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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賦稅與戰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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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長安。

“今歲春耕何如?”

廊台上,張虞身著便服,與鐘繇、杜畿、庾嶷幾人坐而論事。

“今歲初以來,依殿下之詔勿興民力,故百姓無徭役之勞,兵吏無征調之苦。依諸刺史上報,今殷、海、幽、並、司隸、雍六州無水、旱之災,郡縣皆大興農事。”鐘繇說道。

“如依稅法,今歲收多少糧?”

崔琰諳熟於心,奏報道:“稟陛下,並州有戶八萬,京畿有戶三十萬,雍州有戶十七萬,另海、殷二州舊合有三十二萬戶,而幽州有戶七萬之數。計以上六州戶籍,共有九十四萬戶。”

舊時關中三郡+河東、河內二郡人口便有二十六萬戶,今將弘農與河南尹囊括入京畿,雖說河南尹人少,但弘農郡人口倒是有數萬戶,合計故有三十萬戶左右。

“依租調戶製,戶出三石粟,絹(或布)一匹,綿五兩。共可得二百八十二萬石糧,絹(或布)九十四萬匹,四百七十萬斤綿。朝廷欲廣調賦稅至長安,考慮道路遙遠,諸州郡留存,及漕、陸轉運之損耗之故,絹、綿計算其中,運至長安之糧僅有其半。”

“今殿下欲出兵南征,儘調海、殷之糧則有六十四萬石,然從河北民間調糧,先後能出兩百萬石糧。殿下興眾十萬,發十萬民夫,可支半歲之久。”

張虞看向庾嶷,問道:“河東鹽稅何如?”

“稟君侯,天下紛亂,民間多以物易物,今鹽稅占唐稅收半壁,蓋所得與賦稅相同。”庾嶷拱手說道:“今有鹽利調糧,嶷能為殿下再出兩百萬石糧,足可讓殿下遠征一歲。”

“一石鹽當糧幾何?”張虞問道。

“約四石糧!”庾嶷說道。

在財政中有句著名的話,拔最多的鵝毛,聽最少的鵝叫,而收稅便如此言。鹽稅因征收簡單,無需複雜且龐大的官僚體係維持,且征收時難以令人注意。故鹽稅遂成為曆朝曆代最關鍵的稅收之一。

今如庾嶷所言,天下混亂,兵戈四起,貨幣難以流通,銅錢不再作為價值錨定物,而他以鹽換米糧,將米糧作為價值錨定物,因此民間偏好以物易物。鹽稅則在與糧購換中收取,可以說百姓儘知鹽價高,而不知道他們已經變相交稅。

東漢如能大規模征收鹽稅,或許財政狀況便不會那麼拮據了。而東漢的財政教訓,在曆史上被諸代所借鑒,寧可輕視農業稅,亦要征收鹽稅。如北宋鹽稅比農業稅占比高,而至南宋時期鹽稅占比更是高達六成。

張虞蓋知收稅不易,便格外重視鹽稅的征收,製定了高額賦稅,否則鹽鐵官營收入達不到與農業稅相同的水平。

張虞感慨說道:“昔孤初據並州,歲糧僅有二十餘萬石,更遭逢蝗災為患。而今竟能兩百萬石調用為兵糧,非孤彼時所能預料。”

庾嶷捋須而笑,說道:“彼時拖欠軍餉多月,官吏無俸祿領取,兵將怨言將生,幸下太原方有錢糧度支。殿下據有河北三州,大實國家人口,眼下兵餉、軍糧、俸祿不足為憂,並有餘錢可用,皆賴鹽稅以為依仗。”

張虞叮囑說道:“戶、鹽之稅乃朝廷之重,望二司齊心並力。”

“諾!”

“殿下,今歲秋賦雖未上供,但河北尚有五十萬石軍糧,不知殿下欲何時出兵?”杜畿說道。

張虞沉吟少許,說道:“得賴滿寵與郝昭接應,袁譚率殘部撤至北岸。我欲多道並進,以袁譚征袁尚,令袁尚難離青州。而我率大軍從黎陽渡河,先伐兗州之袁熙、張邈。”

“彼時袁術知我南征,必起中原之眾與我爭鋒。我力求敗袁術於中原,分兵席卷而下諸郡。再率兵東征徐、青,擒殺陶商、高乾、袁尚、袁譚等僚,畢其功於一役,一統河南諸州。”

經與荀攸、賈詡、田豐等大佬商討,敲定了一統中原的路線規劃,先擊敗北上爭鋒的袁術軍,之後吃下兗、豫,再提兵東進征討海濱之地。

及河南大部州郡臣服,張虞便可南望荊楚,東窺淮揚,西視巴蜀,依三者形勢用兵,或下巴蜀,或下揚淮,亦或是施壓荊襄。

“先伐兗州,再討豫州,後征海濱,恐費時久矣,無積歲莫能建此功勳!”鐘繇蹙眉說道。

沉吟了下,鐘繇勸道:“連月征討用兵,恐將士疲憊難用。故殿下是否先下兗州,及張邈、袁熙告破,又擊敗袁術大軍,收兵至河北暫修。稍後及轉討海濱,據青、徐之地,再南征袁術,收取豫、荊二州”

張虞擺了擺手,說道:“用兵之事急緩相交,袁術據荊襄,兼豫州,如不能一鼓作氣而下,其將卷土重來,為我南征之患。”

鐘繇所言不無道理,但經張虞與眾謀士的商討,一致認為需先下中原,將袁術擠至荊州地區。彼時劉備、曹操見袁術衰弱,大概率會撲上去撕咬。而張虞則能趁陳國無力之時南征,收編陳國的水師。

頓了頓,張虞考慮了下,說道:“至於出兵時間,可於秋時南征。彼時河南水降,無潮濕之氣為害,將利朔方之眾用武。”

“暫定於八月十七日興兵!”

河北與關西氣候乾燥,而南方地區氣候越潮濕,潮濕的天氣對北方的兵馬都是個挑戰。故考慮到氣候問題,張虞更偏向於秋冬用兵。尤其秋冬之時,河水下降限製了南方舟舸的行動,有利於戰馬的行動。

“諾!”

鐘繇應了聲,便從懷裡取出便箋,提刀於上鐫刻。

見狀,張虞笑問道:“孤與丞相同事多年,從未見君抄記大事,今怎忽持刀簡?”

鐘繇看了眼便箋,搖頭而歎說道:“繇年歲漸大,體力衰微。今歲以來之事時常遺忘,尤其朝廷事務繁雜,僅憑耳聞目計,恐有所遺漏!”

鐘繇年有四十九,因操勞軍政之事,頭發花白了不少。然頭發花白歸花白,但因登高位之故,精神依舊未衰。

鐘繇之語不由讓張虞微思下,不知此乃鐘繇無意之語,還是鐘繇的有意之言?

但不管怎麼說,鐘繇作為張虞的功臣,他必須出麵力挺,給予鐘繇器重之心。

“嗬嗬!”

張虞笑了笑,說道:“昔薑尚以八旬之齡尚能輔佐武王,而卿年歲未至六旬,何言老矣?”

說著,張虞為鐘繇倒茶,笑道:“今天下未平,及孤清平寰宇,尚需卿大治華夏。”

“惶恐!”

鐘繇雙手捧茶,恭敬說道:“繇當為殿下竭儘忠心!”

實際上,鐘繇剛剛之語乃試探之語,他見張虞開國以來,將他權力分於杜畿、庾嶷等人,故出於為自身而考慮,決意試探下張虞,看張虞是否忌憚他在國內的威望,有意扶持杜畿、庾嶷二人。

然今試探下來,張虞依舊器重他,甚至有讓他繼續為相的表態,倒是讓鐘繇心安不少。

“殿下,薛夏有急報送至!”

郭圖在廊道上趨步而行,將手中奏疏上報。

“何事?”

“呂布帳下將領郝萌受袁術蠱惑反叛,今被呂布誅之,其中參與者似有陳宮。呂布答應遣送家眷至長安,望殿下遣將沿途護送。”郭圖說道。

“彩!”

張虞露出笑容,笑道:“呂布忌憚袁術,今又派送家眷,呂布將受我驅使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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