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你在啊！”
第二天一早，程學民就被猴急猴急的女人，給推出了暖和被窩，去交稿給她把稿費單領回來。
剛到燕大圖書館這邊，見陳書民果然在這邊，打招呼喊道！
“學民，我說你也該過來找我了！”
陳書民見程學民過來，臉色同樣一喜。之前放寒假的時候，陳書民就跟程學民打過招呼，放寒假期間他每周一，在圖書館這邊值班。
今天正好就是周五，算算時間程學民也該把手裡的稿子，交上來！
北島跟芒克那邊，已經在定稿定版，差的就是程學民這個頭版頭條，一直沒見他交稿上來。
催又不好催，知道程學民這段時間被麻煩纏上了。
跟著也是說道：“天津日報這幾天的抨擊我都看了，學民你是怎麼想的？”
“怎麼沒見伱在公開場合，發聲反擊他們啊？”
氣憤不過的陳書民已經寫了反擊聲援的稿子投了《人民日報》，就是不知道會不會過，目前還沒有得到用稿回複。
所以陳書民並沒有跟程學民提及這個，隻是關心問起程學民本人，為什麼不發聲？
老陳也看了關注了燕京這邊的報紙，沒見程學民本人發過一次聲音。
都是他們這些聲援者寫的稿子，影響力多少差了一點。
“老陳，你說天津日報啊！其實也沒必要去那麼較真回應，清者自清吧！”
程學民悻悻的笑了一下，他哪是沒發聲啊！
他丈母娘已經幫她聯合了好幾家雜誌報刊，已經統一了戰線馬上要一起發力！
算算時間，滬上那邊的《收獲》是第一個刊發的，雜誌可能已經在運往來燕京的鐵路火車上了。
緊跟著就是《燕京文學》和《人民文學》，最犀利的那篇稿子在丈母娘的《十月》，下周也要開始發表上架。
所以到了下個禮拜，彆說整個燕京城，就是整個全國都會無比的熱鬨。加上下個禮拜就年關，有這些稿子一起聯合發聲，真的不要太熱鬨。
“對了，我今天是過來送稿子的！燕大附中那邊因為期末考試，耽誤了兩天！”
緊接著，程學民從包裡把《我的兵團歲月》第一稿，拿了出來遞給了陳書民。
“你啊！就是太敬小慎微，跟老馮一個樣！”
陳書民聽這小子與世無爭的坦然，也隻能在旁邊乾捉急，順手接過程學民遞過來的稿子，手上一沉驚問道：“這麼多？”
掂量了一下，這麼多這麼厚的草稿，得五六萬字吧？
可當時不就隻約了個短篇嗎？
可這稿子的厚度篇幅，得一個小中篇吧？
陳書民頓時就露出了驚容，暗道程學民這學生是真舍得，五六萬字的小中篇說拿出來就拿出來啊！
就這……
還看他們《今天》的其他兩個負責人芒克跟北島，還能對人家程學民直接當副主編，還能有什麼意見啵！
五六萬字啊！
以程學民現在在各大報紙雜誌刊物的份量，怎麼都是千字七塊頂格的稿費價格。
所以人家一出手，就是四五百塊。
“這隻是第一稿！”程學民點點頭，又跟陳書民說了一下。
“第一稿？！學民你這是什麼意思？”
程學民說的第一稿，再度讓陳書民疑惑不解，聽他這口氣後麵還能有第二稿，第三稿不成？
“就是我給咱們《今天》寫了一個大長篇，篇幅字數預計在三十五萬字左右，我們每期按六萬字的篇幅發表，可以慢慢發一年！”
“到時我們《今天》的影響力，也應該慢慢提升上去了吧！”
緊跟著程學民淡淡的把他的想法說了出來，卻聽在陳書民的耳朵裡，當真是震耳欲聾語不驚人死不休！
“啥子啊！？”
“學民你要給咱們《今天》寫個大長篇，不是小短篇啊！？”
“三十五萬多字？！”
“我滴個天啊！學民你說的是認真的嗎？”
這一下，陳書民徹底的傻眼震驚懵逼了，本以為程學民給他們整個五六萬字的小中篇，已經是大投入讓他們自覺慚愧了。
畢竟程學民現在在文壇的地位就擺在那裡，雖然年僅二十歲出頭的新人新作者。
可手裡的代表作，有影響的稿子真的不要太多。
所以，請程學民來他們《今天》當副主編，是真的屈才屈尊了。
要知道！
人家老謝都開出了燕大圖書館管理員正式編製的條件，想要招攬程學民都沒有成功。
可他們《今天》何德何能，僅僅給了一個徒有虛名的副主編，就把人拿下了！
現在更好！
人家出手就是一個三十五萬字的大長篇，這要是讓人家給他丈母娘的十月，或者是燕京文學，得拿多少稿費？
千字七塊，就是兩千三四百塊啊！
感動！
傻逼愣神過後的陳書民，心裡臉上隻有滿滿的感動，士為知己者死的觸動。
本來剛開始，陳書民就是跟芒克兩人誌同道合，想要搞一個自己的雜誌刊物，才想著找程學民這個《牧馬人》作者老許約稿！
可哪知道，現在竟然被他們挖到了寶，請到了真神！
他們《今天》有了牧馬人老許的親自坐鎮，再加上他這一個長達三十五萬字的大長篇！
他們《今天》想要不起飛都難。
“稿子就在這裡，老陳你先審審吧！我得去我那院子看看，中午回頭我再來聽取你的意見！”
程學民將稿子放下，便要直接去新房那邊看看，今天收尾泥瓦工撤場，他得過去看看。
“好的好的！那我先拜讀拜讀一下！審審的話學民你就彆埋汰我啦！”
“以你稿子的水平，即便送《人民文學》去，老張都不帶看的直接拍板過稿，我敢審你的稿子？”
陳書民不要太誇張的自嘲，好誇程學民的稿子。
“老陳你可彆這麼吹捧我！”
“好了，走了！”
程學民跟這老陳笑了笑，雖然這老陳恭維得確實很誇張，但其實好像也是事實哈！
就程學民現在的稿子，誰不想搶著要？
等著吧！
等年後他們《今天》發表後，他這個《我的兵團歲月》的第二稿第三稿，少不得燕京文學還有丈母娘的十月，搶著撬稿不可。
畢竟《今天》就是一個剛創刊的小雜誌，能搶得過那些財大氣粗的大刊物？
特彆是自己那丈母娘！
肯定會罵程學民不務正業，這麼好的大長篇不給她們《十月》，投什麼一點名聲影響力都沒有的小雜誌，這不是埋汰是什麼？
特彆這還是她女婿的第一個大長篇，竟然又給了外人，真會把丈母娘活活氣死不可。
“行行行，慢走慢走哈學民！”
陳書民端著手裡的稿子如若珍寶，頭都不抬的跟程學民揮揮手說道。
可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又跟著喊住了程學民說道：“對了學民，你認識一個叫龔膤的女學生嗎？”
“應該是咱們燕大的函授生！”
“龔膤？”
程學民聞言果然回頭，一臉詫異的看向陳書民，問道：“認識啊！之前在咱們圖書館有見過幾次！”
龔膤他太認識了，算算時間自從那次龔膤主動邀約程學民一起看電影，被他給婉拒後，人家女生臉皮薄落荒而逃，後麵好像就沒怎麼看到過她。
程學民還倒是女生麵子薄，不好意思再見他，所以都躲著他。
後來放寒假後，程學民都不怎麼來圖書館這邊，就更彆說肯定碰不上了。
卻是沒想到，圖書館的管理員老陳竟然突然跟他提起龔膤，這倒讓程學民有些意外。
“那就是認識嘍！”
陳書民點點頭，跟著說道：“上周五的時候，她們函授課年前最後一節課上完了，那女學生又過來坐在你平時常坐的那個位置，我倒還真沒怎麼在意！”
“直到上周五她突然向我問起打聽起你來，我就知道那女學生應該是一直在等你！”
“可惜你小子自從你愛人放寒假後，就一直沒怎麼來過這邊！”
陳書民一口氣說完，又跟著跑回他的工位，取出了一個信封遞過來，說道：“喏，那個叫龔膤的沒等到你，給你留了一封信！”
“學民，你跟人家沒事吧？”
說到最後，陳書民還不忘吃個瓜，該不會程學民這小子，把人家女學生的心給偷了吧？
那這可就十分危險了，所以剛才陳書民提到程學民他愛人放寒假時，特彆咬重了一下。
“我能跟她有什麼事？！”程學民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兩下，跟著裝作不在乎的說道，“還不是跟老陳你一樣，我黃土高坡的馬甲，被她給撞破了！”
“沒事就好！黃土高坡的馬甲？什麼馬甲？”陳書民不解的問道。
“就是筆名的意思，那日我正好收到《延河文學》寄過來的樣刊，被她給撞破發現！”
“後來學校傳得滿校園黃土高坡也是燕大學生寫的，就是她給傳出來！”
“所以，也就算我《黃土高坡》第一個讀者吧！”
程學民捏了捏接過來的信封，無法揣測南龔膤會給他留書，寫了些什麼？
“那就是不打不相識嘍！”
陳書民眯笑著眼，提醒了程學民一句說道，“學民你現在也算是燕大風雲人物，身邊肯定有著不少追捧的女讀者，悠著點！”
隻差就點破程學民，可千萬彆傳出什麼生活作風問題，否則給他按個流芒罪是要吃槍子，真的不是開玩笑的！
“就是不打不相識，我還沒找她算賬了，她還敢在這圖書館這邊一直等著我？”
“行了，老陳，我們回頭再說！”
程學民當然聽出了老陳提點他的話，可他是真冤枉。
自家媳婦兒不比她南龔膤北朱淋香啊？自家的都沒怎麼開發膩歪，沒那個心思守著碗裡的，盯著鍋裡的好不好？
離開圖書館後，程學民就看了一下手中的信封，被封了口沒有被拆的痕跡。
當即便直接粗暴的撕開，將裡麵的信件取了出來。
應該不算是情書吧？
龔膤在信裡說了一下一直沒看到程學民，甚是想念；
又說燕大這邊的函授課上完了，她也得回江蘇老家過年，等年後開學時希望能在圖書館這邊，第一時間見到他。
最後，還在信裡的最後一行，給程學民留了一個電話號碼！
這……
程學民真的無法判斷，這到底算不算一封情書啦！
不過這信真不能讓馮家幼看到，這一點程學民倒十分的清楚不敢。
現在程學民最理智的做法，就是趕緊撕掉丟掉，就當沒有這麼一封信的存在。
可還是鬼神神差的把信件重新塞回了信封裡麵，往口袋裡一收，先去院子那邊看看。
這兩天程學民雖然沒有過來監工指導，但每天下午都會過來看一下。
知道這邊今天正式收尾，打掃打掃一下就可以喬遷入住。
還行！
衛生間雖然搞得沒有前門飯店裡麵的那麼奢華，也沒有華僑公寓那邊的精美，但好在簡約實用。
程學民也試用了一下抽水馬桶，跟後世用的差不多，非常的絲滑。
就是不知道化糞池會不會反水，這個不是專業的，也隻能等用了一段時間再看。
不過問題不大！
即便容易反水的話，完全可以勤清幾次化糞池就是，反正燕京城這邊夜郎還是保持著跟前朝一樣，天天都有。
浴缸就不必說，簡單的裝一下，把出水管弄好就行。回頭想洗澡，就是燒水往裡麵倒就是。
可惜這個年代少了一件浴室神器，浴霸！
泡澡的時候倒不會冷，但進出脫穿衣服的時候，難免會很冷。
不過同樣問題不大！
洗完擦乾淨，直接就近往被窩裡一鑽，反正被程學民整成了套房，不要太舒服。
花灑也試了一下，因為自來水壓力不夠，又不是增壓花灑，噴出來的水就有些差強人意，花灑根本灑不開。
回頭等夏天的時候，乾脆把花灑的噴頭直接卸掉，就這麼直接當水龍頭噴淋，水大也會爽的！
再有就是地麵上的鵝卵石，剛開始沒鋪的時候還不覺得。
現在這麼一鋪！
而且泥瓦工師傅明顯是技術型的，竟然還跟他鋪成了好幾朵花紋，這麼踩上去還彆說，蠻像那麼一回事，不會比地磚瓷磚的效果差。
所以，程學民心心念念改善的現代化衛生間，算是差強人意勉勉強強搞定了。
跟三位泥瓦工師傅結清了工錢，他們的工具板車撤場後，這院子就得著手打掃。
禮拜天一家人都休息，大家一起過來打掃，下個禮拜差不多就可以搬進來，過小年。
等程學民把這邊鎖門再回燕大圖書館時，陳書民一見到那眼神就火熱，急著問道：“學民，後麵呢？！後麵的稿子呢？”
“你可彆說後麵你一個字都沒有寫，趕緊把寫了的全部給我拜讀拜讀一下！”
行吧，這又是線下直接當麵催更是吧！？
“這個我真的一個字都沒有，我就是剛寫完先給你交過來，後麵的劇情其實我都沒想好！”
還是那句話！
跟後世寫網絡一樣，讀者催更也沒用，作者本人也頂多比讀者早一個小時知道，這一章到底要寫什麼。
至於陳書民現在要後麵的？不好意思，真的一個字都沒有。
“學民你騙鬼呢！你斷章斷得這麼狠，顯然就是故意的，後麵肯定還有稿子！”
陳書民入迷了，也是怪程學民他自己，為了勾住讀者，他這六萬字斷章確實斷在了關鍵地方。
肯定誰看誰知道，畢竟他們《今天》可能是季刊，不搞狠一點的斷章，怎麼留得住讀者啊？
等下期再續上，人家讀者早把前麵的內容忘得乾乾淨淨，誰還買你的單？
“沒有沒有！老陳，真的一個字都沒有！”程學民連連擺手，跟著問道，“那這麼說，老陳我這稿子應該是過了吧？”
“行行行，學民你可真是個狠人啊！”陳書民知道肯定有後續，可這小子連他的胃口都吊著，就是不拿出來，根本沒辦法啊！
隻能是點了點這小子，直感歎著。
不過很快也臉色一收，正色說道，“稿子寫的這麼好，發我們《今天》確實是浪費屈才了！”
“要不學民你還是按原計劃，給我們一個短篇吧！”
“這個《我的兵團歲月》，你還是送《人民文學》去，肯定爆火！”
“同時也能狠狠的反擊一下天津日報，學民你看怎麼樣？”
陳書民確實沒有矯情，覺得這個大長篇給他們《今天》，確實是浪費了！
做人也不能太自私！
程學民現在跟天津日報打擂的關鍵時刻，如果這個大長篇能發在影響力巨大的《人民文學》上，必定又是一炮走紅，狠狠的反擊一下。
所以發在他們一個默默無聞的小雜誌上麵，真的不要太浪費了。
“老陳，其實《人民文學》這期，也要上我一個中篇，所以你就不用為我著想，我這邊自有打算！”
程學民聽了老陳的話，也是蠻動容觸動的，都是真心待他為他著想的好老師啊！
“什麼？！人民文學你還有個中篇？！學民你這段時間到底又寫了幾個稿子啊？！”
這下陳書民再度驚容咂舌。
“不多不多，這期人民文學有個中篇，燕京文學那邊也有個中篇，我丈母娘十月那邊有個短篇，加上巴老《收獲》的那個短篇，算是有四個稿子吧！”
“哦對了，咱們《今天》這個《我的兵團歲月》也算的話，不多不多，就這五個稿子吧！”
程學民倒是寵辱不驚，輕描淡寫的數落了一下，他即將要發表的稿子。
卻是聽得陳書民……當場直接風中淩亂！
……
各位義父小爸們，求月票了哈，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