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來了,照例給林澤加掛專用車廂。
裡麵是大沙發,辦公台,還有兩個茶房在車廂口隨時準備服務。
茶房就是服務生。
小段東摸摸西看看,不時傻嗬嗬來一句,“林叔,跟著您可算是開洋葷了,我也坐過不少回火車了,還真沒想到這裡麵能有這些陳設,這不跟在公館裡一樣了?坐個三天五天的也不嫌累啊!”
就這麼一路到了北平,方麵軍的人已經等在那裡接站,鬆崎沒親自來,應該是有什麼事。
林澤坐上小車,到了司令部,讓小段跟鈕三兒在外麵等著,他去見鬆崎。
到鬆崎辦公室的時候,這家夥正打電話忙個不停。
過了好一會兒才顧上跟林澤打招呼,“林桑,一路辛苦,彆提了,我布置一隊人手去抓焦振國的聯絡人,竟然能讓那個家夥跑掉,底下人簡直是廢物,還是你在的時候好啊!”
林澤笑笑,“鬆崎君,抓人抓不到是正常的,我在津門搞大清理的時候,經常抓人抓不到。”
鬆崎點點頭,“已經讓人沿途追捕了,不過恐怕這人已經從西邊出城,往西一進山,人就不好抓了,算了算了,反正這個焦振國不願意配合我們,抓到聯絡人也沒什麼大用了,不管怎麼樣,現在把內鬼挖出來了,就已經算是勝利了。”
過了一會兒,又有一個人敲門進來。
鬆崎笑道:“油津君,你來得正好,這次有個審訊任務,你要好好配合林少佐。”
油津俊介還是一副死人臉,衝鬆崎敬個禮,又對林澤點點頭。
林澤倒是很熱情,“油津君,彆來無恙啊?”
油津君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沒有說什麼。
“林桑,油津,那你們就抓緊去審訊室吧,等了結了這件事,我再為你們慶功。”
油津俊介先轉身出去,林澤卻故意落在後麵。
鬆崎問道:“林桑還有事?”
林澤低聲道:“還有一件事要請您定奪,這次審訊,控製在什麼範圍?”
鬆崎還沒反應過來,“控製在什麼範圍?”
林澤解釋道:“焦振國可是有不少朋友,他交遊廣闊,從治委會到偵緝隊,都有他的人,這些人當官當了這幾年,油水可是”
鬆崎一下明白了,有點動心,又有點謹慎,“你之前也說了,不能讓岡村大將拿住把柄,這件事得控製影響,審完之後,直接把焦振國乾掉就好了,現在要擴大調查範圍,會不會引起太多關注?”
林澤搖搖頭,“殺焦振國是殺焦振國,審彆人是審彆人,那個聯絡人不是跑了嗎,既然跑了,那就好做文章了呀!”
鬆崎終於恍然大悟,“林桑啊!你說你這個腦子,是怎麼長的!這事兒就交給你去辦,還是注意點,不要鬨太大的動靜。”
“您放心吧,到時候還是按照老規矩,給你存到德意誌洋行去?”
鬆崎咳嗽兩聲,“你看著辦吧,我對這些不怎麼感興趣。”
林澤表示明白,這才轉身離開。
反正來都來了,總不能隻救下老焦就回去吧。
不如借著這事兒搞一波清洗,摟草打兔子,閒著也是閒著。
錢還是次要的,林爺要的是鞏固影響力。
雖說治委會的王會長現在已經足夠聽話了,但是以後的事誰能說得好呢,就姓王的那小身板,萬一哪天突然噶了,換上來一個沒眼力的人怎麼辦。
不如就趁著這次機會,把治委會好好再洗一洗。
什嘛?治委會那些大小官員對林爺已經很敬畏了?
林爺要的不是敬畏,林爺要的是忠誠!
離開鬆崎的辦公室,林澤帶著鈕三兒、小段跟油津去了審訊室。
一到審訊室,就看到焦振國跟高升平麵對麵坐著。
老焦一身的傷,頭上臉上幾乎沒有好地方了,但是聽見動靜還能抬頭,看來鬼子暫時沒下死手,看著很慘,但都是外傷,不致命。
見到林澤,以及跟在林澤後麵的小段,焦振國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虛弱罵道:“狗漢奸,不得好死!”
小段上去就要打,被林澤攔住,“行了,等會兒有他受的。”
隨後看向老高,老高一臉萎靡,看到林澤都快哭出來了!
聲音都哆嗦了,“生民,嗚嗚嗚,生民!”
他是又心疼焦振國又心裡委屈,這些年什麼時候受過這個罪啊!
林澤揮揮手,“把高廳長放了,廳長,直接回家吧,嫂子在家等你呢,有什麼話以後再說。”
審訊室的鬼子都不帶猶豫的,林少佐說放人,那就放人!
林少佐來啦!
六國飯店的招待券又有啦!
大夥兒都知道林少佐跟鬆崎少將乃至岡村大將是什麼關係,聽林少佐的話有招待券拿,敢質疑林少佐的,一般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老高聽林澤一句話就把自己放了,簡直感激涕零。
哆哆嗦嗦站起來,看了看林澤,又看了看焦振國。
林澤擺手道:“我都明白,先回吧。”
老高不好再說什麼了,歎了一口氣,離開審訊室。
林澤又把幾個鬼子士兵攆出去。
隨後對油津俊介道:“油津君,這次你得幫一幫我了。”
油津還是那副死人臉,“都是公事,沒什麼幫不幫的,藥我都準備好了。”
林澤笑笑,來到桌子旁邊坐下,一拍桌子,“焦振國!你以為你的聯絡人跑了,我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你還有哪些同黨,一並招了,治委會有哪些衙門的人跟你有瓜葛?”
老焦一聽就明白了,在“嚴刑拷打”之下,竹筒倒豆子一樣,咬了不少人。
都是治委會各大衙門的頭頭,還淨是有實權的那種,什麼後勤供應處的主任,什麼內務部的署長,什麼工商署的負責人。
林澤都記下來。
隨後林澤道:“焦振國,我念著跟你吃過幾次飯的份兒上,再勸你一句,你配合司令部,那大家以後還能共享榮華富貴,你不配合,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受儘折磨!”
焦振國冷笑一聲,“林生民!走狗就那麼好當嗎?”
林澤看向油津俊介,“有沒有能增加痛苦的藥?給他來點。”
油津俊介很利索,一針打下去,焦振國很快青筋畢露,這個扛住了許多大刑的漢子,竟然忍不住嘶吼起來。
淒慘的喊叫聲甚至傳到了鬆崎辦公室那邊。
鬆崎搖搖頭,這個林桑啊,下手還真是狠,有這樣忠心耿耿又有能力的人在,特務部的工作何愁做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