過點不愉快,是因為夏老師質疑她采購的食材不新鮮。”年輕警員小聲補充道。
“哎哎小夥子,你又亂說了撒!我跟她哪裡有爭執嘛我說的都是實話撒,菜雖然有些發黃,但都是正常的,又不妨礙吃,我老婆子還不是吃的這些撒”陳婆婆急忙辯解。
趙明瞥了陳婆婆一眼,目光轉向年輕警員:“小白,廚房在哪?”
“就在那邊,走廊儘頭。”
名叫小白的警員指了指,“離休息室很近。”
說完,小白又指了指旁邊一個身材肥胖、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
“這位是學校的校長,張成。他聲稱案發當晚七點半後,一直獨自在辦公室整理財務報表。”
小白湊到趙明耳邊,壓低聲音:“我們檢查過他的辦公室,他看起來不像在說謊,財務報表上的字跡也很工整,隻寫了一半。”
張成臉上滿是悲戚,他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聲音沙啞:
“小夏是我們學校最優秀、最有愛心的老師,到底是誰這麼狠心害死了她!”
說到後麵,他的聲音幾乎哽咽。
他走到趙明麵前,緊緊抓住趙明的胳膊,眼神裡滿是懇求:
“警官,我求您了,一定要抓住凶手,給小夏一個公道!”
“我們會儘力的。”
趙明點了點頭,試圖抽回手,但張校長抓得很緊。
小白又指向站在張校長旁邊的一個穿著保安製服的年輕男子:
“這是學校保安小莊。是他晚上巡邏時覺得不對勁,透過窗戶發現了屍體,然後報的警。”
小莊的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他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搓著手:
“警官,我我就是路過發現情況不對報個警,真跟我沒關係啊”
“你好像很熱?”
趙明目光銳利地掃了他一眼。
小莊手忙腳亂地擦著額頭的汗:“嗯是有點”
“小白,你剛才說的,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具體是怎麼回事?”
趙明忽然問道,語氣平靜,卻讓在場的三個人身形同時一僵。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神色都變得無比緊張。
“這事兒,還是我來跟趙隊說吧,我對學校的情況比較了解些。”
張校長深吸一口氣,站了出來,臉上血色似乎也褪去了一些,“我們這所學校建校曆史悠久,快一百五十年了。
以前這裡隻是個土坡,施工的時候,挖出來無數白骨,都埋在土坯裡麵
後來查了資料,說是早年戰爭時期的萬人坑。
還有工人在施工時,說看到過模模糊糊的人影,像像鬼魂一樣飄過”
說到這裡,張校長的聲音明顯開始顫抖,仿佛那些陳年舊事又在他眼前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