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呀!”
武元甲不是笨,他隻是沒有當過官,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而已。
現在賈平安當著他的麵,把事情都給說了一個明白,他很快就想通了。然後從把八賢王來到之後所說的話都串聯一遍,就得出最後的結果。
“是呀,看來杜明慶的瘋狂舉動,讓有些人變得蠢蠢欲動了。連一向隱藏極深的八賢王都有了野心,那不知道,接下來其它人又會怎麼想,怎麼做呢。”賈平安發出了一聲歎息。
如果可能,他還是喜歡生活在和平年代,畢竟打仗是要死人地。
可現在,分明就是風雨欲來風滿樓,樹欲靜而風不止呀。
就如賈平安所猜測的那般,八賢王都看到了機會,其它人的確也都有了自己的小動作。
就像是端王,看到杜明慶如瘋狗一般,逮誰咬誰,便是自己也被迫拿出了六十萬兩銀子,為宗正府的事情而平坑時,他是真得惱了。
不高興的同時,端王也看到了另外一麵,那就是朝局的不穩定,而這其中正是他想要看到的一幕。
渾水才好摸魚。
端王為此,專門寫了一封秘信,安排著心腹送給了正在邊關的大皇子。
大皇子現在是領兵在外,之前來看,這是一種貶斥,讓他沒有了奪嫡的可能。
可是現在,大夏與大統打了起來,為了不被涉及或是被偷襲,這陣子兵部可是沒少從其它地方向淶水關增兵。做為宣國的大皇子,反而這個位置變得極為重要了。
這純屬是意外之喜。
大皇子的權力變得水漲船高,做為其聯盟者端王,也就看到了借機搞事的可能。
這封秘信,就是端王提醒大皇子在邊關見機行事,甚至必要的時候,掌握軍權之後,就可以帶兵而返,以武力逼宮。
到時候,他們兩人一個在外,一個在內,未必就不能推翻宣文宗,自己成為皇帝。
真到那個時候,他在使一些手段,讓大皇子出些問題,那時自己的皇帝夢豈不是就可以成真了?
這就是亂世之下的可怕之處。
人在正常情況下,都是可控的,所行所為,也都可以以常理推之。
可是處於亂世,各種機會都會出現時,人的野心就會暴露出來,那時,大家所行所為,將會要多瘋狂就有多瘋狂,那時一個平時不起眼的人,都可能會做出驚天動地的大事。
就像是東宮太子。
相比於八賢王的蠢蠢欲動、端王準備的裡應外合,太子的選擇是直接向生亂之根——杜明慶下手。
杜明慶重任戶部尚書之後,打擊的最狠的就是自己了。
沒辦法,誰讓太子的勢力是僅次於皇權呢。
很多空出的位置也是太子黨的人勝任,那自然而然貪國庫銀子最多的也就是他們這一係的人了。
被打擊得很重,天天都有臣子來東宮這裡告狀,還有人表示出了對他這位儲君的不滿,認為他連一個戶部尚書都收拾不了,那自己的利益無法保證之下,跟著太子還有什麼前途可言?
被逼得緊了,尤其是人心浮動的厲害了。太子就與剛升為了長史的樊人博商議,準備要刺殺杜明慶。
既然我沒有解決事情的辦法,那就把提出問題的人給解決好了。
如此就是一了百了。
而隻要殺了杜明慶,就算是回頭父皇知曉了,最多也就是罰自己禁足而已,還真能因為一個已死之人,而廢了自己這個太子嗎?
太子是下了狠心,也充分的考慮了事成之後的種種可能。但他卻沒有想過一點,那就是殺不成杜明慶怎麼辦?
人死了,自然一切都沒有了。也沒有人因此為死之人去費力追究活人的責任。可若是人沒有死呢?
太子派出的死士就是如此的廢物,動手了,可是沒有殺死杜明慶。
不是,人殺死了,但不是真正的杜明慶,而是對方早就安排好的替身。
沒錯,杜明慶可是聰明人,他很清楚現在所做的事情,會引來多少的仇恨,所以早就找了一個和自己身材相近的人,穿著他的紫袍官服。然後就被人盯上了,跟著被殺死,隨後也暴露出了他們的身份。
當奉了皇命負責保護他的羽林衛將軍吳鐵屠,帶著大批兵卒將這裡包圍,把死士團團圍住之後,他們的身份暴露了。隨之而暴露的還有他們身後的太子。
幾乎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太子便離開東宮,直奔大司馬府而來。
換成以前,他會先去找嶽丈商議大事。可是現在,莊周放被強行罷官之後,氣怒之下,生了一場病,再然後現在竟然就癱在了床上,連話都說不了。
大司馬,或是說三公主就成為了太子唯一的救命稻草。
太子沒有想過去找呂皇後,自己這個母後遇到大事還不如他有靜氣,怕是隻會知道哭,這根本就不頂什麼作用。
大司馬府,三公主的肚子已經高高隆起,這讓她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變得小心翼翼。
太子來了,向三公主哭訴自己的境遇,說是自己被人給騙了,現在十分危險,怕是父皇知道這件事情後,一定會禁足自己,太子之位不保矣。
什麼叫被人給騙了。
怎麼著,你想殺杜明慶,人家就隻能站在那裡,任由你動手不成?
不過就是準備了一個替身,你便上當了,被抓了一個現形,這隻能說你太過廢物,不堪大用罷了。
不過,這個結果,三公主喜歡。
“太子皇兄莫要著急,父皇或許會一時氣憤,但你畢竟是多年的太子,他是不會把你怎麼樣的,最多就是先關你一段時間,但隻要你的勢力還在,外麵還有人肯替你說話,隻要時機合適,就會放你出來的。”
“是,皇妹說得極是。可是孤不敢保證,我被關之後,那些原本支持我的人,還會不會繼續堅持下去,他們萬一要是頂不住壓力投奔了其它人呢?”
太子終於聰明了一把,也知道人心善變了。
“所以,你要提前安排好,找一個信得過,還有威望的人暫時替你主持大局,安定太子皇兄的這些手下。隻等風頭一過,這些人集體發力,就是太子皇兄重新出山之時呀。”三公主鼓勵般的模樣說著。
“對,對,是應該這樣做。可是”可是了半天,太子發現自己身邊就根本沒有這樣的人。
又要有威信,還要信得過,哪裡是那麼好找的?
莊周放可以,但他因為年紀大,加上受了氣,都癱了,還怎麼做好這件事情?
原本長史巫幫楠也是不錯的人選,但上一次叩宮的事情,他成為了頂缸之人,如今已經被發配寧古塔。
兩個可用之人,全都用不了,那還能是誰?
樊人博嗎?
先不說他可不可信,就說他的威信就不夠,才當上東宮長史,能認可他的官員可不多。
“怎麼了?太子皇兄,事不宜遲呀,說不準何時父皇就會派人來找你了,有些事情要早做決斷。”三公主催促著,也是在給太子施壓。
“這這”太子是要麵子的人,他是不會承認自己身邊無人可用。
而就在三公主的催促中,太子突然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對呀,自己怎麼沒有想到這位皇妹呢?
她是當朝公主,公爹還是手握軍權的大司馬,可謂是威望和資曆都夠了。
還是自己的親妹妹,那是絕對可以信任的。一個女人嘛,最終也隻能依附男人才可以存活。現在完全可以把自己手中的實力都交到她的手中,然後等風頭過了,自己再出來,重新接手就是。
怎麼著,一個女人還能掌握權力不成?彆逗了。
越想越是認為自己的想法是對的,越想越是應該這樣去做的太子,在看向三公主的時候,眼中全是光說著,“皇妹,不如你先幫孤分擔一下,孤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呀。”
什麼最信任,分明就是看不起女人,不認為三公主會形成威脅罷了。
“啊!我?不行,不行。”三公主心中大喜,但臉上還是一副推辭的模樣。
三公主越是不想要,太子就越是放心。“皇妹,你可以的,你也不用擔心這些人會不聽話,孤現在就給你寫手諭,以後有此物在手,由不得他們。對了,孤還知道這些人的把柄,現在一並交給你,若是他們不聽話,說收拾就可以收拾他們。”
太子著急的說著,然後自顧的就開始找起筆墨來。
“那好吧。”三公主“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下來。
大司馬府,府外太監總管布達春還有郎中令祝星河已經帶人等著了。
也就是因為這裡是大司馬府,且三公主有了身孕,衝撞不得,不然的話,他們早就帶人衝進去了。
沒有出動羽林軍,甚至連禁軍都沒有出動,隻有祝星河帶著一些宮廷侍衛趕了過來,就是再給太子留麵子。
這一次,太子出了一個昏招,竟然想要殺當朝的戶部尚書。
關鍵是事情還沒有辦好,反被人抓了一個正著。事情一出,端王、四皇子、五皇子係的官員彈劾奏書很快就堆滿在龍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