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Chapter 30(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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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峰雖然麵相上看是個完全的五大三粗甚至顯老的健碩凶惡男性,但其實內心纖細脆弱到惹人厭煩、磨磨唧唧的程度。不過我個人還挺喜歡他,畢竟比起那種所謂的充滿“男子氣概”但其實是大男子主義的愚蠢同齡人,東峰至少非常有禮貌並且聽得懂人話。

所以我完全沒有怪罪他,這隻不過是個常見的意外,但東峰看上去自責到想要以死謝罪。

不隻是他,其他人看上去也嚇個夠嗆,甚至想要一起把我抬到醫務室。想到這種場景我就發暈,連忙製止。最後就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前往醫務室,引來無數人的圍觀,我捂著紅腫的臉頰站在最前頭隻想快點回去。

醫生簡單檢查之後,說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但是建議再去正經醫院看一看,怕有腦震蕩。

當我最後纏著繃帶走出校園時,東峰的模樣讓我以為我快死了。

我個人體感雖然除了臉頰還在發疼紅腫之外沒有其他的痛感,但出於安全考慮我還是去趟醫院。

結果是診斷出輕微腦震蕩,當天晚上臨近睡覺之時那種頭暈目眩終於爆發出來,我差點抱著馬桶開始嘔吐。

這樣自然是起碼一周之內無法進行訓練,可我不死心,還是會去男排運動館站在旁邊看看。

11月份有新人大會和縣排球比賽,所以像是東峰、澤村和菅原三個一年級練習非常賣力。東峰雖然目前技術粗糙,但是扣球確實很重,攻擊性強;澤村雖然身高與力量都一般,但相對來說他擅長接球和防守;菅原作為二傳技術上沒有特彆突出,但是他擅長與隊友溝通和配合,並且頭腦聰明。到了二年級,三人會逐漸成為主力,然後看看有沒有一年級的新苗子……

我頭腦漫無目的地想著,直到我發現今天的大家不知道為什麼都動作緊繃。

“可能是因為怕再打到你吧。”黑川有些心疼地看著我的臉。

聽完我愣了愣,站在原地,幾分鐘之後我和大家打個招呼,還是先行離開。

無處可去的我最後坐著公交車來到烏養教練的自己院子。

迎麵而來的是熟悉的痛批。

“球場上發呆是大忌!”烏養教練生氣地抄著本來是打算清理球場的掃帚狂磕地板,甚至感覺要拿來打我,我看他這副充滿精力罵人的樣子,能活到100歲不在話下。

我想起自己就在這裡某次也是因為發呆所以被排球砸到頭,所以倍感心虛。

烏養教練此刻確實是更像個長輩,用來訓我的話都是講一些過去自己的學生受傷的故事,企圖以此來嚇住我。我告訴他,我幾周前去比賽的時候就已經見證彆的學校的前輩被球打中導致短期失明,確實很可怕,結果烏養教練反問那我為什麼沒有吸取教訓,我閉上嘴。

“要保護好自己,不管你未來還會不會打排球。”烏養把胳膊撐在胸前,表情嚴肅。

“受傷之後的恢複過程痛苦且漫長,那種無論如何都回不到受傷前狀態的感受是無比痛苦的。”烏養教練停住幾秒,才把下一句話說出口。

“你看我來來回回去了醫院多少次就明白了。”

“……對不起。”

沒想到聽見這種話,我愧疚地低下頭。

烏養教練好像意識到自己說的話過於沉重,所以鬆開表情,隨意開了幾句玩笑。

“不過我這種老年人乾什麼都不利索,不像你們年輕人,怎麼樣都活蹦亂跳。”

“教練你才正當年呢。”

我之後向烏養教練谘詢一傳和防守相關的技巧,他和我說在之前還在執教的時候,有種訓練方法是自己把球墊其,然後另外一個人輔助,把球隨意地往各個地方扔,而我需要不斷奔跑來回再把球接起。這是個練習起球的好方法,烏養教練說我可以試一試。

“此外,就是預判對麵攻手的扣球線路,這個要看二傳、攻手、以及自己這邊副攻的位置,你平時訓練的時候也要多注意。”

隻是臨走前,烏養教練叫住我。

“聽說你最近一直和男排的小子們一起訓練?這個臉也是他們打的吧。”

“嗯,不過是意外,我沒事的。”

“等到有事就晚了。”烏養教練可能是想要拍我的頭,但是看我可憐所以變成重重拍我的背。

“女孩還是不要經常去和男生共打排球。”

“……請問為什麼?”

“你的那個朋友是二傳對吧,二傳稍微好點。但是你是攻手,會和對麵產生身體對抗性。現在已經過了發育期,你再去和男生比對抗隻會讓你自己更容易受傷。”

在回去的路上我在想自己的性格真的會因為簡單的一句話而心情變糟糕。

直到10月中旬,我的臉也沒有完全好起來,在去看白鳥澤對戰青葉城西的春高縣代表決賽的時候,我還是頂著白色繃帶。此刻的青葉城西隊伍裡麵,及川已經是正選首發二傳,而岩泉是替補,不過可能有上場的機會。我很早就和他們兩個說過我會來看比賽,隻是我沒有去青葉城西的應援隊伍裡,而是混在前排——不過考慮到其實除去兩個學校的應援學生外觀眾並沒有幾個,所以我還是很顯眼的,至少在我走到前排的時候,及川和岩泉就已經看見我,遠遠朝我擺擺手。

但比賽又一如既往。

我坐在賽場上有些恍惚,眼前相似的場景重複一次一次又一次,從我國中一年級第一次被及川邀請去看他比賽開始,就不曾改變過。

這個無限循環的噩夢,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發生改變。

我甚至已經無法再想出安慰的話語。

在比賽結束之後,還有冗長的頒獎儀式,青葉城西的學生們有的已經陸陸續續退場,白鳥澤倒是為了場麵所以全員留下。

我看見牛島上場,拿下代表最高榮譽的表彰。

在國體上,宮城男排代表隊的成績是第四。

在縣內碾壓一切、在全國也備受矚目的牛島,並未拿到過全國冠軍。

站在領獎台上的牛島依然麵無表情,與旁邊興奮地隊友形成鮮明對比。我不禁好奇,這樣的他是否會有懊悔痛苦的瞬間。下次有機會的話我倒是想要直接問問,感覺他不會生氣。

雖然要是他回答“沒有這種瞬間”的話我倒是會蠻生氣的。

比賽在周六舉行,及川和岩泉賽後馬上坐大巴回學校,我們並沒有聊幾句的機會。我無目的地在場館裡麵晃悠著。

這是縣內許許多多選手的夢想之地,但是對於放棄社團排球的我來說格外陌生。

手機叮咚一聲,打開是岩泉的郵件。

「fro岩泉:明天我們社團放假一天,要不要出去玩?」

久違的外出,我當然要去。

等到第二天我見到二位時,他們顯得還算冷靜,已經看不見輸掉比賽後的那種低沉氛圍,不過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在假裝,畢竟兩位男生從來都不喜歡在彆人麵前暴露軟弱的部分,特彆是在我麵前。

除此之外,讓我有些在意的地方是,男生果然到高中之後成長得更快,至少現在他們的臉已經完全褪去國中時那種青澀的孩子模樣,肩膀和身量也更加寬闊。

我看著及川,悲從中來。

“乾嘛一直盯著及川大人的臉看,被帥到了嗎?”

及川屁話還沒說完就被岩泉揍了。

我在意的東西當然不是這個:“徹,你身高是不是快超過一米八了?”

“哼哼。”及川十分得意,看得岩泉火大到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及川的頭擰下來。

“我也想要長到一米八。”我哀歎道。

及川比劃著:“也沒差多少吧,幾乎一樣。”

“但是我從國中畢業之後到現在就隻長高一厘米不到。”

“沒關係啦,你看小岩,他甚至還沒有你高。”

是熟悉的岩泉狂毆及川,我站在旁邊冷眼旁觀。及川嘴上還依舊不饒人,嚷嚷著什麼“你就是嫉妒我”。

等岩泉終於打累,放過及川,他主動問我的臉怎麼回事。

我撫上臉頰,上麵繃帶已經換成正方形的白色紗布。

“在我們學校男排訓練的時候,不小心被扣球砸中臉。”

熟悉的岩泉老父親般的教訓,我甚至有點懷念,不過具體他說的話還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我甚至有點發呆,岩泉無奈地用手在我眼睛前搖晃幾下,讓我回神。

不過在他提議還是少去和男排打球的時候,我假裝沒聽見然後把話題給繞到彆的地方。

馬上過不了幾天就要第二學期的期中考,而及川顯得格外痛苦。

“國中的時候不是還行嗎?至少不會擔心不及格。”

岩泉揪著垂頭喪氣的及川說他高中之後全部的時間都放在社團上,加上課業也比中學時更加繁重,及川並不能兼顧,導致成績下降,每門科目大概就比及格線高一點,並且還要考前突擊。

“一年級會一起開學習會。不過倒也沒有真的不及格要補考之類的。”

相比之下,岩泉倒是不僅成績沒有下降,反而越來越好,甚至稱得上一句優等生。及川吐槽,每天訓練之後根本剩下不了多少時間,怎麼還能繼續學習。

岩泉隻是說當然還是不如我,我才是真正能完美平衡的人。

我沒好意思說我其實已經覺得非常累了,不知道還能保持多久。每次拿到的仙台第二的試卷都越來越難,我也越來越煩躁。

及川對於成績倒是想的很開,他說反正最後一畢業就會去打職業,成績不是很重要。

“不繼續升學嗎?”我問,男生讀大學還是比較常見的。

“反正我覺得沒意義。”

“我應該會去念大學。畢竟還要為未來考慮。”這是務實的岩泉。

“可是反正也是通過體育推薦上啊。”

及川聳聳肩,很無所謂的樣子。他轉向我,順口問道:“小雀會想讀大學嗎?”

“應該……還是會讀吧。”

我從小就努力學習,大腦還是有點難麵對自己不上大學隻有高中文憑這個選項,事實上在國中時我甚至還覺得彆說大學,我可能還想要碩士學位。

像是某個終止符,我們三人同時陷入沉默,沒再說話,也沒能更加深入地問下去。

此時我們都傻站在公園的門口,都穿著休閒運動服飾,並且身量高大,有些路過的行人偶爾會側目,然後馬上移開視線飛速逃離現場,讓我不禁想為什麼自己總是被誤認為不良。

最後打破沉默玻璃的是及川,他一拍手說要去round1玩保齡球,我和岩泉也順勢應和他。

記起在我13歲生日那年,也是和同樣的人去同樣的地方,當時拍的大頭貼還擺在我的桌頭,沒想到已經三年過去了。

抱著更新相片的想法,我提出好不容易再來一次,要不要再拍一張。

因為大頭貼多數是女生去拍,所以那個機器還會提供美顏服務,雖然最後呈現出的效果非常驚悚,但是我有見過同班同學把這個當作搞笑的東西最後還是會拍出來。結果就是及川興致勃勃地給岩泉把美顏調到最大,然後就在狹小的空間裡麵岩泉大戰及川,還差點撞到我,我隻能後背緊貼牆壁,生怕被波及。

第一次的照片就拍下這幅景象,甚至連及川岩泉的正臉都沒有出現,倒是把岩泉砸向及川的拳頭拍的很清楚,還有站在邊緣的我,用好笑但是又無語的表情看著他們倆。

我其實覺得這個照片挺好的,隻是及川這個偶像包袱極重的人顯然無法接受,偏要再拍一張。

及川想姿勢想了很久,但我覺得都沒差。

最後的那張,我們的姿勢和第一次幾乎沒有區彆。

孔雀開屏般擠眉弄眼的及川,僵硬且不自在的岩泉,和中間抿嘴笑、顯得很文靜的我。

我心滿意足地把照片收起來。

等到要回去的時候,及川因為他姐姐今天回趟家,所以要早點回去,就先走了。岩泉則是比較執著於送我回家。

我有種他好像想和我說什麼的預感。

但是很久,直到下電車,朝我家步行過去的時候,岩泉才終於開口。

“如果……想要學好英語的話,有什麼竅門嗎?”

岩泉問得艱難,我則是從沒預料聽見這種問題,所以睜大眼睛,微微愣住。

“考試考得不好嗎?”

“……差不多。”

我思考一下後說:“如果隻是考試的話,把課本背熟就可以了,然後整理一下常考語法。句型和固定搭配。我可以幫你整理筆記,如果阿一你需要的話。”

“啊,這個不用麻煩你。”

從表情上看,岩泉要的好像不是這個答案。

“我是說,聽力那種,還有口語。”

我有點茫然,不知道為什麼岩泉會對這個突然產生興趣,但還是老實回答:“聽力和口語比較相輔相成,不過口語可能學習進展比較緩慢。現在的話可能你去找符合你現在水平進展的聽力材料,然後再模仿朗讀聽力原文會比較好。”

岩泉點點頭,表情認真:“好的,我會記下來,謝謝。”

等我終於到家,岩泉告彆離去之時,我搞不明白自己的心情究竟是好是壞。

緊接著期中考,我並不在乎自己在烏野的成績,重要的是等仙台第二的卷子。

考試的下一個周末,緒方前輩如約來到我家,帶著卷子,隻是她看上去也不是很開心。

我把卷子攤開在書桌上掃視著,緊皺眉頭。

“要我幫你計時嗎?”緒方前輩問。

我深呼一口氣。

"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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