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時趕上國家改革開放,上麵的領導對這些玄乎的東西根本不信,硬是要求繼續施工。後來學校就建成了。”
張校長望著校園深處,語氣帶著一絲無奈:
“說來也怪,學校建成後,之前那些關於鬼魂的傳聞就再也沒出現過。有人說,是因為學校裡人多陽氣重,壓住了地下的陰氣。”
“可後來,因為城市規劃慢慢往外遷,周圍住的人越來越少,學生數量也一年比一年少。
從兩年前開始,一些詭異的事情就漸漸冒出來了。”
張校長看了趙明他們一眼,繼續說道,“之前有老師下課後忘了拿東西,返回教室,結果發現黑板上全是血跡,可他明明記得自己走的時候黑板是乾淨的
還有人說,半夜能看見學校裡晃動著人影,甚至能聽到一些哭喊或者歎息的奇怪聲音。”
“有算命先生路過我們學校,也說過類似的話。他說人走了,陽氣不足,就壓不住地底那些東西了,所以”
“行了!”
趙明不耐煩地打斷他,“你好歹是個校長,這些鬼話你也信?”
張校長訕訕地點點頭:“是是我當然不信我隻是在陳述之前發生的事情”
“肯定是鬼魂!一定是鬼魂出現了!那封血書肯定不會錯的!”
一直沉默的小莊突然臉色慘白,聲音都變了調,激動地喊道。
“我今天下午過來接班的時候,遇到一個學生,他跟我說他看到看到有個鬼魂跟在夏老師的身邊!”小莊語無倫次起來。
趙明眉頭緊鎖,銳利的目光釘在小莊臉上:“你說什麼?”
“是真的!我沒騙你!學生親口跟我說的!他因為留堂,待得比較晚,親眼看到一團黑影總是跟在夏思敏老師後麵!
我當時以為小孩子胡思亂想,就沒當回事,結果結果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肯定是鬼魂作祟!不行,這個保安我乾不下去了!這地方太邪門了!我要辭職!我不乾了!”
小莊的情緒徹底失控,聲音因為恐懼而顫抖:“現在都開始死人了!再不走,下一個死的可能就是我們!”
“小莊!你冷靜點!警官說得對,現在都是唯物主義,哪有什麼鬼魂!”張校長又氣又急,厲聲嗬斥。
“我們能進去看看嗎?”林弦的聲音有些低沉,目光緊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心中沉甸甸的。
“嗯。”張校長點了點頭。
林弦和趙明戴上手套和鞋套,做好防護措施,然後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房門。
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靜靜地躺在地上,林弦的心猛地一顫,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一股酸澀的感覺瞬間彌漫開來,堵在喉嚨口。
真的是夏思敏。
他剛才心裡還存著一絲僥幸,萬一
萬一是個同名同姓的老師呢?
可眼前這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緊閉的雙眼,毫無生氣的身體,殘酷地將他最後的幻想擊得粉碎。
夏思敏的臉色像紙一樣白,雙眼緊閉,一動不動,仿佛隻是睡著了一般。
一股強烈的眩暈感猛地襲來,林弦隻覺得天旋地轉,腳下一個趔趄,幾乎要栽倒在地。
他趕緊扶住牆壁,大口喘著氣,努力想穩住幾乎要失控的情緒。
趙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林弦。
“林弦你沒事吧?”
林弦拍了拍發脹的額頭,隻覺得渾身的血管都在突突跳動,仿佛被無數根細針紮著,一陣陣刺痛傳遍全身。
他艱難地蹲下身子,額頭上冷汗涔涔。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勉強找回一絲力氣,開口道:“沒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趙明目光複雜地看了一眼地上毫無生氣的夏思敏,語氣沉痛:
“我和林弦一定會找出那個幕後凶手,夏老師,你安心吧”
林弦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目光開始掃視這個小小的休息室。
一張褪色的舊辦公桌,上麵零散地放著幾個凳子,角落裡孤零零地立著一台早已淘汰的飲水機,老式的木質窗戶緊閉著,透著一股陳舊而壓抑的氣息。
他走到門口,仔細端詳著那扇同樣老舊的木門,門上裝著一個簡單的滑動式鎖扣。
“你們確定來的時候門窗是反鎖的嗎?”
林弦轉頭,目光銳利地看向負責記錄的警員小白。
小白肯定地點點頭:“是的,報案後,我們幾個警員一起進來的,門窗當時都是鎖好的。”
“林弦,怎麼了?”趙明察覺到他語氣中的疑惑。
林弦皺著眉,若有所思:“你不覺得奇怪嗎?現在天氣這麼悶熱,如果是來休息室休息,怎麼可能不開空調,也不開窗通風?”
他的目光再次掃過緊閉的窗戶和飲水機。
“嗯確實有點不合常理”
趙明順著他的思路分析,“你的意思是,這裡可能是被故意布置出來的?”
“不排除這種可能”林弦的聲音低沉。
他走到辦公桌旁,視線落在了那張用“血”寫的紙條上——那封所謂的“血書”。
上麵的字跡歪歪扭扭,力透紙背,寫著:“彆打擾我的靈魂”。
“這附近有監控嗎?”趙明立刻問向小白。
小白搖了搖頭,有些無奈:“沒有。這學校太舊了,人又少,隻在幾個重要路口裝了攝像頭,這裡沒有。”
林弦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張紙,湊近了仔細端詳,又緩緩放下。
他的目光在屋內幾人之間掃過,心中已然有了一個大概的輪廓。
“不是什麼鬼魂,”他抬起頭,聲音清晰地打破室內的凝滯,“是有人害死了她。”
“什麼?”趙明一愣,“這怎麼說?你發現了什麼線索?”
“你仔細看看這封血書,應該就能明白。”
林弦沒有直接解釋,而是用手指了指桌上的紙條。
趙明有些不明所以地拿起紙條,剛想看字義,目光忽然一頓,聲音戛然而止。
“這這什麼?”
他的瞳孔猛地收縮,聚焦在那歪歪扭扭的字跡間——其中一筆的末端,竟然粘著一根細細的毛發。
“你肯定也看出來了,”林弦摸了摸下巴,語氣篤定,“凶手想偽裝成鬼魂來寫這封血書,但留下了破綻。”
“你看這毛發,還有這字跡如果真是鬼魂,應該用不上毛筆吧?而且這毛筆的質量看起來也不怎麼樣。”林弦的分析有條不紊。
“嗯你說得對,”趙明點了點頭,眼神逐漸銳利起來,“這很可能就是熟人作案,凶手熟悉夏老師的習慣,或者想製造出某種恐怖的氛圍來掩蓋真相”
林弦又觀察了片刻,確認暫時沒有其他發現,便轉身走出了屋子。
“老趙,你先按正常流程處理吧。”
他在門口停下,聲音有些疲憊:“對了,通知家屬了嗎?等做完初步檢驗,儘量早點把把思敏接走吧。”
他實在不忍心讓她的遺體再這樣孤零零地躺在這裡。
“已經通知了,她的家人在外地,正在趕回來的路上。”小白回答。
趙明點燃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煙圈在微光中彌漫開來。
“看來今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林弦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忙,我先回去了。”
“不留下來再看看?”
“這裡的情況我大概了解了,你繼續調查吧,具體的案件分析我還需要時間梳理一下。”
林弦顯得有些急切,他迫切地想要回去,儘快理清頭緒。
“好,我送你?”趙明提議。
“不用了,我打車回去就行,這裡更需要你。”
林弦擺擺手,拒絕了他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