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睡覺的時候並非人越多越好。
雖然早就有隱約的感覺，但李莊生這個時候才真正體會到。他今天醒的尤為早。
這是十分意外的，因為他睡著之後就跟死豬似的，上學的時候常常要李休羽充當人肉鬨鐘。但今天卻是第一個醒的。
伊雲水側躺著，微微壓在李莊生的身上，嘴唇貼著他的脖子。李休羽枕著他的胳膊，一隻小手伸進了他的衣服裡。
一大早就左擁右抱實在是香豔，但現實和夢想最大的不同就是，此刻李莊生的兩隻胳膊已經全麻了，尤其是被伊雲水壓住的肩膀，好像要失去知覺一般。
所以儘管兩邊是柔香軟玉，李莊生也無暇享受。身體上的不適已經完全壓製了綺麗的幻想。他輕輕挪動著身體，試圖重新掌握自己的身體，但兩位少女即便在睡夢也不肯放棄。李莊生小幅度的抽搐根本無濟於事。
“受不了了！”
李莊生低低地叫了一聲，使勁將自己的身體抽了出來，這一下終於將兩位少女驚醒。
“怎麼了？”李休羽揉了揉眼，聲音不悅。
“我上個廁所！”
由於兩邊胳膊全麻，李莊生隻能掙紮起身，連滾帶爬地走到客廳，然後撲進沙發裡。緩緩地恢複著，不由地露出痛苦麵具。
過了好一會兒，李莊生身體終於恢複了正常。他長歎一聲，爬了兩下，終於從沙發上爬起。
“唉！”李莊生歎氣，陽台上天光大亮，也不知道是幾點了。
他還是有點困，想來時間還早……
算了，李莊生去衛生間洗漱，然後回到臥室。他空調溫度一般情況下都是26度，所以臥室裡並不冷，伊雲水和李休羽擠在兩邊，被子也隻勉強蓋了一半。
兩位美麗的少女橫陳在床上，毫無防備地睡著，陽光輕灑，或露肩或露腿。這此刻靜態的模樣，看起來真是一幅出自大師的油畫。
“夏天也要蓋好被子啊……”李莊生小聲嘀咕著，將兩人被子輕輕蓋好，然後拿起手機出門買早餐。
“才六點多鐘！”
小區裡，李莊生哀歎著連打哈欠，去早餐店買了包子稀飯等食物，悻悻地拎了回來。
輕手輕腳地關上大門，李莊生將早餐放在餐桌上，再次走進臥室。兩位少女還在安睡，他就坐到電腦前默默的玩手機。
給黑車司機發去短信，約好了來接的時間。李莊生隨便看著公司群裡的消息。由於李莊生的帶頭，不到20人的工作室異常和諧，群裡也經常有人聊些和工作無關的日常八卦，常常導致99+，以至於不得不重新開了一個工作專用群。
“今天晚上公司開會，有沒有人想吃龍蝦？”李莊生在群裡說。
已經醒來的人紛紛響應，然後連拍老板馬屁。
李莊生笑嘻嘻地發了個200元紅包，然後在群裡閒聊。
不知過了多久，李莊生聽到了一聲嚶唔，他扭頭看去，李休羽揉了揉眼睛。
“醒了？”李莊生笑笑。
“唔！”李休羽伸出雙臂。
李莊生快步走到其身邊，李休羽摟住他的脖子，輕輕吻了吻。
“醒了就起來吧，外麵有早飯。”李莊生小聲說。
李休羽皺著眉下了床，語氣莫名：“你今天醒的可真早……”
或許是李休羽的動靜太大，吵醒了伊雲水，對方也睜開眼睛。
李莊生笑道：“你也醒啦，不好意思，我聲音大了點，是把你吵醒了嗎？”
伊雲水搖搖頭，掩嘴打了個哈欠：“沒有，是我自己睡醒的。”
“睡醒就去吃飯吧，我買了早飯，就在外麵。”李莊生笑著伸手將伊雲水拉了起來。
“休羽呢？”
“她已經出去洗漱了。”
伊雲水左右打量著，又伸手哈了口氣，這才眨巴著眼睛：“我剛才做了個夢……”
“什麼夢？”
“我夢見，我都要親到你了……結果卻醒了。”
李莊生笑道：“你是想補完那個夢嗎？”
“可以嗎？”
伊雲水有些緊張，這是臨時起意的謊言，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識破。
“可以，來吧！”
於是伊雲水開開心心地在李莊生臉上親了親，滿臉笑意。
中午，黑車開到了李莊生家樓下。由於李莊生包了這一班車，所以旅客隻有他們三個人。
拿了龍蝦，三人坐車前往南京。
“休羽，我記得學校門口好像有駕校報名的廣告吧，反正你整天遊手好閒，不如這個月把駕照考到手。”
車上，李莊生終於想起了他老早之前就考慮過的事情。
“好好好，考考考——”李休羽無語地拉長了聲音。
“對嘛？你拿到駕照之後，我說給你買一輛車，你想要寶馬奔馳還是保時捷都隨便你哦！”李莊生誘惑道。
“切，說的好聽，還不是想讓我當你的免費司機！”
李莊生笑著狡辯：“怎麼會，你知道我暈車的，平時能騎電瓶車就騎電瓶車……隻是出遠門的時候或者刮風下雨的，讓你開一下唄。”
伊雲水輕輕握著李莊生的手：“哥哥，你自己為什麼不考駕照？”
“因為他怕死，害怕自己開車出車禍。”
“誒？”
伊雲水覺得這個理由還真是清新脫俗。
李休羽咋舌：“最主要的是怕撞到彆人。你還看不出來嗎，他這個人這麼多花花腸子，整天三心二意的，彆一不注意走神了。”
“那開久了就好了吧……”
“其實我覺得我開久了反而更危險，剛開車的時候，因為是新手心態，所以注意力反而更加集中，更加小心。但開車久了就會不由得變得散漫隨意，那個時候反而容易出車禍。不是常有人說，淹死都是會水的嘛。”
聽了李莊生的解釋，伊雲水隻是點點頭。但心裡還是不懂，李莊生為什麼不開車。
由於早上沒睡好，沒聊兩句，李莊生的困意就襲了上來。他打了個哈欠，伊雲水簡直立刻道：“哥哥，你靠著我睡一會兒吧。”
“咳！”李休羽咳嗽一聲。
“我不困我不困！”李莊生立馬精神百倍。
“那你靠著休羽睡吧。”伊雲水便又識趣地改口。
李休羽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個“親媽”窘境裡。
她小時候看過一篇故事，說的是兩個女的爭兒子，都說某小孩兒是自己的兒子。限定就讓兩個婦女拉扯小孩，誰能把小孩兒搶過去，小孩兒就判給誰。
結果親媽因為不忍小孩兒在拉扯中的痛苦，就放開了手。於是縣令輕易的判斷出了誰才是親媽。
伊雲水原本就是這麼敏感的嗎，還是說抑鬱了之後才變得如此。
可不管怎麼說，自己這一瞬間怎麼那麼像故事裡的“假媽”？
尤其伊雲水現在整天“哥哥”“哥哥”的叫，誰才是親妹啊！我才是親妹好不好！
“算了，你就靠著伊雲水睡吧！”李休羽咋舌，故作大度，忽然眼睛一轉，“算了，你這樣睡吧！”
她指揮著李莊生將腦袋枕在自己的腿上，然後讓李莊生的腿搭在伊雲水的腿上。
“這樣就能睡得舒服一點了吧！”李休羽對自己的智慧頗為自得。
而且這樣看似公平，還讓李莊生的腦袋枕在了自己這邊！
李莊生枕著李休羽的腿，嘴角抽了抽，扭頭看向司機的方向，見對方也透過後視鏡窺視著他。
兩人短暫的互視，同時瞥開了眼睛。
我去，這三人什麼關係啊？我記得上次送兩人回來，他們好像說是兄妹關係吧，那另外一個女生呢？好像也叫他哥哥，這也是妹妹？
雖然哥哥好像差了點，雖然那個瘦瘦的妹子和兩人不是很像……但這兄妹三人顏值可真高，關係可真好啊喂！
正常兄妹會這麼親密嗎？我記得我妹這麼大的時候，不是找我要錢，就是喊我去死！
司機心裡憤憤不平，他本來和兩個女生搭話，對方都不怎麼搭理他就已經夠尷尬的了。他原本還覺得漂亮女生性格就是高冷，但沒想到人家的熱情全用在這個男生身上了。
心裡歎了口氣，司機也沒說啥。這個男生出手挺闊綽的，剛才聽他說話口氣也挺大，想來也是個富二代吧。這麼一想，這兩個女生說不定都是他的“情妹妹”。
心情莫名地將幾人送到學校。李莊生讓他在樓下等了一會兒，他和伊雲水將行李箱放進出租房。
胡夢蝶不在家，但是她的生活用品還在。這個時候，她應該在學校裡排練。
“跟我們去工作室玩玩吧，你正好可以看看《華表千年》是怎麼製作出來的。”李莊生笑著對伊雲水道，“當然了，你要是不想去的話可以在家裡呆著，wifi密碼是……”
“我跟你去，我想跟你去！”伊雲水立馬抓著李莊生的手。
李莊生笑著點頭，三人又坐車來到工作室。
“謝謝師傅！”
公司外，李莊生付了錢，然後在群裡搖人出來拎龍蝦。
不多時，榮宏光和錢飛舒快步走來。
“喲，怎麼把我們的總導演和副導演都搖出來了？”李莊生笑哈哈地打趣。
“誰出來不都一樣嘛。”
兩人說著，從後備箱裡拎龍蝦時，偷瞄李莊生的表情。
其實，他們兩個出來是為了確認李莊生的精神狀態。
前兩天，李莊生的笑容把他們都騙了過去，但是白敏事後越想越不對，跟倆人說很多抑鬱症晚期的人都會忽然變得開朗，讓人以為對方快好了，但沒幾天就會自殺。
這其實是一種油儘燈枯的回光返照。她高中有一個朋友，就是這樣死掉的。
這讓兩人著實嚇了一跳，因為李莊生這一個月來的表現實在是太不尋常，確實不是一個正常情況。而且他們回家越是仔細琢磨，就越覺得李莊生最近的笑容很假，就像焊在臉上的麵具，和之前根本不像一回事。
所以這兩天他們也很關心李莊生的心理健康，對方回公司，也是第一時間出來查看。
“嗯，辛苦了。”
李莊生也幫忙拎著龍蝦盒，平均每人三斤龍蝦，光龍蝦就差不多五六十斤，而連湯帶水的就更重了。
“不辛苦不辛苦，又讓老板破費了呀！”
錢飛舒笑著持續偷瞄李莊生的表情，忽然感覺自己很蠢，真是聽了白敏的瞎胡話，這種笑容哪像是抑鬱症晚期的樣子！我特麼當初拿到錄取通知書都沒這麼開心！高中喜歡的妹子誇我是“好人”的時候我都沒笑成這樣！
他將目光移向榮宏光，對方似乎也是這麼想的，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老板這笑容，這語氣，和剛開始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甚至還多了一些彆的什麼感情，像是釋然，還是豁達？
總之現在這個老板絕對不像是抑鬱的。榮宏光心想。
對嘛，和小蝶這麼漂亮的女生交往上床怎麼可能會抑鬱！
榮宏光聽說李莊生之前沒有接受胡夢蝶，是因為有喜歡的女生，他一度腦洞大開的以為李莊生是因為那個女生和彆的男生在一起了，然後自暴自棄和胡夢蝶交往……這似乎也可以解釋李莊生為什麼突然之間狀態變得很差。
但現在看來，一切都是他胡思亂想，杞人憂天！也怪白敏誤導了他！
而且，現在李休羽也在。雖然對方平時很少來公司，但也不知怎麼，榮宏光等人還是將其視為了李莊生的定海神珍。
此刻李休羽的表情這麼放鬆，甚至還噙著淡然的微笑，那麼李莊生的狀態肯定是極好的！
“啊，這位是？”錢飛舒看向了一旁的伊雲水。
“哦，我朋友，沒事來公司玩的。”李莊生隨口道。
“是嘛……”
路上，錢飛舒忍不住打量著伊雲水，感覺其雖然不如胡夢蝶長得好看，但是這種瘦削冷清的氣質，像極了《紅樓夢》裡那個病弱的林黛玉，我見猶憐，不可褻玩。
這老板的朋友怎麼都長得這麼好看……等一下，說不定是我的機會！
嗯，我之前“開玩笑說”讓莊生老板給我介紹女朋友。莫非這就是他想給我介紹的？
一定是了，不然怎麼會把這麼漂亮的妹子給帶來辦公室，不怕小蝶吃醋？
舒飄零半生，未逢明主，莊生老板若不棄，願拜公為義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