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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六個“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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贏了兩盤棋,漫天的鮮花和掌聲讓聶衛平頭都有點暈。

遙想當時連斬日本五員大將的江鑄久,得勝後與觀眾見麵。

熱情的觀眾把他堵在入口處,索要簽名的本子一直頂到他的鼻尖上,擠得他連胳膊都抬不起來。

當時組織者見狀,連忙把江鑄久拉上講台,護送他從後門出場。

就這,前門還有一大群觀眾癡癡地等,久久不肯離去。

那是聶衛平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人們如此熱愛和崇拜一個圍棋運動員。

結果讓他猝不及防的是,當初的那一幕,和他現在所受到的禮遇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國內對他是連篇累牘的報道,以前寂寂無名的一個小眾運動運動員,一時間成了民族英雄。

而與聶衛平一起迅速火爆起來的,還有寫出“勝天半子”這四字的《天局》。

這其實很正常。

圍棋火了,那跟圍棋沾邊的東西,肯定都要受到讀者們的關注。

而這會國內關於圍棋的文藝作品並不多。

甚至可以說少的可憐!

屈指可數!

因為圍棋熱度實在是太低了。

就說此前中日合拍的大片《一盤沒有下完的棋》,在國內播出以後,那真是連個水花都沒撲騰出來。

至於文學作品,那就更少了。

所以江弦這部《天局》,那真是天時、地利、人和。

再加上,江弦本就已經是國內頗有名氣的作家,讀者受眾極多。

因此,隨著聶衛平二連勝的消息傳開,《天局》的影響力跟著擴大。

1985年第九期的《人民文學》加印都加印不過來,幸虧《天局》這是和《人民文摘》同時發表,這才幫《人民文學》那邊分擔了些發行上的壓力。

“江弦的稿子還沒送來麼?”

人文社,韋君宜老太太找李景峰問了這麼一句。

李景峰一臉尷尬。

“沒呢。”

眼瞧著《天局》大熱,他們人文社跟著眼紅。

馮沐早已經和他們交代過,要出版《天局》這篇。

江弦這名作者也同意了。

可是談到一半,他忽然提出要先改改稿子再出版。

這也正常,很多作家在作品出版前都會有再改改稿子的想法,人文社沒多想,就讓他先回去改了。

結果這一改,就改到了現在。

“這啥情況啊?”

韋君宜有點兒疑惑,“我了解江弦同誌,向來是一諾千金,不是答應了又中途變卦的人啊。”

“可能是他忘了?”

“有可能。”

韋君宜覺得李景峰的猜測不無道理,“江弦現在身上職務多,擔子重,最近又主持上了今年全國中、短篇的評選工作,哪件都是大事兒,說不定真是太忙了把這事兒給忘了。”

“這咋整?”

李景峰有點兒猶豫,人江弦現在什麼身份?他這個小編輯哪敢去找他催稿?

“要不您去打個電話問問?”他把目光看向韋君宜。

論身份論地位,好像還是韋君宜去催江弦的稿子更合適。

“這樣吧。”

韋君宜想了想,“待會兒你跟我一塊兒上他家去一趟?去他家裡問問。”

“那也成。”

李景峰點點頭,又問:“咱用不用帶點東西?”

“帶點東西?”

韋君宜看他一眼,“你覺得帶點啥合適?你想想,也也彆太貴重,太貴重的話不合適,江弦同誌也肯定不會收下。”

“那就”

李景峰一琢磨,眼前一亮,“帶點兒咱的稿紙!江弦他就喜歡這玩意兒。”

韋君宜:“???”

倆人往線網兜裡裝了一大捆寫有人文社字樣的綠格子稿紙。

“江弦他就喜歡咱們社的稿紙,說咱們稿紙旁邊兒的空白特大,改稿子的時候能寫的進去東西。”李景峰解釋說。

“原來如此。”

韋君宜默默聽完李景峰的話,想了想,又裝了一捆稿紙到線網兜裡去。

倆人做完這一切,直奔江弦家,還沒到院子門口,就瞅著江弦抱著個小丫頭剛溜娃回來。

“呀,這、這就是年年吧?”韋君宜看見江弦懷裡的小小陛下,喜歡的不得了。

小家夥一張白嫩嫩的小圓臉,水汪汪的大眼睛跟朱琳似得,這會兒腦袋縮在江弦懷裡,左搖右晃,看著奶裡奶氣的,任誰都想rua兩把。

“哎呀,真漂亮啊,多大了?”

“一歲多。”

江弦摸摸江年年的腦袋,“快,叫奶奶。”

“奶奶。”

江年年稚聲稚氣的喊一句,然後又賊害羞的往江弦懷裡鑽,不敢見人。

“哎呦。”

韋君宜樂得皺紋都舒展開了,摸了摸身上這也沒帶紅包,回頭尷尬的和也在摸紅包的李景峰對視上。

失算了吧!

帶啥稿紙?!

“這是叔叔。”

江弦指了指李景峰,又和韋君宜、李景峰二人打上招呼,“老太太,景峰,你倆怎麼上我家來了?外麵涼,進去坐。”

“哎。”

推推搡搡著進了門,江弦給倆人各倒杯熱茶,李景峰和韋君宜對視一眼,正糾結著誰開口問稿子的事情,結果反倒是江弦先端過來一摞稿子:

“你倆今兒來的正好,省得我讓司機再帶我去人文社一趟了。”

韋君宜看了眼他的稿子。

“這是?”

“這是我改的《天局》。”

“《天局》?”

韋君宜拿過那一摞稿紙,根據她多年編輯工作的經驗,一摸厚度立馬摸出來,少說十萬字。

“《天局》哪有這麼多字?”

“我不是琢磨著,《天局》一篇出個短篇集太少了,乾脆又寫了幾部中短篇,一並做成合集出版了吧。”

“又寫了幾部中短篇?”

韋君宜和李景峰麵麵相覷。

不從事文學工作的話,可能不會理解這句話的荒謬程度。

多少作家,想發表一部中短篇,都得廢上九牛二虎之力。

光是寫一寫,短則幾個月,長則好幾年,完事兒想過下稿子,又得好幾年。

就說路遙的中篇《驚心動魄的一幕》,從78年就開始創作了,一直到了80年,才終於在《當代》雜誌上發表。

可見寫稿子的坎坷。

然而江弦,也就是不久之前才提出的要再改改稿子。

就在這麼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就寫出了好幾部中短篇?!

先不說質量如何。

就論創作力的旺盛程度,放眼全世界那都極其罕見啊!

“爸爸~”

“哎。”

聽到女兒喊自己,江弦站起身,歉意笑笑,“我去看看閨女。”

“你去、你去。”

等江弦一走,李景峰瞥一眼桌上的稿子,一臉的難以置信。

“社長,我不是在做夢吧。”

“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又寫了好幾部中短篇?”

“我就納悶了,怎麼的,他江弦的文采不要錢麼?想怎麼寫就怎麼寫?想怎麼用就怎麼用?”

“可能這就是寫作的天賦,有些人生來就是適合寫作的。”

韋君宜開口道:“你就說魯迅先生,從1918年在《新青年》上發表‘隨感錄’,到1936年逝世前未完稿的《因太炎先生而想起的二三事》,那始終都保持著旺盛的創作力,這些人生來就是當文豪的。”

“魯迅先生”

李景峰從韋君宜的話裡聽出來點兒彆的意味。

韋君宜雖然沒有直接誇張的將江弦形容為魯迅再世,但在他創作力的旺盛程度上,韋君宜認為是可以去追趕魯迅的。

這已經是極高的評價了。

更彆提她最後那一句,‘這些人生來就是當文豪的’,簡直是直言不諱的指出,江弦這名作家一定能成就“文豪”之名。

“我先看看稿子寫的怎麼樣。”

韋君宜捧過桌上的稿紙掀開,前麵的部分還是《天局》,一看就沒改動。

《天局》以“勝天半子”四字結尾。

“勝天半子”往後的半頁稿紙,江弦一字未題,韋君宜翻至下一頁稿紙。

這顯然是一篇新的。

她看向第一行,那裡寫著的名字:

“《快馬》!”

“沒有人清楚快馬一生。今天,當我捉筆寫他時,仿佛又看見他那鷹隼般的、凶惡的眼睛。他老是那樣瞪著人,手裡還握一杆獵槍。你見過一次就再不會忘記他。善惡是非隨著時間的流逝會淡化,而他這人卻永遠清晰地立在你眼前。這老頭兒,他整個相貌就是一把鋒利的小刀,幾家夥便深深刻在你記憶的屏幕上”

隻一段,韋君宜便看了進去。

快馬不是馬,是人,這個人叫快馬。

他曾是返鄉團的一員,那誰敗了以後,返鄉團就解散了。

快馬過上了間歇性被批評持續性挑大糞的生活。

但無論彆人怎樣唾棄他,踢打他,他都如鋼鐵般堅硬的撐著,積攢著怨恨,也積攢著力量。

怨恨的原因可能有點兒荒謬:

快馬有個老東家,是日本人的奸細,但是對快馬有恩,但是老東家被八路砍了頭,因此快馬記恨上了八路,做夢都想給老東家報仇。

甚至聽說反攻的時候,快馬還來了勁兒,拉著彆人準備起義,彆人一聽立馬嚇破了膽,將他趕出門去。

而快馬之所以能留著命挑大糞,是因為對門的老奶奶放了他一馬。

返鄉團活埋了老奶奶兒子,快馬也參與了。

老奶奶曾抓著他的褲腿哀求過他放過自己的兒子,然而返鄉團還是下了手,並用刀背把老奶奶打暈了。

後來在審判快馬時,讓老奶奶作證,指認殺害兒子的凶手,老奶奶閉著眼睛,滿臉眼淚的用力搖著頭。

因為快馬剛死了老婆,有個兩歲的女兒,整夜整夜的哭,對門的老奶奶每夜都能聽到。

等後來,快馬就上了年紀,放棄了繼續做啥事,沒事就教那個叫他“姥爺”的小孩子,那個他起名叫小狗的孩子,教他學瞄準,看著他下河逮魚。

老奶奶也死了。

出殯那天,快馬在老奶奶的墳前坐了一天,漸漸想通了一些事。

第二天,快馬帶小狗去趕集,小狗端著槍到處亂瞄,最後調皮的瞄準快馬。

這支從來沒有響過的槍射出的彈藥擊中了快馬。

快馬撲通跪下,長歎一聲。

“天滅我也!”

這篇戛然而止在“天滅我也”四個字的位置,其後的半頁稿紙仍舊一字未寫。

噝。

韋君宜掩卷沉思良久。

“怎麼樣?”

韋君宜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不知江弦何時已經坐回到她身旁。

“瀟灑。”

韋君宜思索一陣兒,給出了這麼個兩字評價。

“這故事寫的一點兒不落俗,真讓人耳目一新,照我看,文學界能寫出這種好故事的人真不是太多,你這思想和思維的前衛,真是不愧‘快馬’二字。”

“您客氣了。”

江弦自謙一句,“我心裡還是明白的,這篇和《天局》相比,還是有差距的。”

“此言差矣。”

韋君宜擺擺手,“風格不同,怎麼能相提並論呢?《快馬》瀟灑,《天局》悲烈,在我看來,完全是各有出彩的地方。”

另一邊,見韋君宜對江弦這篇《快馬》評價如此之高,李景峰也吃了一驚。

他剛才數了下,江弦這一遝稿子裡,帶上《天局》一共六篇,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創作出這麼多篇,已經極其難得。

而在保證數量的基礎上,再保證質量,那就更是不容易的事情。

“有這麼好?”

將稿子帶回社內,李景峰花了一個下午,將《天局》之後的五篇全部看完。

第二篇,《快馬》,一個綽號“快馬”的貧農窮小子,出於對老東家的感恩,自覺自願地追隨老東家乾還鄉團,當土匪,及至最終毀滅,最後喊出,“天滅我也”。

第三篇,《死謎》,主角是個酒鬼,醉酒之後必然吃毒藥,結尾酒鬼留下一首詩,一共四句,最後一句是,“天上落下土嘩嘩”。

第四篇,《災星》。

第五篇,《聖徒》。

第六篇,《賭神》。

一共六篇,李景峰一口氣讀下來,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質量極高!

每一篇他都覺得是可以放在《人民文學》這種層次雜誌上發表的水平!

更讓人驚訝的是,六篇,竟然整整齊齊的都和命運這一主題有關。

結尾全都穿插一個“天”字,一共六個。

李景峰掩卷沉思良久,忍不住發出一聲質問:

“江弦這是寫文章寫成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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