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粉飾太平/掀桌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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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1年2月1日,鹹豐元年正月初一。

“初元辛亥歲,負扆懍當陽。

敢龥千春永,惟期萬姓康。

深恩昭默佑,鴻業惠無疆。

敬叩天庥普,鹹豐治化光。”

“好詩!好詩!陛下之才,即便李杜複生也要甘拜下風。”

說話的人正是愛新覺羅·奕山(1790年—1878年),字靜軒,滿洲鑲藍旗人。清朝宗室,康熙帝十四子愛新覺羅·胤禵玄孫。

素有東方驅魔師之稱,曾試圖以馬桶為筏破除英夷邪術,無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終隻落得了個賠款求和的下場。

即便如此奕山依然深受鹹豐和清廷的信任,不得不說善於揣摩上意真的有用。

“祁大學士,探花郎,你們怎麼不說話啊?”

季芝昌,字仙九,江蘇江陰人,道光十二年一甲三名進士,時任左都禦史。

奕山知道自己肚子裡沒有多少墨水,更知道這些文人因自己武人出身又在廣州大敗所以有些看輕自己。

巧了,奕山也看不起這些文人。正好借著這個機會,他們能哄皇帝開心,那自然最好,如果不能,那就休怪他不留情麵了。

祁寯藻和季芝昌也是無奈,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奕山。不過對他們來說卻也不是壞事,畢竟這也是個機會。

“臣聞陛下之聖章,五內具震,如聆天音。今陛下臨朝未及半載,已罷江南織造浮費,蠲免皖豫錢糧。

此非‘敢籲千春永,惟期萬姓康’之明證乎?”

“然也!負扆懍當陽,儘顯吾皇敬天法祖之德,暗合懍乎若朽索之馭六馬之訓。‘千春永’‘萬姓康’,更見仁心浩蕩,直追堯舜。今粵西之跳梁小醜,定為聖主所化”

(懍乎若朽索之馭六馬,語出《尚書·夏書·五子之歌》)

季芝昌突然意識到自己失言了,現在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如果真讓太平教的事情壞了皇帝的興致恐怕他的前途堪憂。

“季公此言差矣!昨歲粵西大水,陛下連下十二道禦令,命各府道開倉放糧。萬民皆頌,無人不知天心即聖心,聖心即民心。

更有粵西百姓所送萬民傘為證!”

鹹豐從奕山手中接過萬民傘頓時就將那所謂的跳梁小醜拋之腦後,得意地說道。

“諸卿過譽了!寡人也是近日方知治國如烹小鮮”

清庭君臣你儂我儂了一陣之後,便開始了今日的重頭戲,全國92道、184府皆有祥瑞皆稱有祥瑞降世。

奕山更是推出了一個巨大的瓷瓶。

“愛卿,這是何物?”

“此萬國朝端瓶是也!乃西夷諸國所獻。聽說俄國沙皇和英國女王為了表示孝敬特意把自己王冠上的寶石都鑲在了裡麵!”

“好!賞”

維也納,美泉宮。

弗蘭茨也被賞賜了一套《四庫全書》的抄本。

“吾皇素聞夷民仰慕我天朝文化,特賜《四庫全書》一套”

弗蘭茨看著那如小山一般的書籍,他有些頭疼。清朝使臣倒是沒有想象中的奴顏屈膝,反而是一身正氣、腰杆筆挺。

弗蘭茨個人對於夷這個詞倒是沒什麼感覺,隻是那名清庭的翻譯遲遲不敢開口。如果他知道弗蘭茨根本不需要翻譯就能聽懂,也不知會作何感想。

倒是奧地利帝國的官員並不會感到奇怪,畢竟他們也沒把弗蘭茨當成過正常人。

不過是會兩句外語而已,皇帝陛下學究天人,未卜先知,指導、點撥各領域專家也不在話下,更是能跨馬揚刀,領軍作戰。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弗蘭茨更想要永樂大典的抄本,而不是這些被閹割過的雜書。

在此前奧地利帝國隻在日本列島有生意,不過為了趕上太平天國這班車,還是要動些心思的。

不過此時最讓弗蘭茨煩心的是蘇伊士運河,弗蘭茨本以為這一次擁有足夠的資金,優秀的設計,他又親自下場弄死了默罕默德·阿裡那個老賴。

然而很不幸,又一年過去了蘇伊士運河的進展依然十分緩慢,從1848年12月31日起到目前為止僅僅完成了總工程量的十分之一。

雖說弗蘭茨對蘇伊士運河進行了魔改,這一次蘇伊士運河公司不但資金充沛,更是有幾乎用之不竭的人力和物力。

按照奧地利帝國工程部門的估算,如果不計代價地修建,最多三年就能完工。即便是按部就班地修建,五年之內也肯定能完工。

現在的進度顯然不正常,哪怕是曆史上的蘇伊士運河也隻修建了十年。

沒錯!這次又是英國人在搗鬼,弗蘭茨之前還很奇怪,精通商業運作的英國人是怎麼被默罕默德·阿裡這個小販騙得團團轉的。

(默罕默德·阿裡早期在阿爾巴尼亞做過行腳商人。)

原來英國人不是被騙得團團轉,而是他們想自轉。

現在埃及人被弗蘭茨踢出場,英國人索性不裝了。作為最大股東他們瘋狂否決提案,一年時間改了一百多次設計圖。

對埃及勞工也是挑挑揀揀,高的不要、胖的不要,矮的不要,瘦的不要。隻要身高5英尺7英寸,體重130磅的標準身材。

弗蘭茨本來還想趁著修建蘇伊士運河賺上一筆,結果英國人對各種工具的標準都有嚴格的要求。

這本來也沒什麼,奧地利帝國工業在標準化方麵甚至還更有優勢。但問題是英國人提出的采購價格低到奧地利帝國的工廠連成本都收不回來。

弗蘭茨在這種事情上是不可能賠本賺吆喝的,世界任何一家廠商也不可能接受。

但沒人接單,英國人又沒法和其他股東交代,所以英國人隻能自己建了一家工廠專門虧本生產這些工具。

這樣的工廠產量自不必提,工程所收到的工具自然是少的可憐。不過英國人對於埃及勞工的待遇倒是沒有減少,除了工資依舊少得可憐,各種食物、服裝倒是很舍得花錢。

然而這一次英國人可沒法獨享,畢竟奧地利帝國的糧食和服裝完全可以跟上英國人的價格。

英國政府之所以對食物和服裝的采購毫不吝嗇也是希望這樣可以補貼到本國企業來度過經濟危機,如果再把價格壓得太低,那可不隻是賠錢那麼簡單了。

難道列強們成立的運河監察委員會是擺設嗎?

答案,還真是。

英國人作為蘇伊士運河公司最大的股東就是可以這麼為所欲為,同時也是之前英國可以拉上法國、西班牙,以及三國的民間資本,其總股份剛好超過了50。

當時法國和西班牙都是出於某些考慮才會支持英國人胡作非為,英國政府覺得開通蘇伊士運河之後英國的世界經濟中心地位必然下降。

因為與遠東之間的貿易有著巨大的潛力,這是誰都無法否認的。雖說此時與美洲的貿易讓英國人賺的盆滿缽滿,但與印度和遠東的貿易額也在不斷攀升。

誰也說不好哪一天遠東就會取代北美

奧地利、西班牙、那不勒斯的度崛起也讓英國人感到不安。不過真正讓英國人感到危機的是法國人與遠東建立了貿易聯係之後,雙方的貿易額節節攀升。

尤其是法國人在與遠東建立貿易聯係之後,這讓英國人感到了危機。法國在孟加拉的殖民地塞蘭坡已經成了英國鴉片在遠東最主要的競爭對手。

(第九卷,第三十四章命運的齒輪。)

其實在1848年法國七月王朝倒台之後,英國人就想要兼並塞蘭坡。塞蘭坡總督貝爾蒙多是一名參加過拿破侖戰爭的老兵,他不想一生兩次向英國人投降。

於是乎打算接受英國人的條件,然後在交接儀式當天舉槍自儘。不過有著同樣想法的不隻是貝爾蒙多一個,但整個塞蘭坡隻有不到五千法國人其中還有三分之一是老弱婦孺。

然而英國人在不當人這方麵一直都有一手,眼見一切順利,東印度公司又提出了更加苛刻的條件,那就是法國人的土地、房屋不能折價,東印度公司更不會負責把法國人運回法國。

此舉徹底的激怒了塞蘭坡的法國人,男人們紛紛要求為了尊嚴死戰到底。

貝爾蒙多是一名職業軍人,曾經參加過很多戰爭,他明白現在該怎麼做。

貝爾蒙多親自到特蘭奎巴從奧地利殖民地購買了一批軍火,並且雇傭了300名職業軍人。

回到塞蘭坡貝爾蒙多釋放了莊園裡的包身工,並且承諾打跑了英國人就讓他們加入法國國籍。

除此之外,貝爾蒙多又去找了海盜和一些憎惡英國人的土邦王公幫忙。

當東印度公司的三千印度土兵進入塞蘭坡時麵對的是近萬人的法國外籍兵團和嚴陣以待的法國民兵。

之後東印度公司又組織了兩次討伐,不過都是無功而返,最終塞蘭坡等到英國人承認塞蘭坡是法國領土。

塞蘭坡同樣出口鴉片,與隻重數量的英國人不同,法國人很在乎口感,這位塞蘭坡的煙土在東南亞贏得了好名聲,卻也成了英國人的心腹大患。

為了防止法國再一次崛起,英國人決定使用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寧可這一千多萬英鎊不要也要拖住法國和整個歐洲追趕的腳步。

雖說奧地利帝國多少有點躺槍的意思,不過不得不承認此時的英國政府眼光相當長遠也很有魄力。

雖說英國人的損失也不小,但隻要歐洲各國的損失更大,那它就是贏了。

英國人的這招其實非常陰狠,畢竟資本都是要賺錢的。之前法國人之所以能募集到那麼多資金就是很多法國專家都覺得蘇伊士運河是一本萬利的生意。

在蘇伊士運河正式動工之前,甚至有法國專家宣稱15萬英鎊就能修成蘇伊士運河,而其將會帶來數以億計的回報,麵對如此高的回報率怎麼可能有人不動心呢?

然而經過埃及和英國的一番折騰,兩年過去了彆說回報,就連完工之日都遙遙無期。

資本家可不是搞慈善的,他們可不會看著自己的資產貶值。於是乎該止損,止損,該撤資,撤資。

英國人是想蘇伊士運河就這樣爛下去,甚至最後因資金不足不得不放棄。

然而英國人也低估了弗蘭茨和奧地利帝國,弗蘭茨承認英國人的資本運作玩的確實很6,但弗蘭茨從一開始就沒有把蘇伊士運河工程當成商業項目。

而是把它當成了奧地利帝國是國家工程,隻不過以此時奧地利帝國的國力還不敢當著眾列強的麵吃獨食而已。

不隻如此,威尼斯的商人也怕失去這種好日子,所以無論蘇伊士運河公司的股票拋多少,股價卻從未掉過。

英國人也低估了路易·拿破侖,雖說此時法國一直在緊跟英國的步伐,甚至為此犧牲了部分法國的利益。

然而拿破侖三世卻並不是一個甘於平庸的君王,他明白蘇伊士運河對法國的重要性,並不會一直容忍英國人胡來。

此外英國人還高估了英國資本家的承受能力,英國政府這樣搞,羅斯柴爾德家族、巴林家族、格尼家族,這些金融巨鱷可不傻,他們可不會讓自己的錢打水漂。

當撒丁王國在股東大會上向英國人發難的時候,英國政府的代表都懵了,他本以為自己麵對的會是奧地利或者西班牙的代表。

“其他的股東都不質疑,貴國是不是”

“誰說沒人質疑?我要求由股東大會重新決定蘇伊士運河公司本年度的章程,以及采購事項。”

加富爾的要求合情合理,即便英國人是大股東也不能拒絕這種要求。另一方麵英國代表也清楚,撒丁人肯定不敢和英國叫板,這背後一定有人指使。

不過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此時這件事的發展已經超過了他的權限能處理的範圍。

很快倫敦便收到了消息,約翰·羅素此時已經麻木了,這種噩耗他已經不知道聽過多少個了。

此時的英國似乎就沒有好事發生,不過日子還得過,作為首相的約翰·羅素決定繼續貫徹限製歐洲發展的策略。

至於所謂的幕後黑手,他想都不用想,要麼是奧地利,要麼是法蘭西,俄國沒有加入蘇伊士運河公司,彆的國家根本沒有這麼大的能量。

然後當英國人粗略地算了一下手中的牌,他們驚訝地發現此時自己所掌握的股份已經不足20。

而拿破侖三世對於英國的問詢始終沒有表態,至於西班牙則是已經改旗易幟,指望費迪南多二世敢背叛奧地利,還不如指望奧地利帝國再打一場內戰。

那些英國金融家早就將蘇伊士運河的股份拋售一空,即便是有些人還拿著一部分股份,他們也無法容忍運河工程一直停滯下去,畢竟他們是要賺錢的。

毫無疑問,此時英國的經濟焦土政策失敗了。

約翰·羅素疲倦地坐在靠椅上,他覺得自己真的老了,也許英國也是,不知未來會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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