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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必然淪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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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明市廣播電視台的樓頂,巨大的數字牌長時間被暴雨洗禮,產生異常的燈光錯亂。

陰沉的天空在這棟城市最高人造建築的天台,顯得更加壓抑,像是隨時會坍塌下來。

這裡離天最近,離雨也近,自然也最能看清西南方向某一所聲名在外的大學,此刻正在成為整座城市噩兆的源頭。

那源頭,不是實質的具象之物,可卻有一抹奇異的力量,在各個角度對山明進行籠罩。

狂風中,嘎吱作響的數字廣告牌年久失修,暴雨裡,那些裸露的電線已被水漬侵蝕,在人無法留意的位置,醞釀著厄運的意外。

昏暗的白天,巨大的陰影籠罩在那一個人的頭頂,仿佛是重物隨時會壓倒,將其碾成碎片。

那人孑然一身,孤寡留此,以一個絕高的姿態俯視著整座被厄運籠罩的死城。

似抽身在外,卻又似難以逃開。

一抹不起眼的黑點,在暴雨與閃電中漸漸逼近,像是這幅末世死城中流下的一滴墨水。

在如此惡劣的天氣下,尋常鳥類不可能這般飛行,它如同一個不屬於這片世界的虛幻之物,無視風雨,勻速接近。

黑色的羽毛在雨水的浸濕下有了一絲華麗的色彩,銳利的漆黑眼珠透著無儘的吊詭,更有眼眸轉動時,其內詭異的紅光形成紅線。

這一切都預示著,它絕不是一隻普通的鳥類。

在快速的飛行下,兩隻爪子牢牢地按在了那人的肩頭,長喙對準了他的耳朵,眼中紅線刮過,上下開口了幾次。

“厄運、人心、氣息、憤怒……”

那人的聲音很清冷,站在最高處眼眸卻低垂,純灰色的一雙瞳孔裡丟失了對一切的欲望,無情地念著這四個詞。

“嘎吱!”

頭頂的巨型數字牌,終於在一天一夜的暴雨中發出了悲鳴,卻透著另類的威脅氣息。

大環境中的嘈雜,無人能聽清隱藏在這“悲鳴”之後,是電線浸濕,電路錯亂的內核。

“叮鈴鈴!”

那人濕透了的身子,慢慢昂起頭,瞥了一眼壓在頭頂的數字牌,注視著它在狂風裡細微晃動。

他將手伸進口袋,拿出了不斷震動的手機,目光卻一直盯著那塊數字牌,接聽後無聲的沉默,安靜的傾聽著。

風聲太大,雨聲太大,除了他自己還有那隻烏鴉,沒誰還能聽到電話裡的人在說什麼。

但他足足說了五分鐘之久,顯然是一個很重要的事情,而通過男人的沉默,或許這是一場單方麵的彙報。

良久之後。

當數字牌終於發生了詭異的傾斜,似乎那恐怖的重量再也無法淩駕上空,即將傾倒之際。

男人終於有了動作,一雙清冷的眸子裡根本沒有波瀾,隻有肩頭的烏鴉漆黑的眼珠裡,閃過一抹凶意。

他右手捏著手機,右腳輕輕在地麵上一點,彌漫在天台上的水泊出現了一個規則的圓圈漣漪。

隨著漣漪的蕩漾,男人的身影也發生了改變,逐漸產生淡化,又如同像素塊的扭動,總之疑似進行了空間上的異變。

數字牌最終沒有坍塌,隻是隨著它的大幅度傾斜,背麵缺口的三條粗壯電線隨著折斷,在暴雨中冒著火星,如同三條巨蛇在空中亂舞。

強力的高壓電,直衝衝地對準了那個男人,似乎真的化作了凶惡的巨蛇張開了血盆大口。

但當二者觸碰到之後,電線卻透過他的身體,撲空落地,擊中水泊,癱倒失聯。

半秒後,男人淡化的身軀逐漸凝實,眼神半點不改,仿佛先前的“意外”僅僅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插曲,隻是低聲說道:

“我對潼關沒興趣,但我不喜歡顧行簡,你要做什麼就去做吧。”

說罷,他就掛斷了電話,重新轉過身,將目光對準了城市西南方的那座大學。

他的眼眸中似乎倒映著一個倒吊在天空中的盲人女子,兩眼中的血倒著流,從天空到地麵,如暴雨一樣。

但他終究是與以前一樣,對這一切漠不關心,隻是站在樓頂,俯瞰著所有人。

……

“眾位將軍,博望之左,有山名曰玉山,山右有林名安林,可以埋伏。軍馬各自當先,今此一戰,曹兵失敗,叫他一世懼怕吾軍矣!”

山明市火葬場的大門保安室,那台包了漿的老式收音機裡,還播放著昔日的唱段。

彼時的諸葛亮“一戰驚破曹軍膽,初出茅廬第一攻”,何其意氣風發。

一身黑衣的侯貴生抱肩坐在椅子上,聽著收音機中的“火燒博望坡”,雙眼半睜不睜,似是沉醉,也似在冥想。

當孫誠悄悄推開保衛室大鐵門時,一時也晃了神。

曾幾何時,這把椅子上也坐著一個頭發半白的長者,最喜在無人之時守在火葬場的門口,聽著收音機中的三國。

但片刻後,他就知道這一切隻是幻覺。

因為當年的那位長者,每每聽到“火燒博望”,都會麵紅耳赤的手舞足蹈,仿佛自己就是戲文中的關雲長、張翼德或趙子龍,在曹軍陣營中大殺四方……

已是恍如隔世了。

孫誠扭過頭看了一眼格外惡劣的天氣,定了定神後,低聲地說道:

“侯店長,我查清楚了。

第七分店那個能看見‘災禍’的厄運女人,應該是被一隻大鬼操控了,現在的厄運就是因她而起。

如此可怕的影響力,甚至能夠直接改造一座城,我懷疑死城的原因,也是因為那隻大鬼。”

在生死麵前,一切都顯得平淡了。

侯貴生沒有動作,半眯著的眼睛和低頭的姿勢,讓人看不清他究竟是睜眼,還是沒睜眼,隻是語氣隨意地說道:

“與我們無關。”

孫誠的臉色有些難看,偷偷瞧了一眼門外,那裡還有三個人藏在雨裡,似乎很焦急地等待著某種命令。

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兩手攥拳,咬緊牙關說道:

“侯店長,我和小林他們商量過,都認為厄運災難應該才是本次事件,真正的死劫!

從天明山到天明橋,再到各分店所謂的危機……

其實這一切,根本就是那隻大鬼在存儲力量,製造機會,想要通過小千度葉,一舉除掉我們所有人的大棋。

現在不去山明財經去找源頭,那我們接下來就再難有破解的機會了!”

孫誠說的有理有據,甚至可以說是頓足捶胸,沒有什麼破綻,這是最合理的猜測。

但侯貴生依舊是抱著肩膀,姿態極為沉穩,身子都像是長在了這把椅子上,絲毫不動。

“這隻是陽謀。

意外,殺不死所有人,這隻是慢性毒藥。

它就是要所有人都主動去山明財經大學,那裡是厄運的源頭,也是厄運最強的地方。

慢性毒藥可以慢慢去破解。

但一旦你們去了那裡,就不再是慢性,而是會瞬間引爆,這才是大鬼真正的殺招。”

對於此次厄運災難,侯貴生顯然有另類的看法,他甚至補充道:

“其他分店可以去,但你我不行,因為咱們沒有能力和資格去賭了。

我們沒有人能用了,因此必須寸步不離分店,否則它的淪陷,就是我們五人的末日。”

孫誠漲著臉色,鼓著青筋,想要反駁什麼,可最終卻也隻能咬牙閉口,因為他知道侯貴生說的是事實,儘管很殘酷。

就算山明財經大學不是陽謀,不是陷阱,他們也沒資格去破解,因為人數太少了。

這麼五個人連第三分店都幾乎不可能守下來,更不能因為厄運災難,再去死上任何一位。

侯貴生的看法也許是對的,孫誠的猜測也許也是對的。

但無論誰對誰錯,第三分店都必然要退出任何一個事件的參與權。

哪怕是在第十監管事件結束之後,因為他們幾乎成為必然淪陷的那一分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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