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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311章 盼著孤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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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最後還是要落到“歸政”的問題上來。

因此這所有的言行與舉動,明裡暗處的,也無不是都頂著“君臣”的名義,都衝著打壓削減“王父”的威望而來。

這可真讓人心中生疼啊。

那一頭的華發是阿磐心裡的痛,那麼好的年紀,那麼俊美的人,他原本最不該有那一頭的華發啊。

乳娘在內殿哄著謝挽酣睡,一旁的謝硯與謝密二人趴在窗棱上往外瞧,謝硯說道,“母親,好多人。”

謝密也皺著小腦袋,說,“壞,怕怕,怕怕!”

是啊,好多人。

這裡麵的人裡,有多少好人,多少壞人呢,他們用儘機關,各自的腹中又打著什麼樣的如意算盤?

這些人殺機凜凜,這一回來必得做出個了斷。

鬨不出個結果,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阿磐摸著孩子們的小腦袋,外頭是朝政大事,她們在這大殿之內除了護好孩子們,好似也沒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

聽得階上晉君笑了一聲,那舒袍寬帶的人滿袖盈風,小惠王要說一句“不中聽的話”,他偏要去聽一聽這“不中聽”的話到底是什麼。

他不必費什麼力氣就能把是日的不速之客連鍋端起,想怎麼發落就怎麼發落,願怎麼擺布就怎麼擺布。

可他偏不。

他偏要似耍猴一樣,去聽,去看,陪著小惠王去演。

演給魏國的百官看,也要抽絲剝繭般的,把如何滅掉魏趙的過程呈給這大明台舊日的晉君看。

因此他的眼鋒小惠王掃來,“你說。”

小惠王起了勁兒,仗著這席上的都是魏國的百官,料想他的仲父必不敢對他動什麼手腳。

因此一雙寬袍大袖猛地一甩,清了清嗓子,挺起胸脯道,“啊呀,這仗打得差不多啦!仲父該好好歇一歇,回家養老啦!”

那人挑眉,“養老?”

他不過才二十有八,還不到三十而立的年紀,這“養老”二字當真是十分陌生。

伏丞相捋著胡須點頭,“大王說得極是啊!王父這白發嘖嘖”

這二人的一席話說的丹墀一眾人頓時就黑了臉,而對麵的百官亦有許多麵麵相覷,不敢抬頭。

小惠王卻在伏丞相讚許的目光中愈發自信起來,此刻拍著胸脯,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拖腔帶調的似唱戲一般。

“啊!仲父正如那日暮夕陽,寡人卻如日出扶桑!君不見,仲父與我,一個暮氣沉沉,一個朝氣蓬勃,啊!”

席上一時就冷了場。

謝韶凝著眉頭,指腹就摁在刀鞘之上,咬牙警告,“諸位慎言,誰再敢說這大逆不道的話,誰就是與謝某過不去,就是與謝氏過不去!”

謝韶這個人,一樣的姬氏子孫,一般人是壓不住的。

他既是謝玄貼身護衛將軍,不想周褚人到底在魏國做官,到底要束手束腳,謝韶隻聽命晉君,因此隨時都能拔刀出手。

這一拔刀,駭得小惠王一激靈。

一激靈過後就指著謝韶要斥,雖底氣不足,但到底是叱罵了一句,“你乾嘛呀你?姓謝的,反了你了?啊?小小的一個將軍,敢對寡人不敬?”

說是在叱罵謝韶,明眼人誰聽不出,不過是借了這個“姓謝的”三個字指桑罵槐,來罵那個一直壓他一頭的王父謝玄罷了。

誰叫他們一樣都姓謝,罵起來倒也十分方便。

座上晉君滿腹韜略,豈會不知,因此笑了一聲,問道,“是嗎?阿罌。”

小惠王也跟著嘻嘻地笑,“是啊是啊,仲父該回家歇一歇啦!寡人知道東壁掘了一口湯泉,那可是好東西啊,仲父該回家享享福啦!”

小惠王越說越興奮,興奮得兩眼冒光,幾乎要手舞足蹈起來,“若是不願回東壁,那便去旁的地方,去哪兒都行,魏國這麼大,仲父自己選嘛”

那龍章鳳姿的人眸色微深,朝著小惠王勾了勾手,“阿罌,你來。”

小惠王不知死活,晉君叫他去,他便屁顛屁顛兒地去。

自座上起身,仍舊似個展翅的鵬鳥一樣,展開雙臂朝著主座上的晉君一顛一晃地跑來,“嘻嘻,寡人來啦!乾啥呀仲父?”

那一向藏鋒斂鍔的人,此時鋒芒畢露,挑眉逼問,“孤老了?”

小惠王仗著自己百官眾多,膽子也比往日大了許多,嬉皮笑臉地應答,“是啊,寡人每長大一日,仲父就要老上一日”

口中的話還沒有說完,小惠王的雙腳已倏然一下就離了地。

其人驚叫著,把嘴邊的話全都噎了回去,“啊呀——啊——啊呀——”

晉君已單手揪住其領口,他那雙手似十指流玉,卻不必費什麼力氣,那八尺餘的身子一起,輕易就將小惠王提溜起來,四肢離地。

不裝了,也不演了,在這晉宮故地,總不能叫他的夫君母後,叫那一夜之間被屠戮的冤魂看著今日的晉君仍舊要矮人三分,吃儘委屈。

那雙美絕人寰的鳳目俯睨著,眉梢眼角儘是危險的光,“怎麼,開始一日日地盼著孤死了?”

謝玄出身尊貴,雖曆經家亡國破,然骨子裡淌著的血到底是尊極貴極了,因此即便此刻他單手就把小惠王高高地提了起來,依舊是個端人正士,大雅君子。

小惠王就像個被提溜起來的野豬,四肢就在大明台外淩空刨蹬,寬大的袍袖與十二毓冕珠瘋狂晃蕩著,半點兒君王的威儀也無。

“啊呀!仲父!快放寡人下來哇!啊——啊——寡人有點兒暈啊喲——寡人暈啊”

宮人一旁不敢作聲,隻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接。

底下忙有魏官作勢搭救,卻又不敢正大光明地奔上前來公然地站在王父對麵,不是唉聲歎氣,便是十分惶恐,“大王啊!哎呀,大王啊”

那英姿神武的晉君眼光朝著眾人一掃,笑道,“諸君也這麼想?”

席上魏官連忙擺手,“啊!微臣豈敢,微臣豈敢呐”

這大明台丹墀之地有了些許的騷亂,然這騷亂之中卻十分有序,晉君身旁那麼多人,其後又是兵甲幢幢,想亂必也亂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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