暹羅王國。
“陛下,虞軍的攻勢非常猛,一看就是衝著王都來的。
趁著現在還有時間,趕緊向北部山區撤離吧!”
禁軍統領查理特慌亂的催促道。
虞軍的厲害,他們是領教過了。
前麵幾次會戰,全部以暹羅王國大敗收場。
苦心訓練出來的精銳軍隊,都被打光了。
剩下的殘兵敗將,聽到“虞軍”兩個字就瑟瑟發抖,更不用說和他們戰鬥。
“混賬!”
“佛會庇佑我們,本王哪裡也不去,就在王都等著我佛懲罰這些異端!”
暹羅王的話,把眾人氣了一個半死。
宗教是他們奴役底層百姓的手段,萬萬沒想到謊言說的多了,自家國王也被帶了進去。
如果佛祖真要懲罰,也是先清理門戶。
“轟隆隆……”
攻城的炮火聲響起,整座王都都跟著顫抖起來。
“快帶陛下離開!”
查理特一跺腳下令道。
大難臨頭各自飛。
自從聽到虞軍殺來的消息,王都中的權貴,就各自逃命而去。
看彙聚在暹羅王身邊的官員數量就知道,大部分王國權貴,都已經先一步跑路。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麵對大虞這個龐然大物,暹羅王國這次危險了。
最憋屈的是,從頭到尾他們都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得罪了大虞,惹來滅國之禍。
要知道前麵的會戰失敗後,他們就選擇了俯首稱臣,派出了三波使臣去大虞求和。
按照以往的慣例,姿態做到這份兒上,再大的怨氣也該熄火了。
這次的情況特殊,國書剛遞交過去,使團尚未走到大虞京師,虞軍就對他們下起了死手。
打是打不過的,隻能舍棄平原大地,前往山區暫避鋒芒。
……
永安府。
收到前線的戰報,李牧果斷劃出了戰爭範圍。
搶占平原大地即可,入山就算了。
中南半島的瘴氣,主要集中在山區地帶。
深入追擊的話,要麵臨的最大敵人,不是困獸猶鬥的暹羅王國殘部,而是惡劣的自然條件。
貪婪是兵家大忌,見好就收才是智者所為。
拿下了暹羅王都,周邊的一眾小城,都沒有對抗王師的底氣。
順風順水的拿下大片疆域,接下來的治理工作,才是真正的難題。
因為抵抗力度弱,讓暹羅王國的人口保存比較完整,沒有出現此前安南那種減員過半的慘劇。
從查抄的官方的戶籍上看,暹羅王國在冊人口,約一百五十多萬。
考慮到藏匿人口,真實人口應該在兩百萬到三百萬之間。
最棘手的是僧侶數量高達八萬,占到了在冊人口的百分之五。
弊端明顯,優勢也很突出,宗教愚民有利於統治。
暹羅王國抵抗力度這麼弱,主要原因都是內部腐化的不成樣子。
“侯爺,鑒於暹羅的特殊情況,暫時不宜采取大動作。
不過宗教傳播,必須加以限製。
國內的僧道度牒製度,就是不錯的應對措施。
已經出家的僧侶,可以不做限製,但後續有人剃度必須嚴格管理。
出於宗教製衡,我們引入國內的中土佛門和道門。
未來對外擴張,可以派遣這些僧侶出去傳教,逐步削減他們在當地的影響力。
必要的時候,還可以遷移當地百姓。”
王靖川上前諫言道。
曆史悠久,最大的好處就在這裡。
甭管遇上什麼奇葩事,曆史上都能找到類似的原形,可以借鑒老祖宗的成功經驗。
“嗯!”
“再加上一條,都護府官員無論文武均不得信教,違者一律革職查辦。
僧廟道觀修築、維護,必須在衙門報備,禁止私自修建、改造。
尤其是暹羅地區,寺廟占據了大量的社會財富,必須進行一次大清查。
同時要審查各地寺廟宣揚的思想,一些理念極端的邪教組織,必須以雷霆手段根除。
等地方穩定之後,就逐步向各地安插移民,稀釋當地的人口結構。
為安撫民心,可以在當地修築孔廟、關帝廟、媽祖廟、財神廟、三皇五帝廟……
一些立下戰功的陣亡將士,同樣可以鑄廟祭祀。”
李牧想了想說道。
禁止宗教信仰不現實,但是可以玩兒分化。
國內的曆史名人、神仙那麼多,全部都可以引入過來。
傳播的不光是宗教,更是在輸出文化。
除了這些隱晦手段外,改變社會財富分配,才是真正的殺招。
其他都是虛的,唯有拿到手的土地,才是實實在在的。
虞軍一路南下擴張,能夠迅速穩定地方,最關鍵的就是拉攏了底層百姓。
不光以往的欠款負債清零,還擁有了自己的房屋、田產。
有了更好的生活,成為了既得利益者,自然不願意回到過去,過苦逼日子。
看似是軍事入侵,但對當地百姓來說,虞軍卻是解放者。
“侯爺,這是最新的疆域劃分圖。
根據實際情況,我們把都護府的疆域,整合劃分為三十個府,下轄一百八十縣。
除了最初的十個府,官員配備相對完善外,新增的二十府全部都缺人。
不光負責民生的官員缺,就連駐軍也缺的厲害。”
蘭林傑一臉為難的說道。
安南都護府能夠太平,離不開各地駐軍的努力。
“一縣一千戶,一鎮一百戶,一村一什”的管理製度,確實非常好用,但對軍隊的需求量也大。
前麵都護府控製的區域麵積小,十府之地所需駐軍,不過五鎮之兵。
現在控製區域大增,還都是新占土地,駐軍需求一下子增加到了十五鎮。
十五鎮兵馬是有的,不過大都掛靠在兩廣名下,光都護府的財政可養不起那麼多兵。
目前都護府的軍隊,主要以衛所兵建製為主。
沒有彆的原因,單純就是為了省錢。
劃分一片土地給他們,衛所就能自給自足,衙門隻需要補充少量經費即可。
隻是部隊到了地方上駐紮,就意味著這些部隊,轉為了都護府直轄部隊。
後續的軍費開銷,就沒法直接走兩廣財政。
理論上可以“協餉”,但這需要上報朝廷批準。
毫無疑問,李牧不可能走程序。
沒彆的原因,安南都護府主要靠兩廣養著,財政自給率僅為四成。
對外戰爭的軍費開銷,全部都是兩廣總督衙門報銷,移民開銷也墊付了一筆。
在他擔任兩廣總督這些日子,兩廣的財政收入,沒有一分上繳朝廷,全填了都護府的坑。
為了做平賬麵,李牧不光降低了各種稅款的收入,還把軍隊掛在兩廣名下。
單純從賬麵上看,在扣除一應支出之後,兩廣財政的結餘就剩下數十萬兩。
因為數額不大,朝廷才能允許兩廣的結餘,協餉安南都護府。
一旦把軍隊劃撥過去,許多隱藏的玄機,全部暴露在了明麵上。
如果讓朝廷知道,安南都護府每年要從兩廣拿走九百萬兩的財政收入,朝堂上肯定吵翻天。
冊封他世鎮安南,就是為了省錢。
如果朝廷每年能拿出九百萬兩白銀,投入到安南大地上,完全可以直接在當地正常設省。
負責民生的官員缺口,那就更棘手了。
目前領地主要官員,都是軍中官兵退役,以及從大虞引入。
前者的能力參差不齊,但勝在執行力強,上麵吩咐的任務都能落實下去。
後者靈活性更高,做出成績的不少,捅出簍子的更多。
受國內風氣的影響,貪腐更是頑疾。
不光自己貪,這幫家夥還喜歡拉彆人下水。
以至於許多軍政要職,李牧寧願空缺,也不敢使用這幫家夥。
“官員缺額不是問題,新增縣府民生事務少,先讓軍方代管。
等移民數量增加後,再逐步完善民生係統的構建。
駐軍問題,本侯會讓軍方協調。
移民進度,有必要加快。
原來的十府之地,虞人占比勉強過半,但這些新縣府幾乎全是異族。
原則上每縣移民十萬,才能保障對地方的基本控製。
最好能夠移民二十萬,爭取在人口數量上,超過異族。
按照這個目標,我們需要再移民五百萬,才能消化現在的戰果。”
李牧想了想說道。
全國都吃空餉成風,多他一個也不算什麼。
駐軍要落實下去,但掛靠兩廣的軍隊名額,也不能放棄。
能夠長時間捂住蓋子,可不光是他做假賬厲害,而是兩廣士紳官員都成了既得利益者。
截留下來的財政稅收,用在都護府身上不假,可錢也花在了兩廣大地上。
上繳給了朝廷,他們毛都摸不到。
劃給了都護府衙門,還能用來采購當地的商品。
兩廣的財政收入節節攀升,也是吃了對外擴張的戰爭紅利。
主要還是太窮了。
如果安南都護府能夠發展起來,李牧不介意把軍隊編製補滿,也不至於占用兩廣的軍隊編製養兵。
本質上遷移衛所軍隊過去,就是一次變相的移民。
原本劃定的土地,也要跟著調整。
讓人家搬家,肯定要給好處。
這一係列的問題,都需要解決。
“侯爺,五百萬移民,這個目標恐怕有些困難。
除了軍隊移民和流放的罪囚外,我們從民間接收的移民,一共也就一百五十多萬。
這還是黃河決堤,大量百姓流離失所,才完成的。
按照正常進度,每年能夠移民數十萬,都非常不容易。
國人鄉土氣息重,非到萬不得已,大家是不會離開老家的。”
蘭林傑委婉規勸道。
如果算上罪囚的話,移民任務非常容易完成。
中原戰場上,官軍正在和叛軍廝殺。
每天抓到的戰俘不計其數,官府追查嚴格點兒,就能牽連一大幫人。
不過這裡麵的隱患太大,後續管理上稍有不慎,就能把都護府炸沒了。
大量的白蓮教戰俘,就牽製了不少兵力。
為了緩解內部矛盾,李牧不斷給流放的戰俘們,創造赦免機會。
除了前期的戰爭外,現在完成開荒目標,也能夠獲得赦免。
靠著畫餅+分化瓦解,才穩定了這幫人。
後續朝廷流放的罪囚,雖然都護府也在接收,但也沒了最初的熱情。
沒彆的原因,任何不穩定群體占比太高,都會給統治造成麻煩。
“放心好了,大虞什麼都缺,就是不缺人。
每月從南直隸輸入的災民數量,你們可見有減少?
本侯夜觀天象,發現未來幾年,北方大地天災人禍不斷。
爾等做好移民準備即可,後續有的百姓遷徙過來。”
李牧當即忽悠道。
夜觀星象判斷天下局勢走勢,固然玄學了點兒,但架不住這年頭信的人多。
以他的身份地位,自稱有夜觀天象之能,誰也不會覺得奇怪。
五百萬的缺口,看似數量龐大,可大虞朝人多。
每年輸入一百多萬,要不了幾年,就能夠湊齊。
到時候的安南都護府,就是一個治下人口,一千多萬的龐然大物。
如果移民政策多堅持幾年,治下人口超過兩千萬,也隻是時間問題。
以當前的生產力,安南都護府治下的疆域開發出來後,養活四五千萬人口,完全沒有問題。
何況出了半島之後,還有廣闊的南洋大地。
至於半島中北部的山脈,在不缺乏土地的情況下,李牧暫時不準備去啃這根骨頭。
……
開封府。
“王爺,官軍來勢洶洶,開封城不能再待下去了。”
劉念安心情沉重的說道。
本以為占據開封之後,自家王爺能夠以中原為根基,成就一番霸業。
現實恰恰相反,占據開封就是威武王集團的巔峰時刻,吸引了各路義軍來投,建立了大威政權。
風光沒能持續多久,官軍就殺了過來。
在官軍的圍剿之下,大威朝被在戰場上節節敗退,眼瞅著官軍就要殺到開封城下。
“嗯!”
“官軍勢大,我們確實該暫避鋒芒。
劉愛卿,可想好了大軍接下來的去處?”
威武王故作淡定的問道。
富貴沒享受幾天,就被迫跑路,內心深處他是崩潰的。
可是沒有辦法,河南之地招兵確實容易,但想要長期立足卻是困難重重。
掘開黃河的後遺症,最終還是反噬到了他們自己身上。
除了靠劫掠士紳外,民間的稅收直接歸零。
“王爺,湖廣和南直隸朝廷都有精兵駐紮,我們不可與之爭鋒。
大軍的出路在山西、山東和關中,不過山東和山西均非王侯霸業之基,當取關中為上。”
劉念安笑嗬嗬的解釋道。
什麼王侯霸業之基,全部都是扯淡。
放眼天下,大威政權就是一個笑話。
除了在農民軍中喊喊外,無論大虞朝廷,還是天下士紳都沒把他們當成一回事。
距離逐鹿天下,還差十萬八千裡。
選擇回關中,主要因為在場的一眾將領,大部分都是關中人。
提出回關中,大家都不會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