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這位同誌，你找誰？”
《十月》編輯部，坐在門口的編輯曹愛琴抬頭，看到門口一位年輕人，正往她們裡麵探頭，便打招呼問道。
是這裡吧？
程學民也就知道丈母娘單位的地址，是一路問過來的！等到了掛有《十月》雜誌社編輯部牌子門口時，他往裡麵探了一下頭，正好被前排一位女同誌看見，跟他打著招呼！
“您好您好，這裡是《十月》編輯部吧？我找……顧老師！”
程學民探頭貓了一眼，編輯部沒看到丈母娘的人影，便問了一句！
“找顧老師的啊！你是來投稿的還是已經投了稿？”
“先進來吧！”
曹愛琴聽是找顧老師的，便知道應該是來投稿，或者已經投稿了過來詢問，稿子過沒過的事情。
這種情況，報刊雜誌社都非常的常見。
“好的呀，謝謝！”
程學民點點頭，便進了十月的編輯部，打量了一下丈母娘單位的情況。編輯部裡的布局跟燕京文學那邊差不多，編輯人數也應該差不多。
十月編輯部其他編輯，也紛紛抬頭打量著，程學民看過去一一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你是來投稿的？還是已經投過稿的？！”
“伱是燕京這邊的嗎？我們《十月》這期的用稿已經定了，用稿通知也都寄出去了，你要是外地的話，有用稿通知也應該沒這麼快能收到！”
曹愛琴也同樣打量了眼前的程學民，暗自點點頭蠻文秀帥氣的一個年輕人，便再次開口詢問道。
“老師你好！”程學民跟著說道，“顧老師不在的話，我找劉欣武劉老師也行！”
“我不是來投稿的，我是過來退稿費的！”
來退稿費的？
這下聽得不僅是曹愛琴詫異的看著程學民，其他幾個編輯也紛紛錯愕，看著程學民！
她們見過過來領稿費的，可當真沒有見過過來退稿費的，這這這……這應該是他們《十月》複刊以來第一例吧？
這什麼情況啊？！
“過來找顧老師退稿費的？這位同誌，你是已經收到了我們用稿通知跟稿費單，又不想發表要退稿的嗎？”
這下編輯組組長王世敏也不淡定，趕緊起身好奇納悶的問了一句。
這種情況，老王他當編輯幾十年，也好像是第一次見到！
“是的這位老師，稿費單我月中的時候，已經收到了！”
用稿通知好像沒有，不過稿費單早就收到了，馮家幼都已經去郵局取現，存進了她的小金庫裡啦！
程學民現在過來，除了幫吳老過來做回好人，送批示函之外，就是把剛從《人民文學》那邊收的稿費單，退還給《十月》。
反正都是千字七塊的頂格價格，稿費單的金額是一樣一樣，所以退這張給丈母娘，應該沒問題吧？
至於轉載的稿費，那就看她們《十月》的態度了！
因為現在上麵並沒有規定，轉載是必須要給作者轉載稿費的。有的刊物轉載多少會意思給點，多數在千字三塊四塊不等。
但大多數基本都是裝糊塗，毛線的轉載稿費都不會有。
當然，裝糊塗不給的多數是對新人作者，知名作者的稿子轉載，不給轉載稿費試試！
還有再當然，一般不是特彆影響力的稿子，一般都不會被轉載。
特彆是雜誌這一塊，轉載就非常非常的少見，報刊倒是經常有。
“這樣啊！”王世敏點點頭，依舊帶著狐疑不解的問道，“怎麼突然想著要退稿呢？你寫的是哪篇稿子啊？”
“我們這都定版定稿了，同誌你這突然要退稿……”
王世敏為難的話都沒說完，旁邊負責郵寄用稿通知的初審責編小楊突然插嘴說道：“月中收到的稿費單，這好像不可能吧？！”
“我們這期的稿費單二十號才開始陸續寄出的啊！”
呃，對啊！
被小楊這麼一提醒，組長王世敏跟曹愛琴，以及另外兩位男編輯，同樣反應過來了。
他們十月這期的用稿是提前定的，本來按規定得下月初開始陸續定稿，寄出用稿通知和稿費單。
不過這期因為可能要提前放原子彈，所以老劉拍板提前開始定版定稿，好應對可能的加刊發表，所以用稿通知是這個月20號開始陸續寄出。
再早也早不過20號，這位同誌說的月中，就值得推敲是不是搞錯了？
“月中的？同誌你來找顧老師的？你你你……你該不會是顧老師她女婿，牧馬人作者老許吧？”
知深編輯曹愛琴最關注她顧老師了，腦子裡也過了一遍，她們十月這期月中，確實提前開出了一張稿費單！
不過那是開給顧老師她女婿，牧馬人作者老許的，是給那個原子彈的稿費。
可今天早上突然被傳，那個原子彈被人民文學給點了，沒她們十月什麼事了！
現在這人又說來找顧老師，退稿費！
想到這個可能，便認真的打量了一下，帶著點懷疑震驚的語氣，問道。
“學民，你怎麼來了？你今天不是去人文社那邊了嗎？”
也就是這個時候，馮母顧老師提著一個熱水瓶，從編輯部門外走了進來，看到自家女婿程學民，不由得詫異的問道。
“媽，我這剛從那邊回來，順道過來一趟找下您跟劉老師！”
程學民見丈母娘進來，便趕緊打招呼說道！
臥槽，真是顧老師她女婿，牧馬人作者老許，那個幫他們十月也搞了個原子彈，可上麵不給他們放的牛逼女婿啊？
“顧老師，這位同誌真是您那位女婿啊？！”
她們‘母子’都相認了，旁邊的曹愛琴依舊沒回過神來，吃味的問道。
實在是這麼優秀牛逼的女婿上哪找去啊！
她曹愛琴也好想好想有一個像顧老師她家女婿這樣，牛逼厲害的好女婿！
“是的啊！程學民，我家家幼的愛人！”馮母笑臉如花的跟大家介紹著，又說道，“學民，這位是我們編輯組組長王世敏老王，知深編輯曹愛琴曹老師，這個是老陳，還有初審編輯小楊！”
“王老師好，曹老師好，陳老師好，小楊老師你也好！”緊跟著，程學民也重新給大家打招呼說道。
“哈！真是顧老師你女婿，牧馬人作者老許啊？！”
“快快快，這邊坐這邊坐！”
王世敏一拍大腿，便趕緊拉過一個椅子，示意程學民趕緊坐。
“不了不了，謝謝，謝謝王老師！”
坐就不坐了，送完批函跟退了稿費單，他就得先撤回燕大接女人，報喜來著。
身上可揣著兩千多的稿費，今晚可不得狠狠的慶祝好幾下？！
“先到裡麵去吧，老劉辦公室在裡麵！”馮母點點頭，將熱水瓶放在架子上，引領程學民進主編老劉的單人辦公室。
“好！”
程學民緊跟著，老王曹愛琴小楊他們，也跟著湊了過去。
顧老師這女婿是過來退稿費的，退的應該是那個原子彈的稿費，這要是讓老劉知道，還不得又發狂？
而且顧老師這個女婿也很飄很傲，竟敢親自上門退稿費，這是一點臉都不給老劉留，不給他們《十月》留啊！
當時領稿費單的時候，都沒見得她這個女婿過來領，還是顧老師代領回去，現在倒好！
這不是上門打臉是什麼？
“對了媽，這張稿費單，你幫我退給劉老師吧！”
想什麼來什麼，就在老王等著看她們‘母子’兩個，是怎樣抽人家老劉大耳光的。可沒想到這牛逼女婿這麼蠻橫，就這麼直接退啊？
“你就為了這事，專門跑過來？”
馮母也同樣一度錯愕傻眼，看著自家女婿手中的稿費單，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幾下！
學民他平時不這樣的啊？往來人情世故一直做的很好啊！
可今天這是怎麼回事？
特意專門跑過來退稿費，你能有這麼急嗎？要退你回家說一下，她幫忙帶過來私下退了就成！
可他現在這是要乾什麼？
最最最過分的是，竟然拿著《人民文學》開給他的稿費單，退給她們十月，退給老劉！
這……馮母一時頭大，直接把稿費單收了過去，藏了起來。
要不是來都來了了，不好讓自己這女婿下不來台，她是真有心直接一腳轟出去。
“啊！”程學民下意識的點點頭，應了一句！
直接讓馮母翻白眼，剛想交待說句：“等會兒見到老劉，彆說退稿費的事！”
可這個時候，聽到外麵動靜的劉欣武也走了出來，在門口正好看到程學民，不由得眼珠子一瞪，驚問道：“嗐，學民你怎麼難得上我們這來了，稀客稀客啊？”
“快快快！快進來快進來，我這還想著去找你一趟呢！”
劉欣武趕緊熱情的招呼著，又是衝小楊喊道：“小楊，快快快，給學民倒茶，拿我辦公室最好的那盒茶葉！”
“學民來了，我們《十月》女婿過來了，難得難得啊！”
臥槽！
劉欣武這反應，又是讓老王曹愛琴小楊他們，為之咋舌駭然！
這老劉，對顧老師這個女婿好得太過分了一點吧？
倒茶不說，還要上他辦公室最好的那盒茶葉，可上次燕京文學的主編李青泉過來，他都沒怎麼舍得拿出來好吧！
而且老劉，你知道嗎？
還我們《十月》女婿？你知道不知道你這個十月女婿，是過來給你這個十月老丈人退稿費，專門上門來打臉的啊！
“火盆火盆，還有火盆，趕緊把外麵的火盆，也給我抬進來啊！”劉欣武又是招呼著。
《十月》這邊的辦公條件，確實比《燕京文學》那邊的差不少。那邊托了文化局大院的福，通了集中供暖。
十月這邊就沒那個條件，冬天抗寒就得靠火盆啦！
“來來來，學民啊過來坐，你這也是第一次上咱自家坐坐吧？！”
“我看以後，你可得經常過來坐坐，不要太見外！”
劉欣武將程學民迎了進去，又幫著拉過椅子請他坐，那個熱情勁頭直讓旁邊的馮母糟心。
這要是讓老劉知道，學民是過來退稿費的，不知道他是什麼反應什麼滋味。
“是是是，劉老師你說的對，以後我會的！”
程學民連連點頭，老劉搞的這麼熱情，他都有點不適應了！
而且跟昨天那個被撬稿，生無可戀的劉欣武，完全是兩個樣子。
“茶茶茶！小楊，慢手慢腳的茶倒好了沒啊！？”
劉欣武又是衝門外的小楊，喊了一句！
“劉老師不急的不急的，您彆這麼客氣，搞得我好拘束不好意思了！”
跟老劉也算是老熟人了，他這麼熱情是真的讓程學民心裡有點懵。
這麼跟他一個小輩殷勤熱情，這裡麵有詐！
不會還想著那個原子彈吧？
“來了來了，劉老師老許同誌，茶來了茶來了！”
小楊端著一個大茶杯喊著，遞給程學民說道：“老許請喝茶，回頭幫忙給我簽個名哈！”
小楊的年齡可能比燕京文學的彰德寧白玲她們還要小，十月的初審編輯順帶‘辦公室主任’，負責打雜！
“呃……好的好的，小楊老師！”
程學民也跟這位比他大不了兩歲的年輕女編輯，打趣說道。
“嘻嘻，老許你可喊小楊老師，我可擔待不起，跟顧老師她們一樣喊我小楊吧！”
“好的，小楊老師！”
劉欣武示意小楊彆在這花癡墨跡了，人家都有愛人的，趕緊閃一邊去。
“學民，你今天應該是從老張那邊過來吧？怎樣，我們的原子彈老張那邊搞得怎樣，樣刊都出來了吧？”
提到這裡，劉欣武依舊是揪心的痛，是真的痛。
“出來了，今天一早跟張老師一起送的審，吳老非常的滿意，批示明天出刊見報！”
程學民跟著點頭，跟劉欣武說道。
“唉，也好！其實讓老張的人民文學上，對學民你來說更好！”
劉欣武拍了一下大腿，不由得感歎了一句，本來他還想著老張那邊能出點漏子，他們好撿漏補上。
現在吳老都直接批複發刊了，那就沒半毛希望了！
不過劉欣武心裡也想了一天，程學民那篇稿子上《人民文學》，對程學民這個作者自己來說，確實是要受益大的多得多。
“謝謝劉老師你能理解，我這真的有點……對不住劉老師！”程學民接話謙虛，帶著抱歉的語氣說道。
“不不不，學民這個跟你沒關係，終究還是我們《十月》的影響力差了，技不如人我們也怪不了彆人！”
劉欣武連連擺手，也自我反思的說道：“所以，往後還得學民你多給我們十月來幾篇有質量的稿子，幫我們十月借借學民你的影響力，提升一下影響力！”
“這是肯定的，劉老師你不說我肯定會這麼做的！”
“那學民啊！我們十月現在的狀況你也看到了，你看你給李青泉的那個中篇，看看能不能退回來，交給我們十月來發表？”
“如果交給我們來做的話，我打算給學民你做個專刊全文發表，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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