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獸中夾雜的人影,皆是混天層次的高手。
還有那可以與規則神器所化虛影對碰的法器也不簡單。
顧元清也隻是看了一眼,並未在此多糾結。
剛才自己對牧天恒襲擊,似乎影響不小,造成了防線露出破綻,讓界淵尋到了一線機會,但是曾與寧虛玄聊過的顧元清清楚知道,這些根本不影響大局。
八荒鎮魔大陣的威力不僅僅如此,目前為止也未曾動用到仿規則神器而製的道器本身,而僅僅隻是借用規則神器的力量而已。
太古神宗底蘊很深,寧虛玄的修為實力不在太古神宗之下,可顧元清能深深感受到他對太古神宗的忌憚。
言道其對外界所展現出來的實力或許隻是冰山一角。
顧元清深以為然,彆說太古神宗,就算幻靈宗、三陽宗等宗門之內或許都有暗藏的底蘊,龍魔域的妖族駐地之中,也藏有非得麵臨滅族之時才會動用的手段,如此一個鎮壓古今的宗門又豈會將所有底牌擺在明麵上,說不定太古神宗之內哪裡就沉睡著一些老怪物!
顧元清的遁光越來越快,這是他不斷適應此方天地的結果。
此方界域看起來猶如前世之宇宙虛空,浩瀚無垠,但實觀之又是不同,沒有綻放無量光的恒星存在,也沒有星球運轉,唯有一個個禁地懸浮矗立於虛空之上。有疑似大修隕落之後遺留下的小世界在虛空之中若隱若現。
但顧元清都未去理會這些,他的目標很明確,那就道源禁地。
道源禁地距離神禁山嶺頗遠,即便是以顧元清之速度也需一二十日時間。
這一道分身之中,隻有七枚道則印記,皆為風雷二道,此二道精於速度,適合趕路。
按照七星之位排列,再以伏魔劍遁而行,可謂是快如閃電。
當然其中最好的是空間道則印記,但此印記為顧元清天人世界眾道則印記之首,諸般道則印記皆以其核心各司其職,關係自身修行,所以顧元清並不願意將此印記置於分身,否則若是受損,影響頗大。
眼下距離元會之劫不過十餘年,顧元清並不願意冒此風險,而且,雖然他有萬道歸流符在手,但即便是入了道源禁地,也未必能在短時間內掌控太虛造化輪的力量。
規則神器雖強,但一般需得掌控到第四重的層次,才可真正發揮出混天級彆的力量。
……
神禁山嶺之中,牧天恒眼神凝重地看向虛空遠處。
一個光頭大漢的身影出現。
“宗主剛可才是發生什麼事情?天律鐘的力量差點消散。”雷伏嶽沉聲問道。
牧天恒指著遠處:“你看那裡!”
雷伏嶽凝目望去,雙瞳閃爍紫色電光,隻見得有十萬裡外有一道遁光正迅速遠去。
他回頭問道:“此人是誰?顧元清?”
牧天恒平靜說道:“對,就是他!上一次讓他在神禁山嶺中留下了手段,剛才全部心神都落在界淵之上,一時不察被其偷襲。”
“此人入了神墟?可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此時對宗主出手。”雷伏嶽雙眼閃爍寒光,隨後又道:“我去殺了他,神墟之中不是玲瓏界中!”
牧天恒道:“算了,先以大事為重,待玲瓏大陣穩下再說,如果不出我所料,他是準備去道源禁地,想得到太虛造化輪的力量。”
“他有了太初天爐,還想得到太虛造化輪?可真是貪心不足,隱曜盟的人也是廢物,偷雞不成倒蝕一把米,費儘力氣請人出手,卻竹籃打水一場空,讓這顧元清將萬道歸流符奪了過去。”雷伏嶽冷笑。
牧天恒負手看著遠處,已經再不可見的遁光,並未再說話,神情有些許複雜,不知心中所想到底為何。
過了片刻,才說道:“雷師弟,你去問一下監天,到底靈淵界發生了什麼事情?”
“隻怕他未必會說實話,而又是推脫將心神落於界淵上了。”雷伏嶽皺眉。
“先去問問再說。”
“是!”
過了半晌,雷伏嶽再次回來。
“監天怎麼說?”牧天恒問道。
雷伏嶽道:“他言道,監天鏡未曾察覺異樣,待到玲瓏界域大陣波動,才知是有人遮掩了天機。隻是能讓靈淵界此時墜落,需要何等大動作,什麼東西能遮掩得住?我以為他知道什麼,隻是不願告訴我等。”
牧天恒輕輕一歎道:“他畢竟不是真正的太古神宗之人,難與宗門共心。”
……
無量山中。
寧虛玄遠遠看著神禁山嶺的方向,之前八荒鎮魔大陣出現波動,他自然知曉是牧天恒那裡出了問題。
雖說同在界淵周圍,可無量山和神禁山嶺其實相隔頗遠。
不過在神墟之中,規則神器力量充斥,借助神器之力可以“看”得很遠,隻是如此頗為消耗心神,但神禁山嶺有動靜,他豈能不看一眼?
當看到一道遁光自神禁山嶺而出之時,微微錯愕了一下。
“他怎進了神墟之中?”
想太古神宗和隱曜盟對邀請顧元清入神墟,一直都被拒絕,可今日忽然在這裡看到其身影確實頗為驚訝。
至於說,對於顧元清能夠進入神墟中,他反倒不奇怪。
神墟的入口在太古界沒錯,尋常修士,哪怕混天大修,也難以從玲瓏界其他地方進入神墟,但是有的規則神器的力量卻可以辦得到。
比如他手中的量天尺,太古神宗的監天鏡和無量天機圖,皆有辦法破界定位。
或許太初天爐也能做得到!
寧虛玄的目光追隨其後,立馬就猜到顧元清之目的。
“道源禁地嗎?”
寧虛玄若有所思,可最終隻是看著,未曾有所動作。
……
玲瓏界內。
徐浩闕身為太古神宗真傳大弟子,手持十方令,以心神通知四方,言道靈淵界有異,即將墜落魔域,為防魔域妖魔通過靈淵界入侵其他界域,三日之後,便將傳送法陣禁錮,各界域之中凡有入靈淵界者,儘快撤離。
諸界大驚,手持界域令者皆可感應到靈淵界有異,大家對靈淵界會墜落魔域一事,也是知道。
但是從靈淵界出事距今也是十幾萬年,而靈淵界本身還在上三十六界之列,強大無比,誰也未曾想到現在就即將墜落。
在大多數界域修士的印象中,一百零八玲瓏界自古便存,存在界爭,一者上,一者下,但一百零八這個數目卻未曾變過。
若是少一界將會發生什麼,沒有人知道。
徐浩闕又通過十方令傳聲四方:“諸界少安毋躁,我太古神宗既為眾宗之首,玲瓏界之安危責無旁貸,就算靈淵界徹底墜落魔域,也定然不會讓整個玲瓏界域出現大事。”
對這一點,幾乎沒有人會有意見。
藏身於靈淵界的宗門隻有暗影教,教中高手當年襲擊乾元界,被顧元清所反殺,整個靈淵界中天人也是屈指可數了。
而且暗影教名聲不好,大多是其他界域走投無路的罪犯,所行之事也上不得台麵,與不少宗門都有血仇,隻是他們躲在靈淵界域,奈何不了,此時太古神宗昭告諸界,為玲瓏界之安危要將之封鎖,幾乎是無人反對。
三日之後,徐浩闕果真祭起十方令封鎖靈淵界,諸界皆祭起界域令以回應。
死道友不死貧道,沒有哪個界域想被靈淵界所累。
北泉洞天中。
“父親,我們乾元界要同意嗎?”李程頤問道。
顧元清道:“隨意吧,其實乾元界同意與否也不重要。”
“靈淵界真的要墜落魔域了嗎?玲瓏界也會有這等風險?”李程頤道。
“萬物皆有生死,就算世界也是如此,不足為奇。”
未過多時,靈淵界的坐標在界域令中徹底化為了灰色,自此,它與諸界隔絕。
而顧元清的目光通過龍魔域看向黑海,已能見到一些妖魔分身進入界域。
經曆天罰之事,它們不敢以本尊進入,便分身一探究竟,即便是混天境的大鵬王也是如此。
顧元清隻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與李程頤二人坐論道,當然更多的是顧元清在說,李程頤在聽,在問!
此時的李程頤渡過天變二劫多年,脫離皇位多年的他身上皇帝的味道似乎早已消失,成了純粹的修士。
而這些年來,關於乾元界如何進入修行界內事項也漸漸完善了起來,不隻是為了應付修行界,而是真正的開始形成規則。
乾元宗在以前不過一個對外的稱呼,沒什麼組織架構,但現在卻是正式成立!
畢竟進入北泉洞天修行的人已是越來越多,太過雜亂,也借此進行整理一番。
依舊是以李程頤為宗主,天人修士方為長老,虛天為堂主,神台為執事。
神台之下皆為普通弟子。
神台修為,並被長老收入門下,方為內門弟子。
真傳弟子,隻在宗主門下。
曾經跟隨李程頤一同從朝廷中退下的將領老臣,許多都入了乾元宗內,對這些李程頤也不強求,單憑自願。
入宗門,受供奉,自也要擔其責。
至於對顧元清,外人統一以山主相稱。
對這些事情,顧元清懶得去摻和,隻是將北泉洞天劃了三十二個山頭,三千餘裡之地以供李程頤使用。
似李世安、秦無涯等也算見識過北泉洞天貫通三界的事情,可看著這像是突然多出來的這麼大的地方,還是瞪大了眼睛。
在山中數百年,原來他們所知依舊隻是這裡的冰山一角。
當年的一座小山是如何變成如今這樣,即便他們的修為都是天人,同樣覺得不可思議!
有人猜測這北泉山中定然還另有洞天,不過,猜測也隻是猜測罷了,隻要顧元清不願意讓他人見到,就算混天大修來了也用。
且不說北泉洞天內的一係列變化。
神墟之中,顧元清幾乎未曾停息,一路飛行,連續十餘日,卻從未正麵遇到任何一人。
一個如此龐大的世界,似乎除了界淵之地熱鬨一些,其他的地方都寂靜得可怕。
顧元清本以為太古神宗的人或許也會尋找機會找他麻煩,可自始至終都沒有一點動靜。
按照輿圖坐標而言,距離道源禁地已是越來越近,隻是輿圖隻是大概位置,真正要尋找還需得依靠自己。
萬道歸流符和道源禁地之間本有聯係,這麼多年來,顧元清也早已將之徹底煉化,其心神遍布萬道歸流符內部世界每一寸地方。
當他祭起之時,便可略微感應道源禁地的方位。
與此同時,洞虛天瞳掃視周圍。
禁地未曾開啟之時,藏於虛空,層層疊疊法陣和禁製包裹,甚是難尋。
若非顧元清手掌萬道歸流符,否則就算到了這裡也未必尋得到具體所在。
而就在顧元清尋找道源禁地位置之時,界淵處的局勢稍稍穩固下來。
畢竟靈淵界未曾完全墜落,但玲瓏界域大陣之威力似乎被削弱了不少,從界淵之下的攻擊時偶有衝破第五道防線就可見其一斑。
但終歸不及之前那麼危險。
雷伏嶽再分心神到了神禁山嶺。
“宗主,我剛才讓監天看了一眼,道源禁地周圍還未曾看到顧元清的蹤影,但算算時日,應該快了,眼下界淵攻勢稍斂,不如由我出手,想辦法把他這具分身給宰了!”雷伏嶽眼中有著殺機。
牧天恒搖頭道:“監天鏡、天律鐘、鈞天雷霄鑒這三道氣息最受界淵關注,它們時刻皆在試探,一點不對,立馬就會全力出手。”
雷伏嶽眉頭一挑:“那又如何?難道我太古神宗還真怕他們不成,大不了……”
牧天恒道:“師弟,眼下這階段一切以穩最好,著急的不該是我們太古神宗。”
雷伏嶽無奈:“好吧,你是宗主,你說了算,但我們就任憑這姓顧的謀劃太虛造化輪?”
牧天恒道:“自然不是,正好玄霄自鎮淵冥敕中醒來,他與顧元清本就有仇,就讓他去曆練一番吧。”
雷伏嶽皺眉:“玄霄?宗主,不會出什麼問題吧,這姓顧的可邪門得很,就連你也差點出事。”
牧天恒語氣平靜的說道:“玄霄向死而生,破而後立,對鎮淵冥敕的掌控,已是第四重的層次,豈是那麼容易被殺?若真被殺了,那便證明他真是廢物,早死晚死,也沒什麼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