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緣起緣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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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鄉苟家是真正的積善有慶之家。

廣川荀家的福運是“威福”,平鄉荀家是善福。

站在苟家門口望氣,直接能看到一片透徹的彩雲。

以家族當前主人的氣為主,先祖遺留之氣為輔,仆從之氣再次之,結合地脈之氣形成的氣雲,很乾淨,有透明的質感,帶著微弱的七彩之色。

“氣淨”說明這戶人家不僅注重行善積德,還不乾惡事。

呃,行善積德和乾惡事,其實並不矛盾,兩者可以同時進行。

“氣透明且淡薄”說明因果少,家裡主人和仆從都很老實:一直緊守門戶,很少出門,幾乎和外界沒太大交集。

帶著微弱色彩,說明家中有富貴賢德之人。

小羽仔細分辨微弱色彩,其中一股讓她心血來潮,感覺熟悉,其實十分陌生。

是荀家三歲的小主人,也就是苟交未見麵的兒子。

這位小公子上輩子行善積,是個福德之人,但福氣有虧。

“少爺,真的是你?!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啊,這麼多年,連一點音信都沒有,你就沒想過老仆,沒想過夫人和小少爺嗎?”

另一個頭頂有微弱彩雲的人,竟然是苟家的忠仆“張伯”。

這是個真好人,下輩子投胎,必定福運雙全。

老頭應該有七十多歲了,早年學過武,內力還不錯,不僅有真元境的內功,還是一位“煉罡大佬”,說明他掌握了威力強大的特殊武技。

此時年紀看著很大,保養得還不錯,麵有紅光,白發中夾雜了不少黑發。

其他家丁看黑瘦臉苟交的眼神中,還帶著些疑惑,對苟交感到陌生。

哪怕他們三年前已經來到苟家,見過苟交。

這其實也正常,苟交從十五歲到十八歲,身材相貌和氣質,都變化非常大。

尤其是跟小羽學了小半年的《正氣訣》,身上有了明顯的宗師氣度。

成熟得像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

可張伯一眼將他認了出來,快步跑過來,抱著他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用砂鍋大的拳頭輕柔地捶苟交脊背。

呃,張伯身材瘦高,不是撲在苟交懷裡,而是像抱住兒子一樣,將苟交摟在懷裡。

小羽把空間留給苟家人,自己在客廳喝了半個時辰的茶。

在一刻鐘後,張伯便來招待她。

他把空間留給了趙氏與小公子。

一刻鐘的時間,足夠苟交將自己過去幾年的經曆講一遍。

在客廳第二次見到蘿卜道士時,張伯比在大門口初遇,要熱情太多。

若非小羽阻攔,這老仆還打算跪下來給她磕幾個。

“老漢能看出來,少爺仿佛是脫胎換骨了一般。言辭氣度和過去完全兩樣,像是突然長大了不,不僅是長大,是守正持重、智慧通達。

若他說自己已經成了仙,老漢估計都會相信。

這全是道長的教導之恩啊!”

小羽擺手道:“老丈言重了,我和苟生結伴同行,是相互扶持,共同學習。

他向小道學了些玄學,小道在他那兒學到不少聖人經典。

能有今日的心境,是他自身經曆足夠,悟性又絕高。”

“無論小道長你如何謙虛,對老漢和夫人、小少爺而言,你能帶少爺回來,就是我們最大的恩人。”張伯滿臉感激地說。

半個時辰後,苟交的媳婦趙氏,又跟小羽說了同樣的話,表達了同樣的感激。

“夫人,方便將你兒子帶過來,讓貧道瞧一瞧嗎?”寒暄過後,小羽問道。

趙氏表情僵硬了一下,臉上的歡快,也被尷尬與愁苦取代一半。

“犬子他,不良於行我去抱他過來。”

苟交的兒子是個瘸子,左腳連同小半截小腿,直接沒了。

三歲的孩子長得倒是白白淨淨、麵有福相,卻瘸了一條腿,看著有點可憐。

“小子苟大拜見道長。”

年紀雖小,卻很有教養,見到外客,主動從母親懷裡掙脫,在母親攙扶下跪拜行禮。

小羽猶豫了一瞬,還是伸手將他攔住。

狗肉道士的大禮,她真沒臉承受。

哪怕狗肉道士已經注銷舊賬號,換了個新號。

她既然知道了,肯定不能假裝不曉得。

“小公子不用行此大禮,你向我敬一杯茶吧。”小羽道。

她至少將他老爹找到,並帶回家,讓他父母雙全,能享受人倫之樂。

一杯茶絕對受得起。

趙氏心中有些奇怪,看了眼丈夫,便順從地讓兒子端茶敬禮。

小羽隨意抿了一口茶水,將苟大抱在懷裡,問道:“他還沒名字,是在等苟生回來取?”

趙氏和張伯點頭。

苟交看得出來,小羽對兒子的態度有點奇怪,就說道:“道長若能幫他取個名,既是緣分,也是他的大福氣。”

小羽沉吟道:“‘名’我就不取了,他等了三四年,等的人是你。

貧道感覺這孩子很合眼緣,倒是可以幫他取個‘字’,天門。”

趙氏秀眉微蹙,很想問“天門”是啥意思,難道要我兒子長大後,也學老爹去尋仙訪道,意圖“登天門”?

苟交也麵有思索之色。

不過他沒半點遲疑,輕輕拍了拍兒子的後腦勺。

“苟天門”立即恭敬感謝道長賜字。

“這孩子一直住在深宅內院,苟家也在苟生離家後閉門謝客,少和人往來,為何會被狗咬斷小腿?”小羽問道。

張伯悚然一驚:這個小道長怎麼知道苟家一直緊閉門戶,還知道小少爺的腿是被狗咬斷的?

趙氏還以為剛才張伯招待客人時說了什麼,聞言隻是露出悲苦與懊悔之色,道:“不是我們自家的狗,是一條黑毛野狗,長得很凶,不知道從哪個狗洞裡溜進來的。

當時快過年了,我們家開始油炸肉圓子。

大寶拿著兩個肉丸在院子裡吃,野狗突然衝出來跟他搶。

這孩子也是倔,不趕緊將肉圓子扔了,還拿腳去踹那野狗,然後野狗一口將他的腳給咬斷了嗚嗚嗚,都怪我,我沒能照顧好孩子。”

說著說著,她便悔恨地哭泣起來。

“和夫人無關,當時夫人忙著主持家廟祭祖的事兒,是我沒能看守好內院,讓野狗悄悄跑了進來。”張伯也是紅了眼眶,滿臉的自責與懊悔。

“不怪你們,怪我,是我的錯。”苟交唉聲歎氣。

——不怪你們,怪他自己,上輩子天天打狗、吃狗肉,這輩子隻被野狗咬斷腿,已經算幸運。

唔,也不能完全怪狗肉道士。

怪閒雲觀的小道士們,沒有遵從他的遺囑,沒將屍體扔到城外,讓野狗嚼吃了,償還孽業。

小羽右手籠在袖子裡悄悄掐算,苟天門這小子與野狗的孽緣,竟然還沒結束。

被咬斷一條小腿,似乎隻是開始,之後可能有性命之憂。

一頓豐盛的午飯之後。

小羽又牽著竹竿,單獨帶苟交離開了平鄉縣城。

“你沒必要跟過來,張伯和趙夫人都怕你又跑了,我看他們都快哭了。”小羽笑道。

苟交歎道:“老實說,我這個時候的確該留在家裡。

今天下午先在家寫拜帖,讓仆人送到親戚朋友家。

明後天一一拜訪,說明自己的情況。

但我看得出來,道長必定又遇到了驅魔案子,還與我荀家、與犬子有關。

既然如此,小生豈能退避?”

如果不是猜到些什麼,他不會拒絕張伯的陪伴。

他是真心希望張伯能安度晚年。

可要安度晚年,最好彆和妖魔鬼怪扯上關係。

“或許與妖邪有關,我並不確定。”

離開了縣城,小羽牽著苟交繞圈走。

望氣術開啟,一圈圈向縣城外擴大搜尋範圍。

苟交遲疑了一下,問道:“道長對犬子似乎有些特彆。莫非當初在蒙山,道長心血來潮,發覺與我有大因果的原因,是天門?”

小羽再次在心中感慨這家夥心靈敏銳:這廝必定跟他兒子一樣,根腳不小,上輩子的“道行”,八成比狗肉道士都高深。

其實對苟交“累世修行”的身份,她早有猜測。

她甚至懷疑他前世就是仙人。

等見到他兒子苟天門,她第一次真正見到轉世輪回,直觀感受到因果業報在輪回中的效果。

對苟交前世非凡人的猜測,更加確定了。

“你兒子苟天門,的確與我有夙世之緣。

如果你們並非父子關係,我十分願意跟你分享一下感想。

現在你為當事人,最好不要知道太多現在隻管享受天倫之樂,等機緣到了,你自然能知曉。

我能告訴你的隻有一點:惜緣!

他能生在你家,成為你兒子,是他的大福氣;你能有他這麼個兒子,雖是個瘸腿,也是祖輩陰德帶來的福報。”

苟交神色平和,輕輕點頭,道:“我明白了。”

小羽回頭看了他一眼,道:“但你我相遇的因果,又不僅僅是苟天門。

他隻是個引子,讓我注意到你。

過去幾個月,我們一起研究‘正氣道’,和苟天門有什麼關係?”

見到狗肉道士的轉世之身後,之前一直蒙著一層麵紗的“大因果”,終於揭開了大半。

小羽終於明白當日蒙山見到苟交後,心血來潮的原因。

的確與苟天門有關。

苟天門是狗肉道士的轉世身。

所以見到他親爹,遇到關乎他人生際遇的關鍵轉折點,她會心血來潮。

可苟天門並不是狗肉道士,他這輩子和她並沒半分因果,是完全的陌生人,故而她無法掐算出心血來潮的原因。

就像她的“大滅爸”。“義父”從人變成鬼,因果便斷絕了。若“鬼義父”轉世,肯定斷絕得更徹底。

不過,小羽也沒有故意安慰苟交。

她見到了狗肉道士的轉世身,可她發現自己與苟交的因果,依舊沒能完全揭露。

也即是說,苟天門隻是蒙山心血來潮的一部分原因。

她和苟交本人,居然也有莫名其妙的因果。

她不太明白,隻能猜測“正氣道”關係到她未來的“成道之基”。

事實也證明了,不考慮苟天門這一層關係,隻這幾個月她心靈境界的提升,當初與苟交結伴而行,便完全值得。

而《正氣訣》還才剛開始,苟交所說的“正氣道”還沒開始呢。

等苟交將“正氣道”的理念傳播開,真正在神州中原形成一個流派,她這個“正氣道‘道祖’”,能收獲什麼?

小羽有一種感覺,自己開創、苟交傳道的“正氣道”,將對盤古世界的人道文明造成不小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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