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總教的大院,她不是第一次來了,但多數都是吃了閉門羹。這一次也是抱著萬一之希望,厚臉皮而來。
出乎意料的,這一次還真有人見了她,且身份還不低,是一個叫淩薇的掌使。
聽說此人一直在聖女身邊伺候著,地位向來高人一等。
偏院的會客廳中,兩女相見,淩薇一臉的熱情。
認真聽完了楊敏君的困難之後,淩薇開了口,“苗國的事情我們是知道的,也很為你們打抱不平。汪昂然就是一個白眼狼,這樣忘恩負義之人,就應該人人得而誅之。你放心,我們天下教會幫你複國的。”
從天而降的好事,直砸的楊敏君有些暈。
終於找到可以理解自己的人,楊敏君哭了,抱著淩薇哭泣不止。
她並沒有注意到,就在她大哭的時候,淩薇眼中露出的那嫌棄的表情。
“好了,長公主殿下,我不是說了嘛,我們會幫你複國,但你也要爭氣才行,還有,我們也有一些條件,你要答應下來。”
“請淩掌使吩咐。”
楊敏君表現出很乖巧的樣子。沒辦法,形勢不如人,不得不低頭。
“我問你,現在苗軍有多少人?”
“五千大軍,其中騎兵五百。”
“不行,太少了,還需要繼續的擴軍,指著這點人,想要複國是不夠的。”
“我知道,可是我們已經沒錢了。”
“錢糧的方麵,你不用操心,交給我們了,你要做的就是擴軍,人數越多越好,然後儘快進行訓練,形成戰鬥力。這樣才會複國有望。”淩薇開口言道。
聽到對方願意支付錢糧,楊敏君哪有不答應的道理,當下是忙不迭的點頭,表示自己這裡是沒有問題的。
“嗯,既然我們出了錢糧,那如何支配的問題我們也要說了算。這可不是不信任你,主要是怕彆人會行貪墨之舉,你也知道的,我們出了力,不派人盯著可不放心。”
“這是應該的。”楊敏君明白,這是對方要派賬房。
這就等於以後軍營中不再會是自己說了算,要做什麼,還要看人家的臉色。
可明知是如此,她還有的選擇嗎?
“那就沒有問題了。一會就有人跟著長公主一起回去,會帶足錢糧,解決你軍隊中的問題。”淩薇笑了起來,那是要多燦爛就有多燦爛。
楊敏君千恩萬謝的,與天下教派出的賬房一起離開。
淩薇目送其離去後,轉身就進入到了聖女的院子。
“人走了?”汐元婆婆也在這裡,看到淩薇回來了,帶著一些嗤笑般口氣說著。
這可不是衝著淩薇,而是在笑楊敏君。
一個女人,不過是出身於苗國皇室這一個身份,竟然就想著複國之事,真是會異想天開呀。
若非是他們天下教需要有一支屬於自己的軍隊,才不會找這樣的人合作呢。
是的,天下教吃了這麼多虧之後,終於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便是手中沒有一支聽令於自己的軍隊。
完全靠著彆人,事實證明,那不靠譜。
就像是他們指著大統打敗大夏,然後他們借機占領一些地盤,跟著就是立國,然後一統天下。
可統武帝隨便一道指令下去,就與大夏停戰了,這讓天下教想要看到的天下大亂,重新洗牌之事灰飛煙滅。
心中有氣嗎?
當然氣了,可誰讓自己沒有足夠的話語權呢?
他們甚至為此還嘗試暗中去聯係了禹王,想著是不是可以助他取而代之統武帝。
可惜的是,幾番試探下來,禹王根本就不接這個茬。
也不知道是對方根本就沒有這個野心呢?還是不信任他們。
反正,這條路是走不通的。
好吧,即是借助彆人之力不行,那就自己組建軍隊。
有人提出這個想法之後,馬上就得到了天下教高層的重視。跟著就是分析研究,幾個月的時間過去,終於達成了一致,建軍隊,自己拿話語權。
但就算是建軍隊,也不能明目張膽,這裡可是大統的地盤,如果他們真這樣做了,誰知道統武帝會怎麼想呢?
思來想去,找一個代理人去做這件事情就被提上了日程。
楊敏君也就成為了天下教挑選的目標所在。
此人可是苗國的長公主,兼負著複國重任,由她來組建軍隊,其它人總不好說什麼吧。
尤其是大統,現在都沒有承認齊國的正統性呢,他們就更沒有理由阻止楊敏君做些什麼了。
“很好,那我們就借著這段時間積蓄我們自己的力量。隻要有了軍隊,以後在做什麼就不必在去看彆人的臉色了。對了,楊敏君這邊也要盯緊一些,我們必須要掌握主動權。聖女,您看呢?”
汐元婆婆做了一番的總結之後,目光看向聖女請示著。
幾個月的時間而已,聖女的浴血大法又有了精進,距離那個境界更近了。
“可以。”聖女開了口,算是給這件事情定下了最後的調子。
再說楊敏君,帶著天下教的賬房回到了軍營,衛進如等人迎了上來。
在看到隨行而來還有不少的馬車,裡麵裝有著糧食時,更是興高采烈。
回到了自己的主帳,楊敏君就把自己去了天下教,雙方達成合作的事情給講了一遍。
聽到他們願意出錢出糧的時候,大家都笑了。可跟著聽到還要繼續的招兵時,衛進如等人的臉色不由自主就黑了下來。
“殿下,這怕是有些不妥吧。我們連五千人馬都養不活,再繼續征兵,壓力隻會更大。萬一有一日天下教不提供支持了,我們又當如何?”
看著衛進如提出的疑問,楊敏君無所謂般的擺了擺手,“無妨,我已經想過了。天下教被各方勢力所忌憚,他們是不敢自己招兵的。那就隻能求助於旁人,而他們選擇了我們,這是好事。軍隊的訓練是我們來做,那就是我們的軍隊,彆人想拉走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可如果他們斷了我們的糧”衛進如還想說些什麼。
楊敏君擺手打斷其言道:“好了,此事就這樣定了。與其大家在這裡猜忌,還不如想著怎麼多招兵員,怎麼在裡麵安插我們自己人。隻要我們有強軍在手,有了自己的價值。就算是天下教停止了與我們的合作,大統也會看出我們的價值,那時,我們就可以去選擇彆人了。”
顯然,楊敏君是主意以定,聽不進去任何的勸告。
衛進如等人隻能閉緊了嘴巴,繼續聽著楊敏君給大家畫餅,構畫著美好的未來前景。
昌都,天慶二年。
年宴繼續,依然還是在皇宮中舉行。就像是宣文宗在位時一樣。
隻是來參加宴會的眾人,臉上都是心事重重的模樣。
進攻古郡的戰事並不順利。
大軍被重創不說,所需錢糧也是一個天文數字,讓眾人頭上都像是壓了一塊巨石般壓力山大。
國庫中還是有些銀錢與糧食的。
曆經宣文宗、賈平安、杜明慶等人的努力,曾幾何時,國庫還算是充盈。
但自從宣明宗上位之後,國庫便是隻出不進,錢財越來越少。兩個月前,索性就直接關閉了國庫大門,不允許錢糧向外輸出了。
用著宗明宗的話說,國庫的錢糧是用來打外戰的,而不是用來內部消耗的。
如此,三十萬在古郡城下的宣軍就斷了來源,始得現在是兩天一封的急報不斷催促。
出了問題總是要解決的,宣明宗的意思是讓權貴與大族們拿出錢糧供給許德勇所部。還承諾,隻要滅掉了秦軍,殺了賈平安之後,就會雙倍的回報。
對於這一倡議,所有的權貴與大族選擇了沉默。
任誰都看得出來,秦軍的戰鬥力之強悍,豈是那麼容易打敗的?
至少,指著許德勇的大軍是做不到的,還需要繼續派兵增援才可能會有希望。
那問題來了,還要派多少的兵?
又需要多少的錢糧呢?
付出太多,回報太小的事情,這些權貴們是不會去做的。
更不要說,就算是加派了軍隊和錢糧,誰又敢保證就一定能打敗賈平安呢?
大家又不是沒有和他接觸過,這個人怪的很。
有著大家都不知道的渠道,可以購進很多讓人想象不到的物品。
不單單如此,此人很有錢。彆的不說,離開昌都前,可是血洗過百裡城,光是那一次的收入怕有就千萬兩銀子之巨。
比消耗,他們還真沒有把握可以勝得了此人。
完全看不到回報,就沒有誰選擇去賭。引來的結果就是,已經有一段時間在沒有向虎皮關處送什麼錢糧了。
前線情況不是很妙,年宴上氣氛能好才是怪事。
草草收場,給人一種開年不利之感。
可是對此,卻沒有任何人給出什麼建議,直當北境一切正常,大家都當鴕鳥,把頭一埋,對外界的事情不問不看。
天慶二年正月十八。
熱鬨的上元節,舉城歡慶的氣息還沒有完全的消散。
軍隊全部歸營,開始準備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