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會進行到一半。
慶皇偷偷摸摸的從後麵過來。
兄弟幾人背對著皇位,還沒有發現。
倒是瞧見的臣子們,站得更莊重了許多,聲音也越發的清晰。
今日早朝的諸多事務。
都由三王斷決,百官執行,這點上基本已沒有任何疑問之處。
唯有一些重大問題,才會由慶皇親自裁決。
不是怕秦風等人裁決不了。
而是萬一出現了疏漏,兄弟三人就要為此負責。
反倒是慶皇為主,大事兒上就算出了錯漏,也能背得動那口大鍋。
畢竟誰都不敢保證,底下的官員,會不會冒著九族被滅的風險,也要往三王身上扣上一口大鍋。
並不排除會發生這種事兒。
對於這群官員來說。
彆說往三王身上扣鍋,就算往皇帝身上扣鍋,也完全敢做!
在先前數百年的時間內。
皇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徹底慣壞了文人。
皇權的神聖性,更是經過理學的洗禮,變得沒那麼重要。
皇帝的稱呼,甚至從天子變成了官家。
這也讓如今大慶即便收攬了大權,但許多文臣的內心深處,對皇權還是沒那麼在意的。
好點的來說,他們愛的是天下,而不是皇家。
差點的。
愛的隻是自己,為了自己的權勢,可以付出一切。
前者還好說,畢竟皇家也是為了整個天下,算是誌同道合。
後者。
就很難講了。
直到今日早朝完畢,都是按部就班,沒出什麼亂子。
兄弟四人在殿後又湊到了一塊。
“沒人發難。”
秦風率先開口,有些疑惑。
秦棣也隨之點頭。
“除了讓允炆侄兒負責主持修繕大哥陵墓之事兒外,其他也沒啥事兒。”
秦樉則不解。
“允炆侄兒誠孝,願意如同民間一般給大哥守孝三年,年紀雖小,但破例讓侄兒修繕東陵,似乎也沒什麼不妥。”
秦樉再度望向了秦棣秦風。
“此事兒為何要再議?”
秦樉覺得這是好事兒。
成全了允炆的孝心,落在民間也能成為美談,讓皇家人都大大的長臉。
看!
我們皇家之中,父慈子孝如此,爾等民間百姓,也當如此。
秦棣與秦風對視了一眼,對於自家事兒有些愚鈍的二哥,實在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秦樉這些年在秦地,快活慣了。
雖然基本的做事能力是有的。
可若沒有父皇、大哥。
如今甚至秦棣與秦風的護佑。
早晚得出事兒。
最後秦風直接開口。
“二哥這事兒你不要管。”
秦樉被秦風嗆了句,雖然不解,但仍舊本能的點頭。
“我聽老六的。”
雖然不明白,但秦樉確定一件事兒。
那就是秦風不會害他。
哪怕不明白,但秦風既然說了不用管,那就肯定是為了他好,裡麵應該是有問題。
秦樉覺得聽話就好了。
彆看三王替父皇主理諸多政務。
但三王中,也是有主次之分的。
基本重要的事兒。
全都是秦風秦棣兄弟二人在做決定。
畢竟兄弟二人能力最強。
決斷大多以秦風為主,做事兒以秦棣為主。
至於秦樉以及秦博,多輔佐作用。
因為二哥跟五哥的能力夠,放眼天下,單憑能力也完全稱得上人傑。
可若真要對上了朝堂這群人精一般的臣子們。
當真不夠看。
當下大慶一朝,諸多臣子都是從亂世中活下來。
又經曆了慶皇幾番清洗,如今能活到現在,還坐到了高位上的人。
都有著自己的一番手段!
秦樉跟秦博若自行接觸。
能被這群人玩死。
秦樉被玩過,自然明白。
秦博對自己內心更是有數,沒了父皇兄弟,他啥也不是……
秦棣也隨之道。
“他們終究忍耐不了太久,去謹身殿陪父皇處理政務吧。”
秦棣說完,兄弟幾人便一同前往謹身殿。
如今這皇宮中,從奉天殿到謹身殿,兄弟幾人都通行自如。
哪怕乾清宮與坤寧宮,通行起來也並無太多阻礙。
這也越發顯得兄弟幾人地位超然。
而且在謹身殿旁邊,兄弟四人也各有一間屋舍。
平日裡倒是可以在謹身殿旁的屋舍內睡個覺什麼的。
隻不過。
給四人收拾屋子,以及侍奉的都是太監。
興許怕是宮女放在此處,傳出什麼不好的事兒出去。
況且謹身殿有屋舍的,也不止兄弟四人。
謹身殿大學士,也就是所謂的智囊團,也在謹身殿內有屋子。
平日裡在看書整理書籍之類的。
有時候晚上也輪值留宿在書房內,防止夜晚慶皇召見問事兒。
“今日早點處理完政務,早點回去。”
該處理的奏疏,基本上就那麼多。
處理完基本就沒事兒了。
父子幾人一同分擔著,繁忙無比的政務,處理起來倒也容易不少。
隻不過兄弟幾人入了謹身殿後,秦博卻有些意外。
“怎麼多了一張桌子?”
以往謹身殿內,都是六張桌子。
後來又撤走了一張。
而如今,竟然又重新搬回來一張。
“凳子竟然也要高一些。”
兄弟四人各自的桌子,還是認得的。
慶皇的禦案,更是擺放在主位上的。
多出來的這張桌子,就有些突兀了。
秦風也隨之看去,觀察許久道:“這張是當初大哥用的桌子,這上麵一塊是雪茄燙的。”
秦標後期興許因為身體太差,精神不好,喜歡上了抽雪茄。
雖說平日裡對桌案很愛惜。
但也難免會出現什麼意外。
這被雪茄燙到一塊的桌子,反而成為了昔日秦標留下的痕跡,一直存在在這了。
而這時,慶皇的聲音也從殿後傳來。
“都來了。”
於此同時,慶皇身邊的孫兒也向幾人拱手。
“二叔三叔,五叔六叔。”
慶皇自顧的坐在了禦案後。
“從今往後,雄英就在謹身殿學習了。”
“咱這個當皇帝,還有你們這些當藩王的叔叔,以及那個不爭氣的老五,都看著雄英學習。”
“順便也讓雄英早點接觸政務。”
秦樉聽得,則有些意外。
“父皇,這未免有點太早了吧。”
慶皇目光一瞪。
“早什麼?咱七八歲的時候,就給地主家放牛去了!”
“在民間,雄英這麼大早就成種莊稼的一把好手了,家裡上上下下的活都得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