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屍鬼群星的太空,似乎比其他星域的太空更為冰冷。
這片在整個銀河中都是臭名遠揚的貧瘠宙域,孕育出了無數牛鬼蛇神一般的種族。
他們在此繁衍生息,互相廝殺,隻為了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如果不是寇爾克獸人帶著歐克獸人強勢崛起,恐怕即便到了萬年之後,這裡依然是一片混亂的死亡之地。
奧莉維亞·劉易斯並非是極限星域的土著,她的故鄉來自於銀河西北,一個叫做卡迪亞的軍事要塞世界。
出生這個軍事世界的人都有著極其顯著的外貌特征:每一個卡迪亞人的瞳孔,都有著粉紫色的迷人瞳色。
這和他們的家園世界靠近天鵝座·x異常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當然絕大部分的人還是更願意稱其為恐懼之眼。
自從荷魯斯叛亂結束之後,荷魯斯之子的一連長艾澤凱爾·阿巴頓率領著大部分叛軍撤到恐懼之眼內部。
阿巴頓以恐懼之眼為根基,不斷的出擊襲擾附近的帝國世界,而卡迪亞自然而然成為了帝國抵禦混沌叛軍的橋頭堡。
帝國統帥羅保特·基裡曼親自下令,要在恐懼之眼外圍構築一條綿延數百光年的防線,而卡迪亞所在的位置就是這道防線的重中之重。
奧莉維亞隸屬於卡迪安212裝甲團,她並非是一名星界軍士兵,而是一名頗為罕見的醫療修女。
醫療修女是國教修女會中的一支非戰鬥力量,她們不像是那些瘋狂的戰鬥修女一樣,能夠用爆彈槍和鏈鋸劍在戰場上屠戮人類之敵。
正如她們的名字,醫療修女為所有帝國公民提供醫療服務,而她正在卡迪安212裝甲團服役,嚴格上來說也是一名軍醫。
本來212裝甲團受到帝國西線戰場總指揮·暗黑天使的盧瑟統帥征召,前往阻擊西進的歐克獸人入侵者。
但是或許是亞空間給他們開了個玩笑,這一支本來要去西線參戰的卡迪安援軍,卻在經過了漫長的亞空間航行後,硬生生出現在了靠近極限星域東部的宙域。
那片區域已經相當接近銀河的邊緣,就連星炬的光芒都是異常的微弱。
孤立無援的卡迪亞212裝甲團很快就被歐克獸人的戰艦發現。
人類和獸人在經曆了一番血戰後,大部分的卡迪安星界軍都被歐克獸人殺死,隻有少部分人被俘虜苟活了下來。
此刻奧莉維亞就和她為數不多的戰友們,以及一些從其他星球擄掠來的人類平民,一起被關押在一艘歐克獸人的太空戰艦的貨艙內。
十公裡長的戰艦上,密密麻麻的關押著數十萬的凡人俘虜。
綠皮獸人的戰艦根本就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衛生設施,環境的惡劣程度更是可想而知的糟糕。
凡人俘虜就像是畜生一般,擁擠在生鏽鋼鐵打造的囚籠裡。
為了裝載更多的人類,獸人的技師小子甚至還把囚籠堆迭起來,形成一層一層的立體結構。
上層凡人俘虜的排泄物,會直接順著戰艦的重力滲漏到下層,到處都是一副惡臭撲鼻的樣子,足以讓人類的神經徹底崩潰。
每天除了少得可憐的飲用水,以及隻夠勉強餓不死的食物以外,他們什麼也沒有。
未來看不到希望,隻剩下一片絕望的漆黑。
對於這些本來就悲慘至極的人類俘虜而言,最恐怖的不是那些看起來凶神惡煞,渾身腱子肉的歐克獸人。
這些綠皮通常來說隻對戰鬥感興趣,整天要麼是在打架,要麼是在去打架的路上。
他們不屑對孱弱無力的蝦米俘虜動手,那根本沒有一點意思。
反倒是那些看起來猥瑣瘦小的屁精,在沒有歐克獸人在場的時候,折磨起人類來簡直不要有太多花樣。
屁精在歐克獸人的生態鏈中幾乎處於最底層。
他們在獸人小子麵前是卑劣的奴隸,就算隨手捏死幾隻也沒有絲毫問題。
但是在人類奴隸麵前,他們就成了高高在上的主人。
正如同泰拉遠古時代流傳下來的經驗:欺壓老百姓最狠的不是鬼子侵略者,而是那些跟在鬼子後麵的二鬼子。
被歐克獸人壓迫的屁精,在滿臉堆笑的送走了綠皮小子後,立刻就會把自己受的氣加倍的撒在人類俘虜的頭上。
當他們用沾滿汙血的鞭子,將一個個人類俘虜抽打到皮開肉綻,隻剩下一口氣的時候,就會把他們拖走。
隨後屁精會在其他的俘虜麵前將其剝皮拆骨,當成食物大快朵頤。
那些綠皮獸人也會把人類俘虜當成食物,但是他們並不會把太多的時間花費在折磨上。
屁精最喜歡從非致命的位置開始啃噬肉體,當他們感受著嘴裡的食物還在掙紮蠕動時,那種成就感和精神快感,甚至比起口腹之欲更讓屁精滿足。
奧利維亞早已徹底的麻木了,她的眼淚很久之前就已流乾,哪怕屁精在她麵前吃掉一個又一個同胞,她也流不出一滴眼淚。
出生在這個時代,這個宇宙,便是每個人類都要麵對的殘酷現實。
要麼吃掉彆人,要麼被被彆人吃掉。
她不知道這一艘捕奴船要駛向何方,她隻知道自己的結局終究會是死亡,隻不過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身為一名國教的修女,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誦念帝皇聖言錄,向帝皇祈禱救贖的到來。
她已經不奢望能夠逃出生天了,唯一所求就是有一個體麵的死法,以一個人類的身份堂堂正正的死去。
歐克獸人似乎要利用他們這些俘虜實現某種不為人知的目的,因此他們嚴禁人類俘虜自殺。
一個人如果自殺,那麼同個牢房內的其他俘虜將會遭受恐怖的折磨。
唯一讓修女還有所留戀的,是一個被她撿到並且收養的戰爭遺孤。
這是個很小的孩子,看樣子最多不超過五歲。
奧利維亞在這艘捕奴船上碰到了他,而他的父母早已經不知所蹤,不知道是否已經遇害。
這個年幼的孩子還未感受這個世界的美好,卻已經深陷最可怕的地獄。
若是他出生在一些較為和平的地區也還好,但是他出生的地方在這一場對抗歐克獸人戰爭的前線地區。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緊修女的大腿,用害怕的眼神看著一個又一個的大人被帶走後再也沒有回來。
“我們會沒事嗎,姐姐?”
“帝皇會保佑我們嗎?他真的知道我們嗎?”
稚童的疑問令人心疼,修女無法說不,哪怕是違背自己的信條說謊。
奧利維亞用粗糙乾裂的手,輕輕地摩挲著安德烈臟兮兮的臉龐。
“我們會沒事的,起碼在我死之前,你會沒事的。”
周圍其他行屍走肉般等死的人看著修女,他們的眼神中有迷茫,有恐懼,也有憤怒和嘲弄。
沒有救贖,沒有奇跡,帝皇沒有來救他們。
人類之主是何等崇高的存在,他又怎麼可能會浪費時間在他們這些渺小的凡人身上呢?
“你又為什麼要騙他呢,修女,告訴他真相。”
“哪怕是再殘酷的真相,也比甜美的謊言來的好。”
在一旁的金屬欄杆旁,依靠著一個渾身打滿繃帶,就連頭顱都被纏滿,隻露出一隻眼睛的怪人,正在有一句沒一句的冷嘲熱諷。
“嘿小鬼,我們都會死的,就算不是被那些屁精吃掉,也會累死在他們的奴隸工廠,然後屍體被拖去肥田。”
“你現在眼前看到的這些人,無論是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最後都會變成地下埋著的白骨。”
“我們沒有任何不同,反正結局都是一樣的。”
奧利維亞怒目圓瞪,卻也沒有說些什麼。
這個老兵說的是對的,她在說謊,她違背了國教信仰誠實善良、憐憫同情的信條。
五歲的孩子好像早已經明白了什麼,他隻是抱著奧利維亞,好像能夠從修女的身上獲取力量。
如果對方沒有傷成這個樣子,奧利維亞說什麼也要讓對方感受一下她的拳腳。
醫療修女雖然是非戰鬥單位,但是她們也是修女。
她們和戰鬥修女一樣都要接受軍事化訓練,隻不過沒有那些姐妹那般嚴苛。
畢竟隻要把敵人乾死了,自己人就不會受傷,自己的醫療任務也算是完成了。
更何況醫療修女有著豐富的人體解剖學和異形解剖學知識。
她們實在太懂攻擊哪裡的要害,能夠讓敵人快速失去反抗能力了,也能夠捅上幾十刀,還不危及對方的生命。
“咳咳。”那渾身纏著繃帶的老兵頓時咳嗽了起來,因為太久沒有更換醫療繃帶,他的身上已經開始散發出屍體般的腐臭味道。
他似乎對奧利維亞的反應很開心,抽動的肌肉頓時讓他疼的呲牙咧嘴。
“小子,挺直你的脊梁,就算是死也要有人類的骨氣。”
“男人怎麼能被女人保護?就算你還小,也是個小男子漢!”
老兵的聲音響起,小安德烈頓時鬆開了抱著修女的手,做出一副勇敢的模樣。
這個可愛的小家夥頓時引起了其他幾個人類俘虜的笑意,這也算是悲慘的囚徒生涯為數不多的調劑。
然而人類的聲音很快就引來了一個屁精的注意。
這頭猥瑣的綠色異形有著碩大的球狀腦袋和寬破的耳朵,骨瘦如柴的雙腿可以清楚的看到乾巴的肌肉和隆起的血管。
狹長的尖銳鼻子下,是一張布滿尖銳毒牙的,猶如鯊魚一般的殘暴巨顎。
屁精的手中握著一把由金屬廢料打磨而成的鋸齒匕首,上麵甚至能夠看到一些凝固的血汙,散發出黝黑的光澤。
他的嘴裡罵罵咧咧傾吐著綠皮的語言,猩紅的瞳孔中閃爍著驚人的惡意與貪婪。
他發現了奧利維亞修女背後的人類孩童,頓時口水就從嘴裡流了出來。
巨大的鼻子賦予了屁精極佳的嗅覺,他甚至能夠聞到蝦米幼崽那鮮嫩血肉在烈火上炙烤後散發的焦香味道。
雖然那些綠皮獸人嚴禁殺死俘虜,但是在沒有監管的時候,屁精可不會老老實實聽話。
一想到這,屁精就揮舞著自己的生鏽匕首,打開了囚籠的大門。
這頭在綠皮小子麵前畏畏縮縮的異形,在人類囚犯麵前卻是無比的耀武揚威。
屁精其實非常矮小,哪怕站直身子也不過到成年男人腹部的高度,通常情況下隻有形成龐大數量後,它們才能威脅到人類。
屁精直接衝向了被護在身後的小安德烈,修女頓時臉色大變,銀牙緊咬依然擋在了孩子的麵前。
這頭肮臟的畜生嘴裡噴出惡臭的唾液,滿臉不耐煩的看著眼前的鋁人。
和許多人類文學著作中不同的是,像是屁精這種“哥布林”生物根本就沒有生殖器官,他們也對其他的種族沒有性趣。
他隻是感覺,這些鋁人吃起來實在是太膩了,沒有嚼勁。
蝦米鋁人胸口的兩坨脂肪沒有絲毫用處,完全不如結實的肌肉更能適應戰爭。
屁精發出尖銳的嘶吼,而修女隻能護著孩子,卻也不敢反抗。
她知道就算自己能夠很輕鬆的擰斷眼前異形的脖子,它的死亡會引來更多綠皮獸人的憤怒。
到時候死的人就不止這麼一個兩個了。
她不想孩子死,也不想其他人跟著一起死,她不可能做出這種聖母婊的行徑。
兩難之下,奧利維亞咬咬牙,打算用自己的命去換安德烈的命。
她表達出想用自己替換孩子的想法,而屁精那賊溜溜的眼神轉了幾圈,直接一巴掌把她拍的摔倒在一旁。
安德烈眼中噙著淚,他努力的裝出不好惹的樣子,卻惹得屁精咯咯咯的發笑。
小蝦米的演技很拙劣,希望等下吃的時候也能這樣。
可當它那肮臟的爪子馬上就要碰到安德烈時,那個渾身纏滿了暗紅色繃帶的老兵猶如閃電般從地上衝了過來。
他用自己的拳頭狠狠的重擊了屁精的肋下,隨後從後麵扼住了他的脖子,用腳一踹折彎了對方的膝蓋,隨即用胳膊鎖死咽喉,把那把生鏽的匕首打落在地。
殺死一個屁精很輕鬆,但是後果呢?
老兵想要的不是殺死屁精,而是用暴力吸引對方的怒火。
屁精可能比一般隻知道乾架的獸人小子還要聰明。
但是太喜歡尋思問題的他們,很容易被突發情況轉移注意力,從而忘記自己原來想要乾些什麼。
在狠狠的痛揍了一頓屁精後,那名傷勢嚴重的老兵終於是鬆開了馬上就要被勒斷氣的屁精。
“綠皮雜種,看著我,直視我!”
那老兵隻剩下一隻獨眼,卻依然桀驁不馴。
屁精忌憚的看著眼前的蝦米戰士,他差點就要去見搞毛二哥了。
“隻有弱雞慫包才會想吃孩子,你是弱雞慫包嗎?”
老兵繼續挑釁道,而平時就被肆意欺淩的屁精頓時就怒了。
“俺不是慫包!”
“俺要吃了你,你是蝦米的戰士,吃了你俺也是綠皮的戰士!”
屁精尖叫著衝了過來,用自己手裡的生鏽匕首直接刺向老兵的腹部。
在老兵的視角看來,這是一次失敗的刺擊,最大的可能是沒有刺到對手,就先被對手爆了頭。
但他沒有選擇躲開,而是坦然的迎上了這一刀。
生鏽匕首刺穿血肉的聲音沉悶而沙啞,甚至可以聽到那粗糙刀刃劃過內臟,摩擦骨頭發出的噪聲。
老兵悶哼一聲,那本來就被鮮血浸透的繃帶,再一次的血染。
他放棄了抵抗,而屁精戰勝了強敵,頓時喜不自勝。
他甚至開始尋思起了自己是不是得到了搞毛二哥的賜福,開始向著獸人小子進化了。
“吃了他!吃了他!”
屁精的眼中閃過貪婪,隨即他拽住老兵的頭發,將他往囚籠外麵拖去。
小安德烈眼睜睜的看著那個逗弄他的老兵被拖走,他的腹部已經被匕首攪爛,疼痛讓他說不出話來。
哪怕是年幼的他,都已經意識到了一件事情——對方是替他去死的。
他很害怕,很惶恐,也很羞愧,這些本來不應該是一個五歲的孩子應該有的情緒。
但是在生死之間,他過早的覺醒和領悟了。
奧利維亞跪在地上,抱住了安德烈那發抖的胸膛,感受著那顆小心臟劇烈的跳動。
她明白,老兵比她聰明,也比她勇敢。
她不敢想象老兵是怎麼被那頭卑賤的畜生,一點點的活活啃食,那樣的畫麵每想象一次,都是一種酷刑和褻瀆。
屁精和老兵都消失了,沒有沙沙作響的啃噬聲,也沒有痛苦的哀嚎聲,一切是如此的安靜,就像是所有人都死完了一樣。
許久之後,非人的腳步聲再次響起,奧利維亞頓時又緊張了起來。
難道是那個畜生折磨完了老兵,還要繼續宣泄自己的惡毒欲望?
然而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隻比起屁精更小,更不成熟的鼻涕精。
他看上去甚至和安德烈一般大小,骨瘦如柴的四肢沒有絲毫的肌肉,完全就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鼻涕精是比屁精地位還要低的存在。
屁精惱怒了還能欺負人類俘虜還有鼻涕精,但是鼻涕精被欺負了隻能啃啃地裡的蘑菇發泄。
他們膽小到了甚至連欺負戰俘都不敢。
根據奧利維亞的觀察,鼻涕精最經常乾的活就是替更高級的獸人培育真菌蘑菇,打掃戰艦甲板衛生,全都是一些沒有絲毫地位的工作。
甚至有不少的鼻涕精會被自己飼養的史古格,亦或者心情不好的綠皮小子當成零食吃掉。
“難道這回要被鼻涕精侮辱了嗎?”修女心中哀歎道。
可是鼻涕精並沒有表現出惡意。
他從自己的身後拖來那把屬於屁精的生鏽匕首,用手勢比劃了一下自己殺死了屁精,然後人類也流血身亡了。
“你殺了屁精,然後掩埋了人類的遺體?”奧利維亞用自己的想象力,試探著對方表達的意思。
鼻涕精點了點頭,隨即示意自己要去把匕首給藏起來,同時再把屁精的屍體處理一下。
奧利維亞呆愣愣的看著鼻涕精,不明白這頭異形為什麼要幫助人類。
難道是他們看到了被屁精欺負的人類,想起了自己的悲慘遭遇?
不知為何,奧利維亞看著鼻涕精那瘦小佝僂的身體時,她總感覺對方好像不像看上去那般卑微渺小。
然而經曆了這一小插曲,奧利維亞等人的命運依然沒有發生改變。
數以千計的捕奴船,彙聚到了一顆叫做“搞哥鐵砧”的死亡世界。
在無數技師小子以及大技霸的共同努力下,這一顆原本的死亡世界上,如今已經多出了許多的綠皮造物。
當奧利維亞通過觀察孔俯瞰這個世界時,甚至能夠看到那無數由囚籠還有處刑場組成的,宛如搞哥大笑一般的惡寒圖騰。
獸人們挖空了星球上那些巨大的山脈,在其中建造了能夠容納百億人規模的囚籠。
他們設計了猶如傳送帶一般的食物運輸係統,以便將泔水飼料般的“食物”輸送到各個牢房裡的人類麵前,維持他們的生命。
奧利維亞乘坐的這艘獸人捕奴船,以一種瀕臨解體的窒息感衝破了大氣層。
簡陋的隔熱係統甚至讓靠近戰艦裝甲的那些人類,硬生生被高溫烤成了焦炭。
大氣層摩擦產生的高溫讓修女大汗淋漓,她感覺自己的頭發都要在這這種極端高溫下變形扭曲。
她隻能緊緊的抱著安德烈,閉上眼睛向仁慈的帝皇祈禱。
“或許就在這裡墜落,也是一個不錯的結局。”
“被燒死好過被折磨而死。”
當那恐怖的震動感,從腳下的金屬甲板上漸漸消失後,他們已經進入了這座獸人精心打造的世界。
奧利維亞還有其他的人類俘虜,被綠皮小子們帶到了不同的牢籠中關押起來,隨後捕奴船便再度升空,繼續去尋找新的人類奴隸。
小安德烈緊緊的跟著修女的腳步,擁擠的人群隻要一個紮眼的時間就能讓兩人徹底分散。
經過捕奴船上的噩夢生活,他的鼻子已經對人群發酵產生的惡臭麻木。
但是當來到這座搞哥鐵砧後,他甚至能夠嗅到更多惡心的怪味。
小安德烈驚恐地發現,那些綠皮獸人正在把人類奴隸還有蘑菇一起丟到了沸騰的坩堝之中。
他本能的想要將胃裡的東西吐出來,但是除了一點酸水外,他什麼也吐不出來。
無數人類的哀嚎和慘叫、求饒和咒罵在耳畔回蕩,太過嘈雜的聲浪彼此糾纏在一起,編織出了這世上最惡毒的噪聲。
奧利維亞已經聽不清那些人類在講什麼了,她的耳朵甚至都一度失去了聽力,隻感覺全世界都在猶如蒼蠅般嗡嗡作響。
奧莉維亞蜷縮在生鏽的金屬地板上,鼻腔裡充斥著排泄物與腐肉混合的惡臭。
三十七名幸存者被驅趕到新的囚室,這裡原本是獸人戰艦的燃料過濾艙,艙壁上殘留的輻射灼痕讓每個人的皮膚都開始潰爛。
為什麼這些野蠻的綠皮要將他們這些人,不惜跨越半個星域也要送到這裡?
“這是一個陷阱。”
“針對帝國的陷阱。”
修女思考了很久卻不得要領,但當她忽然聽到有其他的囚徒,依然在聲嘶力竭的呼喚帝皇,渴望得到死亡天使的救贖後,她立刻就明白了。
而事實也正如她猜測的,沒過多久就有許多扛著類似攝像頭器械,前來拍攝他們慘況的綠皮獸人出現。
這些綠皮極其耐心的尋找著最為淒慘的人類俘虜,然後著重放大他們的慘況。
他們表現的極其認真,好像自己正在拍攝一部足以傳世的影視佳作。
他們拍攝的內容有時聚焦到個體,也有的時候會出現搞哥鐵砧的全貌,但這些都有一個主題:這顆星球上的人類很慘,他們都在經受著非人的折磨。
足以裝滿一整艘戰艦的信息儲存器,被送到惡月軍閥托馬斯·哎迪生的麵前。
這位受到紮克大軍閥指派,親自處理此事的財政大臣終於是滿意的點點頭。
他將嘴裡叼著的蘑菇雪茄放到一旁的黃金支架上,痛快的吐了個煙圈。
“我聽聞過銀類有句古話: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不要打打殺殺,那樣多不好。”
“能用計謀解決問題,那才是真正的本事。”
惡月老大舒服的依靠在自己的史古格真皮座椅上。
他伸直自己的兩條腿,立刻就有幾名屁精頓時明白了老大的意思,一擁而上開始用自己手裡的工具,細細拋光那閃閃發光的黃金裝甲。
他們好像在保養一件珍貴的藝術品般,細細的打磨、拋光、塗蠟甚至是噴漆。
一套針對盔甲的保養結束後,又是另一群屁精圍了上來,這次他們的目標是托馬斯·哎迪生那傲人的獠牙,以及麵部的清潔護理。
惡月老大享受著無微不至的服務,感慨著金錢和地位的美好,隨即揮了揮手,示意前來彙報的獸人小子按照他的意思去辦。
“去搞哥鐵砧上找萬把個最慘的銀類,讓他們搭一艘船,帶上我們整理準備的這份‘大禮’,去尋找綠色大隻佬吧。”
“希望這位伏爾甘,能夠喜歡我們的禮物。”
……
小安德烈感覺世界變化的實在太快,他前腳被送到可怕的死亡世界,關押在惡臭衝天的囚籠中等死,下一刻就被前來篩選的綠皮小子選中。
那些綠皮獸人們宣稱,他們將選出一些幸運的人類,並且將他們送回到人類的世界,以展現歐克一族的仁慈。
無數被折磨的麻木不仁的人類,再度燃起了生的希望,每個人都在拚命爭取那個活命的機會。
但是綠皮獸人恰恰就選中了小安德烈,因為他是個人類的幼崽,更能觸動人類戰士的鐵石心腸。
安德烈很想和奧利維亞修女一起離開,但是那些綠皮獸人根本就不理會他。
他隻能強迫和修女姐姐分開,他依然記得在綠皮獸人挑選合適的奴隸時,是奧利維亞在背後拚命的推他。
“走啊!安德烈!”
“回去,回到帝國!活下去!”
當他再次登上一艘綠皮獸人的戰艦時,猶如行屍走肉的小安德烈腦海中依然回蕩著修女姐姐在自己耳畔的呼喊。
引擎噴出熾熱的火焰,熟悉的震動感再次襲來,而這一次安德烈隻剩下了自己。
他隻感覺自己在太空中呆了很久,由於缺少參照物,他甚至都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
“奧利維亞姐姐,我好想你啊……”
年僅五歲的小安德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想念母親,還是在想念姐姐,他隻感覺自己的心好像很疼,刀絞般疼。
直到許多的帝國戰艦包圍了他們這一艘綠皮飛船,那些高大的星際戰士發動了跳幫戰,成功奪取了獸人飛船的控製權。
“報告連長,這並不是一艘綠皮獸人的運兵船……”
“船上絕大部分都是人類。”
負責跳幫的火蜥蜴星際戰士,在通訊頻道裡的聲音罕見的帶著幾分猶豫。
“這是一艘運輸人類奴隸的獸人飛船,我們還發現了占據半個船艙的信息存儲器。”
火蜥蜴技術軍士警惕的將一台局域網沉思者計算機,接入了綠皮獸人放置在船上的數據庫。
對方似乎早已經預料到了現在的情況,技術軍士甚至能夠直接找到和帝國數據纜線匹配的插口。
火蜥蜴們對這一切表現出來的詭異報以最高警惕。
在沉思者計算機的屏幕上,很快就閃過了幾道綠色的電弧。
隨即一個有著黃金下巴,嘴裡叼著根雪茄正在吞雲吐霧的惡月軍閥出現在星際戰士的麵前。
火蜥蜴忍住自己想要一爆彈槍擊碎獸人的衝動,顯示屏裡的獸人軍閥已然開始說出一連串流暢的高哥特語。
“蝦米們,罐頭們,俺們歐克獸人在搞哥鐵砧囚禁了上百億的銀類。”
“他們每天都在哀嚎,在哭泣,在呼喚著你們的名字,想讓你們來拯救他們……”
“搞哥鐵砧的空間坐標在視頻末尾,我隻是告訴你們一個事實,至於選擇權,在你們自己手裡。”
惡月老大並沒有多少廢話,在他說完之後,數據庫內無數的存儲器就開始播放畫麵。
搞哥鐵砧上堆積如山的人類屍骸,還有那些正在掙紮求生的人類俘虜頓時出現在畫麵上。
有綠皮獸人正在獵殺、玩弄人類俘虜;有的獸人正在烹飪美食,大快朵頤;也有的獸人對著繳獲的帝皇聖像撒尿褻瀆,甚至逼迫人類俘虜也做出相同的褻瀆之舉。
火蜥蜴戰士們沉默了。
他們像是被寒冰凍結了一般,一個個宛若雕塑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正在加速播放的影像資料。
“彙報情況。”通訊頻道中,連長的聲音再度響起。
“我需要通知原體,關於如何滅絕這些畜生。”火蜥蜴的揚聲器內,傳來猶如夜曲星地火噴發的肅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