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還真不是故意裝逼。
她有“大滅爸”，推衍滅殺之法的過程中，能精準判斷哪位“義父”好殺，哪個“義父”有絕活兒，很難殺。
哪位義父為何難殺，是神通，還是道行，又或者法寶
一旦觸發大滅爸，“義父”幾斤幾兩，她可能比“義父”本人都了解。
目前“義父實力排行榜”，陸壓道君斷崖式領先。
神通、道行、法寶，六邊形戰士，沒有任何弱點。
即便以她現如今的實力，也隻能讓“陸壓滅殺之法”推進到5，便卡停住了。
陸壓之下，則是五嶽帝君、天庭星君、河伯與四瀆。
在眾星君中，天蓬元帥出乎意料地強，能排在最前麵。
小羽估計是“周天星鬥大陣”與八萬天河水師的緣故。
可現在，僅僅半個多時辰，浮丘公四人的滅殺之法，已經到了30的進度。
隻有浮丘公本人卡停，其餘三人的滅殺之法還在繼續推衍，沒有徹底停下。
將這四人加入“義父排行榜”，陸壓依舊t0，泰山地府內的黃飛虎，與這四人位列t1檔位。
嗯，東嶽大帝黃飛虎很強。
即便有五嶽真形圖，“強殺黃飛虎之法”也卡頓在70！
硬實力不足，衝進泰山地府，她死；黃飛虎主動離開泰山地界，遇到了她，黃飛虎死。
瓊林四友強就強在力量歸於自身，不需要神道權能加持。
無論何時何處遇到瓊林四友，小羽都得跑路頂多跑路前，過過嘴癮，就像今天。若遇到特殊機會，或許能上去偷襲一兩招，放完大招立即跑路。
總之，無法正麵對抗，隻有逃遁之力。
瓊林四友屬於t1，天蓬元帥領銜的星君，則要淪落到t2檔次。
可兩者的差距，遠不如t0與t1之間的巨大鴻溝。
孟岐不曉得小羽有“大滅爸之義父排行榜”，疑惑道：“你今天剛見到浮丘公，怎麼知道他們不如陸壓道君？”
“你見過陸壓道君不？我見過他們雙方。他們給我的壓力，完全不在一個檔次。”小羽道。
孟岐眼神憐憫地看著她，道：“你鐵定是劫氣入腦，靈覺錯亂了。
老夫告訴你，三清道祖就是‘大羅金仙’，是‘聖人’。
按照上古時代的叫法，陸壓道君沒能證道大羅，隻是‘準聖’。
而浮丘公即將證道大羅，也是‘準聖’。
他們之間的道行，理應相差無幾，頂多法力的深厚程度有差距。
可一旦浮丘公證道成功，真正成為大羅金仙，則要遠超陸壓道君這些斷了前途的‘老準聖’。”
小羽也用憐憫的眼神看他，道：“孟老前輩，彆一直盯著神州。有空了，多去外麵見一見大世麵。”
僅憑孟岐這段話，她立即確定了他見識的上限。
對盤古世界真正的高端戰力，他不說一無所知，也就知道個皮毛。
孟岐不悅道：“老夫聖人門徒，證道天仙，往來之摯友，不乏即將證道大羅者。
你不過是見了陸壓道君一麵，就敢在老夫麵前充大能？”
小羽不想跟他做無謂的爭論。
“孟前輩，浮丘公他們是什麼來路，你可否為我詳細介紹一下？”
“浮丘公洛水人士，道號‘浮丘子’，如今隻差斬三屍，就要證道大羅，算是三界一等一的大仙，大家都尊稱他‘浮丘公’。
李負圖又叫‘負圖先生’，高陵人，他掌握《五嶽真形》之道，境界上比浮丘公差點。
負圖之名，就是因為他常年攜帶五嶽真形圖不是你欽天監的先天靈圖，是一部以五嶽真形為主的天仙道法。
郭瓊三屍斬了兩屍，道行之深，可想而知。
董謁會稽郡，鄞縣人士，他在成為天仙第七百年，便斬了三屍。
隻不過，他的先天稟賦不太好也不是不好。
董謁隻是沒有天生的仙骨，但他擁有一顆琉璃道心，不染塵垢，成仙之前，已達到‘坐忘之境’。
董謁大仙你可能不了解，老夫再說一個人，你必定一聽就明白。
就是莊周。
莊周也沒仙骨，卻有‘洞見萬物’之道心，天生的‘無為心境’。
換成靈山佛教的說法，莊周是天生的‘佛’。
這類擁有道心而無仙骨的人，在修行上的天賦，其實要超過有仙骨者。”
小羽微微頷首，“難怪。”
難怪董謁在煉製九轉易骨丹，原來他缺仙骨。
或者說，需要提升後天練成的仙骨。
孟岐奇怪道：“難怪什麼？”
“難怪之前董大仙罵了句‘娘希匹’，原來是會稽郡鄞縣人。”小羽道。
孟岐老臉扭曲。
——老夫跟你講了這麼多“道心”之秘，你卻在關注董謁的“娘希匹”?!
簡直是娘希匹！
見他真要怒了，小羽又趕緊解釋道：“道心之說，你之前不是跟我說過嗎？
在鹹陽的時候。
所以不用你再重複，我早已曉得董謁大仙的厲害。”
孟岐怔了怔，也想起去年的事兒，歎道：“明明還不到半年，感覺過去了好久。
先前董謁罵‘娘希匹’，是在城隍司之外。
你早就盯上了我們？”
小羽道：“我這‘丘山老母’可不是浪得虛名，是真正‘大地之母’呢。
此時，我與符離縣大地合道，大地即是我，我即是符離大地。
沉入地脈，靜下心來，我能通過地脈聆聽八方。
你們剛落地，還沒進入陰間，我便曉得了。”
“那你為何讓我們等了大半個時辰？看你如今的模樣，不像戰戰兢兢、惶恐不安。”孟岐問道。
小羽坦然道：“昨晚我便從蓋聶徒弟，也就是劍仙左丘那兒，得知浮丘公要上天庭搬救兵。
之前大半個時辰，我在暗中觀察你們，想方設法算計你們、對付你們呢！”
孟岐驚道：“你還說自己沒劫氣入腦？竟然要對付四位‘準聖’？！”
小羽一臉膩歪地擺手，道：“咱們還是對‘聖人’敬重些，彆動不動就‘準聖’。他們隻是金仙，和黃安一個境界。”
孟岐連連搖頭，道：“黃大仙頂多法力比他們深厚，神通的數量比他們多。
論道行與境界，黃大仙絕對不如浮丘公。
再說了，你上次能斬殺黃大仙，占儘天時地利人和。
這次沒了周天星鬥大陣，你怎麼對付金仙大能？”
“我對付不了。可我又不是劫氣入腦，心智狂亂，一定要跟他們死磕。
打不過，我難道還不會逃跑？”小羽道。
孟岐盯著她的眼神和表情仔細觀察。
他隻看到了自信與坦然。
“你彆大意！老夫與瓊林四友相交數十萬年，曾被世人並稱為‘西周五英傑’，可即便是老夫，也不敢說完全了解他們的底牌。
他們修煉了什麼強大的神通，掌握了哪些神秘法寶，老夫無法儘知。
你今天剛聽說他們的名號，豈敢自誇？”
——你不知道，不代表我也不曉得。
小羽好奇道：“你們五個是至交好友？”
孟岐與有榮焉地點了點頭，感慨道：“我雖比他們年長幾萬歲，卻是同一輩的‘天仙’。
我們的師父相互認識，還是好友，我們之間曾以師兄弟相稱。
從得道的時間上看，我們也屬於同一時代的天仙。”
小羽道：“可你比他們年長幾萬歲，卻是同一時代的天仙。
現在他們都要證道大羅了，你還是天玄仙。”
孟岐老臉漲紅，眼神中含羞帶怒，昂聲叫道：“朋友之間，貴在知心，道行和神通，並不重要。
老夫年長他們幾萬歲，可老夫成為天仙，隻用了一百多年。
見到他們時，他們還在煉氣，老夫已經是老牌天仙。
可老夫從未自持道行，在他們跟前裝前輩高人，一直與他們平輩相交。”
——可人家都要證道大羅了，你才一個玄仙為何不是“瓊林五友”？明明之前都是“五英傑”並稱。
你自己心裡沒點逼數？
大學時期的校友，如今畢業二十年，大家都不在一個層次上啦！
關鍵是五個人，四個都準大羅，就你一個拉胯。
連個相互安慰的同伴都沒有。
小羽心裡吐槽，卻不想傷他，主動轉移話題，道：“浮丘公為何要找我？還喊來這麼多大仙，明顯在震懾、嚇唬我。”
孟岐瞪眼道：“你還有臉問浮丘公為何找你？你乾了什麼，自己心裡沒點數？”
小羽把自己這幾天的經曆詳細講述一遍。
隻避開了算計天柱峰修士，讓他們激活大滅爸的事兒。
“我路見不平，替李氏出頭。針對的僅僅是鷺鷥亭土地，陳勝偏要與我作對。
不僅替土地出頭，還帶著一群煉氣士，在城隍司羞辱我，強逼‘丘山老母’現身。
我明明有能力不讓自己受氣，為何要忍？
可我隻是對他們小懲大誡，浮丘公這等大人物，為一點小事激動，簡直莫名其妙。”她不僅理直氣壯，臉上還有點委屈。
孟岐皺眉道：“隻懲戒一個土地神，怎麼弄出這麼大的陣仗？”
小羽道：“你問我，我還想問浮丘公、問陳勝、問‘老天爺’呢！
陳勝為何要庇護魚西池？
庇護就庇護了。
‘丘山老母’已擺明態度，在替李氏撐腰。
他為何不走正常流程，主動承擔魚西池身上的因果？
還有天柱峰上的煉氣士，四五十個，浩浩蕩蕩過來，對‘丘山老母’大聲叫罵。
這是有道之士，能乾出來的事兒?
你們彆怪我打穀真君他們，他們的確不是好東西，欠調教！
今天在‘丘山老母’手上吃了大虧，對他們還是好事呢。
往後做人做事，都會謹慎小心、安分守己，能多活幾年。”
孟岐遲疑道：“他們莫名其妙與你起了大衝突，似乎是天數使然。
你為大秦太師，他們是大秦的反賊，還正打算起事你們氣運相衝啊。
雖然你們本心沒有起衝突的心思，可劫氣的牽引下，你們身不由己、命不由人。
這場看似莫名其妙的衝突，其實就是整場天地大劫的一部分。
今日結怨，來日可能還有更大的衝突。”
小羽愣了一下，笑道：“既然是天數，你們還乾涉不？”
孟岐歎道：“浮丘公不僅是為了陳勝之事來找你。
在鹹陽時，老夫是不是多次跟你說，有眾多大能，在引導此次天地大劫嗎？
老夫去鹹陽當太師，妄圖改變神州北境淪陷的天數。
此舉有大仙讚同，也有更多大仙反對。
最終，老夫與陳勝背後之人達成協議。
天地大劫的頭十年，老夫可以嘗試逆天改命，陳勝等潛龍則隱忍不發。
當然，那時大秦國力未衰，他們若敢擅自行動，也不會有好下場。
他們等待十年，既是給老夫個麵子，也是在等待最佳時機，等天命到來。
十年後，老夫離開鹹陽，陳勝今年必定舉事。
與老夫約定之人，就是以浮丘公為首的幾位大仙。
他們之於此次天地大劫，有些像當年西周伐商，闡教大仙之於封神大劫
嗯，在引導大劫走向方麵，應該比闡教大仙還要主動些。
當年闡教教主，也就是元始天尊，在親自主持封神大劫。
教主做得多，闡教金仙便做得少。
這次大劫並無教主參與，浮丘公他們要做的事更多，任務也更重些。”
他深深看了小羽一眼，“你自己是什麼情況，你應該了解吧？
十年前，你還是個黃毛小丫頭呢，就敢與‘天神’（天帝）在大街上賭天意，竟然還賭贏了。
之後你又數次出人意料地擾亂，甚至逆轉了既定之天數。
這次你鎮壓陳勝，也是沒半點預兆。
浮丘公雖沒與陳勝見過麵，最近十年卻一直駐留在天柱峰，一直在盯著陳勝吳廣等人。
天柱峰上的一切變化，現在的、將來的，他都了若指掌。
直到你出現。
在你用神通拿下陳勝與數十位煉氣士之前，浮丘公心中無半點心血來潮。
天意也沒變化的預兆。
然後變故突然發生。
現在天庭都開始流傳一種說法——凡羽鳳仙出沒之地，發生了重大的天數改易事件，不用去掐算，不用去推理，十有八九與你有關，甚至就是你乾的。
找你準沒錯。”
小羽麵色微變，心中暗叫“糟糕”。
十年前她便擔心並防備的事兒，終於還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