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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炒鋼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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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個人的年齡增長,閱曆的積累越多,其對於那些幫助自己一直活下來乃至於成功的經驗便愈發的虔信。

也可以說,一個人的年齡越大,便越容易頑固,也就是所謂的老頑固。

科爾納從自己的經驗出發,在剛剛的談話中,得出了兩個結果。

首先,蓋裡斯是在給自己畫大餅,這種空口許諾對於蓋裡斯而言,是沒有任何損失的。

等到自己真切落實這個想法的時候,就會遇到許多自己先前從未設想過的問題。

不論之前想的多好,就是會遇到問題,這無關乎什麼理論,而是純粹的經驗。

其次,兩萬金第納爾,對於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來說,都是一筆巨款。

那是大約176磅黃金,與一個壯漢等重。

但對於蓋裡斯這種層次的人物來說,這種規模的錢,就真隻是一個數字。

即便是對大一些的商人來說,拿普利萬舉例,這個價錢也就是一次娶妻的禮金。

既然錢不算真的多,那麼虧了也就虧了,縱然這件事失敗了,隻要同蓋裡斯這樣能影響一個國家的人搭上關係,還擔心錢賺不回來?

“而且,我是有打算,想辦法讓你被蓋裡斯,又或者其他使徒列入門牆的。”

科爾納並不是什麼蓋裡斯神學的信徒,作為一名威尼斯人,他有著靈活的信仰標準。

對於他來說,之所以信天主教,那僅是因為這個社會需要他信。

畢竟嗎,商人是不可能特立獨行的,那樣一來,一旦被周圍人仇視可就不好辦了。

但最近幾個月,在聖地這邊的考察,使得科爾納確信,這裡甚至有著比威尼斯更為開放的商業氛圍。

可供投資的計劃,更是比比皆是。

從報紙上宣揚的熱火朝天的運河計劃,再到蓋裡斯給出的馬拉鐵路,又或者單純的投資種植園……

做為一個蓬勃發展,經濟向上的國家,科爾納確信,自己隻要搶先一步,比彆人投資更多,那麼就穩賺不賠。

如此,他也就理解為何先前德爾菲諾老爺子,時常會以耶路撒冷人自居,反倒是對威尼斯有所成見了。

畢竟,威尼斯同耶路撒冷兩國之間,關係固然不錯,可長久的曆史證明一件事——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

終有一天,是要分道揚鑣做出抉擇的,到那時不說拚個你死我活,但也不會如現在這樣親密無間。

“這是投名狀?”

“還不夠,這僅是其中之一。”

科爾納可以確定,如蓋裡斯這樣的人物,絕不會僅因為這點錢,就輕易許下諾言,但好在,先前對德爾菲諾家族的投資,確保了他手頭有著足夠的流動資金。

當然,如德爾菲諾、科爾納他們這樣的人,倒也沒必要全部押注一邊,直接將家族一分為二就行。

由長子費德裡科繼承在聖地這邊的投資,次子則留在威尼斯維持家業。

這種情況,在威尼斯曆史上並不罕見。

這個時候,就要回顧一下中世紀的一個發展情況。

同很多人的刻板印象不同,嚴格來說,中世紀並不是一個什麼從絕對莽荒階段,再度興起的過程。

在西羅馬帝國崩潰之前,帝國西部其實就已經相當的無序,原先的經濟體製,難以維係。

法蘭克人對西歐的統治,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對崩潰秩序的重建,在一定程度上,甚至恢複了中央對地方官僚的任命權力。

在這種相對穩固的政治環境中,經濟理所當然的得到了一定的複蘇。

但隨著法蘭克帝國自身的崩解,地方領主勢力的崛起。市場的秩序反倒是有所惡化。

在這個階段,遠距離行商,是一件充滿風險的事,各路領主,占地為王,絲毫沒有半點商業素養,看待過路的商人,基本上就是肥羊。

而將商隊委托給其他人,這也代表著莫大的風險。

在那個時代,幾乎沒有任何體製組織、可以跨越地域去執行某種層麵的懲罰。

因此,對於商人而言,自己親自參與商隊,才能夠放心,至少可以確保自己死的明白。

但隨著歐洲的秩序漸漸穩固,十字軍的殖民地在遠方建立,商人群體,也就不需要親自帶著貨物四處旅行了。

商人也不需要到處去尋找買主或者貨源,因為這二者都有固定的市場地點。

他們可以直接命令船隻在固定的季節,從固定的港口轉運固定的貨物,從安全性和效率來說,這都更加高效。

最大的問題,倒不如說是如何在一個遠方市場,找到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幫自己采購或者銷售。

威尼斯的商業家族,從這個時期開始,也就變得更加重要了。

其成了一個以血脈關係為紐帶,將商業網鋪向地中海的商業組織。

相比於傳統的貴族、領主而言,威尼斯人或者說意大利商人的家族觀念、內部團結,要顯而易見的高很多。

在科爾納的計劃中,長子費德裡科,皈依耶路撒冷宗,長期定居在塞浦路斯或者提爾,次子弗朗切斯科留在威尼斯。

費德裡科可以將這裡的香料、棉花、糖料等黎凡特的商品發往威尼斯。

次子弗朗切斯科則在威尼斯將其出售,並寄回用於進貨的現金。

兄弟齊心,便足以讓家族愈發壯大。

……

保羅從醉宿中昏昏沉沉醒來,就不由得有些後悔。

昨天認識的那位維勒羅伊先生,確實是相當的豪爽,二話不說就請他們所有人一同喝酒。

他保羅也沒客氣,除去開頭幾杯啤酒外,剩下的就全是高度數的烈酒,當時喝的挺爽,如今頭就有多難受。

在用冷水衝了衝臉後,保羅才感覺自己精神了些。

而等到他趕到高爐旁後,他就聽到了一個消息,讓他懷疑自己是否還在夢中。

“什麼?你再說一遍?什麼叫,要我們澆鑄出二十萬磅的兩根鐵棍?!”

保羅覺得馬爾萬在開玩笑,又或者說馬爾萬說錯了數字。

二十萬磅?

如果說是二十磅的話,那就情有可原了。

馬爾萬自然不是開玩笑,他詳細的向保羅解釋了一下什麼叫鐵路,還在泥地上畫出示意圖,讓保羅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在弄清楚,這並不是要求一次性澆鑄出20萬磅,而是可以分段澆鑄後,保羅才感覺有一絲的可行性。

將鐵軌拆分,保留為10步長度的一根,對於鑄造來說,並非什麼難事。

之後,這就要看保羅他們的手藝了。

按照科爾納和蓋裡斯之間商議的結果,便在於他們要先弄個一千步長度的鐵軌,看看效果,之後再說其他。

在這之後,蓋裡斯並沒有在帕福斯這邊停留太久,轉而前往了塞浦路斯另外一處高爐。

高爐的出現,隻是王國冶金業進步的表象之一。

大量生鐵的出現,雖然使得王國的金屬價格下降,但對於精製品的農具或者武器而言,這猶顯不夠。

馬爾萬在來到塞浦路斯的時候,就按照蓋裡斯的要求,不僅建設高爐,也要落實大規模生產鋼的技術。

一開始采用的坩堝鋼技術,雖然比較成熟,生產出的鋼質地也非常優越。可那並不適合普及出來,用於生產農具。

因此,現如今,王國的主要煉鋼技術,也在蓋裡斯的關注下,更新換代了。

目前運用最廣的,其實是炒鋼法,其他幾種煉鋼、如灌鋼法、或者淋鋼法,也都有技術儲備,但規模並不大。

在了解鋼的定義後,對於這些煉鋼方法原理,其實就能很簡單的進行認知。

坩堝鋼的原料是通過塊煉法得到熟鐵,通過在坩堝內增加碳含量的方式,將熟鐵提升為鋼。

炒鋼法的邏輯則是反的,是將先前高爐冶煉得到的生鐵,在空氣中加熱,使之處於熔融或者半熔融狀態。

再然後就通過不斷的攪拌,增加氧氣與鐵液的接觸麵,使得鐵水中的碳不斷氧化,好使得含碳比下降到低於2的地步,也就成了鋼。

後續炒鋼時間的長短,則意味著最終成品是高碳鋼又或者低碳鋼。

炒鋼也不是說沒有缺點,這樣煉成的鋼,通常來說質地不均,塊頭較大,後續加工的時候難免頗為麻煩。

但不論怎麼說,炒鋼法至少解決了有或無的問題,對於王國的農業發展,起到了突出的貢獻,使得大部分農場或者農村,已經在普及鐵製農具的基礎上,開始向鋼製農具進發。

相比起沉重的木製農具,輕便的鋼鐵農具,使得農民們可以開墾更多的土地,也能降低對畜力的損耗。

……

經濟在蓬勃發展,技術在突飛猛進。

在許多人都未曾注意的情況下,王國的很多方麵,其實已經遠遠超出了13世紀東地中海應有的水準。

但這並不代表,許多人的腦子就跟著升級了,事實上喬治和普爾多克就吐槽過。

這都新曆元年,天兄誕辰1201年了,還有人會想著開倒車,要回到舊耶路撒冷時期,希望對新征服的土地進行分封,從而作為對軍事貴族的獎賞。

畢竟,新王國是在舊王國的基礎上重建的,難免就有不少妥協,以及對舊勢力的吸納。

即便各種明裡暗裡的清洗和政治鬥爭,都進行過,也不代表就完全乾乾淨淨了。

政治的藝術在於妥協,而一個體係內的權力勢必存在製衡,換句話說,如果不懂得妥協,沒有一套合適的製衡體係,任何政治製度都難以持久。

簡單說就是絕對的權力會導致絕對的腐敗,不過封建社會體係裡。

特彆13世紀的西歐封建體係,腐敗到談不上什麼大事,對於那些封建領主們來說,真正的問題就在於他們感覺自己不被需要。

眼下耶路撒冷王國的主要財政收入,便來自於阿卡、提爾、的黎波裡、拉塔基亞、安條克……這些城市。

舊耶路撒冷王國的破滅,並沒有對王權造成什麼毀滅性的打擊,當新王加冕後,反倒是趁著那個時機將貴族手裡的各項權力給收攏了上去。

掌握了王國裡的主要財政收入隻是其一,而能夠維持超過上萬人規模的常備野戰軍,加上各地的邊防軍,則代表著王權的軍事力量,可以在輕易間碾死殘存的那些封建貴族。

在這種情況下,仍抱有複辟想法的人群,其實已經不會再想著去進行什麼內戰了,至少、現在不行。

有一個人攔在所有陰謀家的眼前,在那個人改變自己的立場,或者說從曆史舞台退場之前,一切的清算似乎都不可能進行。

按道理來說,這世上沒有誰能對抗時間的力量,因此隻要在那位老去之後、乃至死亡後,就總有方式將當下的錯誤道路進行逆轉。

可考慮到那人到目前為止,也不過三十二,一些時代的死剩種,已經等不及了。

熬不過、真的熬不過,太年輕了,對於那人來說,未來還有幾十年,但對於他們這些死剩種而言,卻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要與世長辭。

許多時候,即便展露了奇跡,也並不是說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心服口服,總有一些不信邪的人,想要出手試一下成色。

對於不少人來說,上一次見到那人展露神跡,那還是上一次,這個上一次,至少已經過去十年。

許多從歐洲來此的朝聖者或者雇傭兵,更是僅僅聽聞,未曾親眼見證。

熱拉爾就是這樣一位。

“熱拉爾!今天有人過來視察,都收拾的利索點!”

麵對同伴的呼喝,熱拉爾的呼吸不由的加重起來,手中快速的將那包火藥,塞到合適的位置,按照先前演練過的插上引信。

他清楚自己這是要做什麼,火藥、高爐……製造一起事故。

雖然不清楚這到底是要針對誰,但熱拉爾沒法去拒絕,作為一名來自歐洲的朝聖者,他在聖地這裡花光了錢,即便通過打工,也能賺到不少。

可那些錢,是根本不夠他積攢到回家的船費。

加上他本人的習慣不好,會在賭桌上把錢輸光,前不久更是又欠下了不小的債款,再不想辦法解決,說不準就要被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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