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壓下心中的震驚，問道：“陸壓道君是太古時期妖族天庭的太子，妖皇的兒子？”
“這”孟岐遲疑了，也糾結了，“有這種說法，但反對者也多。
很多大仙認為，十大金烏隻是比妖皇晚誕生，他們本質上和妖皇一樣，都是‘先天之靈’。
除非有一天，羽仙子能見到陸壓道君本人。
或者詢問三清道祖等從荒古活到現在的大能。
隻問彆人，很難得到統一且準確的答案。”
頓了頓，孟岐又無所謂地說：“太古傳說太過久遠，窮究細節，對我們沒好處，反而可能沾染因果，惹來劫氣。
羽仙子且將這枚金烏死卵收起來，它炎力太強，會乾擾天師令的鍛造。”
事實上，板栗天師和趙道人已經滿頭是汗，好幾次看著他倆欲言又止。
——羽鳳仙竟直接將金烏死卵吞入腹中，還沒事兒人一般拿在手裡至少她神通和法力夠強！難怪能闖出這麼大的“凶名”、“惡名”。
板栗道人心中嘀咕，手上開始熟練地往“鍋爐”中添加材料。
小羽覺得它是個鍋爐，可它其實是一尊八卦爐。
將各種仙材放進去後，板栗道人掐訣念咒，趙蟬在旁邊配合。
裝有和氏璧的金屬盒子，透過縫隙投射出強大到令人窒息的力量。
是權柄的力量，人皇權柄！
孟岐忍不住後退兩步，小羽還站在那，卻也承受了如泰山之重的心靈威壓。
恍惚中，她仿佛看到無儘神聖光輝中，站立一尊頭戴冠冕、身穿袞服的男人，左手托舉和氏璧，右手持有劍刃很長的寶劍。
“轟隆隆~~”山峰開始晃動，仿佛發生了六級地震。
龐大的地煞龍氣，從地脈深處抽取出來，灌入八卦爐中。
“轟轟轟轟~~”龍氣如烈火，在爐內熊熊燃燒。
小羽在邊上看著，都覺得心痛，“焚燒這麼多龍氣，隻為鍛造一枚天師令沒必要呀！”
今天為了她的天師令，焚燒了“幾百立方”的贏氏龍氣，將來她該怎麼償還因果？
為了一塊令牌，真的不值當！
尤其是現在，大秦祖龍崩了，龍氣消散大半。
剩下的龍氣用一點，少一點，越發顯得珍貴。
孟岐卻一臉不以為然，道：“大秦皇朝都沒幾年活頭了，現在不將龍氣用在關鍵處，讓它們憑白散去，不是更加可惜？”
“孟太師，慎言！”贏板栗又急了，“真君是我大秦太師，怎麼說的話比反賊還反賊？”
孟岐沒好氣道：“老夫為大秦太師，不說實話、不乾實事，難道學趙高嫪毐他們，天天宣揚‘贏氏大贏特贏’？
今天贏了匈奴，明天贏了山匪逆賊，後天贏了百越
仿佛這大秦，在趙太後的折騰下，比人皇在世時都輝煌。”
“可你也不能當眾說喪氣話呀！”贏板栗歎道。
“這裡又沒外人。麵對羽仙子這位新晉天師，不把話說清楚、說明白，她怎麼幫你們贏氏王朝調理陰陽、運轉乾坤？”孟岐道。
小羽尬笑道：“前輩言重了，小羽何德何能，能調理陰陽、運轉乾坤？”
——瑪德，我明明隻是個大天師，為何你老是將我當太師對待？
孟岐瞥了她一眼，“且看著吧！”
板栗道人搬來的各種仙材，都是提純好的。
不用再次純化，故而鑄造時間大大縮短。
僅半個小時，他便暫停了龍氣的灌輸，轉頭問道：“羽仙子，天師令基本完成，現在隻剩最後的簽名。
也即是在天師令上烙印你的道號，‘飛羽’可是你的道號？”
小羽道：“不是道號。不過，印上‘飛羽’也可以！”
孟岐道：“‘飛羽仙子’殺休各，逆天命，煞氣和因果比較重。
或許可以換個名字，換運道。”
小羽立即想到了虎臣改名呂龍。
或許真能換運？
可她已經站在聚光燈下，換名號有什麼用？
“那改成‘飛仙’。”
她從鵬十三身上得到的鯤鵬“ro中神通百發百中鷹爪手”，就被改成《天鵬劍訣》中的“天外飛仙”。
劍氣飄逸莫測，能百分百命中目標。
“飛仙”
和飛羽有什麼區彆？
孟岐心裡吐槽，麵上露出讚賞之色，“好道號，很吉祥！”
“哐當！”
“衝壓機”啟動，一根大腿粗的鋼柱，從上方猛地插入八卦爐中。
爐子應聲開裂，如花瓣均勻地四分五裂。
熱氣與地煞龍氣，如洪浪一樣四散開，卻沒火星子冒出。
“鏘！”
鋼柱又拉升上去，露出凹槽內的一塊令牌，上麵赫然寫著“飛仙”兩個古篆。
板栗老道對著令牌吹了一口氣。
一股涼風“呼呼”刮過，屋內驟然涼快了許多。
他將令牌取出來，上下翻看一遍，滿意地點了點頭，才遞給小羽。
“多謝！”
小羽接過令牌，隻覺入手沉重且冰涼。
單單重量，起碼兩百五十斤！
紫黑色，表麵有細細的雲紋，四邊菱形，比小羽手掌大略大一圈。
一麵寫著“大秦天師”，另一邊寫著“飛仙”，十分簡潔乾淨。
鍛造材料中添加了“雲母”。
而雲母就是從天境仙雲中提取的靈精。隻要往裡麵注入法力，重量立即減輕為負，甚至能形成一片雲朵，帶著主人飛翔。
除此之外，就是“堅不可摧”，能承受巨大的物質重量、大量法力、高能級能量、各種屬性的元氣甚至大道法則也難以將之磨滅。
小羽拿著把玩片刻，立即明白為何孟岐說它是承載權柄的“超級大海碗”。
她去年曾將人王權柄存放在西蜀王印中，感覺印璽已經快撐不住了。
如果換成這塊天師令，再多一百倍的人王之權，依舊穩穩當當，不會碎裂。
能承載住權柄，才能用令牌激活權柄，將權柄的力量完美發揮出來。
不過，現在這塊天師令，隻是一塊寶鐵，沒半點權柄。
除了飛翔與特彆堅硬之外，沒展現出第三個奇幻功能。
“我們現在去祭壇，為你請封天師。”
孟岐從板栗老道手中接過和氏璧，又帶著小羽回到山洞外的大殿。
大殿整體上有點像“道觀”，主殿供奉三清聖像，偏殿有諸多護法神將。
眾多神將中，甚至有神鐧太保張鬆之。
先前孟岐帶著小羽來到黑冰台時，大殿裡空蕩蕩、黑黢黢。
連個守夜的道士都沒有。
此時大殿已經亮如白晝。
從屋頂垂落的長明燈，擺在大殿兩邊的“滿堂紅”蠟燭，都已經點燃。
而且，還彙聚了三十多個道士，其中甚至有兩位真仙。
太一道“五行宮”的灰鶴真人，文始道宗的關真人。
餘下之人縱然還沒成仙，也都道氣充盈、額顯仙韻，法力渾厚且純淨，是有道之士。
全部來自神州各大道宮，全都是大秦天師。
孟岐先當眾介紹了“飛仙仙子”，再挨個為她介紹餘下之人的道號、姓名與來曆。
“如今欽天監共有天師一百零七位。駐守在黑冰台附近的，幾乎都來了。
還有人在鹹陽城內，夜色已深，老夫不想打擾他們。
大概還有四十位天師，外出辦差，目前沒有回來。”
孟岐向小羽低聲解釋了一句，又麵向諸位神色各異的天師，朗聲道：“還請諸位道友相助，老夫即刻為羽仙子請封‘天師’之位。”
有一頭綠發的關真人問道：“孟真君是打算請天封，還是請地封，又或者‘人封’？”
孟岐麵露遲疑之色，偏頭向小羽解釋道：“請天封，就是稟告上蒼，請天庭賜予你天師之職。
就是老夫先前所說的，有名無職的‘陸地天師’。
請地封，則是稟告地下的贏氏先皇。
獲得陰曹福地中，大秦先皇的認可越多，對大秦龍氣的權柄越大。
請人封最簡單，朝廷頒布詔令，廣告天下，冊封你為天師。
上午麵見太後之後，她已經寫了聖旨，隻需祭祀天地，宣讀聖旨即可。
你打算選哪種？”
小羽尷尬道：“我啥都不懂，前輩做主吧！”
“噗哧~~~”
有不少天師麵露輕蔑之色，還有人忍不住笑出聲。
論神通武功，他們自認不如羽鳳仙很多。
可神仙又不是靈官，比拚什麼武功神通？
天師是“國寶級技工”，乾的都是高技術活。
孟岐皺眉瞥了眼笑出聲的天師，那天師立即低頭縮身，不再笑了。
他繼續解釋道：“太乙玄門中，修煉天師法的道人，如果天資與天功略有欠缺，差一點才能飛升天庭，成為‘陸地天師’。
此時投效人皇，借助皇朝氣運與人道之力，在冊封天師的儀式上請求天封，會有很大幾率跨過溝壑，立即成為天庭認可的天師。
所以，‘請天封’對大多數天師而言，都是一個重要的機遇。
請地封，不用老夫贅言，羽仙子也能明白其中的巨大利好。
一旦得到某些福地先皇的喜愛與認可，會讓你的天師之權大幅度提高。”
“多謝前輩解惑，晚輩受教了。”小羽向他拱手一禮，又疑惑道：“既然請天封、請地封都有大好處，為何大家不同時請天、地、人？”
孟岐點了點頭，“你還彆說，真有不少天師這麼乾。
不過，這麼乾有好處，壞處也不少。
有道人胸懷大誌，認為自己這一世一定能夠飛升天庭，便隻請天封。
以堅定向道之心，打動天帝，增加獲得天職的機會。
畢竟請天封也有可能失敗。今次失敗，不等於飛升之路斷絕。
若表現出‘墮誌’之心，他自身信念不堅定，天帝也會厭惡之。
今後還飛不飛升？
還有道人堅定效忠當今人皇，不求天封，不求地封，隻求人皇之封。
人皇見之，必定龍心大悅，賜予他更多的信任與權柄。
與你相熟的青鬆道人，便是如此。”
頓了頓，孟岐又悄悄傳音，道：“你若請求地封，還得到先皇回應，定然會讓太後心中膈應，不再將你依為心腹。”
小羽道：“其他‘大秦先王’肯定不喜歡如今趙太後的作風，恨她恨得牙癢癢。
尤其是她相公。
可如果我能得到人皇嬴政回應，太後也會膈應？”
“你得不到嬴政的回應。”孟岐道。
“為什麼？對了，嬴政到底死沒死？”小羽好奇道。
孟岐糾結道：“老夫身為太師，應該比誰都清楚嬴政的狀況。
但老夫說實話，他的情況很特殊，老夫研究了十年，也沒搞明白。
或許你成為太師後，能發現真相。
嗯，要論誰最有希望發現嬴政的秘密，三界之中就屬當代大秦太師。”
——你是太師，結果你折騰了十年，什麼都不知道，現在還來忽悠我。
再說了，知道嬴政的秘密，能讓我增長幾百年道行？
我憑什麼被這種奇聞軼事，誘惑進糞坑裡？
小羽心裡吐槽，不再傳音密談，公開道：“晚輩決定效法前人，將天地人都請了吧！”
孟岐道：“羽仙子，彆人請天封，頂多被拒絕，你情況特殊請封儀式需要諸位道友相助。”
——現場人很多，你若丟了大臉，他們又會笑話你，還會將你的笑話傳遍鹹陽，甚至天下。
小羽聽懂了他的潛台詞。
“前輩，我至今名列‘黑籍’，正打算趁此良機，改為‘天籍’，混個陸地神仙當當。或許成了呢？反正不會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