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沒精打采的。”李莊生走到錢飛舒的工位上。
“唉,人生無常。”錢飛舒幽幽地歎氣,“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怎麼突然憂國憂民了?”李莊生眨了眨眼,“你也想做慈善嗎,我知道一個渠道,可以捐助留守兒童。”
“啊不,我的意思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真的好大,像你這樣有錢人是不懂的!”
“我又不是天生有錢人,有事就說,有困難我可以幫你。”李莊生拍了拍肩膀。
“其實我常常感到憂傷……你說人生短短幾十年,真正的青春無非就是中學和大學。我最近回顧我的來時路,我發現我的青春真的無比蒼白。”
“所以你隻是想到自己快畢業了,所以突然唏噓起來了嗎?”
錢飛舒神情激動:“不,你還不懂我的意思嗎?”
李莊生搖頭:“你說得這麼雲山霧罩的,我怎麼能懂。”
“你不覺得我現在缺了點什麼嗎?”
“什麼?”
“女朋友啊,我都快畢業,都還沒有女朋友!大學都沒有談到女朋友,畢業了還怎麼談得到啊!”
“哦——我明白了!”
李莊生反應過來,哭笑不得:“你直接說不就行了麼……”
“我很直接了,老大你是不是忘了說要給我介紹女朋友的!”
“沒忘沒忘,但是這不是暑假嘛,你等等,等開學的!”李莊生笑,“你喜歡什麼類型的……不過你現在做這份工作,應該比較容易自己追到女生的吧。”
錢飛舒幾乎每天都發在公司的動態,一會兒哀歎自己加班辛苦,一會兒又感慨工期太趕,亦或者吐槽畫師的作畫失誤表示自己監修真的很苦惱,就跟發春的孔雀似的到處開屏,恨不得昭告天下:我是《華表千年》動畫的負責人。
李莊生心想,總歸有女生吃這一套吧。況且,據後台統計,《華表千年》的觀眾裡,女性占比比男性多不少。而女性最喜歡盲從,丁真火了之後,不少女的去四川找“康巴漢子”做免費三陪,甚至丁真的舅舅都不放過。再說錢飛舒的長相……至少比丁舅舅好看。
“說實話,最近有兩個女生主動找我聊天了。”錢飛舒表情怪異。
“那不是挺好的嘛,好好聊聊,說不定其中就有愛情!”李莊生挑眉。
錢飛舒表情愈發擰巴了:“但是吧……長得不是很好看。”
李莊生有些無語:“你還挑上了……”
錢飛舒臉皮微微漲紅,有些羞怒:“我想找個漂亮點的女生怎麼了!老大你不看臉啊!”
“我倒是沒那麼說,不過漂亮女生未必適合在一起……其實,我感覺,有時候,真正喜歡你的女生其實比漂亮女生更有魅力。”
李莊生就覺得林月花很有魅力,即便林月花的外表和胡夢蝶甚至祝枝雪比起來相當平庸。
“那你喜歡小蝶什麼?”
“我喜歡她又不是隻因為她的臉……”雖然不可否認的是,顏值的比重占了很大一部分。
“好吧,我知道了,總之你喜歡漂亮點的妹子是吧。”李莊生歎了口氣,“你要多好看的,白敏學姐你覺得怎麼樣?”
“白敏……她太熟了呀!”錢飛舒嘬著牙花,一言難儘。
其實他隱隱覺得白敏可能對李莊生有特殊的好感,因為對方對李莊生有種特殊的關心。當然,他一直沒敢說也沒敢問,隻是懷疑。
“我也沒說要撮合你和白敏學姐啊,我說她那種程度的,對你而言算好看嗎?”
白敏常常掛在嘴邊的是,男人隻會影響她成為富婆的速度。她此刻的目標是把莊生尋蝶乾成上市公司,這樣她的股份就值老鼻子錢了……雖然有夢想是好事,但上市公司這種事情,李莊生都沒敢想過。
“算吧,不過學舞蹈的最好……”錢飛舒乾咳。
“乾嘛要學舞蹈的?”
錢飛舒曖昧地擠擠眼,一副“你難道不懂嗎”的表情。
“你一個處男想的真花呀……”李莊生嘴角微微抽搐,“那對其他的有什麼要求嗎,比如說,有無談過戀愛之類的……”
“處女優先!”錢飛舒不假思索,斬釘截鐵。
“那你這要求確實不簡單,我讓胡夢蝶幫你找找吧……”
“老大,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李莊生沒好氣:“少來,我隻能儘量讓胡夢蝶給你找個靠譜點的女生,但能不能追上還是看你自己,而且萬一要遇到渣女了可彆怪我們哦。”
錢飛舒點頭如搗蒜,忽然又小聲說:“其實,隻要長得好看,不是處女也能接受啦。”
李莊生目光異樣,望著錢飛舒的表情,沒接茬。
秦鸞玉在公司裡看來看去,然後鑽進李莊生的辦公室裡,大搖大擺地占了李莊生的椅子,李莊生無奈隻能坐客椅。
“下午去哪兒玩昂?”秦鸞玉哼著歌,拿了一個手繪板接上李莊生的電腦,隨便畫著玩,“我剛才看見你們公司有無人機,我們去玩無人機吧!”
“無人機續航太短了,玩不了多久就要充電。”李莊生搖搖頭,“而且無人機很危險的,你之前沒操作過,容易傷到人,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不知道……我對南京不熟誒。”
“要麼先去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吧?”
“也行,我家裡有一本張純如的《南京大屠殺》。”
“是你母親留下來的嗎?”
“嗯。”秦鸞玉點頭,“誒,你有沒有想過,把你的改編成動畫?我看你們動畫做得挺厲害的嘛,畫風超棒的!”
“雖然有過那麼一丟丟想法,但是你看我們公司將近二十個人,一個星期也就隻能產出一分鐘左右,做那種動畫幾乎不可能吧。一年最多做兩集。”
“那是你對畫麵和幀率要求太高了吧,如果降低點要求呢?”
“你還知道幀率?”李莊生目光詫異。
“剛才白敏跟我說過了!”秦鸞玉對李莊生的小覷有些不滿。
“降低要求也不行,我們公司人太少了,起碼要再加一倍,才能勉強做普通番劇。”
“那就加啊!”
“不行。”
“為什麼?”
李莊生手一攤:“公司現在已經是超級大虧空,再擴招,你想虧死我啊!”
秦鸞玉一時無語凝噎,這下還真找不到繼續勸說的理由。
“以後我把酒店賣了支持你!”秦鸞玉悻悻。
李莊生啞然失笑:“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真怕你被你爹打死……哦,他應該會先打死我。好了,彆為我操心了,如果將來公司能盈利,或者能少虧點的話,我會考慮再招人的!”
兩人說笑著,到了下午三點左右,出門前往紀念館。歸來時已經是傍晚。晚上四人又吃了一頓飯,回到家,李莊生收到祝枝雪的短信,便出門了。
祝枝雪站在小區外的路燈下,微微嘟著嘴,一隻手輕輕摸著手腕。
“走吧。”李莊生走上前去。
“我今天找到工作咯!”
一見到李莊生,祝枝雪立馬露出笑臉來,一副驕傲的樣子。
“你又……你現在不是有錢麼?”李莊生微微驚訝,帶著一絲嗔怪。
“那是你的錢,我可不動它。”祝枝雪微微噘起嘴,傲嬌地哼了一聲,“不清不楚的,還以為是在包養我呢……”
“怎麼會,我是想讓你過好一點……不想讓你這麼辛苦嘛。”
李莊生輕輕擁住祝枝雪。
“我其實覺得還好,也不算很辛苦,也是做家教啦,那個小女孩才小學三年級,教的東西也不難。”祝枝雪靠在李莊生的懷裡,“而且,我也不想永遠都成為你的累贅。我不想,一切都靠你……我明明有手啊,可以自力更生。”
“你怎麼會是我的累贅呢,你是我的心上人啊。”
祝枝雪被哄得眉開眼笑,可是片刻之後,又不無酸意地道:“心上人之一,是吧?”
“總之,你就是我的心上人。”
“你的心可真大,可以裝好幾個。”祝枝雪輕輕掐著李莊生的腰,“真是不公平,我的心裡除了你,什麼都裝不下。”
“嗯,你真好。”
李莊生親吻祝枝雪的臉頰,祝枝雪也親吻李莊生的嘴唇。兩人在路邊忘我地親吻著廝磨著,最後親到兩人都衣衫淩亂,才依依不舍地放開彼此。
兩人牽著手在街邊散步,小聲地說話。
“你今天做什麼啦?”祝枝雪問。
“秦鸞玉來南京玩了,下午帶她去了遇難同胞紀念館。”
“秦鸞玉……”祝枝雪怔了片刻才想起對方是誰。
去年高考完,還在杭州見過她。
“就是那個超漂亮的小學生啊……”祝枝雪吃味道。
“人家早就是初中生了,還有啊,她漂不漂亮的跟我沒關係。”李莊生失笑著,捏了捏祝枝雪圓嘟嘟的小臉,“小醋包。”
祝枝雪臉上微熱:“我才沒有吃醋呢,我又不是你什麼人。我吃什麼醋!要吃醋也輪不上我!”
“酸意都湧上來了。”李莊生好笑道,“咱們去年在杭州的時候,她還請咱們吃飯呢,這次來南京,不得好好招待她?”
“哼,我也沒說不行啊……”祝枝雪輕哼,“上次見她,她長高了不少,這次肯定又高了吧。”
“那可不,她現在在練體育,可是專業運動員了,身高至少有一米七。”
“這麼高了,以後不會要奔一米八去吧……”
“我估計差不多了,以後高也高不到哪兒去。”
兩人牽著手,邊走邊閒聊,晚風裹著白天的餘溫,混著路邊青草氣,懶懶地拂過。路邊偶爾有車駛過,聲音和光亮很快又被寂靜吞沒。月亮高懸,不是很亮,幽黃色的路燈也軟塌塌的,勉強勾勒出樹葉交迭的影子。
“哎呀,有蚊子!”祝枝雪在手臂上拍打了一掌。
“那我們早點回去吧,下次出來多噴點花露水。”李莊生摸了摸祝枝雪的手。
“我想和你再多待一會兒。”祝枝雪仰著頭,可憐兮兮。
“那我們多待會兒……”李莊生輕輕搓揉著祝枝雪方才被蚊子叮咬的地方。
祝枝雪再次親了親李莊生的嘴,兩人的情欲再次被點燃。
“小雪,我想要……”李莊生看向一旁的賓館。以防萬一,他出來的時候,口袋裡帶著身份證和原本出租房的鑰匙。
“我也想……但是很可惜!”祝枝雪突然壞笑了起來,眉宇間帶著捉弄得逞的促狹,宣布道,“我今天那個來了!”
李莊生微怔,隨即很想打祝枝雪的屁股,那你剛才故意蹭來蹭去,就是為了逗我是吧!
“好啊你,學壞了是吧!”李莊生擰了擰祝枝雪的臉。
“實在沒辦法咯!”祝枝雪攤手,眼角含笑。
“那算了……”李莊生無奈。
“如果你真想的話,我可以用彆的方式幫你。”祝枝雪伸手紮起頭發,不跟李莊生開玩笑了。
李莊生的目光從祝枝雪的小嘴緩緩下移:“可以換另一種方式嗎?”
半個小時之後,兩人從出租屋裡離開。祝枝雪整了整衣服。
“果然,沒有潤滑劑就是不方便……”李莊生莫名地感歎。
“誰讓你把這邊的東西都帶走了,沐浴液也帶走了。”祝枝雪媚眼如絲地嗔怪,揉了揉胸口。
她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如果她不給李莊生,那就會便宜彆人……哼,一滴都不給你們!
“是啊,下次提前買點……哦,這個房子還不能退呢!”李莊生忽然道。
“什麼不退?”
“剛才那間出租房啊,退了之後,我還怎麼金屋藏嬌!”
李莊生大笑著在祝枝雪的臉上親了一口。酒店還不一定有家裡乾淨。
金屋藏嬌……這個詞,祝枝雪有點莫名的喜歡。
突然,一陣咬牙切齒的冷笑聲傳進了兩人的耳朵裡:
“金屋藏嬌?這不太吉利吧,我記得陳阿嬌的結局是什麼來著?哦,千金縱買相如賦,脈脈此情誰訴。”
兩人的臉色微微一變,李莊生順著聲音看去,秦鸞玉正磨牙冷笑,站在兩人的麵前,臉上帶著一絲氣急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