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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向餘切同誌學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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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餘切從早上洗漱後,到晚上睡覺前,都能見到邵琦這位女記者。

他寫作時,邵琦在外麵等著;他去紐約參加華人作者的研討會,邵琦也跟著來。拉美作家之間舉行的文學沙龍,邵琦也想去采訪,這讓其他一些注重隱私的作家感到不快。

嘿!我們這裡不歡迎記者!

邵琦把餘切當ki了,她不甘心這個“中國名片”一樣的人物,竟然是美國華人拍來更有影響力!

如果在創作技巧上,後發的中國人天然落後於西方記者,那就隻有在血脈關係上靠攏了。他們拍攝的畢竟是一個中國作家。她可以比美國記者,更走進中國作家的心裡麵。

邵琦抓住機會,和餘切談論自己的家務事,努力和餘切處成好朋友。

這種行為有用嗎?

劉祥成看在眼裡,他評價道:“其實沒什麼用,我們是記者,記者一般來說要大於普通作家;但是頂級作家又要遠遠高於記者,由於巨大的話語權差距,我們是無法成為朋友的。”

“為什麼?”邵琦說,“餘切是一個真誠的人。他不像你們許多美國人那樣,一成名了就瞧不起其他人。”

劉祥成搖頭:“你還是不明白。這種情況就像是上帝和神父之間的關係,上帝當然不必感謝神父替祂傳頌事跡,相反,神父因為重複說上帝說過的話,才顯得高貴。”

“現在,馬爾克斯的一個阿貓阿狗(卡門),都要讓記者們等待半天,我們之間隔著一層厚障壁。你明知道馬爾克斯是個好相處的人,但他也對你保持警惕,他知道絕不能和記者靠得太近。他永遠不信任我們。”

這些話沒有嚇退邵琦。

邵琦堅持和餘切拉家常,她能感覺到餘切越來越放鬆。

隻有這樣,邵琦才能寫出不遜色於西方記者的報道。

1987年的春晚,將不會有餘切的出現,這對1986年來說是不公平的,沒有他就沒有融冰之旅。寶島那些作家怎麼想的,她不知道,但流沙河是個誤打誤撞的幸運兒,而錢忠書是臨時被帶上去的,其他人什麼也沒乾,隻有餘切帶頭促進了這件事情。

新化社內部,有對這件事情的幾個不同版本的稿件評論,分彆代表不同的定性。餘切在其中的功勞大小也有所區彆。

你越了解事情的真相,就越發現幾乎是餘切做成了這個事情。

很多人認為,融冰之旅是必然的,開始於餘光鐘1971年寫下了《鄉愁》那首詩。而真實的情況是,《鄉愁》走了百分之一,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是幾個馬虎的特工,在港地買全套《潛伏》於機場被抓——這讓一切隱瞞都成了笑話。

一時間老兵們開始抱怨,報刊忍不住盜版餘切的,學者公開發聲自己是餘切的書迷,請來抓我……事件在幾個月內密集的發生,最終如同洪水一般衝垮了封鎖。

她想要有這麼一個新聞片段:當中國人聽到“觀眾朋友們,1987已經到了,新年好”,並回憶起過去這一年發生過的大事時,他們的畫麵中有一張餘切的臉。

有一天,邵琦和餘切談到自己的人生打算。

她對餘切說:“在這件事情了結後,我還是想去南聯盟做記者……”

“南斯拉夫?”餘切被這個名字驚了一下,問道:“你不是學塞爾維亞語的嗎?”

“塞爾維亞就是南斯拉夫的成員國啊!”邵琦笑道。

她看到餘切的眼眸忽然顫動了一下,仿佛想起了一件天大的事情,站起來繞著書桌走了一圈,忽然握住她的手道:“你彆去這個地方,這地方不好。”

邵琦道:“你說這地方太遠了嗎?是很遠,但全國學習塞爾維亞語的人那麼少,我是用的是國家的錢,現在需要我,我怎麼能不去?”

餘切又說:“這地方我看過資料片,民族矛盾很重,容易打內戰,將來未必比得上哥倫比亞。我在哥倫比亞多危險,你是知道的。”

邵琦反而笑道:“我們中國記者一直都援引西方人的新聞,總是這樣。阿富汗戰爭打了,就援引蘇聯人的,智利爆發了大散步,就援引智利人的,或是鄰近阿根廷的新聞……不應該這樣,使外國人小瞧我們。”

“餘老師,你在哥倫比亞的經曆,更使得我們記者願意出國,而且要到那些最危險的地方去。前年全新化社在非洲一共隻有三個記者,選上去的都嚎啕大哭,今年發展到十八個了呢!我們都在向你學習!”

向餘同誌學習!

邵琦笑盈盈道。

這個從84年老山前線開始流行的標語,此刻卻讓餘切露出很複雜的表情。成就越大,承擔的就越多;承擔的越多,越需要更大的成就去解決問題。

他再次深深的握住邵琦的手說:“你以後一定要看我的,你要仔細的看。”

接著,餘切找來一顆子彈的彈殼。

“這是我用槍射擊後留下來的,一共有兩個,哥倫比亞的總統貝坦庫爾拿走了一個。你把這個帶回去,拉美人覺得這是幸運的象征物——類似於中國人說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祝你的新聞事業可以成功。”

之後,餘切明顯對邵琦的態度變化了。他不介意邵琦跟拍他的生活細節,有時也主動分享一些趣事。

兩人就此成了朋友。

劉祥成發覺大事不妙,本來是我先來的,為什麼事情發展成這樣了?一個作家,成為了大作家之後,就很難再有新的朋友了。因為他不知道這個朋友的品性如何?

每一個人為了接近他,會拚了命的表演得溫柔善良,剛正不阿……然後背刺這個作家。拿到很多稿酬。

隻需要想想,宮雪是怎麼被千夫所指,所有報紙瘋了一樣的報道她“參與流氓案”就知道,利益可以使得人們有多瘋狂。

為啥餘切會信任邵琦這個記者?

難道他能看穿人心嗎?

劉祥成也學邵琦那樣,天天在餘切麵前刷臉,做自我介紹。

他保持一種“比餘切年紀大的長者”形象,不遠也不近,近了會顯得他諂媚,遠了會拿不到內幕新聞。

在攝製組的其他人看來,他們都成了餘切的朋友,就像是餘切的姐姐和哥哥一樣。

由於拉美真的有這種“一人得道,全家升仙”的現象,馬爾克斯的弟弟就成了馬爾克斯博物館的館長……美國本地一些華人名流甚至以為,邵琦和劉祥成是餘切來投奔的遠房親戚。

哈珀的人有時候來找餘切,找不到,就直接聯係他倆:“餘先生在什麼地方?”

他倆準知道。

宮雪一度懷疑邵琦是不是餘切的愛慕者,公款追星來了。餘切說:“邵琦來美國之前,剛生孩子不久。她是一個母親。”

竟然是個媽媽?卻自告奮勇來哥倫比亞、來美國?

宮雪一下子對邵琦的態度變化了,她經常去邵記者找聊天。宮雪是個大美女,女人也喜歡她的漂亮,她們倆很快就成為朋友。

然後邵琦就知道宮雪和餘切之間的故事,她歎道:“你們倆都沒錯,但就讓我覺得不痛快。為什麼你要靠著一個男人來拯救你?這是成不了愛情的。你讓餘切也很尷尬。與其在這兒女情長,不如好好做事業。”

“你是電影演員,你就該回去演戲,用實力證明你自己;餘老師……餘老師在事業上多輝煌?他為國人死過,人們不忍心責怪他。”

宮雪覺得這話有道理,十一月最後一周,她登上回國的飛機。

央台準備拍攝《出路》電視劇了。謝晉來執導。

電視劇才剛剛立項,華人富商讚助的錢已經足夠再拍兩部電視劇,這是一部預定在東南亞各國播出的電視劇,是另一種類型的主旋律劇。

謝晉力邀宮雪來出演角色。

來之前,宮雪被不少報刊汙蔑為qj犯的幫凶,來之後,她洗刷了自己的名聲。有的人還是相信宮雪和“流氓案”有關係,但懾於餘切的威望,再也不敢說這種話了。

第二個走的人是胡後宣。

《地鐵》定稿排版後,胡後宣已經完成了他的工作。餘切決定私人捐助胡後宣五萬美元,胡後宣拒絕了,然後談起了他那個“世界甲骨文大會”的夢想:

“我希望有一天,可以把全世界研究古文字的幾百位學者請來,讓他們看看甲骨文發展的有多好,雖然它比中亞的楔形文字出現的晚,但在所有古文字當中,這是最成熟那個。”

“它太成熟,甚至是早熟,所以它才能順勢變成現代漢字,就算現在計算機時代來了,它還能用下去。它就像是我們這個民族一樣,很多人來了又走,我們還在這。”

胡後宣說到這裡,眼睛都紅了。“你的在美國出版,那不是甲骨文還要在科幻時代流行?我應該感謝你才是。”

餘切感覺,胡後宣、莫馬迪、劉祥成……這些人都不約而同的湊在自己身邊,然後借勢成就他們自己的事業。

雖然他們在另一個時間段也成功了,但現在他們都深信,沒有餘切他們很難爬上那登頂的一步。

搞個“世界甲骨文大會”要花多少錢?

幾萬美元確實不夠,這事兒要請到全球很多專家來安陽殷墟搞會議,包機票包食宿包津貼……隻能是政府,或是大公司才能承擔。

餘切可以給出更多的錢,說實話,他這兩年賺的錢是天文數字。

但胡後宣拒絕了:

“我隻是在你中,起到微不足道的作用。我不應該拿這麼多錢。”

胡後宣的請求是加入組織。在場有兩位成員,一個是餘切,一個是邵琦,他們兩人做了介紹人。七十五歲的胡後宣,在做出卓越的古文字成就後,選擇了信仰,他沒有在學術高光或是人生低穀時做這件事情,而是在看透一切後再做。

他是當年度全國歲數最大的新成員之一。

消息傳到震旦大學,支部大會通過後,上麵直接批準通過。

胡後宣回到震旦大學後,很快北上冀省安陽,擔任古文字大會的主席,這是他第二次當選。而後又是“全國商史學術討論會”的會長,以及其他古文字民間協會的理事……

蓉城的《星星》詩刊,正為了選出“十大現代詩人”進行投票。這是個現代詩方麵的文學盛典,為了營造聲勢,《星星》詩刊到處張貼廣告,派人搞路演。

在安陽這個地方,原《星星》詩刊的創始人流沙河,以及“中華詩詞會”的會長馬識途都來了。這兩個人在晚年都研究過“甲骨文”,還出版了相關學術著作,他們把研究甲骨文當做一個愛好來搞。

當然了,和胡後宣這種大師級的比起來,自然是遠遠不如了。

三人碰麵,一頓閒聊。

胡後宣是其中最大的,馬識途和他關係混熟之後,理所應當的喊“胡老哥”,胡後宣正色道:“馬老師,你不能喊我胡老哥。”

“那你要我喊啥子?”馬識途說。

“我和餘切是同事,他幫過我大忙,很感謝他。所以你不能做我的馬老弟,你是他的老師。”

“沒事,我們各論各的。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老師就行。”

馬識途是在開玩笑。他太喜歡開玩笑了,結果這次搞砸了,胡後宣當時就氣得臉色一黑。

胡後宣是個純粹的學者,很傳統很古板的知識分子。

餘切和胡後宣在一塊兒的時候,幾乎沒有搞過工作之外的事情(因為一直有攝製組)。這讓胡後宣本來對馬識途的印象非常好,結果見麵後,他覺得馬識途這人怎麼顛頭顛腦的?再也沒有稱呼過馬識途“馬老師”過了。

馬識途卻還沒有察覺到這個事情那麼嚴重,還拉著胡後宣去打橋牌。

他聽說胡後宣要搞世界甲骨文大會,缺錢,就得打橋牌,就得拉讚助才行啊。我來幫你練練拉讚助的技術。

胡後宣很生氣,對馬識途說:“你一點也不如你的弟子餘切。你怎麼收到這種弟子的!”

馬識途卻當即捧腹大笑:“我這個人沒什麼長處,就是討老婆和找弟子比較厲害。你說的對,我也應該向餘切同誌學習,我太懈怠了。”

流沙河不知道為什麼馬識途被嗬斥了,為什麼還高興?

也不知道為什麼胡後宣勃然大怒。

為啥不能各論各的?這不很好嗎?

他問馬識途:“你管他叫哥,他管你叫老師,這有什麼問題嗎?”

“沒問題!”馬識途忍俊不禁道,“流沙河,你和其他人不一樣,你彆把精力用在人情關係上。你好好研究甲骨文,組織‘現代十大詩人’就行了。如果有人欺負你,你記得來找我,你感覺找我不行,就去找餘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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