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清回到船艙後，羅靈菱緩緩睜開眼：“我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什麼？”周清轉頭看向她。
“按理說，像多寶商會這樣的大商會，運送活物時應該有完善的隔音禁製才對。”
羅靈菱坐直身子，麵具下的眼睛閃著精光，“可這頭妖獸從我們登船起就在叫，而且”
她豎起一根手指：“叫聲太規律了。音調、節奏幾乎一模一樣，就像在重複循環幾段聲音。”
“可惜我不懂獸語，不然或許能聽出更多端倪。”
周清聞言一怔，仔細回想後臉色微變：“確實如此”
“要不我去看看？”他猶豫道。
羅靈菱立刻搖頭：“苟道法則第一條：好奇害死貓。永遠不要——”
“放心，”周清打斷她，“我不會驚動任何人。”
說著，他站定在房間中央，麵朝船艙底部的方向，緩緩閉上雙眼。
在羅靈菱疑惑的目光下，當周清再次睜開後，原本清澈的雙眸驟然旁，竟各自多出了一枚赤紅如血的瞳孔。
而在那血色瞳孔深處，竟有一隻通體漆黑的蜘蛛虛影若隱若現。
那蜘蛛八足撐天，仰首嘶鳴，蛛身上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流轉不息。
隨著它八隻長足微微顫動，更有絲絲縷縷的詭異氣息自它體內滲出，融入周清的視線之中。
“這是”羅靈菱下意識後退半步，即便以她的見識，也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瞳術。
此刻，在雙瞳的加持下，周清的視線開始穿透層層甲板。
第一層是普通的貨艙，堆滿箱籠；第二層就開始設有禁製起來，但對雙瞳而言形同虛設；第三層
“嘶——”周清突然悶哼一聲，眼角泛起血絲。
越往下，隔絕神識的禁製就越強，每一層都像是一堵無形的牆，需要他用靈力硬生生鑿穿。
第四層第五層
劇痛從雙眼蔓延至太陽穴，仿佛有千萬根鋼針在腦中攪動。
但周清咬緊牙關，繼續向下看去。
終於，在穿透第七層甲板後，他看到了五名黑袍人盤坐在陣法中央，每人麵前都懸浮著一麵黑色陣旗。
而在他們中間，竟是一個人頭大小的回音螺，那震耳欲聾的獸吼聲正是從這裡傳出！
“一個螺？這怎麼可能！”周清難以置信地又仔細探查了一遍，確認再無他物後，滿是不解。
耗費如此多人力物力，千裡迢迢趕往皇都，就為了運輸一個回音螺？
這東西明明可以輕鬆裝入儲物袋中。
“沒事吧？”見周清雙瞳恢複正常，踉蹌後退，羅靈菱連忙上前攙扶。
周清揉了揉酸脹的雙眼，輕聲道：“無礙，隻是靈力消耗過度。”
隨後，他便將所看到的一幕如實相告師姐。
羅靈菱聽後，頓時神色凝重，單手托著下巴在艙內來回踱步。
突然，她腳步一頓，眼中精光一閃：“我明白了！”
此刻周清也恍然大悟，兩人異口同聲：“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這雲鯨號根本就是個幌子，”羅靈菱壓低聲音道，“真正的寶物恐怕早已通過其他路線運送。為了掩人耳目，才特意用回音螺製造假象。”
周清微微頷首，沉聲道：“商船停靠時發出獸吼尚可理解，但持續這麼久就太刻意了。這聲音，怕是專門給船上內鬼聽的信號。”
“看來這趟行程不太平啊。”羅靈菱輕歎一聲，眉宇間浮現憂色。
周清苦笑著搖頭：“本以為搭了個順風船，沒想到竟是趟渾水。”
羅靈菱看著周清，上前一步道：“按理說，咱們既然知道有危險，這會該當機立斷提早抽身才是。可你急需木屬性靈石”
周清也有些猶豫，現在每一顆木屬性靈石對他而言都彌足珍貴。
見他這般神情，羅靈菱心下了然，輕聲道：“那便先靜觀其變吧。沒人是傻子，有時候機關算儘反倒弄巧成拙，說不定對方早已識破這誘餌。”
她頓了頓，又寬慰道：“退一萬步說，即便真遇上劫匪，他們圖的多半是貨物，與我們何乾？”
“以你現在的修為，咱倆脫身應當易如反掌。”
周清神色稍霽，點頭道：“也好，暫且靜觀其變。若情況有變，再做打算不遲。”
…………
與此同時，船艙另一側的鄒倫猛然睜開雙眼。
他取出一枚玉簡地圖細細查看，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意，隨即起身低語：“時辰到了。”
隨後推開艙門，徑直朝船艙深處的陣法核心處走去。
剛下幾層樓梯，迎麵便撞見了正要外出的金滿堂。
“鄒大師這是要去何處？”金滿堂恭敬行禮道。
多寶商會在聖武皇朝八郡七十二府中，共設有三十五個分舵，可至今也隻招攬了鄒倫這一位二級陣法師坐鎮皇都總舵。
此番雲鯨號受損停靠搖光府，剛好來此地辦事的鄒倫大師主動請纓協助修複，順道搭乘返航。
金滿堂雖心懷感激，卻也不敢過分勞煩這位總舵要員，這才另行招募了陣法師。
此刻麵對金滿堂的行禮，鄒倫淡然一笑：“閒來無事，想去檢查下陣法運轉，確保接下來行程的安全。”
“鄒大師有心了，不如我陪您同去？”金滿堂提議道。
鄒倫擺擺手：“聽聞金掌櫃的雲鯨號采用的是雙色法陣，造價不菲，此番想趁此機會，獨自參悟參悟。”
金滿堂聞言麵露難色：“實不相瞞，這雲鯨號如同我的孩子，相伴近千年，沒人比我更了解它。不如由我來為您解說？”
“金掌櫃這是信不過老夫？”鄒倫語氣驟冷。
金滿堂神色一變，連忙賠罪：“豈敢豈敢。”
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枚通體碧綠，形似遊魚的奇異鑰匙，“我這就為您開啟核心區域。”
隨後，他帶著臉色依舊不悅的鄒倫來到更下一層的地方，緊接著雙手掐訣。
隨著法印變幻，鑰匙緩緩懸浮而起，在空中劃出一道玄奧軌跡。
刹那間，船艙四壁的陣紋次第亮起，如同星河倒懸，在虛空中交織成一張璀璨光網。
金滿堂口中念念有詞，突然一聲輕喝：“開！”
隻見那魚形鑰匙化作一道流光，徑直沒入艙壁上一處不起眼的凹槽。
伴隨著低沉的機關運轉聲，厚重的玄鐵艙門緩緩開啟，露出內部幽藍的陣法核心。
核心區域中央，一座三尺見方的水晶陣盤懸浮半空，其上流轉著金銀雙色光華，宛如活物般相互纏繞。
陣盤周圍，十二根青銅柱按照天乾地支排列，每根柱頂都鑲嵌著一顆拳頭大小的極品靈石，散發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
看著眼前的一幕，鄒倫眼中閃過一抹轉瞬即逝的驚喜。
隨後他側目瞥了金滿堂一眼，淡淡道：“金掌櫃，老夫獨自參悟即可，你且去忙吧。”
金滿堂此刻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得拱手道：“那鄒大師請自便，若有需要，隨時喚我。”
鄒倫微微頷首，不再多言，徑直踏入核心區域。
艙門在他身後緩緩閉合，陣法光芒被隔絕在內，走廊再度陷入昏暗。
金滿堂皺眉望了一眼緊閉的艙門，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他搖搖頭，轉身欲走，忽然——
“轟！”
整艘雲鯨號猛地一震，仿佛撞上了無形的巨浪，船身劇烈傾斜，金滿堂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他臉色驟變，迅速從袖中抽出一張泛著靈光的玉簡，將其激活，目光一掃，瞳孔收縮——
“無光海？！”
地圖上，代表雲鯨號的標記已然駛入一片漆黑區域，正是通往皇都的必經險地——無光海！
這片空域終年籠罩在厚重的黑雲之中，宛如一片懸浮在萬丈高空的無邊墨海。
尋常飛舟若誤入其中，頃刻間便會迷失方向。
甚至有些不知情的修士駕馭飛行法寶，一旦進入其中，便如墜深淵，五感儘失，甚至會一輩子迷失在其中。
所幸雲鯨號特有的“星軌羅盤”在甲板中央散發著微光，這是他們往來這片死亡空域無數次仍能安然無恙的倚仗。
“時間過得還真快啊，等穿過了無光海，就能抵達赤炎郡了……”
金滿堂的話還沒說完，整艘商船再度震顫，艙壁上的防護符文劇烈閃爍。
“怎麼回事？”金滿堂臉色驟變。
無光海雖然凶險，但向來平靜得可怕，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波動過。
最起碼這麼多年下來，他從未碰到過一次。
隨著他身形一閃衝向甲板，推開艙門的瞬間，濃稠如墨的黑雲便撲麵而來。
平日裡懸浮在飛舟四周的照明符籙此刻竟像被無形之手掐滅，隻剩下中央羅盤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數十名商船護衛此刻正手持探靈鏡四處查探。
“掌櫃！”大副從黑霧中跌撞而來，“飛舟像是撞上了什麼無形障”
轟！
一聲悶響從飛舟底部傳來，整艘船猛地傾斜三十度。
金滿堂一個踉蹌抓住護欄，指間迅速掐訣啟動船長令符。
“明光現！”
隨著他一聲厲喝，雲鯨號四周突然迸發出刺目的金光。
光芒所至，黑雲如潮水般退散，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隻見無數道半透明的靈磁鎖鏈如同蛛網般纏繞著飛舟，每條鎖鏈上都爬滿了閃爍著幽光的符文。
更可怕的是，在鎖鏈交織的網眼之外，數十條鱗片泛著金屬光澤的吞雲巨蟒正盤旋遊弋。
它們每一片鱗甲都完美融入黑雲，唯有猩紅的蛇信在金光中若隱若現。
“是劫雲盜！”看到這些鎖鏈以及吞雲巨蟒後，金滿堂猛地想到了什麼，臉色瞬間煞白。
劫雲盜——一個臭名昭著的高空劫掠組織，手段狠辣，專挑雲海商路下手，幾乎被各大商會通緝到死。
而其中最令人聞風喪膽的，便是三當家血羽魔君——殷紅綃。
此人精通禦獸之術，麾下豢養的正是這些吞雲巨蟒！
“糟了！”
他猛地抬頭，隻見為首的那條巨蟒驟然弓身，粗如碗口的蛇尾裹挾著破空之聲，狠狠抽在防護結界上！
“哢嚓——”
結界靈光劇烈閃爍，竟隱隱有碎裂之勢！
金滿堂毫不猶豫，一把捏碎懷中玉符——
“嗡——！！！”
刺耳的警鳴聲瞬間響徹整艘飛舟，各艙室的戰鬥符文接連亮起，甲板上護衛們紛紛取出兵器，嚴陣以待。
船艙底部。
五道盤坐的身影同時睜眼，其中一人歎息一聲：“還是沒躲過去。”
與此同時，周清和羅靈菱也察覺到了異樣。
“動靜不小。”周清皺眉，將懷裡的老母雞遞給羅靈菱，“我出去看看。”
羅靈菱點頭：“小心些。”
周清閃身掠出，剛一踏上甲板，便見數十名護衛正操控靈弩、符籙，瘋狂轟擊著四周遊弋的吞雲巨蟒。
金滿堂站在船首，手持一枚金色陣盤，正全力操控飛舟上的防禦炮台反擊。
見周清等人趕來，他連忙喊道：
“諸位！我們被劫雲盜伏擊了！”
“飛舟被靈磁鎖鏈困住，動彈不得！更糟的是——”他臉色難看，“動力陣法受損，防護和攻擊都在減弱！”
“之前遭遇的刀喙鷹鷲群，恐怕就是劫雲盜的試探！現在陣法核心出了問題，必須立刻修複！”
他咬牙低吼：“鄒倫大師正在核心區，請諸位隨我速去支援！”
周清卻未立即動身，而是立於原地，目光沉冷地掃向四周翻湧的黑雲。
隨著他閉上眼再次睜開後，猩紅雙瞳悄然出現。
刹那間，眼前濃稠如墨的黑暗瞬間退散，視野驟然清晰——
“嘶……”
周清瞳孔驟然收縮！
隻見翻滾的黑雲之中，竟蟄伏著數十艘漆黑戰船，如同饑餓的狼群般將雲鯨號團團圍住！
每艘戰船的甲板上，都站滿了身披黑甲、手持兵刃的劫雲盜修士，殺氣森然！
更可怕的是，這些戰船並非靜止不動，而是以某種玄奧的陣勢緩緩逼近。
船體表麵的符文閃爍，顯然正在醞釀某種合擊之術！
這是要徹底封死雲鯨號的退路！
隨後，他緊跟金掌櫃以及此番招聘來的其他五名陣法師，飛快趕往核心艙內。
等金滿堂帶著眾人衝進陣法核心區，以秘匙將其打開後，所有人臉色驟變。
裡麵壓根就沒有鄒倫的絲毫身影。
更可怕的是，原本精密運轉的陣法核心，此刻竟被破壞得七零八落！
中央處，那座三尺見方的水晶陣盤本該懸浮半空，可此刻，陣盤上的靈紋斷裂，光華黯淡，幾乎停滯！
周圍十二根青銅柱更是東倒西歪，所有極品靈石都被人以粗暴的手法取走。
“鄒大師？！”金滿堂聲音發顫，目光在核心艙內瘋狂搜尋，卻不見鄒倫半點蹤影。
“掌櫃的！快看這裡！”一名陣法師突然指向牆壁。
金滿堂連忙看去，隻見堅硬的玄鐵艙壁上，被人以靈力刻下一行潦草字跡，筆鋒如刀，透著毫不掩飾地譏諷：
【老金，抱歉了，實在是他們給得太多了。】
金滿堂如遭雷擊，踉蹌後退兩步，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作為縱橫商海多年的老手，他哪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鄒倫……跟那劫雲盜是一夥的！”
“完了……”
他嘴唇顫抖，渾身發冷。
陣法核心被毀，備用靈源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而且此番船上運輸的東西極為珍稀，一旦被搶，他金滿堂就算有十條命，也不夠賠！
周清眉頭緊鎖，目光靜靜審視著金滿堂。
此人雖是化神境初期修士，但此刻的絕望、憤怒、不可置信，全都真實得可怕。
“看來，整艘雲鯨號都被當成魚餌了……”
“包括這位掌櫃。”
“否則，這演技未免也太……”
就在他思索間——
“哈哈哈！”
一道陰冷刺耳的笑聲驟然撕裂黑雲，如九幽惡鬼的嘶嚎，回蕩在整艘飛舟上空！
甲板上眾護衛循聲望去，隻見濃稠如墨的雲海中，緩緩浮現出一道模糊身影。
那人淩空而立，周身黑霧翻湧，麵容似被某種秘法遮掩，唯有一雙猩紅的眸子，如毒蛇般死死盯著眾人。
劫雲盜二當家——無麵鬼梟——莫七殺！
“雲鯨號，金掌櫃是吧？”莫七殺陰惻惻開口，聲音裡帶著貓戲老鼠般的戲謔，“聽說你這趟……帶了不得了的寶貝？”
“尤其是那株九幽妖蓮……”
他緩緩抬手，黑霧在掌心凝聚成一朵妖異黑蓮，蓮瓣開合間，似有萬千冤魂哀嚎。
“不如……分我一點？”
——
密室內的空氣驟然凝固！
眾人齊刷刷看向金滿堂，眼中滿是震驚與貪婪，連周清都瞳孔微縮。
九幽妖蓮！
此物一旦成熟，吞服其蓮子，借其死寂之力鎮壓執念靈，便有兩成概率突破至斬靈境！
這是老皇主早年放出的秘聞，引得無數修士瘋狂。
但——
這等天地靈物太過逆天！傳聞它隻生長在九幽煉獄邊緣，紮根於萬妖殘骸與精血彙聚之地，曆經數千年方有一線生機破土而出。
絕世神藥，舉世難求！
可如今……
這艘船上，竟藏著一株？！
一時之間，幾人全都麵帶貪婪的看向金滿堂。
周清沒有說話，當年司空焱為了催化那株九幽妖蓮成熟，以殘缺的五色殺陣在蒼嵐山布置，獻祭了數百萬妖獸。
雖說最終成熟，可整個東域的無數宗門高層，都埋葬在了那裡。
而且，五宗所有煉化蓮子的人，沒有一人成功，反倒隕落了好幾名。
按照二大爺所說，九幽蓮子隻不過是老皇主放出秘法中的一味輔藥，真正的關鍵，他藏得極深！
——
“咯咯咯——”
突然，一陣嬌媚笑聲響起，如銀鈴般清脆，卻透著刺骨寒意。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條十丈長的吞雲巨蟒緩緩遊來，蟒首之上，慵懶側坐著一名紅裙女子。
她肌膚如雪，唇若點朱，眉心一道血色翎羽印記妖豔奪目，纖纖玉指正把玩著一枚猩紅蛇鱗。
血羽魔君——殷紅綃！
劫雲盜三當家，禦獸之術冠絕雲海！
“九幽妖蓮？妾身可不稀罕~”
她紅唇輕啟，眸光似乎能穿透層層甲板，看向最底層的船艙。
“倒是你船上那頭……半純血雷蛟幼崽，我很感興趣！”
此言一出，眾人又是一陣嘩然！
雷蛟！
傳聞大成雷蛟可輕鬆突破斬靈境後期，乃是真正的上古遺種！
“妾身這些吞雲蟒養膩了……”
殷紅綃舔了舔嘴唇，眼中閃過貪婪。
“正好喂給小家夥當零嘴~”
——
“哈哈哈！”
一聲狂笑炸響，如雷霆震空！
眾人駭然轉頭，隻見一道魁梧身影踏碎黑雲而來，每走一步，虛空都隱隱震顫！
他身高九尺，肌肉如虯龍盤結，赤裸的上身布滿星辰般的刺青，雙目如炬，氣勢駭人！
碎星老魔——屠千嶽！
劫雲盜大當家，體修之威可手撕山河！
“老子對什麼蓮子、蛟龍沒興趣！”
他獰笑著看向金滿堂，聲如洪鐘。
“但你船上那卷《太虛煉器真解·殘篇》……交出來！”
——
周清等人徹底震驚，齊刷刷望向麵如死灰的金滿堂。
這艘船上……
到底還藏了多少驚天之物？！
咻！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突然從船艙暗處竄出，正是消失已久的鄒倫！
他滿臉諂媚，朝著劫雲盜三位當家奔去，卻被一條吞雲巨蟒攔住去路，血盆大口已然張開——
“且慢！”
殷紅綃玉手輕抬，巨蟒頓時溫順地低下頭顱。
鄒倫身形一閃，幾個縱躍便來到三位當家麵前，單膝跪地抱拳道：“屬下鄒倫，幸不辱命！”
“而且屬下已探查清楚，所有寶物都藏在底艙密室，由五名化神境大圓滿供奉共同看守！”
大當家屠千嶽滿意點頭：“辦得不錯。”
鄒倫忙道：“那答應我的事……”
“放心，那四級陣法師的手劄筆記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另外，九幽蓮子也會分你一顆，不過——”
他話鋒一轉，意味深長道：“你現在才化神初期，短時間恐怕用不上！”
鄒倫麵露激動，眼中貪婪之色幾乎要溢出來。
短時間用不上，那就長時間用。
但很快他又麵露憂色：“我這次背叛多寶商會，若是走漏風聲”
“咯咯~”
三當家殷紅綃掩唇輕笑，指尖纏繞著一縷青絲，“小鄒倫放心，姐姐我保證”
她突然斂去笑意，眼中寒光乍現，“這艘船上，連一隻螞蟻都彆想活著離開。”
“畢竟，我們還等著你借助多寶商會的資源，成為三級陣法師呢~”
鄒倫聞言，臉上最後一絲猶豫也消散了。
他轉頭看向搖搖欲墜的雲鯨號，眼中閃過複雜之色，但很快最後一絲愧疚也被狠厲取代。
“成大事者……當斷則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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