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最後的一句話,好像是夢中的囈語,靜靜的呢喃著,好像是在說給眼前的人聽。
可是眼前的人並不回應她的一切,就像昨晚一整個遊戲夜晚的時間那樣。
懶惰:zzz
他隻是靜靜的低頭沉睡著,不知道想要睡多久,任由那品級不低的長槍頂著自己的脖子,甚至劃出了一條長長的的血線。
但他還是沒有醒來,一副任其宰割的模樣。
雪走明顯感覺馮忘的狀態不對,回頭看了一眼謝安彤,卻發現她此時的表情也是相當的精彩。
這是什麼意思?你還下不了手了你還?
而聽著馮忘剛才好似自爆一樣的話,此時好幾個“英雄”有些坐不住了。
他們不像雪走,在昨晚已經經受了一次屬於精神的強暴,他們現在還有很多人覺得這個秘密還能再藏一藏。
於是,各種聲音此起彼伏,這是他們少見的,在白天的遊戲環節中主動的說話。
“你在胡說些什麼?”
“什麼叫尖刀,你現在還清醒嗎?”
“馮忘,你為什麼會對自己的隊友出手。”
可是說的說的,他們連自己說話的底氣都有些不足。
畢竟,剛才馮忘說的話,對於他們來說,也是是同樣的誅心之言。
馮忘一句話都不回應,她的眼中此時充斥著濃鬱的悲傷,那種悲傷,讓謝安彤感覺很熟悉。
那個失落世界中,被愛欲之神玩弄的公主。
那個被封印在監獄中,半瘋半醒的造物主。
還有上一個世界毀滅,最終失敗的薑願。
他們的眼神中,都流露出過這種類似的悲傷。
這種悲傷,讓哪怕是利用這【歡愉】神力的謝安彤,也是不自覺地放下了自己上揚的嘴角。
馮忘此時好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一直平舉著自己手中的長槍,也不刺下去,喃喃低語著。
“如果他們當初,也能像你這樣相信我就好了”
她的眼中回憶著自己曾經的世界,隨後卻又自己否定道:
“也不是,唉,還是我太弱了,和其他的事情沒什麼關係。”
越說,她拿著長槍的手越是顫抖,最終手一鬆,長槍掉落在了地板之上,好像她主動的放棄了一切。
當啷啷。
長槍的金屬質感在地麵帶起清脆的響聲,好像珍珠落入玉盤。
“算了,怎麼能對隊友出手呢。”
“而且,其實一開始就知道,沒意義的。”
馮忘慘笑了一聲,回頭主動在人群中找了找,眼神固定在了謝安彤的身上。
“你是不是,什麼都分析出來了?”
謝安彤沒有回答,隻是有些苦惱的扯了扯嘴角。
“嘖,你這是還下不去手了?”
“真是令我沒想到。”
“你們是一個世界的人。”馮忘看著謝安彤說道。“你這麼希望他死的嗎?”
“我還是不能對願意將性命交給我的同伴下手。”
謝安彤:
你到現在都覺得自己真的可以隨時殺了他嗎?
不過,你本著這樣的想法,卻一直沒有動手啊
“確實,大致已經都明白了,無非就又是遊戲做的一場局。”
“你們八個就是搗蛋鬼是吧,遊戲贏了其實對你們也無所謂,當然由於我們內部都是玩家你們可能也知道贏不了,你們需要做的是殺了我們。”
“但這遊戲具體到底給了你們什麼許諾?殺掉我們之後對你們的好處是什麼?”
這一次,當著所有人的麵,謝安彤終於將這些話公之於眾。
於是,她收獲了六雙震驚的眼睛,和昨晚雪走看她的眼神沒有什麼兩樣。
她怎麼知道的!?
馮忘也很是吃驚,吃驚於她居然知道了這麼多,不過以她的腦子,也是分析不出來為什麼了。
“沒想到你居然能猜到這麼多。”
“沒錯,遊戲給我們的額外任務是,殺掉我們自己對應匹配到的同伴。”
“就可以回到曾經毀滅的那個世界,並留有一份拯救過去的希望。”
馮忘十分坦誠的就都說了出來,以至於其他的“英雄”們,都是完全沒有來得及阻攔。
事實上,他們此時也是不想阻攔了。
謎底並不複雜,當被揭開的那一刻,辯駁顯得有些無用。
“就這些?”謝安彤當時有些吃驚。
這也能算好處?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
和這個比起來,遊戲在陸策麵前那可真的是多方讓步了呢。
但她很快卻又理解了——一個絕望的救世主,看著自己的世界在眼前毀滅,隻要一點點希望就能拴住他們了。
而與此同時,這個圓桌周圍的氣氛,開始變得緊張,順帶有了幾分肅殺之氣。
在馮忘自爆之後,再沒有哪個“英雄”主動的狡辯,或是反駁,大家都出奇的安靜。
每一個人都低著頭,空氣中好似醞釀著殺機,隻要一個火星,就能點燃此刻的火藥桶。
“這是假的!”
突然,一個人大聲的喊道,打破了這份安靜,薑願猛的站了起來。
“祂們給你們許下的諾言都是假的,都是祂們達成目的的一個步驟罷了,祂們絕不可能真的給你們想要的東西。”
“希望隻是等待魚上鉤的餌料,難道你們還都沒有明白嗎!”
薑願擁有和他們最為相似的經曆,此時也是最為感同身受。
當然明白,他們全都太明白了!
可是現實就是如此的無奈,哪怕是明知道虛假的希望,至少也是一份希望。
“主!”
突然,薑願回頭,對著那不知道睡了多久的懶惰喊道。
馮忘搖搖頭,這人怕是不會醒了,自己嘗試很多次了。
而且,她也放棄動手了,隻是心中掙紮與愧疚於自己曾經的世界。
可正在此時,她卻是驚訝的發現,那個一睡不醒的家夥,此時竟然卻是在薑願的呼喊中醒了過來。
“喊什麼?不知道我有起床氣嗎?”
說著,睡眼惺忪的撿起了地上的長槍,隨後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唉呀,居然給沒死呢,真是奇怪,這下有點麻煩了,你怎麼還真就能忍住了呢?”
“沒辦法了,看來”說著,他抬起頭來,看著天空中,一言不發的仲裁人。
“還得是拿你們下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