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 > 武俠修真 > 咒禁之王 > 第三百零一章 皮肉賭坊

第三百零一章 皮肉賭坊(1 / 1)

推荐阅读:

安知真那張美絕人寰的臉倚靠在岑冬生的肩膀上,嘴角噙著嫵媚的微笑,透著一股風雨滋潤過後的慵懶風情。

有經驗的人一看就知道剛才房間裡發生了什麼:男人和女人正在胡天黑地地廝混;而就算是看不出來的人,也能從氛圍上感受到一絲異樣。

螺女看到她出現的模樣,瞪大眼睛,表現得十分震驚,再次低下了頭,就像一個孩子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那樣驚慌失措。

“對,對不起,打擾兩位了。”

“沒關係。你是來找冬生的吧?有什麼話直說,就當我不存在好了。”

話雖如此,安知真卻完全沒有要從男人身上離開的意思。

“好,好的……”

螺女也真的答應下來了。

岑冬生對於這兩人的微妙互動無動於衷,他一直在觀察螺女的表情。

姐姐大人喜歡開玩笑,她是知道的,但岑冬生可沒他那麼放鬆。

男人有些在意,畢竟他們昨天才見過麵,壓根沒聊幾句話,今天居然就主動找上門來了。

而且,從表現來看,對方對他的好感,高得有些過分。

又或者,單純就是這個姑娘沒見過男人,容易害羞。

後者還好理解,前者怎麼想都有問題。

雖然姐姐大人總是調侃他有著吸引女性強者的魅力,但他知道這不過是開玩笑的,要是當真就完蛋了。

在安知真與宣示主權無異的舉動過後,對方依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我想……”

在岑冬生無聲的催促下,螺女的麵龐上浮現紅暈。

“邀請您,一起去看比賽。”

岑冬生歎了口氣。

“知真姐啊……”

“行啊。”

“我沒這個想法……等等,你說什麼?”

安知真好像一點兒都不擔心,她笑眯眯地回答,甚至有點像是在鼓勵自家男人和彆的女人單獨出去玩。

岑冬生與女人的眼睛對上了,並很快從那深邃的眼神中看到她的想法。

他抓了抓頭發,一臉無奈地回答道。

“好吧,至少等我洗個澡,換身衣服才能出門。”

“那,那個,我不介意……”

“我有些介意。”

男人說著,將門合攏。

“請您在外麵稍微等上一會兒吧。”

岑冬生換好衣服,和乖乖等在門外的螺女一起離開。

對方一路上都低著腦袋,性格通俗易懂,明顯是內向且容易害羞的類型。

一路上,誰都沒有開口說話,保持著沉默中略顯尷尬的氛圍。

岑冬生隻能主動開口找話題。他總不能真是來和才見過一麵的女孩子約會的。

“是你的父親讓你來的吧?”

“啊,是的。”

螺女抬起頭。

“但是,我並不討厭……!”

“我聽孟先生。招待客人這件事是侍女們在做。你作為公主,卻是心甘情願麼?”

她愣了一下。

“……岑先生和彆的客人相比,有與眾不同的地方吧?”

“是的。實力和地位都更高,這點毋庸置疑。”

對方鬆了口氣。

“那就沒問題了。”

“沒問題嗎?”

“我聽說,‘人類’……”

螺女用了個很奇怪的詞語,但她自己很快改正過來,慌慌張張地補充道:

“那個,我的意思是,曆史上不就有公主被皇帝派出去和親人和嗎?當然,我不是說我真的是公主,現在也不是古代……”

她越說,臉蛋就越是漲得通紅,不知不覺間又低下頭去。

“……也沒有到和親的地步,他隻是讓我們熟悉一下彼此。”

“好,我懂了,你不必解釋那麼多。”

也就是她自己不反對的意思。

岑冬生在她的一係列表現中,感受到了一絲不諳世事的味道;同時,她的價值觀念也異於常人。

不包括最近一年才來的陳久,他猜螺女姐妹們可能是被改造完成後,就一直沒有從這艘船上下去過吧。

……

但不論孟化凡這次試探是何用意,也不在乎螺女本人如何想,岑冬生是真的……沒有任何想法。

姐姐大人並沒有在宋雨棠成為情人一事上太過苛責和懲罰他。

她向來縱容岑冬生這個男人,但即使是對他而言,這都稱得上是最寬待的一回。

岑冬生到現在都感到難以置信,因為安知真的態度看起來就像是同意他開後宮。

不過,這種“縱容”卻有個嚴苛的條件,不是頂尖強者,或是沒有成為頂尖強者的潛質的女人,休想爬上他的床。

如果岑冬生連這點都違反了,那姐姐大人的態度恐怕就沒有那麼溫情脈脈了。

安知真明確地說過,這是她的底線,所以岑冬生當然不會違反。這不僅是害了自己,是害了彆人。

此外,男人也不覺得這有任何問題——自己的性癖可能已經被調教好了,對方不是強大到一定程度,就不會有衝動。

就現在現在,螺女的形象美則美矣,他卻產生不了什麼欲望。

……

“我們到了。”

在螺女的指引下,岑冬生在一扇門停下腳步。

“這後麵就是皮肉賭坊?”

男人環顧四周,寬闊的走廊通道上,隻有他們倆。

“是的。因為我們走的是貴賓通道,從後門進去,所以看不到彆人,其實這地方人很多的……”

螺女在介紹這個地方的時候,表情中透著些許自豪,就像小孩在介紹自己最喜愛的玩具。

岑冬生點點頭。

“啊對了,我都差點忘記問了。請問公主殿下該怎麼稱呼?”

“我是壹。”

“壹?難道是一二三四的……”

“是的。”

螺女微微頷首,似乎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對。

岑冬生意識到,孟化凡根本沒在給她們取名一事上心,這背後反映的是情感的淡漠。

對他而言,螺女們可能真的很重要,但這種重要是“工具”性質的。要說他們之間真的有任何父女之情,實在是一廂情願。

或許在那個人的心中,從來都不存在這種溫情。

“我明白了,原來你們喊你的妹妹‘小久’,其實是‘九號’的意思。”

隻是一個偶然。

“當然,不然還有彆的意思嗎?”

螺女困惑地歪了歪頭。

岑冬生沒有回答,他將手放在通往賭坊的大門上,準備推開。

“我還有一個問題。這賭坊既然是咒禁師們取樂的地方,那他們賭的是什麼?總不至於像普通人一樣,是為了金錢而陷入狂熱。”

“您很快就能看到答案了。”

“這還真是……”

岑冬生抬起頭,望著這寬闊的廳堂與高大的穹頂。

內裡的景象與人間的建築已經完全沒有關係了,他置身於另一個魔界。

這種感覺很像是他們在底層甲板的經曆,如果說船上的絕大部分區域還是常人能理解的,那剩下來的某些秘密場所則完全是咒禁師的風格:

賭廳主體結構是由十二根肋骨狀立柱撐起的暗紅色空間,牆麵覆蓋著半透明脂肪層,能看見內部流動的膿黃色防腐液。

天花板的血管狀燈管裡,遊動著發光的寄生蟲充當光源,在賭客臉上投下蠕動的陰影。

而置身於這魔窟之中的人們,精神狀態同樣堪憂,麵露狂熱,嘶吼,呼喊,哭泣,混做一團。像是夏日濕熱的空氣中有蚊蟲的嗡鳴,氣氛沉悶而煩躁。

賭桌與籌碼都在這魔境中發生了異變:墨綠石髓雕刻的賭桌邊緣嵌滿怪誕的利齒,骰子則由白骨製成。

這裡流行的賭注同樣非同一般:

下注時賭客將手掌按進桌麵的槽內,桌麵立刻凸起帶倒刺的吸盤,從指縫抽走對應額度的鮮血,或剝下一塊表皮作為押金。

被剝走血和肉的咒禁師們渾然未覺,隻為自己能參與到下一輪賭注中感到自豪。

而這已經算是口味最輕的一列。

岑冬生眼尖地注意到,在西側有一個貯藏室,隱約能看到裡麵的鐵架上,懸掛著琳琅滿目玻璃罐,泡著還在收縮跳動的各式器官。

廳堂中央的區域屬於賭上皮膚與血肉的客人,再往裡麵的包間,那賭上的就是各種各樣的器官了。

他看到一位戴青銅麵具的莊家伸出六條手臂發牌,其中兩條是機械義肢,每當有人態度狂熱地押上重要臟器,麵具下便會傳出混合了老人、孩童、女高音的疊聲:

“開盤了,開盤了!”

……

岑冬生隻看了一眼,就完全失去了參與其中的熱情。

這裡頭的咒禁師縱然還能保持幾分理智,但受氣氛渲染,他們的思維與精神狀態已經完全不正常了。

“因為比賽是明天開始,所以今天還在營業。”

身旁的螺女輕聲解釋道。

“我想岑先生現在應該明白了。這裡流通的籌碼是咒禁師的血肉與器官,以及來自世界各地,令人趨之若鶩的珍財異寶。”

“你們要他們的身體組織,是打算做實驗吧。”

壹輕輕點頭。

“那這些咒禁師又是為了什麼要參與其中呢?”

“除去咒禁與禁物的交易和流通之外,皮肉賭坊有一種特產,它可以讓咒禁師的真炁量提升,甚至有可能突破位階,人們稱之為‘寶肉’,賭坊的客人們最開始都是受它吸引,才會來到這裡。”

岑冬生皺起眉頭。

“他們難道沒有察覺到異常?”

這地方一看就知是龍潭虎穴,膽大的貪婪的上當,剩下的人難不成都是鬼迷心竅?

“因為您走的貴賓通道,所以能看清楚這座賭場的真麵目。而在普通客人眼裡,則完全是另一番光景。”

“若是有善於感知的咒禁,天生靈覺敏銳的咒禁師,或是意誌足夠堅韌,都可以看穿幻境。但他們願不願意放棄變強的機會,就是另一回事了。”

“寶肉”很明顯就是對從賭坊客人們身上剝離的身體組織,進行研究後得到的成果,反過來成為了吸引客人的誘餌、吸引他們不斷下注的動力,實現了“羊毛取自羊身上”的完美循環。

但無論如何,它的價值和功效毫無虛假。

對於迫切想要提升自身實力的咒禁師而言,這是一份巨大的誘惑。

……

岑冬生俯瞰著狂熱的客人們,他低聲問道。

“你覺得你的父親做這些,究竟是為了什麼?包括即將舉辦的比賽。”

“……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螺女麵露茫然。

“那我換個問題吧。在你眼中,孟化凡是一個怎樣的人?”

“是個偉大傑出的人物。”

這一次,女孩的回答毫不猶豫。

岑冬生不置可否,他隻是低聲說出了那個事實:

“你應該知道,自己以前是人類,擁有著另一段人生,可能擁有著自己的親人,朋友……而現在,你甚至記不起他們,我說得對嗎?”

這話顯得交淺言深,但壹的回答還是毫不猶豫。

“我獲得了全新的生命,過去的一切都與現在的我無關。”

“那麼,好奇心呢?你願意選擇眼下的生活,但對於過去,你難道從未好奇過?”

螺女一時陷入沉默。

岑冬生在耐心地等待過後,他聽到她說:

“當我第一次醒來的時候,孟先生就已經向我說明了一切。包括我曾經的過去,以及我未來的使命。”

螺女並肩站在他身邊,用手抓緊了欄杆。

“我確實有過迷茫,想過要逃離。但我後來漸漸意識到,我如今無憂無慮生活中的些微煩惱,與他的理想相比,實在微不足道。如果您願意的話,可以直接與孟先生對話,我相信他會告訴你的。”

“岑先生,我的記憶始終停留在這艘船上,有些事我早就習以為常,但我看得出來,您的心情不太好。對您而言,這裡發生的事情應該有些……難以接受?所以,您可能不相信我的話,但——”

“不,我相信。”

特等咒禁師往往都有著深沉的執念,而這些執念往往超越了個人欲求,試圖以一己之力改變世界,或驚世駭俗,或超凡脫俗。

就連那個幽冥王,心中都有著某個遠大的誌向與目標,他對此確信無疑。

而岑冬生則完全不同。

他看似有一個“成為世界最強”的夢想,還算說得過去,實際上卻是姐姐大人給予的。

不過,正因為岑冬生的心中沒有過執念,所以他才能選擇——選擇自己向往的,願意接受的,有共鳴的人。

而極樂王……顯然不在其中。

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