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就是凱爾莫罕？”
菲麗芭·艾哈特抓著大獅鷲的鬃毛，興奮地指著群山環繞著的森嚴堡壘。
未來北方大陸政局的操控者，被後世之人尊為“聖菲麗芭”的女術士，已經興奮了整整一路了。
前半段對“好女孩”的身體意趣盎然，東抓抓西抓抓，差點惹得“好女孩”，將後背的眾人都從半空中甩出去。
被警告之後，安分了一會兒，又問起“好女孩”的來曆。
翎羽的長度，日常餐食，元素眷顧的富集程度……
她甚至連“好女孩”每天拉出的糞便的顏色和質地，都非常感興趣。
以未來菲麗芭·艾哈特的深謀遠慮和野心勃勃，艾林覺得她是想從這些繁雜的信息中推理出，收服大獅鷲的要素。
不過艾林並不在乎，除了獨眼氏族的巨獸捕索，知道的都說了。
不知道的也答應在大獅鷲孵完蛋後，會準許她觀察一周。
菲麗芭·艾哈特要是能從這些信息裡研究出什麼，也不會連蒂莎婭·德·維瑞斯都震驚於大獅鷲被收服，對艾林刮目相看了。
當然。
要是真能研究出來更好。
獅鷲蛋將要孵化的消息昨天傳出來之後，其他年輕獵魔人爭先恐後，就好像隻要搶到艾林分配的名額之後，就能擁有一隻“好女孩”一樣拉風的天空坐騎。
但艾林和維瑟米爾都知道，這樣的概率其實並不大，要不然北方大陸這麼多術士和貴族，獅鷲騎士的傳說也不會隻存在於虛構的騎士中了。
雖然在“好女孩”幫助下，收服她孩子的概率，肯定比一般人收服大獅鷲的概率高上數倍。
但在下一根獨眼氏族的巨獸捕索，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開到的情況下誰知道“好女孩”的孩子，最終能被收服幾隻？
又或者全軍覆沒？
不過如此“毫不藏私”的行為，還是令一無所知的菲麗芭·艾哈特與艾林的關係，在一個上午突飛猛進。
大概就是從“艾哈特女士”的敬稱，變成了“菲麗芭”的平語。
嗯，是個不錯的開始。
“那座堡壘就是。”艾林眯著眼睛點點頭。
小小的灰色城堡鑲嵌在翠綠的山林，與德拉肯伯格比起來，小巧得就像在藍山山脈上，雕刻出的小塊貓眼石。
似乎“好女孩”扇扇翅膀都有可能被吹得無影無蹤。
曾經感覺格外寬闊的殺手湖，目視著也更是極為纖細、苗條，與煙波浩渺的龐塔爾河，完全無法放在一起去對比。
難以想象。
就是這片不如一根拇指大小的小湖，讓當初高山試煉前的他，愁眉苦臉，頭皮發麻，絕望得徹夜未眠。
“凱爾莫罕已經在我們的羽翼之下了。”維瑟米爾忽然出聲感慨，意味深長。
“不是我們的羽翼，”丹提看著艾林歎了口氣，“是‘好女孩’的……”
兩個獵魔人大師都知道，如若沒有“好女孩”的主人，這一次狼學派必將大禍臨頭。
細數昨日發生的一切，伊安娜、蒂莎婭·德·維瑞斯、梅森……
狼學派之所以暫時逃過一劫，都是艾林的關係。
但即便如此……
也不知道索伊首席，會有什麼反應……維瑟米爾從艾林的臉上收回視線，也歎了口氣。
“不要讓好女孩飛入城堡了，這個時候不適合有太大的動靜。”他輕聲道。
“我知道。”艾林點點頭，在腦海中下令。
“唳~”
大獅鷲輕聲回應之後，落在了殺手小徑的終點。
殺手小徑是凱爾莫罕阻絕外人入侵的天然屏障，這條蜿蜒曲折又埋著不少陷阱的小路，會令所有不夠實力的來犯之人望而生畏。
未明文規定的潛規則或者說共識中，凱爾莫罕是隻屬於狼學派獵魔人的港灣，不允許學派成員帶任何不相乾的人上山的。
主要原因就是怕被有心人記住通往城堡的正確路徑。
如今從天上飛躍這條小徑，恰好讓菲麗芭·艾哈特無從知曉上山的正確答案，也算是以一種擦邊的方式繞過了規則。
當然。
昨天菲麗芭·艾哈特提出要隨行時，艾林就此問過維瑟米爾和丹提，也是兩個大師同意了之後，才答應下來的。
現在的班·阿德是龍潭虎穴，沒有一定的配合，維瑟米爾和丹提是真的不敢讓艾林和菲麗芭·艾哈特兩個人去闖。
不過說實話。
兩個獵魔人大師之所以答應，也是因為這個共識如今算是名存實亡。
畢竟首先破壞這個共識的就是首席索伊，眾所周知，薇拉女士和她的學徒在凱爾莫罕暢通無阻。
“也不知道薇拉女士回凱爾莫罕了沒有……”艾林心想。
幾個年輕獵魔人先於艾林之前，便踏上了堅實的土地，大呼小叫。
“終於回來了！”
其實他們總共也沒離開多久。
不過凱爾莫罕就是狼學派獵魔人的家，遠遊歸來，總是令人格外的安心。
“唳~”
卸下負擔之後，大獅鷲暢快地抖落抖落翅膀，低下鷹喙，不舍地蹭了蹭艾林的身體。
“好女孩”也要回去專心孵蛋了，這次一彆想要再見，最早也是來年開春。
艾林其實想過讓大獅鷲將蛋都挪到凱爾莫罕，挪到老矛頭的洞窟，或是元素之環，方便探視，照顧孕婦。
不過這個提議被“好女孩”拒絕了。
大獅鷲的蛋成功孵化的概率並不高，無論是長途跋涉的晃動，還是傳送門的空間波動，都會令本就不高的成功概率，雪上加霜。
因此艾林隻能接受。
“回去好好孵蛋，”他摸著大獅鷲堅硬的長喙，意念傳音，“遭遇到襲擊，任何危險，都要聯係我，我會及時趕到。”
獨眼氏族的巨獸捕索帶來的密切精神聯係，令艾林和好女孩之間交流互動，比和維瑟米爾的都要頻繁，又在帕索隆森林救了他，前幾天還第一時間帶著他飛向德拉肯伯格，讓丹提、邦特和弗雷德不至於死在卑劣之人的陰謀之下……
因此雖然收服“好女孩”的時間並不長，不過艾林對它的感情還是很深的。
如今即將長時間的分彆，多少有些舍不得。
“唳~”
“好女孩”又親昵地蹭了蹭他，隨後長啼一聲，振翅飛向了天空。
“真的不能賣我一隻大獅鷲的幼崽嗎？”
菲麗芭·艾哈特比艾林的情緒波動都大，戀戀不舍地收回視線後，跟著獵魔人向凱爾莫罕走去的同時，立刻發起了第十三次收購請求。
“你自己就會飛，為什麼非要一隻大獅鷲？”艾林無奈地歎了口氣反問。
“不一樣的，”菲麗芭·艾哈特搖搖頭，“變形術終究是變形術，劇烈的運動會使得得構成元素的魔力骨架不穩，短距離的飛行和滑翔沒什麼問題，距離再長一些，飛不了多遠就會崩潰。”
見艾林似乎很感興趣，她接著道：“變形術的熟練度能使得持續的時間變長，但再怎麼熟練，也不可能像原型的動物一般，正常活動。”
“沒有特例？”艾林反問。
“沒……”菲麗芭·艾哈特正想否定，忽然想到了什麼，語氣一頓道，“德魯伊似乎在變形術上有長久穩固形態方式，能做到像一頭真正的野獸般生存。”
“但德魯伊的變形術，雖然也叫變形術，但和術士的法術，是從原理上，就截然不同的兩個東西。”
“有什麼差彆？”艾林的興趣更濃了。
與德魯伊有關的一切，在最近一段時間，都能引發他最濃厚的興趣。
“術士的變形術就隻是一個法術，可以是自然界存在的生物，但不存在的，隻要合乎一定規則，也能變出來。”
“但德魯伊的變形術不同，與其說這是一個法術，不如說這是德魯伊溝通自然後，自然賜予的一種神術。”
“德魯伊的變形術隻能變形成自然界已有的生物，而且不是所有生物都可以變，隻能變形成那些，被德魯伊稱為‘自然之靈’的生物。”
“通常一個德魯伊一生隻能變形成一種‘自然之靈’，這既是一種偽裝形態，也是攻擊方式，但更重要的作用是修行……”
“德魯伊通過模仿自然，貼近自然，溝通自然，獲得實力的提升，而變形術是最高級的修煉方式。”
“而且比起攻擊和偽裝，修煉才是德魯伊的變形術最主要的作用。”
菲麗芭·艾哈特沒有藏私，變形術是她最精通的技能。
作為未來同闖班·阿德的同伴，了解她的能力限度很有必要，可以避免在關鍵時刻，因為不了解而拖後腿。
不過即便如此，菲麗芭·艾哈特解釋完之後，還是奇怪地看了“好奇心”格外濃重的艾林一眼。
“你一個獵魔人，為什麼對變形術這麼感興趣？”
“雖然不想打擊你，但獵魔人連最簡單的法術尚且難以學會，變形術，尤其是人體變形術，在高級法術當中也是難度最大的那一類。”
“獵魔人是不可能學得會的。”
那可不一定……艾林心想。
見完索伊首席，若是僥幸沒有從狼學派除名，接下來在凱爾莫罕的時間，除了與菲麗芭·艾哈特一起訓練配合，管理管理狩魔軍團之外，他還真打算學一些實用的法術，為營救亨·格迪米狄斯做準備。
其中最關鍵的部分，便是偽裝和匿蹤。
偽裝方麵，艾林在貓學派雙手劍、“夜·色”套裝和蜃珠的配合下，其實已經很厲害了。
但除了貓學派雙手劍，這些手段都會產生法術波動。
這在班·阿德，在一大群對法術波動極為敏感的男巫包圍下，很容易暴露。
而單純的貓學派雙手劍，以目前lv6的級彆，很難穿過危險重重的男巫學院。
再升級當然算是一個選項，但需要五十個經驗珠，很昂貴，而且優先級排在【獸吼：禁空】之後，不知道行動開始前能不能湊到，提升效果也未知。
相比起來，沒有法術波動的人體變形術，似乎更有性價比。
另外體型變小，還能通過一些正常人類無法通過的地形。
艾林確實非常心動。
不過聽完菲麗芭·艾哈特的話後，他現在對德魯伊變形術的興趣更大。
他有預感德魯伊變形術，或許就是他步入那片森林的關鍵。
“你知道德魯伊怎麼變形的嗎？”艾林試探著問道，不出所料地獲得了一個否定的答案。
菲麗芭·艾哈特翻了個白眼：“我是術士，不是德魯伊，我怎麼會知道一個德魯伊是怎麼變形的？”
她頓了頓，古怪地端詳了艾林好一會兒：
“你不會真的想學變形術吧？”
“雖然不分種族和身份，隻要是生活在這個世界的生靈，隻要信奉自然之道，都有機會成為德魯伊。”
“但在自然之道上能走多遠，除了對那所謂的自然之道的虔誠，也是要看天賦的。”
“據我所知，德魯伊之環中也有獵魔人的身影，但從來都沒有一個獵魔人成為德魯伊。”
“獵魔人是學不會變形術的，無論是法術還是德魯伊的自然神術。”
菲麗芭·艾哈特語氣斬釘截鐵，似乎很想打消一個獵魔人的妄想。
艾林沒多說什麼，隻是點點頭：“問問而已。”
菲麗芭·艾哈特聞言，張了張嘴正要說些什麼。
這時。
前麵的隊伍忽然停下了。
“前麵就是凱爾莫罕了。”維瑟米爾從前麵走了回來。
艾林抬頭。
古海要塞斑駁的城牆，在山坡的儘頭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箭垛。
他回頭看向菲麗芭·艾哈特。
女術士聳了聳肩，在眾目睽睽之下，念誦幾句咒語。
紫色魔法輝光一閃。
一個貓頭鷹飛撲棱著翅膀，飛到了艾林的肩頭。
眾人的目光卻沒有看向那隻貓頭鷹，而是情不自禁地落在地上。
男式短上衣、裹腿、高筒靴、黑絲襪，還有幾件非常私密的布料，暴露在了陽光下。
“菲麗芭，衣服……”艾林有些無語。
貓頭鷹在他右肩歪頭理了理毛發。
菲麗芭·艾哈特語調玩味地聲音，出現在他腦海中。
“這就是變形術的另一個弊端了，我親愛的搭檔。”
“快撿起來，幫我打包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