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再一次安靜的落針可聞。
臣子們聽聞,眼中發亮,這的確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皇上叫我們來問計,現在我們給出辦法了,那就沒我們的事情嘍。
至於說,這樣做了,大統是不是會不舒服,關他們什麼事情?
大統願意和大夏打,你們就打嘍,我們為什麼要參與?
過著自己的小日子,不好嗎?
隻有宣明宗,聽到答案後讓他心中發苦,嘴上卻是無法問責它人。
自己是靠著大統支持,才可以坐穩皇帝的寶座。但那隻是他需要對方,不是宣國需要,更不是這些權貴與大臣們需要?
憑什麼因為自己的原因,強迫這些人讓出利益來呢?
沒有足夠的權力和話語權的惡果終於顯現。
誰有,都不如自己有。
不歡而散,誰也說服不了誰。
宣明宗的要求被人拒絕,他很生氣,更感覺到十分的窩囊。
但最終,在窩囊與生氣之間,他選擇了生窩囊氣。
五十萬大軍停止調動,國庫中的糧食即刻送往淶水關,以解燃眉之急。
一封宣明宗親寫的密信送往大統。
不是他想要毀約,實在是能力不夠,除非大統願意提供足夠的糧草。
夏光宗,付出了齊國三城,便暫時的阻止了宣軍出征,這一手玩得好。
讓大統的希望落空,更讓宗明宗大失顏麵。
“派兵,給聶雙風再增兵五萬,拿下賈平安,我要他的銀子和糧食。”政務殿裡,傳出了宗明宗咆哮的聲音。
宣國北境,鬆樹口城。
秦軍由寧古塔而出,以突襲的方式拿下了距離最近的清陽鎮,從而走出了向外的第一步。
跟著,兵分兩路,一路攻南麵的中陽城,一路打東南麵的撫安堡。
沒有得到援軍的情況下,宣軍根本就不是秦軍的對手,兩城接連而破。
隨後,由中陽城一路向著西南而去,又拿下了通遠堡和鬆樹口,來到了宣國十郡之一的古郡城前。
做為郡城,古郡擁有著高大的城池。
身為郡守的高鬆放,更是早早就來到了城樓之上,做好了打防禦戰的準備。
弓箭、石塊、金湯、火油等等,堆放的哪裡都是。
高鬆放還有另一層身份,高氏族老。
他的大哥高鬆任就是現任高氏一族族長。
高氏,也是整個古郡地區,最大的家族,最有影響力的地方豪強。
光是府中的食客就有八百,私兵兩千,旗下的良田更是達到了幾十萬畝這誇張般的程度。
賈平安以寧古塔為,一路而來,連攻了五座城池與重鎮,其結果全都一樣,解放奴隸、愛護百姓、打土豪分田地。
還特意弄出一個叫清查委員會的部門,由一個叫賈詡的人負責。
賈詡這個人,手段極黑。
他總是能用各種辦法,把當地豪紳的錢財都給榨出來。
等傳到古郡的時候,其名可止孩童啼哭。
現在的古郡,光是從五城之地逃過來的豪紳就有數十家之多,他們的目標就是一個,殺了賈平安,殺了那個可惡的賈詡。
高鬆放就站在城樓之上,目光遠眺,自然是什麼也看不到的。
但他的內心卻是十分的緊張,生怕不知何時,秦軍就會兵臨城下,會把他們高氏連根拔起。
“郡守大人,聶將軍已經回了消息,說是讓我們退守到虎皮關,他會保我們的安全。”一名百夫長小跑般來到了高鬆放的麵前,抱拳彙報著。
“他還是不願意過來嗎?”
“那我們送他的禮物,他都收了嗎?”
“回郡守大人,都收了。”
聽到東西收了,卻不願意出兵,高鬆放當下恨得牙根直癢癢。
聶雙風帶著五萬大軍一路由昌都而來,奉的命令就是擋住賈平安的軍隊,最好可以將其擊潰或是擊敗。
得知消息,高鬆放和古郡的豪紳們便是盼星星盼月亮。
誰知道,人家走到虎皮關的時候就停了下來。
並讓人傳信,告訴他們,說是古郡非是易守難攻之地,倒是虎皮關地形險要,適合防守。
要求他們放棄古郡,撤到虎皮關以南。
但人可以撤走,田地呢?房產呢?店鋪呢?
這些不動產也是十分值錢的,更是高氏的立身之本呀。
如果就這樣撤走了,將好東西都拱手於人,實在是讓他心有不甘。
這一次,他派人送去了重禮,就是想要看看能不能改變聶雙風的想法。現在看來,失敗了。
“大人,要不然我們也撤吧。”一名師爺打扮的人來到了高鬆放的麵前。
“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撤。再說了,我們也並非是一點反擊的能力都沒有。把全城的青壯都集合起來,告訴他們,隻要守住城池,人人都有重賞。”高鬆放咬著牙,發著狠的說著。
祖宗之地,但凡有一絲的可能性,他都是不會讓於他人的。
來吧,他倒要看看,賈平安的秦軍到底有多厲害。
高鬆放沒有理會聶雙風的建議,反而決定死守古郡,這一點得到了城內諸多豪紳們的集體支持。
他們的財產也都在古郡之中,若是就這樣走了,身價至少縮水了三分之二,他們實在是舍不得。
沒辦法,舍財不舍命的人,自古以來就有不少。
等到賈平安的大軍,來到了古郡城下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嚴陣以待的城樓。
就見上麵,人影憧憧,好似無窮無儘一般。
通過小黑的上帝視角,賈平安看清了城樓上發生的一切。“看來,全城的男子怕都被動員起來了。”
“那有何懼,請王上下令吧,我兩千重騎願打頭陣。”林大猛一身的重甲,上前請戰。
對於林大猛的要求,賈平安連正眼都沒有給一個。
重騎是用來攻城的嗎?
這個道理誰都懂,偏偏林大猛就是一個急性子,每次都是第一個請戰,卻又是第一個被駁回。
直到現在,賈平安都懶得去理他了。
“王上,連百姓都上城樓了,看來,有些人是不甘心呀。”賈詡站了出來,一臉笑意的說著。
“是呀,多年的辛苦,就這樣拱手送出,誰會情願?”賈平安輕微頷首。
他又如何不知道,對當地的豪紳下手,這就是在給自己製造困難?
如果他放過所有的豪紳,給他們原本應該有的地位,那一路而來,不知道會順利多少。
或許,一些個城池,早就會望風而降了。
對於大族和豪紳而言,誰當皇帝都是無所謂的,最重要的是,他們的利益要得到保障。
隻是賈平安不動這些豪紳,還任由他們在百姓頭上作威作福,那他和宣國又有什麼不同呢?
無非就是換一個皇號,換他去當皇帝罷了。
賈平安要的,是國家強大的同時,百姓也要富強。
民富則國強。
反之,若是大部分的利益隻是掌握在少部分人手中,百姓還是要受苦受難,這樣的王朝就是畸形的,更是不穩定的。
說不準何時,就會有人出來造反?
何談國強?
賈平安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到絕對的公平,誰也不可能。
但他既然來了,既然扯起了王旗,總是要做一些什麼。比如說,促進社會的發展,促進人們思想的進步,讓百姓更幸福,國家更強大。
想做到這些,就必須要集權於中央。
集財富於中央。
國家有了錢,才有能力集中起來做大事,去改變百姓的生活。
而不是像宣國一樣,宣明宗明明已經當了皇帝,卻因為無錢無糧,什麼事情都做不了,還要去看那些權貴的臉色。
賈平安的出現,注定要終結很多事情,也要改變很多事情。
“命令大軍原地紮營,明天準備攻城。”賈平安收了那些想法,向著眾將下著命令。
秦軍終於來了。
城樓之上,高鬆放看著那黑衣黑旗和黑馬,全身不由自主就打了個冷戰。
他甚至還知道,以自己現在的實力,在沒有援軍的情況下,是不可能守住古郡的。
但他還是這樣做了。
為什麼呢?
無非就是在傳遞一個信號,告訴賈平安,也告訴其它人,他們這些地方豪紳可是不好惹的。
你想讓我們死,那你也彆想好過。
如果每攻一座城池,秦軍都要付出一定的代價。那用不了多久,秦軍的實力就會越來越弱。直到機會出現,被宣軍所滅。
就如同賈平安所想的一般,秦軍在豪紳與權貴眼中,就是最另類的存在。
雙方就如同見了天敵一般。
最終的結果,必須要有一個人消失不見,是屬於絕對無法共存之事。
即是這樣,我殺不了你,也要重創你,為以後有人殺你,創造更好的條件。
高鬆放沒有要馬上就走的意思,他要與秦軍拚上一拚,儘可能消耗對手的實力。
秦王的大帳之中,賈平安想的,是怎麼以最小的代價攻下城池。
表麵上看,秦軍一路勢如破竹,無人能攔,似是十分的威風。
但實際上呢?
除了以突襲的方式拿下了中陽城,補充了一些兵員之外,攻下其它城池的時候,收獲都是很小的。
賈詡那邊,是榨出來不少的銀糧,但就兵員補充一塊,就遠沒有達到賈平安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