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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開封城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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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德府。

“大王,陷害我們的黑手找到了!”

嶽老三一臉興奮的說道。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掘黃河這種大型多人活動,隻要做了就必定會留下痕跡。

“是誰?”

聽到這個消息,逐鹿王激動的一下子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抓住嶽老三的胳膊詢問道。

最近這段日子,他可是被謠言禍害的不輕。

修改了王號之後,招兵買馬確實更容易一些,可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會穿幫。

軍中那麼多人,甭管他怎麼囑咐,都免不了有人說漏嘴。

以至於新兵入伍之後,不得不花費大量時間,給這些人洗腦。

“是威武王那王八犢子乾的!”

“我們聯絡各路義軍的時候,威武王麾下的士卒喝醉了酒,說漏了嘴。

恰好他們的隊伍,當時就在黃河決堤不遠處活動。

這事肯定是他們乾的,錯不了!”

嶽老三語氣堅定的說道。

義軍從來都不是鐵板一塊,隻是有大虞這個共同敵人,才暫時聯合在了一起。

利益需要的時候,互相捅刀子,那是常有的事。

從一開始,他們就判斷是義軍內部乾的。

官府雖然橫征暴斂,但絕不會有人想不開,跑去掘開黃河。

論起破壞力,他們這些義軍加起來,也趕不上一次黃河決堤。

前麵聲勢浩大,那僅限於義軍數量,真正破州伐府的案例並不多。

大多數時間,都是打打縣城。

硬骨頭,義軍根本啃不動。

一直到黃河決堤之後,無數災民被迫加入義軍,攻城伐地才變得容易起來。

“威武王,老子要……”

一連串的問候語,從逐鹿王口中說出。

在場的一眾義軍將領,也跟著問候了威武王祖宗十八代。

“本王決定了,要舉兵討伐威武王!”

話音落地,營帳內瞬間鴉雀無聲。

一個多月前,他們是義軍中最強大的勢力,可現在卻淪落到中遊水平。

反倒是曾經不起眼的威武王,抓住了機遇大肆擴軍,成為中原義軍中最強大的一支。

此時舉兵討伐,勝算微乎其微。

“大王,不可啊!”

“怒而興師,乃兵家大忌。”

“威武王倒行逆施,乾出如此喪儘天良,我們當把他們的罪行昭告天下。

到時候天下有識之士,定會看清他的真麵目,朝廷也不會放過他。

無需我們出手,他就會敗亡。

中原鬨的這麼厲害,朝廷的圍剿大軍,此時多半已經到了路上。

若是我們現在出兵討伐威武王,隻會白白便宜朝廷。

為反虞大業計,請大王先且忍耐!”

軍師蘇千青急忙勸說道。

看似義軍發展迅猛,局勢是一片大好,可同朝廷相比,他們依舊是弱雞。

製約朝廷軍事行動的,不是官軍實力不濟,而是人家正在籌集糧食。

隻要手中有足夠的賑災糧,數萬官軍就能橫掃中原。

“大王,軍師說的對。

現在不是和威武王算賬的時候,且看他和官軍廝殺,我們坐收漁翁之利。”

一眾將領跟著勸說道。

大家跟著造反,隻是為了混一口飯吃,沒幾個有大誌向的。

可有一點樸素的道理,他們都知道——雞蛋不能碰石頭。

威武王的實力遠比他們強大,那就不能出兵與之為敵。

“罷了!”

“既然你們都這麼說,為了大局著想,本王就暫時放過那廝。

不過真凶既然找了出來,那麼逐鹿王這名號,就沒必要用了。

挑個黃道吉日,重新改回太平王!”

逐鹿王順水推舟道。

討伐威武王,那隻是一時的氣話。

真要讓出兵去打,他可沒那麼傻。

現在威武王正在進攻開封府,挑起義軍內戰,那就是替朝廷解圍。

作為大虞朝的頭號通緝犯,他可沒有這種大無畏的犧牲精神。

“大王,改名之事,怕是不可取。

幕後黑手是找到了,可不等於我們身上的汙名,就被洗去了。

我們能向天下人公布真相,卻沒法和朝廷解釋。

皇帝小兒親自下的聖旨,哪怕知道掘開黃河不是我們乾的,官府還是會把賬計算到我們頭上。”

蘇千青硬著頭皮解釋道。

自古造謠容易,辟謠難。

在這個訊息傳遞不暢的年代,一旦先入為主,幾乎沒有洗清冤屈的可能。

找到證據都沒用,他們的身份是反賊,沒法去向官府做出解釋。

造反本身就是誅九族的重罪。

無論是否掘開黃河,朝廷都要殺他們的頭。

官府不發文辟謠,光靠他們自己解釋,說服不了幾個人。

“哼!”

“該死的威武王,最好期待彆落入老子手中。

否則,本王定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逐鹿王憤憤不平的說道。

幕後黑手是找到了,可現在的局麵,就和沒找到一樣。

縱使知道搞錯了,皇帝的聖旨,也不可能改變。

君無戲言,在封建王朝,絕不是一句玩笑話。

朝廷認定是“太平王”乾的,天下人就會把賬記在他頭上。

對外進行解釋,頂多讓義軍內部半信半疑。

外界聽不到他們的聲音,更沒有能力去鑒彆真假。

……

開封城。

義軍再次向城中投入了勸降信。

戰爭進行到現在,義軍成功拿下了外城,就連內城也多處城牆破損。

遲遲沒有拿下城池,主要是義軍內部管理混亂,入城之後就忙著去劫掠了。

等搶完了外城,才再次發起進攻。

對這一切,威武王早就習以為常。

臨時招募起來的隊伍,肯拚命就不錯了,紀律上沒法奢望太多。

以一千嫡係控製二十餘萬義軍,早就超過了指揮極限。

除了陣勢嚇人外,真實戰鬥力其實是水貨。

不過對義軍來說,這不是什麼問題。

帶著隊伍打上幾仗,從中挑選可戰之兵編入老營,剩下的都是炮灰。

官軍殺來的時候,能打則打,打不過就跑。

老營肯定比這些炮灰跑的快。

朝廷多次圍剿,每次都取得顯赫戰功,義軍總是剿滅不絕。

最大原因就是核心骨乾,躲過了官軍圍剿。

“大王,城中遲遲沒有回信,怕是要選擇困獸猶鬥。

乾脆下令攻城吧!”

崔老六上前諫言道。

開封城確實兵力薄弱,可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城中的大戶和王公貴族們,還是出了一把力。

不光派出了家丁參加守城,城中藩王還拿出錢糧勞軍。

雙方圍繞著城牆,展開了激烈爭奪。

為了減少損失,義軍選擇了勸降,怎奈城中守軍不配合。

“本王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兒上,才給了他們一個投降的機會,可惜這些家夥不領情。

既然敵人負隅頑抗,那麼就甭客氣了。

傳令下去,攻克開封之後三天不封刀!”

威武王殺氣騰騰的下令道。

相較於官軍的加官進爵,義軍鼓舞士氣的方式,就是放任搶劫殺戮。

手段確實殘忍了一些,可是他們沒有更好的選擇。

士兵沒有軍餉,戰死也不會有撫恤。

加官進爵更是扯淡,他們冊封的爵位官職,全是空頭銀票。

除非能夠奪取天下,不然就全是畫餅。

要說能夠奪取天下,就連威武王自己都不信。

走到現在這一步,無非是被亂勢裹挾著前進,連一份奪取天下的戰略計劃都沒有。

“大王,不可啊!”

“開封是天下名城,政治影響力非常大。

如果在城中大肆屠戮,勢必影響您的名聲。

白蓮教的前車之鑒,我們當吸取教訓!”

劉師爺急忙勸說道。

他自認是一位狠人,可屠戮開封這種事,他還是不敢乾。

本來在一眾義軍中,威武王現在就非常惹眼。

一旦屠戮開封城,恐怕立即就會變成朝廷和士紳眼中的頭號大敵。

大虞的實力,他們是見識過的。

朝廷若是發了狠,不惜一切代價要將他們剿滅,逃過一劫的概率非常低。

“師爺,你的膽子也太小了。

開封守軍負隅頑抗,不殺如何震懾天下?

不把敵人殺怕了,後麵遇到的每一座城池,都會負隅頑抗。

到時候彆說逐鹿天下,恐怕連河南我們都打不出去。”

鷹眼將領忍不住嘲諷道。

對耍嘴皮子的書生,他最是看不慣。

僅僅隻是在後方出出主意,軍中的地位比他們這些前線拚殺的將領都高,憑什麼啊!

如果不是威武王護著,他早就把一刀劉師爺送走了。

“皮猴子,你給我住嘴!”

“軍師獻策,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威武王當即訓斥道。

儘管劉軍師存在各種缺點,那也是他麾下難得的文人。

出謀劃策,腦子比他們這些武夫好用。

事實上,他也想組建文官隊伍,可惜文人看不上他。

就算被抓入營中,一個個要麼一言不發,要麼裝瘋賣傻。

想要威逼利誘,又怕這些人假意投靠,關鍵時刻給他一個狠的。

畢竟,威名赫赫的楚王,就是被下屬文官給坑死的。

前車之鑒放在那裡,不可靠的文人謀士,他根本不敢用。

“大王無需如此,皮猴子將軍隻是心直口快,不礙事的!”

劉念安笑著說道。

嘴上說不礙事,心裡卻給皮猴子判了死刑。

敢公然對他無禮,如果不早點除掉,未來必成禍害。

不過此人是威武王的親信,在起兵初期就跟在身邊。

僅僅隻是口無遮攔這點小事,頂多也就讓皮猴子被責罰一頓,動搖不了其根基。

想要除掉此人,要麼借刀殺人,要麼先破壞君臣關係。

無論哪一種情況,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

達不到目的,那就沒必要撕破臉皮。

“軍師,好肚量!”

“你們都跟著學著點兒,這才是宰相肚裡能撐船。”

“反虞大業剛剛開始,誰敢破壞內部團結,本王要他的腦袋!”

說話間,威武王狠狠的瞪了皮猴子一眼。

小插曲結束,前麵的問題,直接被眾人無視了。

劉念安也熄了繼續勸說的心思。

光搶外城的收獲,不足以令眾人滿意。

大家都想城破之後發上一筆,皮猴子隻是最先跳出來。

強行攔著不讓大家發財,那就擋了無數人發財的路。

他還要在義軍中混,沒法堅持原則。

至於後續影響,都是一幫過了今天沒明天的主,沒幾個會真在乎。

跟著這樣的隊伍創業,劉念安的心裡完全沒底。

“轟隆隆……”

午夜的一聲巨響,再次點燃衝鋒的號角。

在督戰隊的催促下,無數義軍士兵,頂著敵人的箭雨發起了攻城。

兵多的優勢,就在此時展露出來。

義軍在無視傷亡的情況下,可以十二個時辰輪流進攻,守軍卻沒有那麼多人輪換。

“城破了!”

伴隨著一陣呐喊,本就人心惶惶的開封城,一下子陷入混亂中。

城中大戶的家丁,最先崩潰。

不是所有家丁,都接受過軍事化訓練。

普通大戶的家丁,單打獨鬥還行,遇上戰爭就是強壯一點的民夫。

平常跟著主子下鄉,也就教訓一下不交租子的“刁民”,何時見過眼前的大場麵。

能夠堅持到現在,那都是督戰隊的功勞。

殘酷的傷亡,下破了他們的膽,到處都是亂兵,督戰隊根本忙不過來。

……

皇宮,養心殿。

“陛下,錦衣衛傳來急報,開封府淪陷了!

河南巡撫、布政使、按察使等一眾官員壯烈殉國,周王府一脈儘數遭到叛軍屠戮。”

鄭英逸的話說完,永寧帝臉色一下子慘白起來。

最糟糕的局麵,終歸還是出現了。

他繼位這幾年,大虞在冊的宗室子弟,減少了三分之一。

一定程度上減輕了朝廷的負擔,隻是這種減丁方式,有些令人難以接受。

除了被叛軍殺戮外,還有許多宗室子弟,故意選擇隱匿宗室身份。

朝廷對宗室子弟限製多,祿米也經常拖欠,遇到叛軍還容易被人家祭旗。

都被逼到連宗室身份都不要了,永寧帝在宗室內部的風評可想而知。

“朕,知道了。

還有什麼噩耗,一並說出來吧!”

見錦衣衛指揮使欲言又止,永寧帝開口詢問道。

反正局麵都如此糟糕,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

“陛下,北虜扣關了!

長城防線,一日告破,敵軍再次長驅直入……”

鄭英逸的話沒說完,永寧帝就暈了過去。

顯然,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內憂外患,再次趕到了一起,大虞又一次到了懸崖邊上。

“快,傳禦醫!”

見皇帝暈倒,掌印太監徐忠恩急忙下令道。

一旁的錦衣衛指揮使鄭英逸,更是被嚇的麵如死灰。

萬一皇帝發生點兒意外,他這個上報噩耗的倒黴蛋,可就死定了。

錦衣衛的情報係統,剛剛重新鋪設過去,就接連收到噩耗。

如果有的選擇,他也不想報憂。

怎奈兩件事,都事關帝國的命運,容不得絲毫拖延。

等地方衙門上報消息,還不知道局勢會惡化到什麼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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