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大那邊，陳書民死活要請程學民吃個中飯，給他自己壓壓驚。
所以等程學民到人文社這邊，已經快下午三點！
第一時間直接把《三國演義》一二冊小人書連環畫，交稿交給了老潘。
老潘見程學民進來，少不得給他一句報喜一下，之前程學民他畫的《西遊記》到底有多麼的爆火。
僅僅一個月的時間，就暢銷賣了四十多萬冊，後麵還在不斷的加印加印再加印。
對此，程學民點點頭表示不意外。
因為程學民知道，現在燕京城的各個胡同裡，隻要有小孩聚集的地方，多半就是圍在一起，搶著翻看西遊記小人書！
就是馮家幼那小侄子馮立文，每次跑回家來都不斷的喊著我是齊天大聖孫悟空，我是美猴王孫悟空，看我的金箍棒。
更是有時候掏起木棍，直接就衝著他小姑喊道：“呔，妖精，看打！”
試想！
一個三歲多點的小屁孩，都能看得進《西遊記》小人書，而且有模有樣的模仿連環畫裡麵的孫猴子，棒打小妖精。
可見程學民畫的《西遊記》小人書，到底有多火。
不過程學民多少也就敷衍驚喜了一下。因為賣得再火跟他這個原作者有什麼關係？又沒有另外的刊印版權稿費拿。
跟程學民報喜之後，老潘又十分期待程學民交上來的《三國》小人書，更是第一時間當場翻看。
這麼一看，又是被陶醉進去忘了時間。
見老潘竟然都看得入迷，程學民也沒有在他辦公室乾等著，便直接下了樓去《人民文學》張光年的辦公室，坐了坐。
又是一番寒暄，少不得笑話程學民這個女婿，當真是把他那丈母娘顧老師，給寫活了。
他們圈子裡認識的顧老師，就是他女婿《父母愛情》裡麵，刻畫的女主人公‘安傑’，完全是一樣一樣的！
任憑程學民再怎麼解釋開脫，人家老張就壓根不相信。
這一下就更加的坐實了，《父母愛情》寫的就是他丈母娘，就是照著她丈母娘刻畫寫的。
緊跟著肯定是稿費單，張光年早就準備好了，本來就是讓他丈母娘顧老師通知程學民，隨時過來領。
而今天程學民特意跑這一趟，送《三國》小人書的稿子是順便，領稿費單才是主要目的。
等程學民領到《父母愛情》的稿費單，跟著和老張又說起了有關統一戰線的話題。
對此，張光年也夠看得起程學民的，也可能是上麵老張的看重。
所以直接再次當麵跟程學民敲定頭版頭條，讓程學民莫名的觸動連連點頭，表示感謝。
《人民文學》的頭版頭條，這影響力……這一份殊榮，真的夠程學民吹一輩子。
如果要是等哪天，直接把《人民日報》的頭版頭條，也給拿下的話！
不敢想！
反正到目前為止，《人民日報》的頭版頭條，就是茅老巴老丁老師他們，都沒有上過。
副刊的頭版頭條倒是上了不少。
可副刊的頭版頭條，能跟正刊的頭版頭條相提並論嗎？
所以，程學民也就想想而已。
等從張光年那邊把稿費單領出來，再回了樓上人文社老潘的辦公室。
老潘顯然也才剛剛看完，還在餘韻未儘的陶醉著，見程學民去而複返便趕緊說道：“學民你哪去了？我以為你招呼不打一個回去了呢！”
“活了活了！學民，三國裡麵的人物，是真的被你給畫活了！”
“好看好看是真的好看！學民，我一個大人都被伱畫的小人書給吸引迷住了，就更彆說小孩了！”
老潘連連招呼著，那洋溢的臉色，真的不要太激動興奮。
“潘老師您過獎了，其實也沒畫的那麼好！”
程學民趕緊靦腆謙虛的笑了笑，真的有這麼誇張嗎？
“學民你可彆太謙虛了！都說謙虛過度就是驕傲！”
“不過學民你確實有傲氣的資本！”
老潘點了點程學民，繼續感歎說道：“學民你可能不知道，當初我說《西遊記》的稿子給學民你了，清美那些美術生還不服氣，還說要等著看你的好戲！”
“可後來見到你交上來的稿子，他們全部都傻眼了，不得不佩服你是畫的真好，還揚言要去找你切磋切磋交流交流一下畫技！”
“對了，他們有去嗎？”
竟然還有這麼一回事，程學民著實有些意外，不過清美那邊的美術生，應該也就說說吧，沒看到他們找上門來啊！
“沒有沒有，還有這麼回事，潘老師你之前咋不跟我說說，我好躲著一點啊！”
跟著程學民開玩笑的說道。
“沒有嗎！？”
“那可能是正好放寒假，都回各自老家過年去了！”
“可能等年後開學後，他們少不得會去找你！”
老潘聞言疑惑了一下，便很快想到都放寒假了，沒去找程學民也在情理之中。
“可千萬彆！潘老師，我這麼搶他們的飯碗，真怕被打死！”
程學民連連搖頭，本來人文社這邊的小人書連環畫跟插圖，基本是人家清美承包了！
可哪知道突然殺出程學民這個程咬金，搶了他們清美的飯碗，見麵不打死才怪。
“嗬！學民你還真幽默！”
老潘點了點程學民，當真是被這小子開玩笑的話，給笑樂啦。
跟著也是擺手說道：“不提這個了不提這個了！學民，這兩冊三國我們用了！你在這裡稍等一下，我去找老李給你請稿費單！”
程學民連忙客氣其實不急，下次一起結也行的，但老潘正經起來雷厲風行，怎麼也不能讓程學民空手而歸。
程學民隻能說，仗義！
這也就是人文社跟人民文學這邊，基本程學民當天交稿，當天就能把稿費單領回去。
不像他丈母娘的十月跟老李的燕京文學，非得等稿費結算日，才能統一開出來。
所以給她媽那個稿子的稿費單，丈母娘昨天才給他們。
不過就一個小短篇，沒多少稿費，已經完全激不起程學民心裡一點欲望波瀾。
即便是小財迷馮家幼也一樣，收到她媽那張稿費單，心裡差強人意便催著程學民，趕緊來人文社把《父母愛情》的稿費單，領回去填補她小金庫的空虛寂寞。
沒讓程學民等多久，老潘就把三國小人書的兩冊稿費單，給他請了下來。
一冊是六十二張，兩冊一百二十四張！
按單張八塊的稿費結算，攏共就是一千零二十四塊！
加上剛剛從人民文學老張那邊領的《父母愛情》稿費單，一千八百五十二塊。
這麼一算，兩張稿費單加起來就是兩千八百七十六塊！
爽！
這不算不知道，直到兩張稿費單到手，程學民這麼算了一下，當真直接傻眼。
兩千八百多的稿費！
這是不是他給媳婦兒領稿費單以來，最最最高的一次吧？
之前最高的一次，還是給謝進寫的《牧馬人》劇本，兩千塊整的。
真的！
程學民今天過來送稿，是真的沒想過能把《三國》的稿費單，也給領回去。
所以隻想著能給媳婦兒把《父母愛情》一千八百多的稿費單領回去，就已經美滋滋，等著晚上跟媳婦兒狠狠慶祝。
可哪知道，老潘是真的仗義，這都下午三四點了，還能幫他把稿費單給請下來，完全超出了程學民的意外。
“對了學民，天津日報這幾天報道，我們都已經知道看了！”
“本來雖說我們美術編輯組是隻能乾看著，在一旁給你們搖旗呐喊助威，但沒想到上麵吳老那邊，批了一個指示，瞬間讓我們美術組有任務，也可以上場了！”
本來程學民領了稿費單，客氣感謝兩句後，就準備撤！
老潘卻又提起了這個事。
同樣程學民也不意外，現在見到他的業內老師們，都會直接站隊主動給他提起這個事情。
本來老潘這裡今天沒提，程學民還當口子不同，所以人家也就沒怎麼上心。
可哪知道臨走的時候，老潘突然主動提及這個。
還說得了吳老一個指示，什麼指示？
老潘他們小人書美術組，能有什麼指示什麼任務，幫他發力聲援的？
當即，程學民也著實意外疑惑的問道：“潘老師，上麵吳老給咱們有什麼指示啊？！”
“小人書連環畫！”老潘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跟程學民說道，“吳老那邊給了我們一個指示，就是有關《老喬》的小人書連環畫宣傳，馬上上馬！”
“《喬廠長上任記》也要出小人書連環畫？這個時候，真的假的？”
老潘說的這話，又是讓程學民為之一愣。
雖然知道，後世《喬廠長上任記》確實有過小人書連環畫，但應該沒這麼快吧？
而且還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吳老直接指示老潘人文社這邊，馬上上馬小人書連環畫的宣傳。
這……
程學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了！
“吳老親自通傳的，聽說是得了上麵的指示！而且稿費方麵，同樣做出了批示，特事特辦單張十塊！”
老潘手指點了點上麵，又跟著說道，“所以學民我是這麼想的，既然學民你自己小人書連環畫功底這麼好，《老喬》的小人書連環畫乾脆有你自己親自動手，怎麼樣？”
單張十塊，特事特辦？
臥槽！
程學民心裡直呼爆粗，單張十塊的價格，這真的是破格特事特辦，因為小人書連環畫頂格稿費，就是單張八塊。
現在直接給十塊，那程學民得好好算算。
《喬廠長上任記》原稿全篇兩萬八千多字，簡化縮寫成小人書的話，怎麼也得一百多張。
單張十塊，就是一千多塊，很好賺。
不過很快程學民就否定了，現在《老喬》在風頭上，程學民也在風頭上。
他上彆的稿子倒無所謂，要是搞《喬廠長上任記》的小人書，那多少有點強出頭。
所以還是避點嫌，低調一點吧！這塊肥肉，程學民不吃也罷，當即便回絕了老潘。
“也好，學民你有這個顧慮我們也能理解，那就避一避也好！”
老潘也表示理解，《老喬》的小人書隻能找其他人畫，跟著程學民客套了一下後，便徑直離開了。
該媳婦兒帶點什麼東西呢？
在回去的路上，程學民琢磨著該給媳婦兒帶點什麼東西回去。
過年的新皮鞋，新衣服，之前在百貨商場掃貨，已經都買了。
其她的……老鳳祥！
程學民一邊騎著自行車，一邊關注著老燕京這個年代的街景，尋思著買什麼東西。
卻是看到了老鳳祥，當即精神一震。進去給自己媳婦兒，淘點金首飾回去。
之前看日譯片《追捕》的時候，裡麵女主人公除了一身喇叭褲非常亮眼之外，就是她身上的首飾，也同樣亮眼。
當然，以這個年代女性的淳樸，還沒有拜金的意識，對金首飾品沒有什麼特彆的追求。
因為這個年代也沒有女性，會正大光明的帶金首飾上街。
老鳳祥這邊，也很少接外麵私人的單子，所以就是不太知道，現在私人能不能買裡麵的金首飾。
進去問一下就知道了！
“同誌，我們私人能買這些嗎？”
程學民進去後，參觀了一下裡麵的布局，又看了不少樣式，在項鏈區域停了下來，指了指櫃台上展示的金項鏈首飾，問了一下這邊的售貨工作人員。
雖然老鳳祥一直沒有關門歇業，不過前麵十幾二十年，一般都是給官家供貨，私人是想買都買不到！
好在，售貨員的回答是肯定的，現在政策好了，私人也可以適量買一些金首飾。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
之前媳婦兒馮家幼給他買電視機的錢，還沒有上交還回去，一直在程學民身上，有五百塊！
當即，程學民就挑了一款最時潮的金項鏈，竟然是照著《追捕》裡麵女主人公脖子上掛的那一款照打的，可見老鳳祥雖然停擺了十幾年，但並沒有落後。
這款金項鏈標價三百八十六塊，重量在十克左右，雖然纖細但打造精美，價格方麵倒不是很貴。
畢竟現在的金價，也就三十二三的樣子一克。
再讓老鳳祥這邊用精美的盒子包裝起來，等回去獻在媳婦兒麵前，真的不要太期待。
所以，程學民幾乎是一路吹著口哨回的家。
“學民，怎樣，領回來了嗎？”
家裡的馮家幼同樣也翹首以盼了一整天，總算把自己男人盼回來後，便趕緊連電視都不看了，將人拉進了自己屋子，低聲詢問道！
“媳婦兒，領回來了，你猜有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