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前,朕多次叮囑你,讓你小心用兵,勿要貪功。”
大帳內,袁術挺著肚子,往回踱步,惱怒說道:“然你卻不聽軍令,中敵詐敗之計,致使大軍慘敗,更壞我一名大將。”
“求陛下恕罪!”
張勳跪在地上,懇求道:“臣知唐軍進犯,有意建功,挫敵之士氣,揚我軍兵威。與敵交兵,初破敵寇時,我本欲觀敵將虛實,然祖郎衝鋒在前,不顧我軍號令,臣不得不率軍接應。”
“而敵軍伏兵起時,祖郎衝突靠前,遂被唐軍大部包圍,臣實難救援,為求保全兵馬,隻得率部速撤。”
袁術不滿張勳推脫責任,大聲問左右道:“張勳中計兵敗,依律當如何處置?”
聞言,張勳急忙向蔡瑁使眼色,希望蔡瑁能救救他。
蔡瑁收了張勳的金銀,豈會不幫張勳說話,遂安撫道:“陛下,今與張虞交兵,唐卒剽悍,正值用人之際。而張將軍多有勇略,陛下不如暫赦之,令張將軍戴罪立功。”
張勳連磕腦袋,說道:“陛下,臣雖敗於北寇之手,但卻已知北寇用兵之法,或能助陛下破敵。”
張勳為袁術之元從,今時兵敗犯錯,袁術雖說惱怒,但卻無意殺之。今有了台階,袁術冷臉,喘著氣坐回榻上,說道:“有何破敵之策,速速說來!”
“稟陛下,我軍丹陽強兵剽悍,未弱敵寇步卒。唯獨北騎精猛,非我南騎所能比。故如與敵寇交手,當尋機扼敵騎卒,令敵騎不得施展。時我軍以丹陽步卒為先鋒,裹以重兵必能取勝。”張勳說道。
聞言,袁術喝了口蜜水,沒好氣說道:“北騎精悍,朕豈會不知,要你來說!”
說著,袁術問道:“可有扼騎之策?”
張勳說道:“勳聞北騎破陣,或有驅馬蹈陣之事,今如與敵交手,需持鹿角而進軍。外圍鹿角,內樹長矛,將能阻馬群於陣外。而欲扼騎,或能於狹窄地列陣,或將敵騎遠調。”
袁術神情緩和,示意張勳起身,說道:“鹿角之策可以一用,但無法治本。如能調走敵騎,不失為一方略。但如何將敵騎調走,反而是件難事。”
“陛下,何苦執著於敵騎?”
閻象作揖而拜,說道:“我軍兵多而騎少,而敵兵精而騎眾,如若兩軍列陣廝殺,我軍如能察敵卒之紕漏,亦可擊敗敵卒。”
“卿是為何意?”袁術問道。
閻象說道:“袁熙在兗州,袁尚在青州,袁譚為北人效力。然若青州生變,張虞應會調兵東進,以解海濱之危。彼時張虞兵力分散,我軍兵力倍之,便是我軍取勝之希望。”
袁術點了點頭,說道:“袁譚來信悔悟,他如能與袁尚齊心,不僅青州無危,則中原將為我袁氏所有。此番袁譚如能反正,或許便能擊敗張虞。”
為了得到袁術的支持,在袁術去信勸袁譚反正時,袁譚已與袁術聯絡,表示後悔投靠張虞,他會尋機背叛張虞。
“陛下,張將軍敗於張虞,我軍無前部為先鋒。今不知遣何人為將,為大軍在前開路?”紀靈拱手問道。
“不知誰願出任先鋒,先至扶滿下營,為大軍開道?”袁術問道。
見狀,因有張勳為前車之鑒,眾將推推搡搡,不敢領命出任先鋒,生怕遭遇強敵。然並非所有將領膽怯,作為袁術的大將,黃忠率先趨步出列。
“稟陛下,忠願率兵北上,為大軍先鋒。”黃忠正色說道。
“彩!”
袁術喝彩了聲,吩咐說道:“張勳,你今敗逃歸營,當將功贖罪。今命你為副將,以黃忠為主帥,北上築寨扶滿,並小心北騎襲擾。”
“遵命!”二人領命而退。
張勳有了經驗教訓,與黃忠北上築寨。而袁術因是擔憂張虞兵馬複至,則是率軍銜尾其後。
張勳、黃忠北上築寨時,張虞得知消息,再令柯比率兵南下。然因陳軍各部緊密,黃忠率騎親禦,張勳穩打穩紮修建營寨,袁術大軍又在後方,柯比僅有抄掠些兵卒而歸。
九月八日,袁術率大軍至扶滿,將大營築於鴻溝西岸,隔鴻溝與張虞對峙,二者相距不足五十裡。
九月九日,張虞書信於袁術,邀袁術決戰。
“嗬!”
袁術冷笑了下,將張虞書信示以部下,說道:“張虞書信語氣狂妄,實欲激朕出兵。然張虞之所以敢約我決戰,無非欲假騎卒之精。”
“陛下,不可如張虞之意。張虞今欲求戰,其中必有緣由,或是有取勝之把握,故我軍宜當據之。”韓浩說道:“另遣人送信入雍丘,以堅張超守城之心。”
“準依韓卿之見!”
袁術詢問左右道:“張虞騎兵眾多,當如何取勝?”
“陛下不如先堅守營壘,以觀袁譚是否舉兵歸正。如袁譚生變,張虞必有所反應。”閻象說道。
袁術沉吟了下,說道:“朕憂壽張不能久守,亦憂袁譚雖有心歸正,但卻依舊不能與袁尚共存。”
說著,袁術看向蒯越問道:“卿有何高見?”
蒯越捋須而深思,說道:“臣聞祖郎歸順張虞,而昔日陛下待祖郎恩厚,賜錢授官,得其效力。而今是否遣細作聯絡祖郎,言陛下不計前嫌,勸祖郎再為陛下效力,並讓祖郎通報軍情,察唐軍之虛實。”
“勸祖郎歸義,不失為一妙計。”
袁術若有所思,說道:“祖郎家眷在南,今時投靠張虞,乃是不得已而為之。”
“來人,持孤書信於祖郎!”
“諾!”
是夜,袁術遣機靈斥候潛入唐營,並找到祖郎的營帳。
自張虞收納祖郎歸降起,便授予祖郎統領舊部的權利,及準許單獨立營的資格。今祖郎的營地安置於外圍,非常利於陳人斥候尋找。
燈光搖曳,一人忽開帳簾,驚到帳中的祖郎。
“來者何人?”
“祖將軍,仆乃陳人爾!”斥候恐祖郎驚動太多人,急忙說道。
祖郎蹙眉打量斥候,不知是張虞試探,亦或是真乃陳國斥候。
“我今歸順唐室,你且速速退去。”祖郎坐直身子,說道。
“將軍怎能無情,忘陛下待君之恩重。”
斥候怎願甘心離開,說道:“將軍若不信我,不妨先看陛下書信。”
說著,斥候將書信交於祖郎。
祖郎將信將疑收下書信,稍後猶豫了下,方才打開書信。信為袁術所寫親筆信,其中寫了些袁術厚待祖郎的一些事。而袁術為了讓祖郎傾心,甚至還說得知他投唐時,眾人皆欲殺祖郎妻兒,唯他信任祖郎不會背叛他。
見祖郎沉默不語,斥候趁機說道:“陛下器重將軍,今將軍怎能因被擒而降張虞?”
祖郎已確信眼前之人身份不假,今不知如何作答,僅能長歎了口氣。
在猶豫良久之後,祖郎說道:“陛下深信於我,我豈敢忘記陛下?今時歸順張虞,實如陛下所言,兵敗被擒不得已而投唐。陛下既來相招,我當竭力報答陛下。”
“善!”
斥候大喜不已,說道:“陛下暫無詔令,僅欲讓將軍傳遞軍情。如有急事,當由我來尋將軍。”
祖郎點了點頭,說道:“君回稟陛下,如與張虞交手,我願舉兵臨陣倒戈。”
“小人謹記!”
見祖郎不用多說便配合,斥候內心大喜,說了幾句話,遂潛伏於黑暗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