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目前也沒有治療霍亂的藥物，但達瑞斯從近幾月使用生理鹽水和葡萄糖的過程中發現，這兩種“藥劑”簡直就是萬能的！
隻要用針筒將其緩緩送入靜脈，近80的病人都會快速恢複精神，其中至少有一半，能在不使用其他藥物的情況下痊愈。
當然，缺點就是貴，尤其是葡萄糖，隻能從法國本土運來，每一瓶都價值10法郎以上——這還是巴黎製藥廠開始批量生產之後的結果。
不過，這次的藥品消耗是值得的，因為雇傭一名男性科薩人戰士的傭金是每月5到15法郎。
而這位奧庫部落的祭祀一次就“貢獻”了10名戰士，而且是“服役”三個月。
南非土著的身體素質還是非常強的——體質差的人大多都在幼年時，就被大自然淘汰了。
祭司在注射了兩針葡萄糖以及五針生理鹽水之後，體力得到了補充，最終自身的免疫力戰勝了病菌，開始不再腹瀉。
四天後，她已能進食流質食物了，達瑞斯吩咐她回去儘量喝乾淨水，又看著她鄭重地發了誓，便宣布她可以出院了。
可薩人很重視對神靈發的誓，之後那十名戰士肯定會前往莫塞爾城報到的。
那祭司在“醫院”的大門前做了一番禱告，盛讚達瑞斯醫術高明，這才依依不舍地離去。
等她回到族中之後，此行的經曆必然會被族人廣為流傳，召來更多的科薩部族前來看病。
實際上，這家“索爾特河醫院”每天往來的土著病人都有六七十人之多。
就連遠在馬古盧的祖魯人都已知道了這所醫院的大名，會不惜長途跋涉，前來診治。
其實以前布爾人也建有醫院，但聲望遠比不過索爾特河醫院。
首先是他們不待見黑人，就算為一些部族首領治療，也不會太儘心。
其次，他們的醫術也遠不如法國人。現在，隨便一名法國的預備醫師拿著本《手冊》，都能秒殺他們一整座醫院的醫術。
還有就是索爾特河醫院隻管看病，無需病人在進門前，先向天主懺悔——其他的白人醫院可沒這麼好說話。
最後，索爾特河醫院的收費非常低廉。
參與藥物雙盲實驗的病人自然不收錢，甚至每天還能吃到一頓免費的玉米粥。
而接受正常醫療的病人可以用幫助布爾人作戰抵扣診費——隻要去布爾人那裡服役一個月，就能免費看病一次，傭金照拿。服役一年，終身免費看病。這裡麵甚至還包含不超過2法郎的藥費。
……
開普城東側的斯韋倫丹鎮。
兩個英國步兵連的200多名士兵在30名騎兵的掩護下，趕著5輛馬車，返回開普。
那車上裝的是他們剛從鎮上的布爾人居民那裡收來的穀物。
雖然英國人已經非常小心謹慎了，但在離開鎮子十多公裡之後，還是有三四名士兵被兩側樹叢中突然射出的槍彈，帶走了生命。
其實早在他們剛進入斯韋倫丹鎮時，就有人將消息告知了附近的布爾人抵抗組織。
抵抗組織立刻調集人馬伏擊，而鎮上的人則是慢吞吞地給英國人裝車。
英國士兵的反應很快，僅用了不到5分鐘，就背靠著糧車排成了步兵線列，舉槍瞄向傳出槍聲的地方。
同時騎兵散開，尋找其他的襲擊者。
四周靜了片刻，突然間軍鼓聲響起，一道由衣著各異的布爾人民兵組成的線列陣出現在英國人的側前方，足有四百多人。
英國人快速調整步兵線列的朝向，軍官已經舉起了佩劍，隨時準備下令射擊。
他們很有自信，憑借嫻熟的隊列和射擊技術，擊敗超過自己一倍的布爾人不成問題。
就在雙方相距二百步左右時，英國騎兵突然吹響尖銳的哨聲示警。
就在英國步兵緊張地四下顧盼之際，上百名手持盾牌和長矛的黑人嘴裡發出瘮人的怪叫，從他們右翼狂奔而來。
英軍慌忙分出40名士兵在側翼擺開防禦陣勢，但那些科薩人衝到一半卻兀然停住，而正麵的布爾人線列陣則加快了前進的步伐。
當布爾人逼近到距敵人80步時，發起了第一輪射擊。
英軍並未理會，這還遠沒到操典上要求的開火距離，隻是死死盯著他們。
那些科薩人卻再次開始狂奔，而且是分成了四條縱隊，呈犄角狀撲向英軍。
他們並未接受過縱隊衝鋒訓練，這是科薩人的先祖在無數次的部族爭鬥中，總結出來的作戰經驗——他們從會走路時，就要開始練習。
英國人顯然有些吃驚，在南非土著距離還有80多步時，軍官便下令開槍了。
兩名科薩人中彈栽倒——他們的牛皮盾牌根本無法抵擋鉛彈——不過，跟在後麵的巫師大聲念著詭異的咒語，令黑人戰士們根本無所畏懼，甚至奔跑得更快了幾分。
布爾人那邊也逐漸進入了有效射程，英國人不得不將主要精力用來對付這400多支燧發槍。
雙方幾輪齊射過後，布爾人的線列已經開始混亂，左翼繼續向前，而中段和右翼則被打得原地踟躇。
而英國人那邊雖也死了十幾個人，卻絲毫沒有慌亂，始終保持著穩定而高速的射擊。
科薩人的怪叫聲也越來越近，而後英國人就聽到一連串的“嗖嗖”聲從側上方傳來。
六七十支投槍落在英國人的防線上，立刻便有十來個人的胸口被洞穿，慘叫著在地上痙攣。
科薩戰士能將長矛投到50步開外，且準得驚人。
趁著英軍慌亂的間隙，兩個科薩人的衝鋒小隊終於和最前排的英國士兵，發生了接觸。
這時候科薩人手中造型古怪的盾牌就發揮了作用，英國人的刺刀紛紛被輕鬆格擋開，接著就是科薩人的斧子迎麵劈落。
前後也就三四分鐘，缺乏和科薩人作戰經驗的英軍右翼便開始崩潰。混亂很快影響到了其他士兵。
英軍指揮官見狀慌忙召集騎兵進行掩護，同時命令步兵向南麵撤退。
隻是，他們不知道，科薩人幾乎全都是跑步健將。【注1】
【注1】曆史上，科薩人確實依靠投槍和拚死衝鋒的戰術，使用冷兵器和裝備燧發槍的荷蘭殖民者打出過接近1比1的戰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