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肅清吏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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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咱們啥時候出發啊?”黃錦搓著手問。

朱厚熜斜睨了他一眼,笑罵道:“你還迫不及待上了?”

“奴婢無所謂的,您開心就成。”黃錦嘿嘿笑著說,“隻要能跟太上皇在一塊,去哪兒都一樣。”

朱厚熜嘴角勾了勾,哼哼道:“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新帝都登基了,自然不用偷偷摸摸,去,讓人喚陸炳來。”

“哎,成。”

乾清宮。

一腔熱火的朱載坖喚來了一腔熱火的高拱。

“愛卿之前的諫策,朕近些時日一思再思,再思而三思,確有可取之處,可話又說回來,一口吃不成個胖子,這事還是得一件一件做才好。”

朱載坖沉緩緩說道,“古往今來,曆朝曆代,肅清吏治,都是重中之重,正所謂千裡之堤毀於蟻穴,清理國家蠹蟲,任何時候都是利國利民。”

“皇上聖明!”高拱忙恭維附和,一臉期待。

朱載坖沒讓他失望,說道:“朕欲不日開啟京察,由內閣、吏部共同主導,首輔尚書事務龐雜,你這個吏部左侍郎,當辛苦一些才是。”

眾所周知,當皇帝要辛苦你時,就是要提拔重用你的前奏。

高拱燒裕王灶燒到現在,好不容易守得雲開見月明,哪能自甘寂寞?

“臣遵旨,臣肝腦塗地,在所不辭!”高拱領旨,麵龐漲紅。

朱載坖微微笑了笑,突然問道:“需不需要一個副手?”

高拱明白話中深意。

作為吏部左侍郎,僅次於尚書的存在,高拱哪裡會缺副手,皇上如此問,自然是想培養除自己之外的其他人。

高拱倒沒有吃醋,新帝登基,根基不穩,自然要培養新的政治力量,且作為新帝紅人的他,必將是這新政治團體中的領頭人。

“皇上如天之仁,請皇上示下。”

“詹士府右春坊右渝德兼國子監司業張居正,剛從地方回來,既了解地方,又與京中諸多官員沒什麼糾葛,就由他來做你的副手,如何?”

“皇上英明,張居正確是個乾臣。”高拱恭聲稱是,心中振奮。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若能把徐階的學生爭取過來對付徐階……絕對事半功倍!

自太子要登基時起,高拱的目標有且隻有一個——徐階!

至於張居正,高拱並未將其視作政治敵人。

此外,對爭取張居正,高拱也很有把握。

無他,當初太子還隻是裕王的時候,張居正就主動靠攏過,如今裕王都是黃帝了,再加上自己……張居正會選誰,不言而喻。

朱載坖笑著說:“朕這次啟用張居正,全是因為愛卿你的推崇,朕相信你的識人眼光,這個旨意,你去下達吧。”

聞言,高拱更是感動莫名,恭聲道:

“微臣定不辱使命,不負皇上期望!”

朱載坖輕輕頷首,道:“速速準備去吧。”

“是,臣告退。”

高拱深深一禮,退出大殿。

朱載坖沉吟了下,朝近侍道:“傳徐階來。”

“是。”

大半刻鐘之後,徐階就隨小太監步入大殿。

他故意微微帶喘,以彰顯對新帝的恭敬,一進殿就大力參拜:“臣徐階,參見吾皇萬歲。”

“免禮免禮,”朱載坖也彰顯出了對老臣的愛護,笑嗬嗬道,“給徐愛卿搬張椅子來。”

不待徐階謙辭,朱載坖笑著說:“父皇在位時,論及國之大事,徐愛卿都有座,今朕禦極,自當也有;徐愛卿是國之棟梁,朕豈敢不愛惜?”

徐階明白這是新帝示好,連忙接住,並謙虛的表示:臣未有寸功,都是太上皇英明仁德,皇上英明仁德雲雲。

一番場麵之後,進入正題。

朱載坖清了清嗓子,說道:“昔者,聖王之治天下也,必知人善用,選賢任能,留心政治,我太祖高皇帝,成祖文皇帝……至太上皇,莫不如此。吏治不清明,天下何以清明?奈何,吏治年年肅清,卻難擋烏煙瘴氣,唯有勵精,方可大治,今大明盛則盛矣,疥蘚之疾亦多矣,故朕欲開啟京察,徐卿以為然否?”

皇帝都把古之賢君,以及大明曆代皇帝全給帶上了,徐階還能說什麼?

此外,曆來新帝登基,凡勵精圖治者,無不從肅清吏治下手,皇帝此舉,既有無數先例,也在情理之中,徐階更沒有拒絕的理由。

“皇上聖明。”徐階當即表態,“臣願輔佐皇上,肅清我大明吏治,使我大明乾坤朗朗。”

朱載坖微笑頷首:“勞請徐卿擬一道詔書,自京師至各省府州縣,傳達天下,於三月春開始京察。”

頓了下,“此事由高拱、張居正實令其事,徐愛卿主持大局。”

徐階怔了怔,恭聲道:“臣遵旨。”

高拱一上來就被如此重用,徐階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兒,不過學生也在重用名單之中,又讓他稍感欣慰,同時也明白,皇帝此舉還有安撫他的意味。

徐階不禁暗想:皇上剛一登基,就表現出如此老辣的政治手腕,是他自己的主張,還是受了太上皇指點呢?

徐階一時有些拿不準。

可不管是哪種,新帝今日的表現,都讓他更多了三分敬畏。

顯然,新帝雖達不到太上皇的高度,卻也沒想象中的好糊弄。

第一道政令沒有受到絲毫阻礙,這讓朱載坖心情大好之餘,也多了幾分心安和自信。

朱載坖舒了口氣,說道:“今日召徐愛卿來,除了肅清吏治之事,還有另一件大事,更大的事!”

更大的事?什麼事比肅清吏治還大?徐階微驚,恭聲問:

“請皇上示下。”

“大明銀鈔!”

聞言,徐階暗暗叫苦,本能的以為皇帝這是又要給商會放血了。

豈料,皇帝接下來的話,卻讓他震驚非常。

“朝廷已與不列顛王國達成協議,以大明銀鈔結算的方式,出售蒸汽艦船,後期還會出售威武大將軍炮,乃至火銃……”

徐階聽得一愣一愣的。

作為內閣首輔大學士,屹立在巔峰的大臣,大明國情、人情,政情,哪個不知道,可這個……他是真不知道。

朝廷什麼時候跟不列顛王國達成協議了?

徐階對不列顛的認知隻有一個——喜歡喝茶的西方蠻夷小國。

其他一概不知。

“皇上,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啊?”

徐階突然覺得自己成了政治中心的局外人,危機感一下子就上來了。

朱載坖笑著說:“前不久的事,馮保隨商船貿易帶回來的消息,徐卿以為這算不算一件大喜事?”

徐階咂咂嘴,緊張道:“皇上,這似乎不在司禮監的職責範圍啊,拋開這次收獲不談,太監如此乾政,實非……”

“徐卿誤會了,不是司禮監,也不是馮保。”朱載坖輕笑道,“坦白說,朕與父皇也是得知不久。”

徐階一呆,繼而脫口道:“永青侯?”

“徐愛卿果然聰明。”朱載坖頷首,“不列顛王國飽受佛郎機霸淩,急需自保手段,他們也有我大明需要的物資……”

朱載坖沒有隱瞞,這種事瞞不了,也不能瞞,更沒有瞞的必要。

當然,朱載坖也不是毫無保留,比如:李青和女王不為人知的那些事兒,他就沒說。

整個聽完,徐階久久無法回過神。

“也就是說,不列顛王國需要先拿商品換銀鈔,再拿銀鈔購買戰艦等軍械,且定價權,完全由大明掌握?”

朱載坖頷首。

“不錯,如若不列顛能夠抵擋住佛郎機,甚至從佛郎機口中奪食,大明的財政收入,也會有顯著提高。”

徐階咽了咽唾沫,試探著說:“這多出來的財政收入,幾成入國庫,幾成入內帑?”

“這個……”朱載坖微微皺眉,反問道,“徐愛卿以為呢?”

徐階訕笑道:“國庫也好,內帑也罷,都是皇上的,如何分配自由皇上定奪。”

頓了下,“皇上,恕臣直言,曆來朝廷財政收入基本都是七分國庫,三分內庫,如今幾乎反著來了,國庫除了糧食還算充足,基本沒什麼錢了,這樣真不好。”

徐階歎道:“錢糧是國家的基石,官員是國家的骨乾,府庫沒有錢糧,骨乾哪有信心?內帑具體有多少錢,沒人知道,官員們隻能看到府庫,若照此發展下去……盛世大明便也沒人信了。”

這話倒也不全是胡謅,都說大明繁榮昌盛,也都知道大明鼎盛,可朝廷的國庫卻沒錢。

這種情況已經持續有些年頭了。

若是一直照此發展,時間長了,官員自然會對盛世大明產生懷疑。

這個道理朱載坖也明白,朱厚熜更明白。

可明白又如何?

府庫沒錢,內帑也沒錢啊!

朝廷開支之龐大,有目共睹,若不是李家配合演戲,財政都要陷入危機了。

早幾年朝廷就真正意義上赤字了,隻是一直在寅吃卯糧。

可這些又不能明著說出來。

瞞著,群臣隻會覺得皇帝霸道,隻會不瞞皇帝,說了,信心就真沒了。

如此一個大明,朝廷卻處在赤字狀態。

那盛世還是盛世嗎?

至少當權階層不會相信,倘若自上而下都產生了質疑……影響之惡劣,不可估量。

朱載坖默然半晌,說道:

“此事,朕會認真考慮。”

徐階稍稍鬆了口氣,拱手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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