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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一”、“二”、“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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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我們在底層甲板遇到的那個髓燭僧體內的意識,與這次我們在宴會上看到的孟化凡是同一個人嗎?”

岑冬生在沉思良久後,向薑學姐提出這個問題。

他從孟化凡的真身登場開始,從一開始就很懷疑這一點,總感覺與之前見麵時的印象不符。

不是形容形貌上的差彆,而是氣質與性格上。

“我隻知道,他們的意識都被迷霧所籠罩。”

薑雲湄回答道。

“他們所有人?髓燭僧,孟化凡,還有螺女姐妹?”

“嗯。”

雖然學姐沒有明說,但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有夠離譜。”

岑冬生歎了口氣。

“也就是說,他們性質相同。”

髓燭僧隻是個載體,孟化凡用某種方法將意識投射到他身上,與他們對話——岑冬生開始是這樣想的,也是最自然的思路。

但還有另一種可能性。

髓燭僧是孟化凡,孟化凡是孟化凡,連螺女都可能是孟化凡,全員都是與未來的極樂王密切相關,可能是分身,有可能是一群人共同構築起了極樂王這個身份,或者還存在著彆的更深層次、更詭異的真相……

……

時間回到現在。

“岑先生,你要離開了?”

見青年起身,陳遠連忙問道。

“你還有彆的問題嗎?”

“這個……倒是沒有了。”

他搖了搖頭。

“我想,現在最該做的,就是好好養傷,趕上競賽開幕的時間點,拿下勝利。我的腦子裡隻剩下這一個目標。”

“不錯,你有這份決心就好,打架的事不需要我來教你。”

陳遠欲言又止。

他本來覺得岑先生身為頂尖咒禁師,若是能指導他一下,說不定就能讓自己的實力突飛猛進,但對方顯然沒有這個意思。

大概是階位差距太大,所以岑先生覺得自己的經驗用不上吧……

陳遠感到遺憾。不過,以岑先生的身份,願意為自己擔保,讓他還有與妹妹重逢的希望,這份大恩大德足以讓他銘記終生,已經不能再希冀更多。

……

陳遠不知道的是,岑冬生沒有提起要教他的理由,很純粹、也很私人:

因為他隻有一個徒弟。

以現在的眼光來看,他和宋雨棠的師徒關係早已經名存實亡。後者在實力與潛力上已經趕上了他,最重要的是,二者的關係在最近迎來了翻天覆地的改變……他們建立起了全新的情感聯係。

“師徒情”已經徹底變質,儘管一開始雙方就沒有太當真,畢竟兩人都是同一所大學裡念書的同齡人。

這段時間裡,雨棠偶爾還是會喊他師父,但根據使用的場合而定,更像是一種情趣或調侃。

話雖如此,這段關係、這個稱呼,依然是他與宋雨棠之間私人的情感印記,見證了二人從相識相遇,再到相愛的曆程。

岑冬生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有教導第二個人的打算了。

不過嘛……

看著很像是主角命格的少年拚命奔波、飽受折磨,賭上性命去戰鬥,身為旁觀者又扮演指引者的他,覺得這上船以來的發展還挺有趣的,仿佛是某人專門為了他,設計了這一場熱鬨非凡的表演。

等他什麼時候覺得沒有樂趣了,恐怕就是要掀翻桌子的時候了吧。

數日後。

陳遠脫下身上最後一圈繃帶,離開房間。

他走到甲板上,感受著迎麵而來的海風,藍天白雲,清澄明亮,燦爛的陽光曬得人暖洋洋,如此美景令人心曠神怡。

男人女人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或是坐在沙灘椅上曬太陽,或是在泳池裡大聲談笑,他們真是來度假的。

少年的心情遠沒有那麼悠閒。他打開手機,裡麵正播放著一段視頻:

“在三項競賽中走到最後的優勝者,有資格得到我的獎賞與許諾。”

那個富態男子位於富麗堂皇的宴客廳中央,站在人群之上,朝著底下的客人們舉起酒杯。

“我已為各位準備了能放開手腳儘情戰鬥的舞台。無論是當選手、當觀眾,還是單純來度假的客人,海市蜃樓號都會向諸位提供充分的樂趣。”

……

“消息將會在全船公開,麵向上層甲板與中層甲板的所有咒禁師,隻要有想法,就能上台,生死不論。”

……

“讓我們儘情享受和慶祝今天吧,這將是屬於我們咒禁師的節日!”

台上的人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台下響起了雷鳴般熱烈的鼓掌聲。

……

陳遠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這段視頻。

他不明白那個人的用意,或許對於大人物而言,辦一場大會,真的隻是為了看一場熱鬨,但他卻要為此賭上性命。

“三道關卡,是淘汰製嗎……希望我能堅持得久些。”

這場競賽的結果,最後一定會在選手間決出勝負,但在此之前,視內容而定,他未必要與人競爭。

當然,要吃的苦頭一個不會少,死命撐到底同樣是種選擇。若是連這做不到,何談救回自己的妹妹。

“第一場競賽的舉辦地點,在中層甲板的皮肉賭坊……這是哪裡?我是不是該先過去看看?”

“終於……終於到這個時候了。”

賭徒觸碰著自己的臉龐。

他顫抖的指尖摸到的不是往日血肉之軀的觸感,而是冰冷、濡濕,無休止旋轉著的霧氣。

經受住殘酷的侵蝕,男人原本孱弱殘缺的肉體被大幅度轉化,變得不人不鬼,但他卻因此擁有了能逆轉人生的力量。

賭徒的情緒激動,恨不得現在就衝入那個地方,但他的命已經不屬於自己,而是被一位神秘恐怖的強者攥在手裡。

他懷著激動、尊敬與畏懼的心情,望向那個渾身籠罩在黑色兜帽裡的人影。

頭頂豔陽高照,但隻要“他”出現,周圍的氣溫就會驟降,連光線都會扭曲、黯淡,從晌午過渡到了黃昏。

“大人,我現在可以去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了吧?”

賭徒恭敬地請教。

“不錯。”

兜帽下的男子微微頷首。

“為了舉辦競賽,皮肉賭坊向所有人開放,哪怕是你這種已經被敲骨吸髓後,隻剩下殘渣、不再受歡迎的客人。”

“我要奪回我的一切,再狠狠地報複那些看不起我的人……”

賭徒激動地想要哭泣,卻發現自己很難落淚,似乎已經失去了這種功能,唯有麵孔上的霧氣隨著激蕩的心情起伏。

“光這樣……還不夠。”

“沒錯,不夠。你的膽子更大些。第一場競賽在賭坊裡內部舉行,你完全可以在那個時間點,就把你失去的東西拿回來,沒必要遵守規矩。”

萬獨古的語氣冷漠疏離,不知為何,卻偏偏有種煽動人心的魔力。

“就用我賜予你的力量。”

“全部……拿回來……”

中年男子的瞳孔中閃爍起了貪婪的光芒。

“既然不需要遵守規矩,那以您的力量,豈不是可以將這艘船洗劫一空翻個底朝天?”

“那個所謂‘賭坊’的規矩不用遵守,這艘船的規矩卻還是要聽的。”

“這又是為什麼……”

“因為船的主人和我差不多強。”

兜帽人說。

“自發遵守的規矩,源於力量平等之人間的默契。”

在萬獨古看來,特等咒禁師之間所謂的勝負,在戰鬥開始前就已經確定了。其中原理和最底層的街頭混混打架也沒什麼區彆:

一個和一個分不出勝負,兩個打一個就能占到優勢,想要贏,就要儘可能拉幫結夥。以及,若是想跑,總歸是很難追得上的,除非頭鐵或是發瘋了。

這裡是孟化凡的主場,他姑且算是對方“一點二”到“一點五”;

安知真與伊清顏的關係很複雜,感覺會是在“一”和“一”、或“二”之間徘徊;

張是道是“一”,他也是“一”。

這艘船上的實力由此維持著微妙的平衡,看似脆弱敏感,哪一方行事激進,就有可能將它炸到天上去——海市蜃樓號在人們眼中是龐然大物,但對於特等咒禁師的力量而言還是太小了。

然而,萬獨古卻不那麼認為,在這種複雜局麵下,反而誰都打不起來:

若是有一方落單,成為了被“二”或者“三”圍毆的“一”,那他就會自動變成“二”或者“三”。

最簡單的加減法,連傻瓜都不會算錯,因此實在無聊得緊。

要說有何執念,萬獨古的真實想法大概就是“等我找到通往更高境界的道路,我就把你們都殺了”——

他很清楚,他的“同類”們恐怕都是這麼想的。

“我說的話,你都記得了嗎?”

“是……是!”

“你拿回來之後,打算做什麼?”

“當然是……賭一把更大的!”

賭徒幾乎沒有經過考慮,便大聲給出了內心深處最真實的反應,語氣裡充滿狂熱。

兜帽下的人影似乎在笑。

“你果然天生的賭徒。”

不是為了得到更高的利潤鋌而走險,

哪怕一度失去所有,陷入最絕望的地獄之中,但在意識到能取回來的希望之後,貪欲便再度膨脹起來,連本帶利,一口氣押在了“下一次”。

究其本質,是為了賭博而賭博,隻是為了享受那命懸一刻的緊張刺激。

“我說過,你必須贏。”

“我明白,我已經打聽到了,據說有好幾位甲等咒禁師參與。”他“嘿嘿”笑了起來,“雖然有了大人您的幫助,我不擔心贏不了他們,但這份力量還是有點難操控……”

“不,我的意思是你會遇到你上船時的熟人,他才是你真正的對手。”

賭徒凝眉思索,片刻後才回想起那個少年的身影。

“你是說……陳遠小兄弟?可他不是……”

“參賽者是誰無關緊要,都是些嘍囉,關鍵是他們背後是否有支持者。你們在台上比賽,勝負卻是由台下決定的,聽得懂嗎?”

“我……我懂了。”

中年男子恍然。

“這就是那個……‘代理人’戰爭,對吧?”

“不錯的形容。”

兜帽下的人影發出冷漠的笑聲。

“去吧,結合你的天賦和我賜予你的力量……彆讓我失望。”

“明白!”

“岑先生,請問您在家嗎?”

岑冬生正在穿衣服,突然聽到門外傳來敲門聲,與略帶羞澀和緊張感的清脆嗓音。

有些熟悉,但不是真的熟人。

岑冬生回憶了一下,很快想起來是誰。

他推開門後,映入眼簾的是穿著墨綠色裙子的年輕女性,是之前跟在孟化凡背後的螺女姐妹中的姐姐。

她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地看他,在與男人的目光對視後,又像觸了電般縮回去。

腦門兩側螺旋狀的軟骨並不突兀,顏色繽紛,更像是某種華麗的裝飾;雪白脖頸上覆蓋的鱗片閃爍著微光,裙子後方的軟骨質尾刺不安地晃動著。

“你是……”

“我,我是之前見過麵的……”

螺女正想自我介紹,卻被岑冬生笑著打斷。

“這不是公主殿下嗎。”

“這……這怎麼敢當,公主什麼的……”

對方羞澀地掩住麵龐,背後的尾巴搖得更歡了。

這倒不是男人在刻意討人歡心。以孟化凡的身份,無論是未來的成就還是當下,“他的女兒”完全有資格這麼被稱呼。

“所以,公主殿下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實、實在是不好意思……我想,我想邀請岑先生,那個……”

螺女低下頭,她說話輕聲細語,渾身散發著大家閨秀的氣質。

“一起,一起出去玩……”

她艱難地將邀請說出口,接著充滿期待地抬起頭來看著他。

“現在?”

“是的,因為,那個,第一輪競賽馬上就要開幕了……”

“隻有我們倆?”

紅暈從螺女的臉龐一直蔓延到她的脖子,鱗片光彩豔麗。她默默點了點頭。

“……”

岑冬生隻是微笑。

你要說她長相可愛吧,還是挺可愛的,他對人外娘也沒什麼意見,尾巴鱗片之類的當成裝飾品就好。

但現在的問題是,螺女名義上被孟化凡當成女兒,實際上卻很有可能就是孟化凡本人,或是他的化身……

一想到這裡,岑冬生的心情就未免有些古怪。

況且,眼下最重要的是——

“哎呀,我家冬生還真是受歡迎呢。”

伴隨著女人慵懶的聲音,從後方伸過來一雙修長柔軟的手臂,輕輕攬住了男人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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