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座屍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逝。
但陸越發現開鋒效率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快。
這些死去無數歲月的半神屍體終究是太腐朽了。
質量不夠,數量來湊。
源源不斷的複蘇半神意識慷慨獻上自己的屍山。
加入這場浩大的開鋒進程。
陸越見狀,也決定利用這難得的空檔潛心修行。
這裡終日沒有人前來,正是修行的絕佳地方。
必須一鼓作氣成所有功法的晉升。
尤其是玉體的最後一層。
這是他對戰陰司之主的保障。
時光悠悠,一天天悄然流逝。
青銅鉞的開鋒進度穩步推進,陸越的修行也在同步前行,他沒日沒夜地沉浸其中,不斷衝破瓶頸。
………
陰司天宮腳下,金字塔區域。
到處都是一片忙碌而殘酷的景象。
那些被奴役的半神們永不停歇地背負著世界基石修建金字塔,不時還要麵臨一旁陰司半神的嚴苛監工。
這段時間,白骨列車駛入的頻率越來越快。
它們帶來一批又一批被俘半神。
那些被俘半神剛結束戰爭,鮮血還未擦乾的他們就被第一時間投入到這場永遠看不見希望的苦役中。
因為陰司天宮下令,要不惜一切代價加快進度。
這道命令讓所有被俘半神陷入災難深淵。
幾乎每時每刻,都有半神力竭而亡。
終於……有被俘半神再也無法忍受這般折磨,引發騷亂,謀劃逃離這個如牢籠般的地方。
然而,他們的行動很快就被趕來的陰司半神察覺。
為了懲戒其他人,陰司半神們展開血腥屠殺。
一時間,慘叫連連,一座半神屍山迅速堆積而成。
陰司不在乎生命的隕落。
陰司半神也不在乎奴隸的死活。
按照慣例,這些死去的半神會被抽掉骸骨,放乾神血,然後將毫無價值的屍體拋棄在亂葬崗。
不過這次一些裝死逃過的半神從屍山裡猛然鑽出。
即便雙腳戴著腳鏈,他們也拚了命地向遠處奔逃。
一位平頭陰司半神見狀,冷哼一聲:“賤神就是賤神,居然靠裝死蒙混過關,他們以為能逃得掉?”
身旁另一位穿著皮衣的年輕半神嘴角勾起一抹邪惡的笑容,說道:“彆急,就這麼殺了他們多沒意思,讓他們先跑一會,不如咱倆比一比,誰殺死的賤神數量多?”
“可以。”
整日監督這些奴隸半神,平頭半神也覺得沒意思。
“對了,光比沒意思,要不要上點賭注?”
“什麼賭注?”
皮衣半神想了想說道:“上次一些死去的賤神衝撞天宮,殺了不少排名靠後的編號大人,不知道為什麼,天池裡並沒有那些大人的本源,陰司正在徹查此事。”
“不過這件事暫時跟我們沒有關係,現在陰司一下空出了這麼多編號,咱們以陰司之主的名義發誓,如果誰輸了,誰就全力輔助對方拿下編號。”
平頭半神目光微眯,編號的誘惑力不言而喻。
那可是實打實的地位象征。
他們二人確實有機會競爭,但盯上這些編號的普通陰司半神不在少數,如果是各自為戰,希望十分渺茫。
可要是兩人合作拿下一個名額,成功率會很高。
“沒問題,遊戲開始!”
平頭半神話音的同時立即出手。
瞬間殺死一位重傷的奴隸半神。
率先拿下第一個人頭。
皮衣半神臉色驟變,怒罵一聲,緊接著也加入了這場獵殺遊戲,同樣殺死了一位奴隸半神。
兩位陰司半神你追我趕,展開瘋狂收割。
而對於那些因長時間背負世界基石,外加雙腳綁著腳鏈的奴隸半神而言,這無疑是一場噩夢。
不過他們也知道這個時候如果停下,必死無疑。
他們隻有一直逃,不停地逃,才有一線生機。
這個過程中他們瘋狂壓榨神性之火,拚儘全力。
哪怕死在逃跑的路上,也絕不再回去。
嘭嘭嘭!
逃亡過程中,奴隸半神們一個接一個地倒下。
終於……他們曆經千難萬險逃離了金字塔區域。
偌大的隊伍隻剩下最後三人。
但此時身後卻傳來陰司兩位半神的聲音。
“這群賤神還真會挑方向,居然往亂葬崗跑。”
“這樣也好,省得讓人把他們屍體扔進去。”
“我已經殺了十四個了,你殺了多少?”
平頭半神嘴角微揚:“十六,比你多兩個。”
皮衣半神臉一黑,下一秒,他迅速掏出一把皮鞭,朝著前方用力甩去,瞬間將兩位奴隸半神攔腰截斷。
“我也十六了。”
“你作弊!”
“比試又沒規定不能用武器!”
此刻,還在逃跑的奴隸半神隻剩下一人。
意識到情況不妙的平頭半神也立刻掏出武器,準備殺死最後一位奴隸,然而他的進攻卻被皮衣半神攔住。
這可是決勝局。
成功就意味著編號近在咫尺,未來一片光明。
兩人開始為了這最後一個人頭大打出手。
轟轟轟!
激烈的打鬥撞破了一座又一座腐朽的屍山。
“這些賤神的屍體即便被剝出骸骨,抽乾神血了還是這麼礙事,要我說,不如一座屍山算一個人頭如何?”
“當然可以!”
兩位陰司半神為了刷數量,暫時放棄了追殺。
前方那位奴隸半神也終於不堪重負轟然倒地,隻是他依舊並沒有放棄,他用雙手摳進地麵,拖拽著身體,即便指甲斷裂、神血直流也渾然不顧,他要離開這裡。
他是他所在世界的唯一半神。
他肩負著所有人的希望。
他要為他的世界找出一條活路。
“加上這些屍山,我已經到四十了。”
“我也是四十。”
“該死的,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分出勝負,我提議直接一招定輸贏,誰先殺死那個奴隸,誰就獲勝!”
“早該如此!”
兩人見清理屍山依舊無法分出勝負,於是又將目標鎖定在最後一位奴隸身上,準備以他的人頭決出勝負。
一時間,兩人如餓狼撲食般同時朝奴隸半神殺去。
麵對身後致命危機,那位奴隸半神根本無力反抗。
就在他眼前視線逐漸模糊時,他看到了一道光。
一個身穿黃金戰甲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轟!
一聲爆炸聲響起。
陸越身穿黃金戰甲,輕而易舉攔下身後兩道殺招。
“是誰,敢阻攔我懲罰奴隸,是不是不想活了?!!”
“陰司辦事,攔我者死!”
兩位陰司半神異口同聲,大聲嗬斥。
然而,當他們看清那道身穿黃金戰甲的身影時,頓時臉色煞白,嚇得二人齊刷刷一個滑跪,在堅硬地麵上深深犁出幾十米遠,緊接著又是撲通一聲瘋狂磕頭。
“六……六爺,我們錯了……”
他們萬萬沒想到,在這裡居然會撞見這位變態。
陸越居高臨下俯視二人,淡淡道:“你們錯哪了?”
兩位半神顫抖回答:“我們衝撞六爺,我們該死……”
陸越:“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外界傳聞我是一個無惡不作的變態,實際上我這人一向很好說話,衝撞我罪不至死……”
二人鬆了口氣。
傳言有誤,六爺不是手段毒辣的變態。
然而下一秒,陸越又說道:“但你們錯就錯在撞毀很多屍山,這些屍山也是有生命的,你們家大人沒教過你們尊重死者嗎?!!!!”
二人大腦一片空白,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趁著二人懵逼時,陸越直接出手乾掉二人。
【特殊源氣+1、+1】
做完這一切,陸越看向深處正在開鋒的青銅鉞。
時間越往後,開鋒效率越慢。
這裡能夠複蘇形成意識形態的屍山終究隻是少數。
因此這幾天裡,眾神意識決定利用其他屍山來給青銅鉞開鋒,但因為他們隻是意識形態,無法調動其他屍山,陸越也不得不從修行中退出,變成九九六的打工人去拉屍山。
這無疑是一個浩大的工程量。
誰也不知道開鋒究竟需要多少腐朽的屍體。
所以,剛才被這兩位撞毀的屍山讓陸越十分心疼。
這時,唯一存活的奴隸半神看著身穿黃金戰甲的陸越朝他走來,心中驚恐萬分,他聽清了剛才的對話,意識到這是陰司編號排名第六的半神。
對自己人都如此心狠手辣,更何況是對他。
想到這裡,他寧願自殺也不願落在陸越手裡。
但他剛準備自殺,就被陸越阻止。
“我說,好不容易逃出來,現在自殺不覺得可惜嗎?”
“我寧可自殺也不願落在你這個變態手裡!”
“如果我是變態,你以為你死後我就不能動手?”
奴隸半神身體一僵。
果然,這位是變態中的變態。
陸越繼續道:“你受傷很重,那邊有剛死的半神屍體,神性之火還沒有完全消散,挺熱乎的,我建議你吸一吸療傷用,留著有用之軀,興許以後還有報仇的機會。”
奴隸半神咬牙一想,覺得陸越說得也有道理。
活著才有未來,於是他趕緊趁熱吸收了那兩具屍體散落的神性之火,不多時他的傷勢就恢複了大半。
隻是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發現陸越一直在盯著他。
那眼神就跟變態一樣!
這讓他身體一緊,內心深處有種不詳的預感。
這邊,見對方恢複過來,陸越收回目光,隨手一指遠處屍山,說道:“看見那些屍山了嗎,我要你幫我搬運他們到這亂葬崗深處,就當是我救你一命的代價。”
果然,這位六號半神是想繼續奴役他們乾活。
依舊是要剝削他們!!!
“對了,既然現在你為我工作,有些事情我得提前跟你說一下,這裡沒有工資,五天八小時,周六日休息,隨你做什麼,但我建議你彆離開這裡,小心被抓回去……”
正暗自詛咒陸越的半神一懵懵逼。
他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
隻是猶豫再三,他還是選擇搬運那些屍山。
一方麵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活確實相對輕鬆,另一方麵,他打算一邊養傷,一邊再尋找逃跑機會。
陸越看著搬運屍山的那位半神點了點頭。
省下這點時間他可以繼續修行。
不過一個人乾活終究是太慢了。
必須得想個辦法,儘快完成青銅鉞的開鋒。
他需要大量人手!!!
“………”
“聽說了嗎,亂葬崗裡陰司排行第六的那位半神正廣招人手搬運屍山,一周隻工作五天,每天八小時,周六日還能休息……”
“亂葬崗裡的那些屍山我見過,搬運它們並非難事,比起一刻不停地背負世界基石,這簡直是美差,可陰司那幫家夥怎麼可能這麼心善,這事兒該不會有詐吧?”
“已經有不少被俘半神往那裡去了,在這裡也是個死,我們還不如試試,而且相比這裡,那處亂葬崗更適合我們以後的逃跑計劃……”
這段時間,不知從哪傳出的關於亂葬崗“六爺”招工的消息,如野火燎原般迅速傳遍了整個金字塔區域。
與當下看不見頭的苦役比,去亂葬崗乾活簡直是天堂,況且那位六爺還明令禁止其他陰司半神靠近。
這意味著,一旦混入其中不至於累死。
他們有充足的時間恢複實力。
就連以後逃跑的機會也會大大增加。
於是,大批奴隸半神紛紛叫到要轉移工作內容。
換做往常,麵對這種情況,其他陰司半神會毫不猶豫地揮起皮鞭,以血腥手段鎮壓。
可這次,陰司“六爺”親自發話。
他們這些普通陰司半神們縱然滿心不甘,也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些奴隸朝亂葬崗離去。
這一異常情況,也很快傳到其他編號半神耳中。
“那位六爺到底在搞什麼名堂?!召集這麼多奴隸半神去搬運那些毫無用處的屍山,還不許其他人靠近,他難道就不怕耽誤自己區域金字塔的修建進度?!!!”
“我也不清楚,最近天宮時常傳來信息,要我們務必加快金字塔的修建,一旦貽誤工期,即便是我們這些獲得編號的半神也會受到嚴重懲罰,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懂了!上次白骨列車撞擊天宮,撞碎一角,那塊掉落的殘骸砸毀了不少金字塔,尤其是他的區域受災最為嚴重,我想他自知無法按時完成任務,所以想出這招,故意拖延我們的工期,好讓大家一起受罰!”
十幾位排名靠後的半神聽聞,皆是一驚。
隻是稍微一想,他們就推測極有可能是事實。
畢竟,誰都知道那位六爺手段狠辣,就是變態。
隻是眼下的局麵讓他們憂心忡忡。
因為他們排名靠後,在六爺麵前毫無話語權。
但如果想不出應對之策,他們恐怕真的會被牽連。
輕者編號被剝奪,重則喪命。
“老六這次做得過分了,不能由著他來……”
突然,一道沉穩有力的聲音打破了沉默,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而且還敢直呼六爺為老六,
眾人聞聲望去,隻見一位長須老者沉穩走來。
“八爺!!!”
這人正是編號裡排名第八的八爺。
隻見八爺氣定神閒,緩緩說道:“天宮有令,縮短建造工期,老六這麼做是公然違背陰司命令,依我看,他這個編號怕是坐不穩了。”
接著,八爺目光掃視眾人:“你們有什麼想法?”
其餘編號半神心中一震。
八爺這是要向六爺的編號發起挑戰?!!!
他們還能有什麼意見?!!
回想起因六爺的舉動導致工程進度緩慢,眾人彼此交換了眼神,異口同聲道:“我們願跟隨八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