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氏,在昌都隻能算是二流家族,連一流都算不上。
這還是因為吉中直位列中樞之後,為家族爭取了不少的機會,不然的話,現在最多也就是一個三流家族。
他不能像杜文淵那般,不想乾就不乾,宣明宗還不敢輕動。對自己,人家上下嘴唇一動,麻煩就來了。
再說,吉中直可不算是宣明宗的心腹,他是宣文宗時期的老臣,隻是因為做事中規中矩,沒有出什麼大的差錯。外加宣明宗一上台,他就主動投了過去,這才保住了現有的職務罷了。
根子不硬,底氣也不足,就是拒絕的話,也是不敢說出來的。
想不到其它辦法的吉中直,最終隻得應了差事,帶人奔向龍山衛而去。
北州,陽郡。
賈平安就住在設於此處的秦王府中。
賈詡現就在他的麵前,說著宣國與大夏使者到來的事情。
“王上,要說孫宗方還是有些本事的,竟然可以一路不露聲色的就到了北門關,從始至終,他的舉動,都沒有被宣軍所發現。”
賈詡說著這些的時候,還搖頭歎息著。
“哦,他是怎麼做到的?”
賈平安也是好奇般地問著。實在是現在宣國關閉了龍山衛,除了過往的商隊之外,其它人是都不允許通行的。
沒辦法,權貴們始終不忘追求著利益,在北州有他們想要的物品,商隊的貿易自然是不會停止。
當然,就算是商隊可以通過,那也是要經曆重重檢查,像是一些實力太弱的家族或是地方豪紳,那是沒有資格在這樣的事情中分一杯羹的。
也就是說,各關卡對於過往的商隊檢查隻會更甚,而大夏使者能安然的過來,是怎麼做到的,的確讓人好奇。
但這個答案,很快賈詡就給予了揭曉,原因一點也不複雜,一個字——錢。
隻要舍得花銀子,一路之上的關卡都是會給予放行的。
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來,宣軍的軍紀之差。
反之,大夏使者剛出了龍山衛,到達了北州第一道關卡北門關的時候,就被秦軍查出了問題。
就在秦軍要將他們都抓起來的時候,大夏使者,禮部侍郎孫宗方不得已自暴了身份。
“嗯,我們的士兵表現的很好。隻是這個孫宗方,一路上都不暴露身份怕是不止這般的簡單。”賈平安笑言道。
“王上的意思是說,大夏並不想自己的行為,被外人所知。”賈詡果然聰明,和賈平安想到了一起。
“是呀。現在的大夏,形勢並不好,這從他們能主動來找我們就可以看得出來。怕是他也擔心事情會不順利,我們可能會不答應,這才有意不讓它人知曉,這樣,就算是失敗了,也不會丟什麼麵子。”賈平安笑著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王上聖明,但他們想這樣,我們可是不會答應的。”賈詡同樣也笑了起來。
“說得好呀,能讓彆人不痛快的事情,我們就會痛快的。”
哈哈哈。
一君一臣相視大笑,都看穿了彼此的心事。
孫宗方來了,一路隱姓埋名,甚至花了不少的銀子,為的就是不讓他人知曉,其做法與賈平安想象的一致。
隻是當他剛到了陽郡驛站,他就在這裡看到了極不想要看到的人,宣國禮部尚書吉中直。
兩人打過交道,自然是認識的。
隻是想不到,會在這裡碰麵。
而且還是在如今這種形勢之下,可以說,一見到對方的時候,兩人都變得十分警惕。
沒辦法,他們如果想要完成自己的任務,就必然要與對方為敵。
秦軍做事很有分寸,僅僅隻是讓他們見了一麵之後,便將其分開安置。從頭至尾,上百名帶甲的秦軍都在盯著他們。
人家的地盤,自己又是有求而來,兩人隻能壓下心中的火氣,各自離開。
但回到自己休息之地後,兩人的臉色都有些不自然和不好看。
原本任務就有些不太好完成,現在還有了競爭對手,真不知道,接下來會是什麼樣的場麵。
兩人這一夜都沒有睡好,以至於第二天,看到了接待自己的賈詡和湯紅鶴的時候,都還頂著一個黑眼圈。
“吉尚書這是沒有休息好嗎?”賈詡嗬嗬地笑著,露出人畜無害的模樣。
湯紅鶴呢,臉上多少還有一些的尷尬。
怎麼說,自己也是宣國曾經的成國公,也是最有權力的人之一。
可是現在,竟然成為了賈平安的臣子。現在在麵對老東家的時候,自是帶著一些的羞愧。
吉中直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裡見到湯紅鶴,按他和朝中大臣的想法,之前發配到寧古塔的那些官員們,應該都被賈平安給處死了才對。
現在看來,這個賈平安的胸襟似乎比他們想象的寬廣許多,竟然還可以接納宣國朝廷的人
這般說來的話,那是不是其它人投誠過去,他也會接受呢?
吉中直的眼珠子開始亂轉,不知道想到了一些什麼。
“吉尚書,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有事情也不必繞彎子,畢竟大家都很忙,一會我們還要去會見其它人,有什麼事情不妨直說。”賈詡笑嗬嗬的。
以前他在朝為官的時候,就與吉中直認識,隻是因為雙方地位的差距,沒有什麼來往。
又或是說,人家不拿正眼看自己,可現在就一樣了。
如今,他是主,對方是客。
對方這明顯是有求而來,地位瞬間轉換。
吉中直思緒回轉,臉色就有些難看。人家這分明就是在告訴他,一會還要去見孫宗方,那位大夏的使者呀。
“賈大人,湯大人,強如大夏,現在也是危機四伏,此時與他們合作的話,本官勸你們還是要謹慎。”
上眼藥、提醒,通過貶低彆人的手段來抬高自己,這也是外交上的一種慣用手法。
“嗬嗬,這一點就不勞吉尚書憂心了,此事我們王上自有定奪,還是來說說咱們的事情吧。”賈詡繼續地笑著,絲毫沒有要接茬的意思。
真有意思,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和誰玩聊齋呀。
就你的那點手段,都是心知肚明之事,說出來隻會貽笑大方。
吉中直在聽到要王上定奪的時候,腦海中就閃過那年輕的臉。
是呀,如果事情都由賈平安來決定的話,那一切就不好說了。那個年輕人,做事可是從不按套路出牌的。
“合則兩利,分則兩害,大道理我就不講了,做為同是宣國人,我現在有幾個提議,你們看看行不行?”吉中直很清楚,在同僚麵前用什麼離間的手段,的確沒有意義。
說多了,還會引起人家的反感,倒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
“吉尚書請講。”賈詡點頭示意。
“大家都是宣國人,現在正逢大變之時,大丈夫當有所為,有所不為。與其在我們這北境搞風搞雨,不如殺出去,擴大宣國的地域,去搶他人的地盤豈不美哉?”
“大宣可以承認秦王這個異姓王的地位。”
“也可以承認秦王治下的所有官員的身份。”
“軍隊的一應將領的待遇也不會有所改變,全都會在兵部進行注冊,以後就是大宣的悍將了,可享受與官階相等的種種待遇。”
“北州化為秦王治下,如果有必要,也可以把這裡改名為北秦州”
吉中直還在許著好處,侃侃而談。但賈詡已經有些聽不下去了,“好了,吉尚書,說說你們的要求吧。”
彆看這一會吉中直似乎給了很多的好處,實際上都已經是事實,都是秦軍用自己的實力搶來的。
你不承認,一切已經這樣了。
那承不承認還有什麼關係呢?
莫非,你們不承認,一切就不存在了?
還是說,你們想繼續的進攻我們。那
來打我呀,打我撒
你打又打不過,那有些話就不要再說了,不如弄點乾貨,提出你們的要求,看看我們能不能答應再說。
正說的興起呢,這就被人打斷了,吉中直心中有些不喜。
想以前在昌都的時候,對方敢有這個態度,他分分鐘教你好好做人。可是現在
此一時彼一時,誰讓自己是來求人的呢。既然是要求人,就要先學會做三孫子。
“其實,大宣也沒有太多的要求,就是以後無令秦軍不得出北州而已。”
吉中直很聰明的沒有提,要賈平安每年上繳銀錢和糧食的事情。
這完全就是宣明宗的一廂情願,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現在提出來,隻會破壞氣氛。
弄一個不好,還會被人當成傻子一般的給扔出去。
“無令?吉尚書的意思是,我們要聽從宣國皇上的命令,要受他的調遣?”賈詡聽後,臉上的笑容沒有了,語氣上也是十分不樂意的說著。
“不不需要聽我們的調遣。”吉中直連忙搖頭。他在禮部這麼多年,會談過無數的外使,如何還看不出來,這是人家有發飆的跡象了呢?
“即是不需要聽從你們的調遣,那我們想要去哪裡,為何還要聽你們的命令?”賈詡反問著。
“難道這是宣國要與我們秦王和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