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辭淵看向前麵就快到的半山莊園。
依稀還能記得,這莊園是他爺爺那輩買下偌大地皮後開始建造,一直到到他父親長大成人,才建造完成。
而他就出生在這莊園的其中一個房間裡,之後一直長到六歲,就被那個看不見摸不著的存在給哄騙著進了滄瀾界。
從滄瀾界回來後,他倒是也回來過一次,隻不過是用猴子的身體,被裝進一個蒙著黑布的籠子裡給帶進去的,好不容易逃出來的時候更是倉皇,壓根就沒能看看這莊園還是不是曾經記憶裡的模樣。
直到現在!
車還沒到莊園大門口,大門就已經緩緩開啟,讓車輛暢通無阻地開了進去。
一直開到莊園的主院前才緩緩停下。
林桉熄火下車後又打開後車座的門,隻不過等了兩秒沒等到下車的動靜,就忍不住往車裡看了一眼,“主上?”
宋辭淵猛地回過神,起身從車上下來,瞥了眼一旁正關車門的林桉,還有從副駕駛下來的黎枝,“你們倆回去。”
黎枝一愣,見主上已經轉身準備進門,忙應了聲“是”,又朝林桉打了個手勢。
兩人重新回到車上,原路把車開出莊園,回自己住處。
他們平時雖然不住在半山莊園,但如果天色有點晚了,還是會在莊園外圍的院子裡留一晚上的,畢竟莊園距離市區的住處真的有點遠!
這會天色已經暗下來了,按照慣例,他們可以去前麵院子吃頓飯休息一晚上,等明早要是主上不需要他們,就可以直接走人了。
這還是主上第一次直接開口讓他們回去。
車在山道上即將拐過第一道彎,黎枝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已經燈火通明的莊園。
一時間腦子裡全是自從進闕山後,主上表現出來的種種反常。
心裡還有兩個小人在瘋狂打架。
一個堅持按兵不動,還是跟以前一樣,不管主上有任何吩咐,都統統照做。
一個抑製不住地,想要鼓起勇氣試探一番。
“你這幾天怎麼了?”
黎枝朝原本安靜開車這會突然出聲的林桉看過去:“啊?什麼怎麼了?”
“我總覺得你這幾天有點心神不寧心思雜亂,嗯,應該是從進山開始。”
“你感覺到了?”
林桉偏頭看了她一眼,“你說主上需要石胎來做什麼?”
黎枝忍不住又看過去,“你膽肥了啊,居然敢背地裡臆測主上做事的目的。”
“隻是鮮少見主上這麼重視一樣東西。自從從那個孕育著石胎的山洞裡出來後,主上連氣息都有些變了。”
黎枝聽到他最後一句,臉色終於變了變,“你也察覺到了?也對,你的直覺天賦不比我差。”
隻不過腦子沒她好使,剛好身手又比她強一些,所以分工才有了不同。
林桉踩下刹車,車子緩緩在路邊停下。
雖然是在山道上,但這山道本就是為了半山莊園鋪就的,倒也不用害怕前後冷不防會有車子開過來。
林桉看向前方山林的暗影,“交換下信息怎麼樣?”
黎枝沉默片刻,想到心裡頭那道已經讓她糾結了好幾天的猜測,點點頭,“好。”
林桉:“我先說吧,我感覺現在的主上相比起上山之前,多了點人氣。以前我跟在主上身邊,我能感覺到他眼裡是沒有我的,也沒有你,也可以說主上的眼裡沒有任何人。但現在,我能感覺到,他挺不待見我的,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
黎枝:“……我倒是沒感覺到主上有不待見我。不過,我感覺,現在的主上,既是主上,又不是主上。”
“怎麼說?”
“你也知道我平常都是跟在主上身邊做事的,主上他雖然行事莫測,但行為言語上總歸還是有些規律可循。但現在的主上,反倒讓我有些摸不清這份規律了。我舉個例子,就像是方才,主上直接叫咱們兩個回去,要是按照以往的習慣,他下車後隻會直接進院子,壓根不會多說讓我們回去的話。還有前麵好幾次……”
“也是在主上從山洞出來之後感覺到的?”
“嗯。”黎枝皺眉思索片刻,“難道是在山洞裡發生的變化?山洞裡,難不成是受了石胎影響?”
“當時跟主上一塊進山洞的,端木森已經死了,灰袍那位也不知所蹤,現在隻剩……”
“李承宵和薑含影。”
林桉放在方向盤上的手緊了緊,“薑含影還在闕山拍戲,跟之前沒什麼變化。李承宵,我就不清楚了。”
“我收到消息,李承宵回京市了,隻是這位不好見。”黎枝說著目光落在林桉臉上,“你對薑含影倒是觀察得還挺仔細。”
“畢竟之前打過幾次交道。”
“話說那石胎,又去哪了呢?”
“應該也就主上自己知道了。”
“走吧!”
林桉看她已經有了決斷的樣子,重新啟動車子後問道:“你有什麼打算?”
“豐小雨還活著,難得回京市,也該請示下主上要不要順便把人給解決了。”
既然不光是她一個人感覺有異,那就主動找機會小小試探一番好了。
車從山道上下來進入公共路段,林桉正準備給車子提速,不經意往後視鏡裡一掃,頓時眯了下眼。
剛剛,好像有一輛車上了他剛下來的山道。
李承宵乘著夜色一路開到半山莊園門口。
管家剛收到家主告知今晚有客來訪的消息,就見車已經開到門口了,雖然有些詫異客人到來的速度之快,手上倒是毫不遲疑按了開門的按鈕。
李承宵等門打開,直接開了進去。
等把車停好,下車後就被已經等在車旁的管家給一路領到主院。
“李先生,家主他就在院中等您。”
“有勞。”
“您客氣了。”
等管家躬了躬身後轉身離開,李承宵抬腳推開院門走進去。
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偌大的院子裡瞎晃悠的宋辭淵。
宋辭淵直接快步迎了過去,“大……”對上大師兄警告的眼神,他頓了頓解釋,“這院子裡的傭人都被我攆出去了,叫大師兄,應該沒關係吧?”
“你剛才在乾什麼?”
“在這個世界的記憶告訴我,這原本就是我家。可我這次回來,看哪都隻覺得陌生得很。我現在都有點懷疑自己記憶是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