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民，就等你了，咱們一起進去！”
來到中海，殿門口看到劉欣武，便向那邊小跑過去。老劉正跟燕京文學的李青泉在說著什麼，見他過來趕緊招呼道。
“劉老師，李老師！你們也到了，知道是什麼事嗎？我就一個小作者啊！”
程學民上前招呼問道，這一路心裡其實也有琢磨過，應該跟他那篇稿子有關。
畢竟他在中海吳老這邊掛名的，也就給他丈母娘《十月》的那篇稿子！
現在全會正式閉幕，各報刊廣播新聞媒體，都在鋪天蓋地的報道廣播著會議精神，同時也是標誌著大幕的拉開。
程學民這個文壇改開先鋒，也該被拉上去衝鋒陷陣啦！
就是不太清楚，為什麼會這麼急！
“大差不差應該是你那篇稿子的事情，不過來的不光我們三個，人民文學老張，中國青年老周，中國文學伱嶽父老馮，以及各大報刊廣播電台媒體新聞的負責人，幾乎全到了！”
劉欣武跟程學民點點頭，示意先趕緊進去，邊走邊說著。
“啊！？全來了！？這是要有大動作嗎？”
程學民聞言臉色極儘的駭然，本以為是他那篇稿子的事情，可沒想到吳老主管下的文化單位負責人，全來了！
像這種級彆的會議，不該最少提前個把月準備，通知到位的嗎？
“學民，大動作是肯定有大動作的，聽說滬上那邊的巴老，也已經到了！”
燕京文學李青泉也跟程學民補充了一句。
“滬上那邊的巴老？！”
程學民再度錯愕，滬上《收獲》的總編巴老都來京了，怪不得他那篇稿子一直沒下文。
等程學民三個，被引領進了大會議室後，這才知道今天的會議規模，到底有多高！
“咳咳！”
裡麵更是一個個吞雲吐霧，整個會議室都被濃煙彌照，程學民剛進去猝不及防之下，接連吸了幾口不知道多少手的二手煙，嗆得連連咳嗽不已。
瞬息之間，因為這咳嗽聲，把會議室裡的目光全部吸引過來，聚焦在了門口的程學民三人身上。
認識程學民的還好，都是看到了微微點頭，並沒有打招呼。不認識就各個十分的狐疑，怎麼來了個毛頭小子？
要知道他們在場的，哪一個不是各單位負責人老家夥，幾乎都是四五十歲以上的！
可在他們當中，突然出了一個二十出沒出頭的毛頭小子，能讓大家不意外狐疑？
這年頭最講究的是論資排輩，而且像今天這種級彆的緊急會議，哪個單位敢讓一個毛頭小子過來？
“什麼？這位就是《牧馬人》的作者老許？！”
“臥槽，老馮你女婿，真的假的？你女兒什麼時候都嫁人了？”
“老馮，你女兒都嫁人了？怎麼不請我們喝喜酒啊？”
“老馮，你女婿是《牧馬人》作者老許，被老錢剛剛批判成反思文學第一人的那個？”
“《牧馬人》作者老許是老馮你女婿啊？你女婿厲害，這篇稿子寫的確實好！”
“《牧馬人》作者他這麼年輕，他怎麼也來了？”
“對啊！《牧馬人》確實寫的不錯，但這個級彆的會議……誰叫他來的？”
“這你不知道吧？！聽說他又給老劉的《十月》搞了個原子彈，或許今天的會議，跟這個原子彈有關！”
“喔擦，原子彈？老楊你聽誰說的？真的假的啊？”
“前天座談會上，丁泠丁老師點的，你說能有假？”
“我滴個乖乖，那老馮這女婿……牛氣上天了！”
……
短暫的錯愕後，整個會議室便開始竊竊私語，對著門口的程學民指指點點。
坐在靠中間的馮父，剛開始見門口突然進來的程學民，也著實為之一愣！
學民他怎麼來了？誰通知的？
很快不等他起身招呼女婿問清楚，旁邊坐著的《人民文學》張光年，便跟身邊的同僚介紹著，瞬間讓馮父成了他們的焦點。
“學民，你的位置在那邊！”
劉欣武的目光掃了一圈，在最靠角落的一個位置上，看到了寫有‘程學民’的銘牌，便指著示意他先坐過去。
“好，謝謝啦！”
程學民順眼過去，也看到了自己的座位，便跟劉欣武李青泉點點頭後，向那邊角落坐了過去。
這期間，程學民也先後看到了老丈人馮父，丁泠丁老師，還有之前有一麵之緣的茅老。
茅老身邊還坐著一位老者，程學民一眼看過去就認出來了，是《收獲》的總編巴老，畢竟在課本上看過他的肖像，也看過他老人家的雕像。
程學民剛坐下，旁邊的一位女同誌就跟他打招呼，驚問他真是顧老師的女婿，牧馬人作者老許啊！
程學民禮貌的笑著點點頭，又禮貌的打了招呼，知道她是自己那丈母娘馮母的老相識。
最後吳老在前，引著一位老領導進來！
瞬息之間，整個會議室的各單位負責人，全部錯愕愣神駭然，一個個都是不禁的紛紛站了起來，雙手鼓掌。
程學民同樣臉色駭然，懵懂的跟著站了起來，跟著鼓掌激動的持續鼓掌。
會議在吳老的主持下，簡單的開場白後，又老領導發表了講話！
果然跟會議精神的傳達有關！
指示文化宣傳口子是會議精神傳達的第一陣地，必須要起到嚴謹及時有效帶頭的先鋒作用……
老領導的指示很簡短，差不多中場的時候就退場走了！
接下來便是吳老的工作指示安排！
最後會議結束，程學民本以為就這麼過去了，其實整個會議好像跟他沒半毛錢關係。
在會上，吳老他們也沒有提稿子的事情。
當然，就他一篇稿子，也不可能在這麼重要的會議上，特彆點名提出來。
喊他過來，就是讓他來聽取上麵的會議精神？
或者知道他們即將創刊的《今天》雜誌，作為副主編過來聽取，並負責傳達會議精神？
那要叫的也是陳書民，不該是他一個副主編啊！
“《十月》的小劉，《人民文學》老張留一下！”
“對嘍，小程來了沒？你也留一下！”
卻是沒想到，在會議宣布結束的時候，吳老臨離開之前，把《十月》的劉欣武，跟《人民文學》的張光年叫住了！
瞬間便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沒反應過來這是吳老，對他們還有另外的重要指示嗎？
可等吳老後麵再補充了一句，又是把所有人目光，再度全部聚焦在了程學民的身上。
程學民也同樣傻眼，沒想到這都會議結束了，吳老喊住他乾嘛？
是那個原子彈！
很快大家都反應過來，這個牧馬人作者被吳老喊來的真正用意，不是聽取會議精神。
而是那個原子彈，吳老這是對他有著另外的指示安排。
把《十月》的劉欣武留下，就是最好的證明！
隻不過，這原子彈跟《人民文學》的張光年有什麼關係，他怎麼也被留下了？
即便要留，也是留《燕京文學》的李青泉啊！
畢竟李青泉的《燕京文學》，才是發掘《牧馬人》老許的第一刊物。
再不濟要留，也是留《中國文學》的老馮，他是這個原子彈的他老丈人。
所以程學民三個被喊住的時候，馮父跟李青泉同樣都十分的詫異。
就是《人民文學》的張光年，也同樣不解！
不過還是招呼了《十月》的劉欣武，跟角落站著的程學民揮揮手，示意他跟上！
“爸！”
程學民特意繞過大會議桌，經過他老丈人的時候，低聲打了聲招呼。
“去吧，應該是好事！”
馮父紅光滿麵，跟程學民點點頭，示意他大方的過去，沒什麼好緊張的。
“好！”
簡短的溝通後，程學民小跑追上了劉欣武張光年兩個，在楊秘書的引領下進了吳老的辦公室！
吳老的辦公室，茅老巴老丁泠他們幾個宿老，也都在！
“來了，小劉小程老張你們先找個位置坐，我跟茅老巴老再說一會兒！”
吳老跟他們三個招呼後，讓他們自己找地方坐，便繼續跟茅老巴老他們，在說著什麼！
程學民找位置坐下，正襟危坐的聽著，也差不多聽出了個大概。
果然是為了配合會議精神的宣傳，希望文化口子這邊，能出幾篇具有代表性影響性的作品，希望茅老巴老多儘儘力，不求他們親自動筆，也希望能調教幾篇稿子出來。
“行嘛，巴老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讓這位程學民小同誌，先給大家打個樣，中不中？”
說到最後，吳老直接拍大腿，爽快的說道！
卻是一下子，把程學民給帶了進去，他也抬起來看過去，更緊張了
因為，到他了！
“程學民小同誌？”還不太清楚的巴老麵帶疑惑，不解的看向吳老。
“這位小同誌便是程學民，《牧馬人》的作者老許！”
“不過讓他先打個樣，往前衝鋒衝鋒，可不是他那篇《牧馬人》！”
“小楊，去把小同誌的那篇稿子拿過來，給巴老看看！”
吳老跟巴老介紹了一下程學民，便示意楊秘書去把那篇稿子，拿過來給巴老看！
“吳老！您好！“
“茅老，您好！”
“丁老師你們好！”
程學民得到機會，便趕緊起身湊近身，先是跟吳老打招呼，又跟熟悉的茅老丁老師他們打招呼。
最後，是跟這位精神抖擻的老者巴老，打招呼問好道：“巴老，我是程學民，您好您好！”
“你這位小同誌，蠻牛氣的嗎！竟然能成為吳老麾下親點先鋒小將，老頭子我倒是真要好好的拜讀拜讀一下啦！”
巴老也同樣熱情的伸出雙手，跟程學民握手誇獎道，心裡也同樣駭然不已！
這麼年輕的後生，竟然入了吳老的法眼，現在更是被親點先鋒，給他們各報刊雜誌文化界，先來打個樣！
那巴老就十分的期待好奇，這個打樣到底能好到哪裡！
剛才會議開始之前，就有小道消息在傳，這位小同誌搞了一個原子彈嘛！
“巴老您過獎了，小子惶恐惶恐！”
程學民也跟著趕緊謙虛的應對著，受寵若驚無處安放。
“巴老，這是小程的那篇稿子，您先過過目！”楊秘書很快將稿子取來，雙手遞給巴老說道。
“好嘛好嘛，那我失禮，先拜讀拜讀一下！”巴老接過稿子，連連點頭說著，便重新坐了下來，帶起旁邊的老花鏡開始閱讀起來。
那個原子彈嗎？
在場的可能就《人民文學》的張光年，還沒有看過原子彈原稿了，有心過去貓兩眼，可沒那個膽子。
同樣心裡也在疑惑，劉欣武他們《十月》搞的原子彈，把他喊來乾什麼？
要是多喊幾個同僚過來，張光年還不會多想，為什麼偏偏就單獨喊他？
同樣劉欣武心裡也得意著，但也同樣疑惑吳老，怎麼把《人民文學》的老張，也一並叫過來了？
“是這樣的！小劉，把你們叫過來，就是想問你一句！你們《十月》好像是雙月刊吧？”
吳老也在這個時候，總算是打開話題，提到劉欣武了！
可在劉欣武聽來，心裡猛的咯噔了一下，一股不好的預感猛的狂噴上頭，下意識的點點頭，回道：“是的吳老，我們《十月》剛剛複刊，定的是雙月刊！”
“那下期刊發是什麼時間！？”吳老聞言點點頭，其實這些他早就心裡有數。
“下月底！”
劉欣武不好的預感總算反應過來了，剛才老領導在會議上的指示，特彆強調他們文化口子對會議精神傳達的時效性。
可他們《十月》下一期的刊發，還在下個月底，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真到了那個時候，黃花菜都沒他們的份！
又不敢當麵撒謊，隻能實話實說是下個月底，又很快急著補充道：“吳老，我們十月可以加刊，下期的稿子都定了，可以馬上出樣刊，刊發的！”
劉欣武總算反應過來，吳老還把《人民文學》張光年也一並喊過來，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
因為《人民文學》是半月刊，一個月有兩期！
果不其然！
劉欣武即便急著說出了補救的辦法，可吳老還是搖頭說道：“太倉促的話，這先鋒第一槍可能打不響！”
“換《人民文學》上吧！小程的這篇稿子上老張的《人民文學》，這期就上！”
“而且，小劉你們《十月》的影響力，終究是差了一點，之前我確實考慮不周！”
“啊？！可吳老……我們十月稿費都早給學民了啊？！”
劉欣武聞言瞬間麵露死灰，一副生無可戀的慘然表情，最後倔強爭取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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