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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勘察(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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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型手榴彈定型於1924年,采用長柄設計,tnt裝彈量較大,因此爆炸威力大,投擲距離遠、精度高、平衡性能好。

中國引進該手榴彈的生產技術後,受技術條件限製,於是將24手榴彈的衝壓鋼板彈片改成了鑄鐵,並縮短了木柄,減小了體積和重量,以便適合中國士兵,這種仿製生產的手雷在前線對日軍造成了重大殺傷。

據張義所知,這種手榴彈目前由鞏縣兵工場負責生產,直接裝備德械師,怎麼會落到日本間諜手中?

盜竊或是倒賣軍火?亦或者這事就是德械師內部的人乾的?

張義表情嚴肅起來,馬上知會了何誌遠。

“什麼情況?”

何誌遠驚喜地轉過身,不過當他從張義手中接過引信殘片後,臉色不由一沉:

“德式手榴彈?”

如果手榴彈是監守自盜或者倒賣流出來的,那還罷了,抓幾個人殺雞儆猴,但如果是德械師內部的人參與,事情就嚴重了。

何誌遠蹙著眉,有些心煩意亂:“可以稱之為德械師的主要有第三、第六、第九、第十四、三十六、八十七、八十八和教導總隊,這些部隊大部分都在前線”

張義提醒說:“還有一個稅警總團。”

稅警總團雖不於屬正規軍序列,但依軍委會命令按教導師編製改編,同樣配備的是德係裝備。

更關鍵的是,這支部隊有些特殊,是戴老板協助宋部長的弟弟宋子良搞出來的,由財政部和軍統共同領導。

聽張義這麼說,何誌遠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或許事情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糟糕,手榴彈是黑市上買的也不一定。”

“但願如此!”何誌遠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歎息一聲,剛準備說點什麼,就聽一個便衣喊道:“屍體!”

張義二人馬上走過去,隻見靠近牆根的位置蜷縮著一具麵目全非的屍體。

“法醫。”

一個穿著上尉軍服背屍檢箱的法醫立刻走上來,戴上手套,開始屍檢。

包括張義和何誌遠在內,所有站在旁邊的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法醫先是掰開死者的嘴巴,乾淨得出奇。他略一思索,開始從頭到腳仔細摩挲起來。

仔細觀察了一會,之後他拿過一把手術刀,在燒焦的屍體胸口劃了一刀,摸索了片刻,然後會心一笑,站起身,走到何誌遠跟前說:

“何處長,差不多了。”

“說吧。”

“是。屍體口腔內並無異物,說明爆炸起火前他已經死了。他全身上下隻有一處致命傷,來自胸口,準確說是心臟位置,攻擊來自正後方,一刀斃命。”

何誌遠目光鋥亮:“一刀斃命,沒有任何掙紮?如果他是看守,不可能束手待斃。這說明他和凶手認識,很可能是同夥,或者說他就是內鬼,可以這麼理解嗎?”

法醫想了想說:“有可能,其他屍體都在爆炸外圍,隻有這具在最中心,很可疑,但屍體損壞的很嚴重,手腕脖頸已看不到搏鬥留下的痕跡至於他是不是同夥或內鬼,還需要進一步驗證。”

何誌遠點點頭,然後望向張義:“老弟,你怎麼看?”

“不好說。”張義一邊思忖,一邊問:“看守一共有幾人,屍體的數目對得上嗎?”

“七人,加上眼前這具屍體,數目剛好對得上。”

“這樣”張義的大腦飛快地運轉著,接著問:“有發現手表或者其他定時裝置的殘痕嗎?”

結合目前的線索,張義認為凶手肯定在爆炸前就逃了出去,那他采用的一定是定時炸彈。如此一來,除了炸藥、起爆裝置,他就必須要有定時裝置,如果特意去買電子定時器或電子原件,定然會留下更多線索,為避免留下蛛絲馬跡,最常見的方式就是用手表改裝。

“目前還沒有。”一個便衣懊惱道。

“那還愣著乾什麼?繼續搜,就是用篩子篩也要給我篩出來。”何誌遠撂下這話,直接拿著放大鏡鑷子去勘察了,甚至比任何一個屬下都更加認真。

長官如此,其他人還有什麼說的,人手一把手電、鑷子,在煙熏火燎的爆炸痕跡裡認真挑揀起來。

功夫不負有心人,幾個小時後,隻聽一個便衣欣喜道:“我找到了!”

“確定嗎?”

“諾,這不就是手表後蓋嗎?我還能看錯?”便衣拿著一塊臟兮兮的薄片,一臉得意。

“太好了。”何誌遠喜出望外,他沒想到運氣這麼好,雖說爆炸中心就那麼大,但手表或定時裝置殘骸那麼小,要找出來何嘗不是大海撈針,馬上走過去檢查起來。

他拿著薄片仔細打量了一會,終於確定它確實是手表的底蓋,表情終於放鬆下來,說:

“雲義老弟,看來你的猜測是對的。”

張義點了點頭,如此一來,便可以根據目前掌握的線索做犯罪心理畫像了。

他略一沉吟,環顧左右,分析說:“凶手訓練有素,手法乾淨利落,而且留下的作案痕跡很少,目前暫時沒有人證物證,我們對凶手的年齡性彆、體貌特征也一無所知。

但從看守的遭遇看,我傾向於凶手是男的,從他後來順利脫身來看,他很熟悉倉庫附近的環境,不是工作或居住在這附近,就是提前踩過點。

所以,我們要找的是一個孔武有力,在附近工作或居住的男人,他很可能有從軍特訓的經曆,會自製安裝炸彈,單身,獨自居住。我們需要耐心,一家一戶的查,找到符合條件的人不要打草驚蛇,先監視起來。

另外,可以從看守這邊入手,走訪他們的家人鄰居,看看這些人最近有沒有異常表現,有沒有和陌生人來往,交叉對比,肯定能找到這個人。”

“是。”一眾行動處的便衣礙於張義的身份齊聲應答,但看神情分明都有幾分不得要領。

何誌遠暗自點頭,不由佩服張義的職業技能,光看現場就能給嫌疑人畫像,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力,怪不得人家屢次能抓到間諜呢。

他見一眾手下滿臉迷惑的愚蠢模樣,氣不打一處來,心說,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立刻斥道:

“有什麼不明白的趕緊問,彆不懂裝懂,誰要是等會誤了差事,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聽他這麼說,一個便衣連忙小心翼翼問:

“張處長,這個從軍經曆,單身,獨居,您是從哪兒看出來的?”

張義沒有回答他,而是望向了何誌遠。

他如今畢竟不是行動處的人,用不著出風頭。作為下屬,不管情勢如何緊急、難度多麼大的問題,也許九十九步都是你在前麵披荊斬棘,可最後到達終點那一步,卻務必不能爭功,必須由上級領導完成臨門一腳的飛射。

否則,豈不是顯得你比領導還高明、聰明?

因此張義笑了笑,說:“這就要問你們何處長了,他才是專家,我這些小伎倆,都是跟他學的。”

何誌遠沉吟片刻,瞪著問話的便衣說:“我記得你是臨澧培訓班的吧?看來又沒認真學習。哼,這種問題還用問?用手表製造定時炸彈,這是特工和軍隊常用的手法,我記得你們的培訓教材上就有。

下一個問題,一個需要製造炸彈的人難道不需要一個單獨的房子?再說到單身,你覺得一個拖家帶口的男人製造炸彈又不想被家人發現,有那麼容易做到的嗎?”

原來如此,眾人恍然大悟。

“聽到了嗎?何處長這才叫心思縝密,料事如神!”張義讚歎一聲。

何誌遠的思路一打開,便立刻興奮起來:“除此之外,手榴彈和炸藥的來源也不可忽略,首先從黑市查起,看看最近有沒有什麼人打聽或購買過,凡是有嫌疑的,立刻監視起來。如此雙管齊下,何愁挖不出這個潛伏的間諜?嗯?”

“是。”此話一出,一眾便衣頓時群情激奮,果然薑還是老的辣,處長不愧是處長,經驗就是豐富,一個徹頭徹尾沒有人證物證的死案,這麼快就找出了方向。

思路理清,後麵的工作就有方向了。

隻要按部就班的排查下去,抓住間諜隻是時間問題。

正當大家為有了方向充滿信心時,何誌遠的秘書突然走了過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樣,他走過去和秘書耳語幾句,再走過來時,神情卻是陰沉了幾分。

他沉默片刻,最後說:“電訊處已經找到了日諜電台的位置,但人去樓空,絕密文件說不定已經被傳遞出去了,局座震怒。”

張義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他畢竟是領導,不能讓彆人注意到他的焦慮。

大家也是一片沉默。

何誌遠輕咳一聲,說:“不管怎麼說,我們現在都必須抓緊時間,將爆炸案的凶手和幕後間諜網挖出來。

第一,劉組長,你負責安排,繼續篩查爆炸現場,現場所有遺留物,全部交給技術科分析鑒定,看看能否找到更多的線索。

第二,馬組長,你需要安排一些人,嚴密勘察倉庫周圍,走訪居民,看看案發前一段時間,附近是否出現過可疑車輛和人員。

第三,張組長,你負責安排人手,對看守家屬,倉庫負責人,以及他們所有的同事朋友做詳細的口供,羅列出完整的社會關係,並且調查這些社會關係中,有沒有人表現異常的情況。

第四,楊組長,你組織便衣、發動線人和幫派分子,對黑市開展一次摸底,看看最近有沒有軍火交易。

第五,胡隊長,除了特務大隊,你直接從警察局各個轄區抽調一些有經驗的巡警、戶籍警,細致走訪附近居民區,挨家挨戶檢查,看看有沒有可疑分子。

好了,咱們就從物證、人證、社會關係、黑市這幾個方麵著手,全體動員,全力以赴,早日偵破此案!”

“是。”

布置完任務,張義和何誌遠顧不上疲憊,立刻趕回了局本部。

辦公室中,隻見戴春風陰沉沉坐在沙發上,毛齊五低眉順眼地侍立在一旁。

也不讓二人坐,戴春風直接問:“查的怎麼樣了?”

何誌遠如實彙報了一遍,戴春風聽了不置可否,隻是鼻孔哼唧了幾下。

何誌遠搞不清他的態度,小心問:“局座,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戴春風冷哼一聲:“二位,這次的事情有點麻煩,一天之內先是爆炸,然後是機密文件被盜,性質極其惡劣老頭子震怒不說,還有一些小人在後麵煽風點火,說我們軍統無能。”

“小人煽風點火?”

戴春風沒說話,用眼神給了他一個肯定的回答。

“不錯。”毛齊五接話說,“除了中統的王八蛋和陳土木,還能有誰?”

“徐增恩?”何誌遠冷笑一聲,“日本間諜的案子關他們中統什麼事,難道他還想插手案件?”

“姓徐的自然沒有那個膽量,但陳土木就說不好了。”

何誌遠連忙請示:“局座,那,我們接下來怎麼查?”

戴春風思索片刻,說:“你看著辦吧。”

“啊,我看著辦?”何誌遠一臉愕然。

戴春風陰沉一笑:“該怎麼查還怎麼查,不過你們要將目前搜集到的所有證據線索保存起來。具體怎麼查,等我參加完會議回來再說。”

“什麼性質的會?”

“主要是問責和善後。老頭子很擔心美國人的態度,天一亮就要召開緊急會議,我馬上要過去。也許也許我回來後這案子咱們就不用查了。”

“那”

戴春風打斷他,表情異常嚴峻:“相關線索繼續查,但目前掌握的情況不得向任何人泄露。你們隻管自己查,查的越仔細越好,但不得把查到的東西向其他人,包括局裡不相乾的人透露。如果我回來,局裡不再主導案子,到時候線索怎麼移交,聽我的安排。明白我的意思嗎?”

何誌遠心領神會,凜然道:“明白了,局座。”

張義也趕緊說:“是。”

戴春風這麼一說,張義頓時懂了,這是擔心案子不再由軍統局主導,萬一有新的負責人,他隻要查,肯定需要從頭到尾,全麵接觸案情和各項證據線索。如果他們今天分析掌握的線索落到新的負責人手裡,他一接手就將案子給破了,那戴春風的麵子豈不是丟儘了?軍統還有何顏麵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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