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柯比納麴義所獻詐敗之策,誘陳賊追擊深入,時於鴻溝設伏,大破陳賊兵馬。而今張勳敗逃,祖郎被擒,斬俘敵寇五千餘眾,獲敵輜重千車,二位將軍正領兵返程。”
帳內,斥候單膝而跪,報喜道。
“哈哈!”
張虞輕聲笑了幾下,說道:“麴義為宿將,袁紹舊時多依仗,今出兵挫敵兵鋒,可見用兵之老辣!”
麴義用兵風格受隴右風氣影響很大,其出身於河湟麴氏,作為邊疆豪強武夫子弟,麴義在少年時期便習兵事,投效入軍中,久與羌人廝殺。
因此麴義不懼硬仗,尤其曉得如何禦騎。然用兵強硬之特點外,因常年深諳兵事,故麴義用兵剛猛之餘,內含狡詐。
在曆史上,公孫瓚飽受麴義用兵之苦,除追擊取勝外,公孫瓚無不敗於麴義之手。
然麴義雖有大將之略,但因降將出身,張虞很難單獨授予兵權於他,而會讓他配合諸將作戰。畢竟除張遼、徐晃、滿寵、酈嵩之下,另有柯比、什翼、郝昭、高順、許褚、徐庶等將渴望上位領兵。
“大王,柯比、麴義二將立有功勳,今不如封賞以示諸部,以勵諸將校奮勇效力。”荀攸建議道。
“可!”
張虞考慮了下,大方說道:“麴義獻計有功,並親身誘敵,今遷振威將軍,益食邑兩百戶。柯比統將破敵有功,遷都鄉侯,添食邑兩百戶。其中生擒祖郎者,賜五百匹絹,如非一人則眾分之。所獲輜重上繳三成入國庫,餘者七成由二將及其部下分之。”
“諾!”
莫看兩百戶少,但在三國時期欲得食邑是為困難之事,且非常看領導心情。如曹魏老臣程昱為曹氏奮鬥二、三十年,所得食邑僅五百戶,後續靠蹭上曹丕稱帝的機遇,才多加了三百戶,共八百戶。
當然了,程昱食邑少多半與曹操禦下的摳搜性格有關。在曹操一統北方後,除諸夏侯曹氏外,外姓文武僅荀彧在生前能有千戶食邑。而其中郭嘉生前兩百戶,得益於曹操的寵愛,在死後益食邑八百戶,得有千戶之盛。
對開國功臣的刻薄,雖能節省國家支出,但所帶來的負麵影響,便是難以形成軍功權貴階級,朝廷的政治格局缺乏平衡。
如觀劉邦在開國時,大量封賞功臣食邑,多者萬戶,少者千戶。這些群體的利益與西漢利益深刻捆綁,在外限製關東諸侯國,在內限製失衡的朝廷。
呂氏亂漢時,陳、周奪權,迎文帝入朝,便是最好案例。而觀司馬篡魏,本質曹魏依仗宗親,當宗親無法承擔重責,而軍功集團無法上位,彼時所能依仗者唯司馬懿,而司馬懿又無其他相同地位的軍功權貴製衡,最終讓司馬氏一家獨大。
今張虞自然不會學曹操,爵位壓在屁股下,寧可留著發黴了,也不願給彆人戴,這樣做不好。不但寒了屬下們的心,還降了一個開國王朝的格調。
故該賞賜該賞賜,讓人知道保衛張唐就是在保衛他們的自己,這才是關鍵中的關鍵。
含權量之語古今共通!
“殿下,今重挫陳軍雖值得欣喜,但袁術大軍尚在路上。”賈詡提醒道。
“諸公有何見解?”張虞問道。
“我軍攜趁兵勝之勢,今不如趁機進軍,看能否與袁術決分勝分。如能取勝,則大王將能席卷中原。”張遼說道。
“我軍雖擊敗張勳,但因兵力分散之故,我軍兵馬少於袁術。今大軍僅有五萬,而袁術卻有近十萬之眾。故勝敗之勢難有斷論,不可輕視啊。”高順搖了搖頭,說道。
許褚暗中觀察賈詡神情,機智說道:“殿下出征前,言袁術遠道而來,糧草供給匱乏,今不如先與之對峙,稍後出騎襲擾,以亂陳軍士氣。再觀時機,納諸君之見,察漏而驟擊之。”
張虞注視帳布上的輿圖,說道:“袁術雖說驕縱狂妄,但卻非昏庸之輩,豈會不知我軍精悍,而己兵羸弱之事。眼下張勳被柯比所敗,丹陽精卒大敗於我,袁術必有所戒備。故不如先察陳軍兵力強弱之虛實,再觀袁術動向以用武。”
說著,張虞說道:“待柯比、麴義二將歸營,讓二人先來見我。”
“諾!”
雖常說陳軍兵卒不及唐軍精銳,但具體情況需讓張虞仔細詢問一番。
傍晚時分,經一白天的趕路,柯比、麴義二人回至圉縣,在郭圖的出迎下,得知張虞欲召見二人,於是二人不敢歸營,馬不停蹄前往大帳。
大帳內,二人先是叩謝張虞的封賞,在張虞的邀請下,方才坐到馬紮上。
“一日破張勳,挫敵之兵鋒,大揚我軍威風啊!”張虞笑道。
“皆賴大王調度,方不負大王之望!”柯比拱手答道。
張虞與二人寒暄了番,問道:“二君與陳軍交手廝殺,以為敵卒強弱如何?”
柯比沉吟了下,說道:“稟大王,陳卒自從南方來,未有見強卒,並少與北騎交兵,故見騎卒衝鋒,心多恐慌,陣型渙散,衝之即敗。故我軍破敵,需假騎卒之力,具裝甲騎衝鋒,敵寇莫能擋!”
張虞點了點頭,看向麴義問道:“卿率步卒親與敵寇交手,又以身誘敵,不知有何高見?”
說完,張虞示意讓左右奉茶。
麴義雙手捧過茶樽,整理思緒良久,反問道:“大王欲聽真言否?”
“為破敵而用兵,自是欲聽真言!”
張虞神情微正,說道:“且是愈真愈好!”
麴義抿了口茶,大膽說道:“陳軍中有數萬丹陽兵,皆為彪悍好勇之士,乃南人之精銳。我之護國、神府二軍雖為精銳,陷陣、虎賁尤善廝殺,丹陽兵不如之。但今敵軍倍於我軍,故與敵軍衝突時,如生差錯,或是大意,我軍恐會敗於南人。”
張虞蹙眉凝思,聽出麴義所說之意,無非是丹陽兵雖說剽悍,護國、神府兩支精銳肯定能勝,可是陳軍又勝在人數多,他覺得唐軍有落敗危險。
經一番思考,張虞問道:“陳軍可有不足?”
“有!”
麴義沉聲說道:“丹陽兵雖說好鬥剽悍,但勇猛有餘而鋒芒不久。不僅於此,南人長於舟舸廝殺,不善列陣衝突,陣型不比河北步卒。故大王如能耗其士氣,令陳軍兵將疲憊,陣形鬆散之際,便是我軍取勝之時。”
聞言,張虞眼睛微眯,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通過柯比、麴義二人的講述,張虞已是明白陳軍弱點,而他如能利用陳軍弱點,他便能一舉擊潰陳軍。
“善!”
張虞神情收斂,笑道:“二君之語,當解孤心中疑惑。今奔波廝殺疲憊,二君不如先歸營休整。”
麴義領了下命,稍後在離開時,稍微遲疑說道:“敵將祖郎驍勇善戰,今被臣所擒,不知大王欲見否?”
“願降否?”張虞問道。
“有歸降之意,陳軍虛實多由他透露!”麴義說道。
頓了頓,麴義補充說道:“祖郎識水戰!”
“召其入帳!”
見祖郎識水戰,張虞心生幾分興趣。他今下雖不缺剽悍之將,但缺識水戰之將,祖郎或能一用。
“諾!”
少許,卻見麵容黝黑的祖郎在侍從的羈押下入帳。
“罪將拜見唐王!”
張虞揮手散退侍從,安撫祖郎說道:“將軍之前雖與孤為敵,然清平天下,還世之太平,故用人皆以賢。卿今降孤,我便委以重用,視眾人皆如此,卿勿以降人之身而憂。”
祖郎作揖答道:“唐王胸襟,世之著稱。郎行不順之事,幸大王赦免,往後郎竭力奔走。”
“善!”
張虞笑眯眯說道:“且先封卿為中郎將,統屬舊部。如有建立功勳,另有官職封賞。”
“多謝陛下!”
一番安撫,祖郎告退離帳。
而待祖郎離開之後,張虞忽招侍從叮囑以密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