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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五章 摸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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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張遠去彆的桌敬酒的功夫,上戲這幫人小聲蛐蛐了起來。

“赫赫。”婁藝瀟用手擋著嘴,湊到他耳旁。

“這麼多,你喝不喝的下的?”

“要不要我幫你分擔一些。”

這位還挺義氣,因為是陳賀給她介紹到劇組的。

“不用,這點沒事的……”

說完,陳賀眯起眼睛瞧了瞧,隨後舉起張遠推到他麵前的醒酒器,往身旁的李金茗杯中倒了許多。

“你做什麼?”李小姐詫異的看向他。

“廢話,我給你扛的雷。”

“幫你說話,才被罰的。”陳賀用極具特色的嗓音回道。

“有嗎?”

“當然,我去和他說你崴腳了才被罵,人家才幫你出頭的。”

陳賀避重就輕道。

同桌的大多是年輕人,壓根沒聽懂張遠的意思,所以他也在同學麵前把自己的小心思給混了過去。

“對哦,這幾天,人家都幫你出頭好幾回了……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婁藝消和趙霽二人將臉貼在一塊,齊齊看向她。

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

“彆亂說,人家是大明星。”

李金茗喝了口陳賀倒給她的酒,很快臉頰便掛上了粉霞。

不知是因為酒,還是因為同學的話。

“你確定他讓你喝,不是因為你……親戚?”孫藝洲也湊了過來,低聲發問。

“應該不是。”

陳賀心想,如果是因為陳詩人的關係,他想整我,絕不可能這麼輕鬆,喝幾杯就過去。

倒是搞的他有些胡塗,不知道張遠想做什麼。

他沒有張遠看的遠,所以不清楚。

而張遠對他的企圖,其實不複雜。

陳賀這人,拍戲可能是二三流,但搞綜藝效果的能力,卻是一流的。

這是一種天賦!

雖然在演藝圈,可能被認為是不入流的能力。

畢竟他是表演專業的。

估計陳詩人很少提起他,也有這個原因在。

但這種能力能賺錢,能換收視率和流量。

現在未必多頂用,在不久後的流量時代,可是很頂用的。

一位藝人,能乾好綜藝和影視中的任何一樣,就能一輩子有飯吃。

而若是兩樣都精通,那就了不得的,成為一線都沒問題。

不過雙項兼備的人很少,男藝人裡,也就鄧抄,孫洪雷,黃博這少數幾位,能在綜藝和影視兩門都做到頂尖。

不過綜藝做多了,會影響在影視作品塑造角色,觀眾老容易想到你做效果的樣子,看片時帶入感會變差。

陳賀就沒有這種困擾了,上不上綜藝,觀眾看到他都是曾小賢,完全一樣。

所以張遠不光不會故意搞他,還會是適當的時候與他合作。

這樣能為自己帶來利益的同時,還有一個好處。

那就是“立人設”。

就算我和他表舅有矛盾,但也不影響我與他的合作,這樣才能讓更多人放心與自己公事。

不過“上戲幫”的注意力,完全沒在陳賀身上。

在起了關於李金茗和張遠的話題後,注意力全都到了八卦上。

“我覺得不錯哎!”婁藝消拱火。

“有錢,有資源。”

“關鍵長的還好。”

“你知道的,咱們有的同學為了錢和資源,得陪那些肚子和孕婦一樣大,頭頂的毛還沒我腋毛多的老頭子。”

“他可比那些位強多了。”

“就是就是。”趙霽也幫腔。

“你們彆瞎說……人家未必能看上我。”李金茗先否認,又有些自卑的補了半句。

“你主動點。”婁藝消伸手背,在李金茗的臉頰上滑了一下:“瞧你這細皮嫩肉的,哪個男人瞧了不像摸摸。”

“我都想摸摸。”趙霽又接話。

“再說了,萬一人家能看上你呢?”

“他要是看不上你,為什麼幫你?”

“你彆呆呆的,連人家給的暗示都不接,再錯過了好機會。”

“真的……嗎?”這位還是有點不自信。

這婁藝消也是在用學生思維分析。

畢竟校園中哪個男生和孔雀開屏似得在女同學麵前表現,尤其是老幫忙出頭,那肯定是有意思,想交往。

學生時代,這思路的確沒問題。

“聊什麼呢?”這會兒張遠喝了一圈後,回到主桌。

“沒,沒什麼。”李金茗紅著臉頰回到。

“哦。”張遠就隨便問問,也沒在意。

“上戲的人,我接觸過幾位,胡戈,袁紅,李氷氷,都很有實力,不比帝都那幾所院校的差。”

他這麼一說,眾人都掛上了笑。

上影的人說上戲不好,反倒是人家帝都來的誇了咱們。

人很容易有一個誤區,那就是近的臭,遠的香。

就像長輩。

成天和老人住一塊的,多半互看不上,還拌嘴。

可若是哪個一年半載不見麵的晚輩來探望老人,那叫一個喜歡。

很容易越了解越討厭。

而且人類天生喜歡抽象概念中的人,而不是真人。

追星,就是喜歡一個抽象概念,是自己想象和對方塑造出的明星。

真讓你和明星住一塊,一禮拜就沒意思了。

上影那位,定是聽說了不少上戲的糟爛事,再加上立場問題才故意那麼說的。

其實帝都這邊也沒好多少。

甚至更糟……

“如果有機會的,我喜歡能與大家多合作。”

“來,我敬一敬大家吧。”

眾人起身,都空了杯中酒。

張遠掃了一圈。

孫藝洲不賴,王傳君和金世佳,隻要“調教”好,也是可用的。

婁藝消……得控製住,不讓她給自己臉上瞎整。

這會兒白白嫩嫩,長得還挺有特色。

為啥非給自己整成網紅臉呢……

目光掃到李金茗。

嗯?

張遠發現彆人都喝完了,她還在那兒灌呢。

顯然杯中倒了許多。

又到了眼陳賀的醒酒器。

小子還給我耍滑頭……張遠轉身喊過助理。

“丹丹,再開一瓶紅酒,幫陳賀的醒酒器滿上。”

陳賀:……

“哪怕相處沒幾天,大家也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就不能逃酒,大家說對吧?”

“對!”

幾個男的喝開了,都在起哄。

婁藝消也跟著喊完後,又朝李金茗使了個眼色。

“暗示。”

“什麼暗示?”

“嘖,笨!”婁小姐眼珠子一轉:“又幫你出頭了,沒看見嗎?”

“這樣啊……”李金茗的麵頰又紅了幾個度,許是剛才那一滿杯紅酒喝的。

吃的差不多後,張遠讓助理買單。

“也沒個和我搶的……”張遠心中吐槽。

還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要是在帝都那頭,準有假惺惺搶買單的。

老韓每次都乾這事。

喊著要買單,但都是反手掏口袋,能掏出來就有鬼了。

再說了,誰敢讓他請客。

要是到了東北那頭,搶買單都能打起來。

魔都這邊倒是爽快,說好誰請,便沒有異議了。

“叫代駕,要不就打車回家。”

“喝過酒了,可不能酒後駕車噢!”來到飯館外邊,張遠特意關照道。

他想起了倒黴蛋吳驚。

我兄弟吃過這虧。

“你怎麼回去?”

張遠看向扭傷了腳的李金茗。

“算了,我送你一程吧。”

“彆再舍不得打車,又擠公交,再傷了。”

便招呼她上自己的商務車。

“暗示!”婁藝消又以手擋嘴,小聲道。

隨後還用手做了個拿捏的動作。

“你住哪兒?”

上車後,李金茗報出了一個地址,是她租住的老小區。

倒是不遠,十多分鐘的車程便到。

魔都的老小區隨和帝都的有區彆,但大差不差。

道路不規整,泛著股地溝味,還比北方潮濕許多。

“丹丹,你和司機師傅熄火,等我一會兒。”

“她腳崴了,我送她上去。”

“好。”助理答應下。

“暗示!”李金茗睜大了那雙本就圓滾的杏眼。

“走吧。”

她住六樓,也就是這種老小區的頂樓。

沒有電梯,頂樓租金能便宜些。

這一路,上百個台階。

張遠扶著她的胳膊,在並不算寬敞的水泥樓梯上並肩而行。

兩人的距離很近,時不時肩膀還會蹭到一起。

李金茗的心臟噔噔跳!

就跟上了弦一樣,根本停不下來。

張遠則在時明時暗的聲控燈燈光照耀下,皺起了眉頭。

即使有自己扶著,上樓都挺費勁。

可能背著或者抱著還能走的更快些。

可想而知,昨日她來回來去,得有多困難。

吱呀……打開一扇黑灰色的鐵柵欄款門後,又見這位掏出一把老式鑰匙,就是黃銅色的那種。

打開了一扇原本淡黃,但因為老化,已經有了不少裂紋掉漆的木門。

門一露縫,便從屋裡鑽出一股淡淡的黴味。

魔都這地兒,或者說長三角和很多南方地區都有一項“特產”,叫“黃梅天”。

總之,每年有好幾個月的時間,是開窗潮,不開窗也潮。

家具,牆皮都容易發黴。

所以國內幾個進口乳膠漆品牌的代理費,好像多是魔都這邊的,可能是有需求。

張遠一抽鼻子。

這回倒是沒有皺眉。

“回來了。”

“都回來了。”

這味道既惱人,又讓他感到熟悉。

當年和趙進住的那合租小破屋,也有股類似的味道。

“你屋裡方便進人嗎?”

“我想進去坐坐。”

“你……方便……”李金茗用力咽了咽口水後,斷斷續續的答道。

這都不是暗示,應該是明示了吧!

“進來……做吧。”李小姐深吸一口氣後,壯著膽子答道。

“那好,我們進屋。”

張遠跟在她身後進入房間。

“你怎麼不開燈呐?”

可入內後,李金茗沒有開燈。

尤其是房門關上後,屋裡一片漆黑,隻有幾道從陽台窗簾縫中撒向屋內的月光,淡淡的為兩人引出一條道來。

是的,這屋子一樣就能從門口看到陽台。

格局應該是那種帝都所說的一居室,魔都這邊叫一室戶。

而且還不是普通人想的那種獨立一室戶。

煤氣和洗手間,還得幾家人公用。

進自己的屋子後,裡邊除了張小桌,就是床和小陽台。

這樣的房子,才夠便宜。

“我……沒交電費。”李金茗非常羞愧的低聲答道。

“忘交了?”

“忘了小倆月了……”

張遠:……

那就不是忘了,是真沒錢交電費。

我滴乖乖!

一份盒飯吃一天,回到家連電都沒有。

這日子過得……

雖然自己當初也慘,可他是男的。

女生這樣,顯得更慘些。

“趕緊交吧,彆摸黑,再撞到膝蓋。”

“不會的,我熟悉,閉眼都能走。”

“我說的是我的膝蓋!”

這位倒是聰明,沒把手機話費都“忘交”,否則劇組都聯係不上。

魔都這邊的行政事務效率還挺高,即使是半夜,電力公司也有人服務。

一個電話打過去,對麵說可以用手機繳費,過會兒就能通電。

汪遠給她提前支的片酬已經到賬,她終於能給家裡通上電。

否則他倆在這屋,黑燈瞎火的,成了真正的瞎聊。

通電還得等會兒時間,張遠先摸索著找了張椅子坐下。

“哎!”

剛落屁股就坐到了東西,趕忙拿起來。

圓形的,有倆,還連著帶子……

好嘛,女生獨居,也夠邋遢的,內衣亂丟。

“給我吧……”李金茗趕緊接過,藏到了身後。

“不好意思。”張遠趕忙交給她。

罩杯不大……張遠根據款型預估道。

也是,成天餓著,再大也餓沒了。

“你這兒都沒有電,也不亮燈,你平時怎麼看劇本啊?”

“上走廊上看,走廊有燈。”

“嘶,我記得這兒的走廊裝的是聲控燈呀。”

“我咳嗽……”

張遠:……

好家夥。

彆人看劇本費腦子,你看劇本費嗓子!

怪不得白天台詞老說錯,就你這樣備戲,能說上來都算天賦異稟。

挨罵也正常了。

其實那天見到她藏盒飯,張遠就有些感同身受,憶起了從前。

自己也有吃飯都困難的日子。

雖然時間不長,但還是有過的。

隻有經曆過,才能共情。

那些好出生,條件優渥的,應該理解不了。

張遠感到了一絲落寞。

自己身邊,已經很難見到這樣的人了。

不是這樣的人不存在,而是自己往上爬了段後,已經難再接觸到真正的底層。

成天不是大製作,就是豪車豪宅。

自己現在出門都是百萬豪車,億萬豪宅都快到手了。

這樣時間久了,容易不接地氣。

並非好事。

也是巧了,剛好來這麼一位,也許是老天爺在給自己提醒呢。

借此機會,得重塑一下心態。

除此之外,從商人角度來看,李金茗處於人生的最低穀。

可能她沒有到一線的命。

但隨著《愛情公寓》大熱,暫時混到二三線還是有機會的。

那麼,在從低穀到高峰的這個過程中,便是自己有利可圖的階段。

就像從股市獲利的基本原理一樣。

張遠記得,這位前世沒有參加《愛情公寓》第二季的拍攝。

原因是著急賺生活費,去了安徽衛視當主持人賺通告費,結果錯過了檔期。

在華夏娛樂圈,一位二三線藝人,年收入幾百萬都是沒問題的。

自己完全可以給出一份非常“慘無人道”的合同,狠狠壓榨一番……

但那就成資本家了。

重塑心態,重塑心態……還是給一份適當的合同為好。

按照行規,她這種新人在沒紅時,五五開都是經紀公司大恩大德了。

一般都是倒三七。

還是看對方的意願吧。

李金茗見他沉默了一陣,便老老實實的候著。

雖然什麼都沒做,可心跳卻越來越快。

半晌,張遠才緩緩開口。

“你對未來的發展有沒有規劃?”

“先賺錢交房租。”

窮時,夢想都是那麼近,隻是眼門前的事。

張遠沒有批評她毫無遠見,因為她說的沒毛病。

“賺錢,得接活。”

“接活,就得有渠道。”

“這樣,我就直說吧。”

“你願不願意跟著我。”

李金茗:!!!

好直接!

果然藝瀟說的是對的。

若不是看上我了,為何要幫我。

是看上,但兩人理解的看上,可能有些不同。

“我……願意。”

“哦。”張遠沒想到,對方回答的那麼爽快。

“好,那擇日不如撞日……”

他要撞日我……李金茗的腦袋暈暈乎乎。

剛才飯桌上喝的紅酒也上勁了。

“人家那麼維護我。”

“好久沒有這種可依靠的感覺了。”

“那就……來吧。”

她接著酒勁,壯大了膽子。

心想婁藝消讓她有機會,就要主動。

對,得主動!

“我們探討一下合作的細節,希望能讓雙方都滿意……”

啪,啪啪,啪啪啪!

房間內老式白熾燈的啟動器連跳了幾下。

此時,屋子終於來電了。

數次忽明忽暗後,燈光亮起,將已經習慣黑暗的張遠刺的雙目生疼。

皺著眼皮,低頭用手揉了好一陣,他才緩過勁。

可抬起頭剛想接著交流,卻渾身一滯。

麵前的女生雙臂抱胸,咬著嘴唇,雙目之中好似有一汪春水,直勾勾的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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