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演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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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趙家的行動也在暗中開展。

張老漢蜷縮在破舊草席上,眼前的世界早已模糊成一片灰霧。

他的喉嚨裡像是塞了一把燒紅的炭,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疼痛。

暗綠色的毒汁在血管裡遊走,將他的神智一點點蠶食殆儘。

趙家的人給他灌藥時,他依稀聽見有人說:

“這老東西反正活不長了,正好廢物利用”。

偶爾清醒的瞬間,他會想起自家的小院。晾在竹竿上的破棉襖,牆角那株半死不活的枸杞苗,還有埋在灶台底下、留給孫子的三枚銅錢。

“丫頭……”

他蠕動著滲血的嘴唇,以為自己在呼喚早已病死的女兒。

一隻冰冷的手突然掐住他的下巴,強行灌入腥苦的藥汁。

王三的臉在視野裡晃動,聲音卻像隔著一層水:

“老東西,待會兒記得多吐點血!”

他枯瘦的手指在席子上抓出五道血痕,

清晨,天剛蒙蒙亮,城南集市還籠罩在薄霧之中。

王三弓著腰,換上一身打著補丁的粗布衣裳,臉上故意抹了灶灰,連指甲縫裡都藏了泥,活像個日夜操勞的窮苦孝子。

他身後,兩名趙家爪牙架著“奄奄一息”的張老漢,緩步走向楚雲舟的攤位。

張老漢麵色青灰,嘴唇烏紫,雙眼半睜半閉,嘴角還掛著未乾的血跡。

他每走兩步,就劇烈咳嗽一陣,咳得彎下腰去,指縫間滲出暗紅色的血沫,滴在石板路上,觸目驚心。

這血,實則是雞血混了朱砂,但咳喘之症卻是真的。

趙家早給他灌了傷肺的毒藥。

路人紛紛側目,有婦人捂住孩子的眼睛,有商販搖頭歎息:

“這老漢怕是熬不過今日了……”

楚雲舟的攤位前已排起人的隊伍。

賣糖人的小販正摩挲著昨日求來的“甘”字,賣豆腐的老張也在看著楚雲舟的下筆,幾個農婦挎著竹籃竊竊私語。

案頭新磨的鬆煙墨泛著烏光,筆架上懸著的狼毫筆尖還沾著晨露。

突然,人群如潮水般分開。

王三架著咳血的張老漢踉蹌而來,老漢的破草鞋在青石板上拖出兩道刺目血痕。

排在首位的賣花婆“哎呀”一聲退開,絹花撒了一地。

“讓讓!都讓讓!”

王三扯著嗓子哭嚎,

“楚秀才發發慈悲,救我爹一命啊!”

王三看準時機,突然撲到楚雲舟案前,“咚”的一聲跪下,聲淚俱下:

“楚秀才!救救我爹吧!”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演技逼真,

“他昨晚突然嘔血不止,城裡的大夫都說沒救了……求您寫個續命符吧!我願傾家蕩產!”

他袖中暗藏毒囊,隻等楚雲舟落筆後,便掐破藥囊,讓張老漢當場暴斃。

人群漸漸圍攏,竊竊私語。

有人同情,有人懷疑,更有人小聲嘀咕:

“該不會又是趙家的圈套吧?”

楚雲舟抬眸,目光從張老漢青灰的麵容上掃過,又落在王三“悲慟”的臉上。

他指尖輕撫文心玉冊,冊麵微微發燙,浮現一行小字:

【此人已中蝕心引,一刻後必亡】

【毒源在右袖,破則斃命】

楚雲舟不動聲色,緩緩提筆:

“好,我寫。”

王三心中暗喜,他已經恰好了時間。

毒藥將在楚雲舟落筆後一刻鐘發作。

他眼中閃過狠色,心想:

“小子,這次看你如何翻身!”

楚雲舟提筆蘸墨,筆尖懸於紙上,卻遲遲未落。

他目光微垂,似在思索,實則暗中運轉文氣,探查張老漢體內毒素流轉的軌跡。

文心玉冊在他懷中微微震動,字跡浮現在楚雲舟識海中:

“毒已入心,可救,但需代價”

王三見狀,佯裝悲憤:

“楚秀才,您還等什麼?我爹快不行了!”

楚雲舟抬眼,眸中金光一閃而逝:

“急什麼?續命之事,豈能倉促?”

楚雲舟指尖悄然凝聚一縷暗金文氣,如遊絲般滲入墨汁。

他執筆懸腕,墨汁在筆尖凝成飽滿的圓珠。

他目光沉靜,仿佛隻是在書寫一份尋常的祈福帖。

筆鋒落紙,墨色暈染。“福壽康寧”四字一氣嗬成,字跡端正清雋,仿佛隻是最普通的吉祥話。

圍觀的百姓甚至有些失望,竊竊私語道:

“這次的字怎麼不發光了?”

文心玉冊突然微微震動,書頁間頓時金芒流轉如遊龍。

最後一筆落下時,他指尖輕點,將一縷“養心經”文氣藏入字中。

楚雲舟雙手捧起墨跡未乾的字帖,指腹在“寧”字最後一捺上不著痕跡地一壓。

那縷暗藏的文氣頓時在紙背遊走,結成一道肉眼難見的金紋陣法。

“此字貼於床頭。”他故意提高聲調,目光掃過人群裡那幾個鬼祟身影,“可鎮邪祛病。”

王三接過字帖,指尖微微發顫。他強裝鎮定,臉上擠出幾分感激之色,實則袖中藥囊早已捏在掌心。

“多謝楚秀才!”

他假意躬身,趁眾人視線被遮擋之際,拇指狠狠一掐。

“啪!”

藥囊破裂,一縷幽綠色的毒霧悄然散出,直撲張老漢口鼻!

王三心中暗喜,隻等老漢毒發暴斃,便立刻栽贓楚雲舟。

李麻子蹲在茶攤旁,銅鑼已舉起,隻等老漢斷氣。

趙禿子擠在人群中,袖中雞血袋已捏破一半,就待“慘叫”。

錢瘸子拄著拐杖,嘴裡是之前就提前想好的謠言。

“楚秀才的字會吸魂……”

可一刻鐘過去,張老漢非但沒死,反而咳嗽漸緩,青灰的臉色竟透出一絲血色!

王三額頭冒汗,心中驚駭:

“怎麼回事?毒怎麼沒發作?!”

張老漢非但沒死,反而猛地弓身,劇烈咳嗽幾聲,竟“哇”地吐出一口黑血!

血沫落地,竟如活物般扭曲,轉眼被字帖上的金光灼成青煙。

與此同時,趙家埋伏的爪牙也亂了陣腳!

李麻子蹲在茶攤旁,銅鑼已舉起,卻遲遲等不到老漢斷氣,手臂都舉酸了。

趙禿子擠在人群中,袖中雞血袋已捏破一半,血水順著袖子滴到鞋麵,卻找不到時機“慘叫”。

錢瘸子拄著拐杖,嘴裡已編好謠言:

“楚秀才的字會吸魂……”,可話未說完,就被賣豆腐的老張一把揪住:

“放屁!老漢明明好轉了!”

圍觀的百姓先是一靜,隨即炸開了鍋。

“神了!這字真能治病?!”

“剛才那口黑血……莫不是逼出了毒?!”

“趙家的人呢?不是說楚秀才是妖人嗎?!”

眼見張老漢非但沒死,反而氣色漸好,王三額頭滲出冷汗,眼中閃過狠色。

“該死!”

他心中暗罵,指甲猛地掐入掌心,藏在指縫中的“血煞符”瞬間碎裂!

“嗤。”

一縷猩紅血霧從他指尖迸發,如毒蛇般竄向張老漢心口。

這是趙家秘傳的“血煞引”,能強行催動體內潛伏的毒素,令人在痛苦中暴斃!

血煞之力剛觸及老漢衣襟,那張“福壽康寧”字帖上的金光驟然爆發!

“嗡!”

字中暗藏的“養心經”文氣如利箭般逆流而上,順著血煞之力反刺入王三經脈!

“呃啊!”

王三渾身劇顫,七竅驟然滲出血絲。

他踉蹌後退,袖中藥囊“啪嗒”掉在地上,毒粉灑了一地,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綠光。

張老漢猛地睜開渾濁的雙眼,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衣襟,青筋暴起。

他掙紮著抬起手臂,顫抖著指向王三,聲音嘶啞卻字字如雷:

“他……他給我下毒!”

王三臉色驟變,猛地撲到張老漢身前,一把攥住老人枯瘦的手腕,眼中凶光畢露:

“爹!您病糊塗了,說什麼胡話呢?”

他手指暗暗發力,指甲幾乎掐進老人皮肉裡,聲音卻裝得悲切:

“我是您兒子啊!您看看我。”

圍觀眾人尚未反應過來,隻見老漢的手腕已被掐得泛出青紫。

張老漢卻突然咧嘴笑了,滿口帶血的牙齒在陽光下格外刺目。

他猛地抽回手,用儘全身力氣吼道:

“放你娘的狗屁!”

這一聲嘶吼,驚得人群齊齊後退半步。

“我兒子十年前就被趙家活活打死了!”

他抖開布片,露出裡麵裹著的半塊生鏽的銅鎖,“這畜生袖口還露著趙府的雲紋裡襯,當我老眼昏花看不見?”

王三的袖口確實滑出一截靛藍布料。

賣豆腐的老張突然衝上來,一把撕開王三的外衫。

裡麵的確是趙府家仆特製的衣料。

人群瞬間炸開!

賣豆腐的老張第一個衝上去,一把揪住王三的衣領,“啪”地一耳光扇過去:

“狗東西!連老人都不放過?!”

幾個壯漢一擁而上,三兩下將王三按倒在地,從他懷中搜出一塊黑鐵令牌。

正麵刻著“趙府”,背麵竟是一道猙獰的血色蜘蛛紋!

藥鋪學徒撿起地上的毒粉包,高舉過頭:

“大家看!這就是趙家的毒藥!方才老漢吐的黑血,就是這東西逼出來的!”

李麻子、趙禿子見勢不妙,轉身想逃,卻被賣糖人的小販伸腳絆倒,摔了個狗啃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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