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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文正剛才看到這一幕,他正準備出手救下江言的時候,卻發現他早已經被薑河的妖力反噬,打入城牆之上,這時的韓文正的身影陡然間消失在劍州的城牆之上,下一刻,他出現在渾身浴血的江言麵前。
而此時懸在江言身前保護他的湛山劍,在感知到來人對江言並無惡意之時,它悄無聲息懸在江言的身側。
韓文正的眼瞳劇烈震顫著,城牆青磚上蛛網般的裂痕中央,江言整個人如同被釘在十字架上的殘破人偶,他的肩胛與四肢出現了數道可怖的刀傷,那些深可見骨的傷口中,暗紅血漬正順著青磚紋路蜿蜒而下,在牆根處積成粘稠的血窪。
“滴答,滴答!”血珠墜落的聲響在沉寂的城牆上格外清晰。
江言的胸骨呈現出不自然的凹陷,隨著微不可察的呼吸起伏,碎裂的骨茬刺破皮膚,在日光下泛著森白的光,垂落的發絲間,暗紅液體正從唇角不斷滴落,在城牆上暈開一朵朵破碎的彼岸花。
清風裹挾著濃重的鐵鏽味掠過鼻尖,韓文正驚覺整麵城牆早已被江言的血浸透,青磚縫隙間凝結著暗紫色的血痂。
韓文正整個人僵在了原地,他沒有想到江言身上的傷勢比他預想的還要重,剛才在他和種玉對決之時,他就曾想過前往天穹處將江言接入劍州城,但因為那個時候的劍州城內有數百萬的百姓。
他們的性命都係於自己的身上,他要為他們的性命負責。
而且劍州城內足以和渡劫境掰掰手腕的隻有自己一人。
明麵上北蠻和妖族大軍中的渡劫境大妖都在妖族的中軍大營之中,但他不知道有沒有渡劫境的大妖在暗中潛伏著。
他們在等著自己一旦離開劍州城護城大陣的範圍,他們就會如同一群惡狼突破劍州的護城大陣,屆時城中百姓就會猶如牲畜一般成為他們的血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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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的韓文正也曾陷入到兩難的境地。
自己一旦長時間脫離劍州城,劍州就有傾覆的危險。
而當江言被薑河打入劍州城牆的時候,韓文正知道自己不能在等了,在等的話,江總憲就會隕落了,這樣的話,自己就會成為罪人,無論自己之後能不能活下來,如果江總憲隕落了,自己的九族是保不住了。
更何況,江總憲不遠萬裡前來馳援劍州城,這份恩情,他身為劍州布政使莫能忘。
“江大人,下官來晚了。”韓文正堅毅蒼老的臉上泛起陣陣苦澀,他泛著老繭的大手揚起縷縷浩然之氣,它們朝著江言所在之地呼嘯而去,它們企圖將他從城牆處救出來。
“老賊,你敢救江言,你是想置劍州城內的軍民的性命於不顧了嗎?”
一道驚如雷霆的陰冷之語從不遠處的天穹處滾滾襲來,緊接著一道恐怖的妖力隨著裹挾而來,韓文正察覺到這一切之後,他臉色沉了下去,隨後體內文氣翻湧,璀然的浩然之氣密布於劍州城外。
恐怖的妖力裹挾著滾滾的氣浪朝著兩人所在排山倒海般襲來,劍州城的護城大陣也因為這股可怖的渡劫境的妖力變得劇烈顫抖著。
“聖人言!”
“海內生平!”
“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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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文正眉心驟然迸射出一道玉色毫光,虛空中凝成三尺見方的“定”字,這枚由儒聖學宮浩然之氣凝成的篆文通體流轉著琺琅質地的清光,字跡轉折處隱隱浮現儒聖七十二賢虛影,筆鋒收勢竟似藏著半部春秋。
刹那間,那篆字每道筆畫都泛起金聲玉振的波紋,浩然正氣化作九曲黃河虛影在字間奔湧,以字為核,方圓百丈平地升起海晏河清的盛世圖卷,耒耜耕煙的農人、擊壤而歌的稚子、負笈遊學的士子,萬千光影交織成儒道洪流。
薑河背後騰起的九幽妖雲發出淒厲尖嘯,濃稠如墨的煞氣凝成白頭金烏法相,然而當那枚裹挾著儒道薪火的篆字碾過虛空時,金烏法相接連炸成青煙,妖雲竟如春雪遇沸湯般層層消融,篆字所過之處,地麵綻開朵朵文心蓮印,被煞氣染黑的蒼穹硬生生犁出一道澄明星河。
但明明被碾壓成碎的金烏法相,卻在寂滅之時揚起層層詭異的黑霧,而在陰詭的黑霧之中揚起層層生輝之氣,它裹挾著比此前愈加深厚的威能再度朝著韓文正和江言所在悍然殺來。
見到這一幕的韓文正目光一顫,這薑河的實力果真恐怖的讓人提不起一絲反抗的意思,剛才那一波的聖人言,讓此時韓文正體內的文氣出現了不小的虧空,短時間內要是讓他再起剛才那般的儒道威能怕是很難。
韓文正此時心中一沉,他準備帶著江言避開薑河的這次攝人的攻伐,他此時掌心之中彌散著璀然的浩蕩文氣,浩蕩文氣正準備裹挾住兩人之時,一隻沾染的寬厚大手放在韓文正的肩膀上,一道溫厚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耳邊:“韓大人,我來對付薑河,你隻管守城便是。”
韓文正忽覺後頸汗毛倒豎,寒意刺骨的清風正順著衣領縫隙蛇行而入,他猛然轉身,玄鐵護腕與腰間佩玉相撞發出清響,而在他的身旁傲然屹立著一道頎長的身影,他玄色衣袍被血漬浸染成潑墨山水,卻與半個時辰前頹勢和重傷垂死的他判若兩人,劍眉淬著寒星,長身玉立,內斂於神,眸底流轉著月華之輝,連垂落肩頭的烏發都似裹著霜雪清輝,最駭人的是那柄懸浮在他身後的湛山劍,劍身吞吐三尺青芒,恍若將星河熔鑄其中,每一聲清越龍吟都震得簷角銅鈴簌簌作響。
“江大人,你這是?!”此時在韓文正的目光之中,彌散在江言周遭的靈力悄然間已經變得渾厚精粹,他聲音顫抖著,此前一直沉著冷靜的麵容現在被震驚的表情充斥。
“突破到離虛境了?!”因為在如今韓文正的視線之中,江言已經不是此前的洞虛境的修士,而他已經突破到了離虛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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