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希詢問地址後,立即與李新天趕了過去。
他意識到問題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要大。
而且,他有一個擔憂。
如果梅成峰死了,那一切追查都將無從談起。
甚至,自己還要被倒打一耙。被一些有心人操縱輿論,說什麼逼死市長之類的。
而且,有一句話叫人死債消。
因為他的死亡,所有的調查都將自動終止。
事情到了這個局麵,遼北有太多人希望梅成峰死掉。
死了的梅成峰才是好梅成峰。
事實上,哪怕是梅成峰的家人,他的嶽父,他的妻子,他的孩子,都希望梅成峰死了。
這是很可悲的事情,也是事實。
因為他們都知道,梅成峰死了,他們才能平安享用財富。
講起來梅成峰也是很可悲的,他竭儘全力的貪汙,結果事到臨頭,所有人都希望他去挨一刀,將所有的追責都抵消。
梅成峰也感受到自己的可悲。
蘇希走進了位於市委大院的二號樓,這是一套三層的小彆墅,風景、視野都很好。
蘇希與李新天進門之後,兩人都覺得有些不對勁。
李新天嗅了嗅,他直接進了廚房,迅速將燃氣灶的閥門關掉。
並且將廚房裡暈倒過去的阿姨給拖了出來。
然後,兩人分彆行動。
李新天在二樓的書房發現暈倒過去的梅成峰,立即扛了下來:“快送去醫院洗胃,我剛剛摳了他的嗓子,吐出來一些,但看樣子,他吃的安眠藥不少。”
說話間,哇!
被李新天倒扛著的梅成峰又吐了一大堆。
吐的他頭腦清醒一些,他發出微弱的聲音:“救我!離開大寧!”
蘇希兩人將梅成峰塞進車裡。
蘇希趕緊開車,並且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
他通過電話聯係,將車子快速開進了武警醫院。
進了武警醫院地下室,李新天帶著梅成峰上了早就準備好的救護車,直奔京城而去。
蘇希則留在了武警醫院,他故意坐在急救室的門口等待。
他在等待,到底會是誰第一個到來。
梅成峰早就醒了,他吞下安眠藥不久,又被李新天一番教科書般的急救,催吐,大致恢複清醒,到了救護車上,救護人員也會對他進行進一步的治療。他是被擊打的迷迷糊糊時,被強行灌入安眠藥的。
蘇希在等待。
他大概等了46分鐘。
他等到了第一個到來的‘熟人’。
是大寧市市紀委書記彭正明,他一過來就詢問:“蘇書記,我接到省紀委的消息。讓我提前控製住梅成峰,不能出現高建光式的意外。但我帶著工作人員趕到市委二號院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我們通過調取監控,才發現是您背著梅成峰過來了。我們調取各個路口的監控錄像,發現您一路來到了武警醫院。”
蘇希看著彭正明,又看了看時間。
彭正明說的很合理,很有邏輯。
但是,蘇希是警察。
蘇希太清楚完成彭正明所說的這一切需要多長時間。
而彭正明隻花了46分鐘。
蘇希說:“梅成峰給我打了電話,說要見我。我立即二號樓見他。我走進二號樓的時候,發現有煤氣泄漏的情況,立即將煤氣閥關了,並且將已經暈倒的保姆拉了出來。隨後,我在二樓發現服用大量安眠藥的梅成峰。趕緊將他背了出來,送到這裡急救。”
彭正明聽到蘇希的描述,他顯示出驚訝的情緒:“什麼?他居然吞食安眠藥,他是想畏罪自殺嗎?”
彭正明的情緒很驚駭。
這又不像是偽裝。
而是發自內心的驚訝。
蘇希微微皺眉,他的大腦在進行飛速推理。
如果不是彭正明,那會是誰呢?
“彭書記,請坐。”蘇希說:“一時半會兒還很難有結果。”
彭正明點點頭。
他坐下,也讓身旁的工作人員坐下。
這時,彭正明的手機鈴聲響起。
他連忙摁下接聽鍵,他說:“俞書記。我已找到梅成峰市長,梅成峰竟然吞食安眠藥,他試圖自殺。被蘇希同誌及時搶救,現在送到了武警醫院急救,我們都在手術室門口等著。相信這一次,他插翅難飛。”
“請領導放心,絕不會再發生高建光的情況。”
彭正明非常認真的回道。
很快,掛了電話。
彭正明回答道:“蘇書記,省紀委的俞承浩副書記說,他會和省公安廳的盧江峰廳長迅速趕到醫院。這次,一定要親自宣布對梅成峰進行調查。”
蘇希皺了皺眉,他問彭正明:“為什麼要對梅成峰立案調查?”
“蘇書記。省紀委已經掌握梅成峰大量違紀違法的證據。省委的領導,一刻也不想再讓他自由了。所以,這也是為數不多在任上被查出的地級市市長。”
彭正明回答道。
蘇希微微點頭,他再次確認,彭正明應該不是行凶者,也不是指使者。
他說:“你剛剛說調監控,發現是我帶走了梅成峰。是誰讓你去調監控的?”
“俞承浩書記啊。他是老紀委了,第一時間就讓我去查監控,果然馬上就查到您。而且他還讓我聯係公安局,同步查詢您的車輛行駛過程。”彭正明說道。
蘇希微微一笑。然後問:“可是,俞承浩怎麼知道梅成峰會在二號樓呢?他又沒在大寧。”
正常來說,紀委辦案。一個地方沒有發現,自然而然會去下一個地方。怎麼會直接去查監控呢?
除非是,他知道發生了什麼。
帶著答案找問題。
這個俞承浩有古怪。
彭正明沒有蘇希想的這麼深入,他說:“這可能就是老紀委的辦案直覺吧。也幸虧俞承浩書記,不然,我可能還像無頭蒼蠅一樣亂飛亂撞呢。不過,這次也要多謝蘇書記您。如果沒有您,梅成峰可能真死了。”
“而且,我看啊。梅成峰這個人還挺陰險。他明明自己要尋死了,還特意打電話讓您過去找他。要是他死在您麵前,您可脫不了乾係。”
彭正明心有餘悸的說道。
他這麼一說,蘇希也感覺到了人心叵測,江湖險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