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在瘋狂進攻的日軍,被這突如其來的、排山倒海般的反擊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們做夢也沒想到。
在承受了如此猛烈的空襲和炮火壓製之後。
遠征軍的士氣不僅沒有崩潰,官兵們還能爆發出如此驚人的戰鬥力。
第五軍的進攻宛如一柄匕首狠狠地刺入了日軍第十八師團和第三十三師團的結合部。
戴安瀾的第二百師和邱清泉的新編第二十二師,以及第五軍為數不多的裝甲部隊與美國佬的裝甲團不顧一切地向前猛衝。
日軍倉促之間攻防轉換過程之中構築的防線,在這兩支虎狼之師的聯合衝擊下,如同紙糊一般被輕易撕裂。
最為激烈的結合部戰場。
新編第十一軍黃百韜部,作為扼守關鍵結合部的中堅力量,也從原先的被動防禦轉為積極反擊。
軍長黃百韜親臨前線督戰。
他的指揮所就設在距離火線不足一公裡的地方。
炮彈不時在附近炸響,但他麵不改色,沉著指揮:“傳我命令!馮文翔團,從左翼給我狠狠地鑿進去!”
“虞嘯卿團,正麵強攻,不惜一切代價,把小鬼子的攻勢遏製住!”
“陳峰、柏永強兩個團取消原定的預備隊定位,即刻投入戰鬥。”
“在正麵進攻得手之後,立即展開追擊,隨時準備擴大戰果!”
黃百韜猛然掛斷了手上的電話。
陳峰、柏勇強,馮文翔三個團,
多是從國內帶過來的老兵,作戰經驗豐富。
接到命令後,他們毫不遲疑,在己方迫擊炮以及輕重機槍的掩護下。
當即對日軍側翼陣地發起了猛攻。
日軍依托著殘存的工事拚死抵抗。
雙方在泥濘的山坡上展開了慘烈的拉鋸戰。
手榴彈的爆炸聲此起彼伏,士兵們端著刺刀反複衝殺,陣地前堆滿了雙方士兵的屍體。
柏勇強親自端著一支湯普森衝鋒槍,帶著警衛排衝在最前麵,子彈在他耳邊呼嘯而過,他卻渾然不懼,不斷地呼喊著,指揮著部隊向前推進。
虞嘯卿團則承擔了正麵攻堅的硬任務。
這位年輕的滇軍將領,此時此刻的眼中閃爍著堅毅的光芒。
虞嘯卿知道,這是證明自己能力的關鍵一戰。
他指揮著士兵們,冒著日軍密集的火力,向著一個被日軍經營多日的防禦節點發起了輪番衝擊。
士兵們抬著集束手榴彈和炸藥包,試圖炸開日軍的火力點。
一名年輕的士兵,在接近日軍一個暗堡時,不幸被機槍擊中數彈。
臨死前,他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拉響了懷中的炸藥包,與暗堡內的日軍同歸於儘,為後續部隊打開了一條血路。
虞嘯卿看到這一幕,虎目含淚,但他沒有時間悲傷,立刻指揮後續部隊跟進,擴大戰果。
孫立人所部新編第三十八師則在側翼對日軍第三十三師團發起了有力的牽製性進攻。
使其無法有效地支援主戰場,並不斷襲擾其後勤補給線。
張靈甫的新編第二十九師,在敏當方向經過短暫休整和補充後,也奉命向當麵之敵發起了反擊,雖然兵力火力依舊處於劣勢,但其展現出的頑強鬥誌,也讓對麵的日軍叫苦不迭。
聯合指揮部內。
電台的呼叫聲、參謀的報告聲此起彼伏,但楚雲飛本人卻頗為冷靜。
三維立體作戰地圖內,敵我雙方的兵牌基本上全部摻雜在了一起。
必須要對戰場進行縮放,才能夠看清楚各支部隊的具體位置所在。
“鈞座,新編三十八師彙報,他們繳獲的文件當中發現了三十三師團此前的進攻計劃,夏拉村是他們的兵力集結點之一就在新編第十一軍正麵不到八公裡的位置。”
“摟草打兔子,命令炮兵團,目標,日軍第三十三師團二線兵團集結地,坐標331,443,給我進行半個基數的覆蓋式射擊!”
一旁的參謀們一時間迅速看向了作戰地圖。
夏拉村即便不是兵力集結點之一,這裡也是日軍第二道防線的關鍵所在。
現在美國佬的彈藥和炮彈,正隨著商船迅速抵達。
所有人都不擔心炮彈的消耗究竟如何。
楚雲飛接過參謀們不斷遞過來的戰報,並且通過參謀部迅速整合。
一旁的趙鵬程也是發揮出了應儘的作用。
作為一個傳聲筒,趙鵬程雖然不知道楚雲飛究竟是如何從這些報告之中察覺到日軍的部署和調動,但他還是堅決的傳達楚雲飛的命令。
“通知第二百師戴安瀾師長所部,其右翼發現日軍小股部隊企圖迂回,判斷為佯動,不必理會!
令其分出一個營的兵力警戒即可,主力必須以最快速度向前突擊,目標直指日軍第十八師團的指揮部!
切記不要戀戰!”
“另外,黃百韜左翼的日軍火力據點已經被新編二十二師順路拔掉,讓他拆開陳峰的主力團,立刻從那裡給我打開一個缺口,撕開敵人的防線!配合新編二十二師的後續進攻。”
一道道精準而及時的命令,從聯合指揮部發出,通過無線電,通過電報機,通過電話,迅速傳遞到各個戰場。
遠征軍的炮火如同長了眼睛一般,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刻,對日軍的關鍵目標進行毀滅性的打擊。
各部隊之間的協同作戰,也因為楚雲飛的居中調度而變得異常順暢,攻防轉換,行雲流水,讓一線日軍指揮官感到處處受製,疲於奔命。
激烈的戰鬥一直持續了一整天,直到黑夜到來。
雙方頗為默契的停止了攻防戰鬥。
他們是人,不是機器,也需要休整和補給。
沒有日軍夜襲,遠征軍部隊也在加緊恢複體力,調整後續的進攻方向。
敏當方向。
一支新的力量,在遠東盟軍指揮部的協調,以及史迪威的督促之下。
終於抵達了敏當外圍的指定集結區域。
史密斯少將和他麾下的英緬第一步兵師(一個經過重新整理調整之後的新編製單位,整合了部分原英印軍和英緬軍的殘部,並補充了一些來自印度和緬甸本地的新兵,並非此前的英印第一師或英緬第一師。
這支部隊是英國方麵在看到中國遠征軍在敏當取得驚人勝利,以及美國方麵加大援助力度後,為了在緬甸戰場上“重新展現存在感”並“分擔盟軍責任”,而勉強拚湊起來的力量。
他們長途跋涉,絕大多數是通過空運,亦或者是通過汽車轉運到曼德勒。
而後統一乘坐汽車,抵達最近的補給基地後補給,然後再徒步開進。
剛剛抵達前線。
士兵們個個麵帶疲憊,軍容也談不上嚴肅。
與久經戰陣、士氣高昂的中國遠征軍主力相比,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股“弱小”的氣息撲麵而來。
如果這樣的軍隊出現在前線戰場上,勢必會第一時間成為小鬼子想要拿捏的軟柿子。
在一處靠近河穀的、相對安全的林間空地上,幾頂軍用帳篷在雨後泥濘的土地上匆匆搭建起來。
這裡是史密斯少將的指揮部。
他們電台天線也才剛剛架設完畢,通訊兵正在緊張地調試著設備,就接到了楚雲飛通過聯合指揮部給他下達的命令,以及明日的作戰計劃。
一名英軍聯絡官,氣喘籲籲地將一份譯好的電報送到史密斯少將手中,臉上帶著幾分複雜的神色。
史密斯接過電報,展開細看。
電報的措辭簡潔而明確,充滿了楚雲飛特有的不容置疑的指揮風格。
“史密斯將軍:明日拂曉,你部將協同中國遠征軍新編第二十九師,對盤踞於敏當外圍271號陣地之日軍第十八師團殘部發起攻擊。
具體作戰部署如下:張靈甫的新編二十九師,將從正麵強攻,以其強大的攻堅能力和不屈的戰鬥意誌,吸引日軍第十八師團殘部的注意力,並對其構成主要壓力。”
看到這裡,史密斯少將的眉頭微微挑了一下。
讓遠征軍去啃硬骨頭,這倒符合他的預期,也樂見其成。
他繼續往下看:“史密斯將軍,你這支英緬軍,因其多為輕裝步兵,雨林作戰經驗相對豐富,則是可以從雨林之中的崎嶇小道迂回到其側後,切斷其補給和退路,並配合正麵進攻部隊,形成合圍聚殲之勢。
要求你部務必於明日上午十一時前,秘密運動至指定位置,並發起攻擊。具體行軍路線及攻擊目標點,詳見附件地圖。聯合指揮部將提供必要的空中支援。”
電報的末尾,是楚雲飛和史迪威的聯合署名。
但史密斯很清楚,這份作戰計劃,絕對出自楚雲飛的手筆。
“迂回到敵軍側後?切斷補給和退路?”
史密斯放下電報,走到簡易的地圖前,仔細研究著楚雲飛為他規劃的行軍路線和攻擊目標。
那條所謂的“崎嶇小道”,在地圖上看起來就像一條蚯蚓般蜿蜒曲折,穿越的是大片的原始雨林和險峻的山地。
他身旁的上校參謀長,此時也也湊過來看了看,隨即麵露難色:“將軍,這條路線恐怕非常難走。
我們的士兵剛剛結束長途行軍,體力尚未完全恢複。
而且,雨季的叢林,到處是沼澤、毒蟲和難以預料的危險。
讓我們這支以輕裝步兵為主的部隊,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秘密迂回到日軍戒備森嚴的側後,並發起有效攻擊,這這簡直是”
“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是嗎?”史密斯替他說完了後半句話,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他何嘗不知道這個任務的艱巨和凶險。
楚雲飛這是明擺著要拿他們這支“新編”的英緬師當奇兵,甚至很有可能充當炮灰的角色。
但史密斯轉念一想。
敏當的勝利,已經讓中國遠征軍,特彆是楚雲飛,在盟軍中的話語權大大提升。
美國方麵也明顯加大了對華援助的力度。
如果他們英國再不拿出一些像樣的表現,恐怕在未來的緬甸戰場乃至整個遠東戰局的利益分配中,都將被徹底邊緣化。
而且,楚雲飛的計劃雖然冒險,但也並非全無道理。
日軍第十八師團在敏當遭受重創,士氣低落,補給也定然困難。
如果真的能有一支奇兵出現在其側後,的確有可能對其造成致命的打擊。
“參謀長,”史密斯深吸一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命令各部隊,立刻準備!
壓縮行囊,攜帶足量的彈藥和三日份的口糧!除了必要的機槍外,一律單兵無法攜帶的重裝備全部留下!
我們要輕裝簡行,用最快的速度,在聯合指揮部規定的時間內,趕到指定位置!”
“可是,將軍”參謀長還想再勸。
史密斯擺了擺手,打斷了他:“沒有可是!這是命令!”
“也是我們英緬第一師證明自己的機會!”
“告訴帝國的士兵們,中國人能做到的,我們大英帝國的士兵,也一定能做到!”
“而且,楚雲飛既然敢下這樣的命令,就說明他有相當的把握,我相信,他不會讓我們白白去送死。或許,他已經為我們準備了意想不到的支援。”
史密斯這樣說,一半是鼓舞士氣,一半也是在自我安慰。
就這樣。
英國佬在史密斯的率領之下,下半夜就以一往無前般的氣勢一頭紮進了緬甸的叢林之中。
雖然英軍的戰鬥力在正麵戰場上表現平平。
但在楚雲飛這種精確到點的指揮和新二十九師正麵強大壓力下,也起到了奇兵的作用。
進一步加劇了當麵之敵的混亂和崩潰。
正在了聯合指揮部準備微操的楚雲飛,將不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這支部隊上麵。
他幾乎是全程看著史密斯帶著自己的部隊繞到了十八師團的側後,而後發起了進攻。
針對第十八師團,這個曾經參與過金陵大屠殺的凶手部隊。
參戰的實際上科不僅僅隻有張靈甫所部。
還有新編第二十二師的邱清泉,第二百師的戴安瀾,以及新編第十一軍的第十一團陳峰、第十二團柏勇強所部。
總計兵力近三萬五千人,全部都是遠征軍,甚至是整個國軍部隊當中的精銳序列。
被前後夾擊的日軍殘部,隻能夠在絕望之中抵抗。
就在遠征軍的反攻進行得如火如荼,各條戰線捷報頻傳之際。
一支特殊的生力軍,終於在最關鍵的時刻,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出現在了日軍最頑固的防線麵前。
在第五軍的中央突破方向,當邱清泉的新編第二十二師在付出巨大傷亡,即將日軍十八師團的縱深防線。
卻遭遇其依托著數個堅固據點和反坦克壕溝組織的預備隊進行垂死頑抗,攻勢一度受阻,雙方陷入慘烈拉鋸之時。
一陣低沉而富有節奏感的引擎轟鳴聲,突然從後方傳來,越來越近,越來越響!
隻見十餘輛塗著醒目美軍白色五角星徽的3“斯圖亞特”輕型坦克,履帶碾過泥濘不堪的土地,激起一人多高的泥漿,如同從地獄中鑽出的鋼鐵猛獸般,高速衝向了膠著的戰場!
正是那支由傑克遜·“鐵拳”·華盛頓連長率領的美國陸軍緬甸軍第一裝甲團c連!此刻終於派上了用場!
這些小巧靈活的“斯圖亞特”坦克,如果在歐洲戰場麵對德軍的可能顯得力不從心
但在緬甸這種以步兵對抗為主,地形複雜,且日軍反坦克武器相對匱乏的戰場上,其37毫米火炮和車身上下左右足足五挺的30口徑勃朗寧機槍的組合,對於那些主要依靠土木工事和輕武器的日軍步兵而言,簡直就是無法逾越的移動堡壘和死亡收割機!
“yeehaw!“
傑克遜連長半個身子探出炮塔,頭戴著坦克帽,嘴裡叼著雪茄,揮舞著手中的1911手槍。
傑克遜用他那特有的大嗓門怪叫著,充滿了德州牛仔式的狂野與不羈:“中國兄弟們!讓開道路!嘗嘗我們美國佬‘鐵拳’的滋味!”
在他的指揮下,c連的“斯圖亞特”坦克群,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剃刀,以其靈活和火力突破泥濘中的日軍防禦工事。
他們巧妙地利用自身相對較輕的重量和較寬的履帶,在被雨水浸泡得如同沼澤般的稻田和土路上靈活機動,不斷變換著射擊位置。
37毫米火炮噴吐著致命的火焰,穿甲彈和高爆彈交替發射,將日軍那些隱藏在樹叢後、土坎下、甚至是一些簡易碉堡內的機槍火力點一個個精準地敲掉。
車載的多挺勃朗寧機槍則如同死神的鐮刀,從不同角度瘋狂地掃射著那些試圖靠近、投擲手榴彈或進行自殺式攻擊的小鬼子們。
日軍的九二式重機槍子彈打在“斯圖亞特”傾斜的裝甲上,隻能迸發出一串串無力的火星,根本無法對其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一些絕望的小鬼子們抱著炸藥包衝向坦克。
卻大多在半途便被坦克上的同軸機槍或航向機槍打成篩子,或者被近距離的高爆彈炸得血肉橫飛。
新編第二十二師的官兵們,在看到這些如同天降神兵般的美軍坦克,以摧枯拉朽之勢痛宰小日本時,無不爆發出震天動地的歡呼聲,士氣瞬間提升到了!
他們立刻緊跟在坦克後麵,利用坦克作為移動掩護,向著日軍的縱深防線發起了更加猛烈、也更加有恃無恐的衝擊。
正當他們繼續向前衝擊的時候。
邱清泉親自率領的裝甲分隊這才珊珊來遲。
見自家的坦克分隊抵達之後,團長當即快步上前彙報了情況。
“娘個批的,這個鬼佬衝的比老子都快!”
邱清泉一臉的不滿,當即重新戴上鋼盔,作出前進手勢:“繼續進攻,我們中國人絕不能落到美國人的後麵!”
日軍的防線,在遠征軍步兵的勇猛衝擊和裝甲部隊的無情碾壓之下,終於開始全線崩潰!
可這幫狗日的小鬼子依舊沒有出現成建製潰逃或投降的情況。
許多日軍部隊在指揮官陣亡或失去聯係後,依舊維持著較強的抵抗意誌。
偶有零星的士兵們如同沒頭的蒼蠅般四散奔逃。
不過,一些被分割包圍、彈儘糧絕的日軍小部隊。
在看到那些噴吐著火舌、發出隆隆巨響的鋼鐵怪獸逼近時,終於放下了武器,選擇了繳械投降。
這是自日軍南下東南亞以來,日軍第一次出現如此大規模、如此徹底的潰敗景象!
雪片般飛來的戰報,每一份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讓他那顆本就因連日操勞而疲憊不堪的心臟,幾乎要停止跳動。
“第十八師團左翼被支那軍第二百師突破!請求緊急戰術指導!”
“第三十三師團正麵陣地失守!當麵之敵當麵之敵有戰車協同!我軍反戰車武器無法有效應對!”
“十八師團,師團部來電,支那軍新編第十一軍攻勢凶猛,其炮火其炮火異常精準!”
又三個小時後。
“緊急軍情!”
“報告!牟田口師團長失去聯係!其指揮部正遭到支那軍猛烈攻擊!”
“敏當方向,英軍部隊與支那軍新編第二十九師、新編二十二師已完成對第十八師團殘部的合圍!”
“請求航空兵立刻支援!否則玉碎在即!”
寺內壽一的臉色,從最初的鐵青,漸漸變成了死灰。
他緊握著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戎馬一生,經曆過無數次大戰。
何曾像今天這般狼狽不堪。
何曾麵臨過如此慘烈的、全線崩潰的局麵!
特彆是當他收到關於美軍3“斯圖亞特”輕型坦克投入戰鬥,並以摧枯拉朽之勢撕開防線的戰報時。
那種無力感和挫敗感,幾乎要將他徹底吞噬。
寺內壽一清楚的知道。
這意味著戰爭的天平,已經開始以一種不可逆轉的趨勢,向遠征軍方麵傾斜。
這些新出現的、靈活而致命的鋼鐵怪獸,對於主要依靠步兵和少量老舊戰車作戰的南方軍而言,無疑是降維打擊。
“楚雲飛又是楚雲飛”
寺內壽一的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聲音沙啞得如同被砂紙打磨過一般。
即便是在豫東會戰之中被全殲了一個主力師團。
寺內壽一都未曾感受到如此的挫敗。
很快。
他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掃過指揮部內那些同樣麵如土色、噤若寒蟬的參謀們,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立刻!以我的名義,給第十八師團、第三十三師團、第五十六師團,以及所有尚在作戰的部隊,下達緊急作戰指令!”
一名高級參謀連忙拿起筆,準備記錄。
寺內壽一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在飛速運轉,試圖從這片混亂的敗局中,找到一絲挽回的可能。
他知道,此刻再固守原有的防線,已經毫無意義,隻會徒增傷亡,讓更多的帝國勇士白白犧牲。
“第一!”寺內壽一的聲音如同從牙縫中擠出,“命令各部,立刻放棄現有陣地!
避免與當麵之敵進行不必要的消耗戰!
特彆是要避開支那軍重炮的覆蓋區域和那些該死的裝甲部隊衝擊方向!”
“第二!各部隊立刻以聯隊或大隊為單位,化整為零,利用緬甸複雜的地形和茂密的叢林,與敵軍展開遊擊作戰和遲滯作戰!
要充分發揮我軍士兵擅長叢林作戰、近戰夜戰的優勢,不斷襲擾敵軍的補給線,伏擊其小股部隊,遲滯其前進速度!”
“第三!所有部隊,務必以保存有生力量為首要目標!
允許在無法堅守的情況下。
有計劃地向預設的二線、三線防禦陣地,乃至向泰國邊境方向轉進!
但轉進過程中,必須交替掩護,梯次抵抗,給敵人製造最大的麻煩!”
“第四!命令航空兵部隊,集中所有可以起飛的戰鬥機和轟炸機,不惜一切代價,對那些裝甲戰車部隊進行重點打擊!
我要讓那些美國佬知道,蝗軍的航空兵,不是好惹的!同時,要儘一切可能,使用空中力量切斷支那軍後續部隊的增援路線!”
“第五!”寺內壽一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命令所有工兵部隊和後勤部隊,在轉進過程中,對所有可能被敵軍利用的橋梁、道路、倉庫、水源,進行徹底的破壞!
既然我們守不住,那就留給他們一片焦土!我要讓他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哈依!”
在場的日軍參謀們雖然心中充滿了對戰局的絕望。
但麵對總司令官閣下這近乎壯士斷腕般的命令,也隻能齊聲應命。
寺內壽一頹然地坐回到椅子上,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
他知道。
這道命令一下,就等於承認了此次緬甸大規模攻勢的徹底失敗。
甚至一整個南下戰略都會因為無法攻克仁安羌而徹底失敗。
而他寺內壽一將不得不向大本營,向天蝗陛下,承擔戰敗的責任。
但此刻。
他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寺內壽一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力減少損失,保存南方軍的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