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心的疑惑無人解答,耶律元也隻能跟著前來迎接的禮部官員的馬車往前走。
但越往前走,他心裡受到的震撼就越多。
最讓他不可思議的,還是街上的百姓。
作為遼國出使大宋的使臣,他的馬車雖然隻有兩個輪子,但規格卻是極高的。
尤其是他們大遼現在地處西域,而西域多寶石美玉。
所以,他的車子鑲嵌得到處都是黃金、美玉、寶石,裝飾得那叫一個豪華。
不僅僅是他的車,後麵的車也一樣。
毫不誇張地說,他們這個車隊,就是一個行車的豪華展覽。
可是,此時他卻鬱悶地發現,他們走來這一路,壓根兒就沒什麼人願意扭頭看他們一眼。
不僅是那些看起來就挺高貴的人不看他們,連那些普通的百姓,也沒什麼人願意浪費時間看他們一眼。
甚至,通過其中一個路口之時,他還被兩個女孩子給鄙視了。
當時,那兩個女孩子正站在路邊有說有笑。
吸引到他的,是那兩個女孩子各自捧在手裡的一個,很精致但上端多一個把兒的小罐子。
讓他不明白的是,兩個女孩子為什麼要過一會兒親一下那個罐子的把兒。
這個動作瞬間讓他有了一些聯想,然後他突然就興奮了。
原來,大宋的女子,竟然當街做出這種有傷風化的事。
看來,大宋雖然有錢,但世風已經日下了呀。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他當即就忍不住看向了跟在他身邊的禮部官員。
“大宋一行,真是讓本王大開眼界啊。”
跟在他身邊的禮部官員名叫宋明,隻是禮部的一個小吏而已。
因為機靈,所以才被安排陪在耶律元的身邊,方便為他解答一些日常的問題。
以及做一些引導性的工作。
但此時的宋明,雖然並沒意識到耶律元在想什麼,但不是從他的口氣裡聽出了不對勁。
他這話不像是在誇人的樣子啊。
於是,他便不著痕跡地問道:
“耶律殿下為何有此感想啊?”
此時的耶律元往那兩個女孩子那裡一指,便神色曖昧地說道:
“訥,宋大人你看那裡。
本王實在沒想到,咱們大宋的女子,竟然如此的奔放,敢當街做出這種動作。
像我們大遼的女子,可是斷敢不敢這樣的。”
順著耶律元的手勢往外看了一眼之後,縱使宋明在禮部以機靈出名,此時也懵逼了。
“這這有什麼不對嗎?”
耶律元本以為他把這點出來之後,宋明會感覺到尷尬。
一想到對方尷尬,他就一陣暗爽。
但宋明的話卻直接把他驚著了。
“不是吧?
你們的女子當街做出這種房中才能做的動作,你竟然覺得沒什麼不對?”
他這麼一說,宋明更懵逼了。
“房中?”
默默念叨了一遍這個詞,再往外看了一眼之後,宋明感覺有一道雷劈在了自己的腦門兒上。
然後,當著耶律元的麵兒,宋明就直接把白眼兒翻到了天上。
看到宋明竟然敢給自己翻白眼兒,耶律元瞬間不樂意了。
“宋大人你什麼意思?
你們大宋的女子敢當街親那種東西,本王還不能說了?”
耶律元這話,讓宋明差點兒沒忍住當場給他來一耳刮子。
“耶律殿下沒見過什麼世麵,這不是您的問題。
但沒見過世麵,還胡亂顯擺,可就是您的不對了。”
“你你敢罵本王?”
“你是遼國的使者,在下豈敢罵你?
但在下實在是沒想到,遼國的使者竟然無知到這種程度。”
“你你又罵本王?”
“在下豈敢?
在下隻不過想告訴耶律殿下,人家小姑娘捧的那個罐子,裡麵裝的是冰鎮酸梅湯。
而且,人家也不是在親那個罐子的把兒,而是在吸。
因為,那特麼是一個吸管兒。”
“吸管兒?”
“對呀!
從大唐開始,就已經有帶吸管的杯子了,耶律殿下不會連這都不知道吧?
耶律殿下難道平時不看書的嗎?”
“誰誰說本王不看書的?
你說的杯子本王當然知道,但她們拿的明明是罐子。”
“這是最近剛造出來的新產品啊!”
說完了之後,他便直接對著車外的人喝道;
“去,給耶律殿下買一罐兒冰鎮酸梅湯,讓他開開眼兒。”
“是!”
等人跑出去了之後,宋明還是沒忍住暗罵了一句。
土鱉!
不巧的是,他這聲土鱉,還被耶律元給聽到了。
然而,還沒等他發火呢,就聽到車外一個夜鶯般的聲音說道:
“這個使者有毛病吧?
沒見街上這麼多人嘛,怎麼還這麼磨磨蹭蹭的。”
“就是啊!
再等一會兒,對麵兒那家的糕點,恐怕又要賣完了。
讓本小姐看看,這是哪家的便都,這麼沒眼力見兒。”
說完了之後,那女子還真向著他們這車隊看了過來。
但看完了之後,原本不耐煩的女孩子,馬上就溫柔了起來。
“原來是遼國使者的車隊啊。”
聽見這女孩子一提到自己的遼國,語氣馬上就溫柔了下來,耶律元心裡還挺高興。
畢竟,在遼國關係之中,遼國大部分時間都是更強勢的那一方。
看來,雖然大遼已經西遷,但在宋國人的心裡,餘威尚在啊。
但是,還沒等他高興呢,就聽另一個女孩子同樣用溫柔的語氣說道;
“哎,原來是遼國使臣的車隊啊。
那倒也不奇怪了,他們住在那麼偏遠的地方。
估計是第一次來京城,被京城的繁華迷了眼,這才一時走得慢了,咱們理解一下吧。
算了,咱還是繞一下子吧。
再晚一會兒,那家糕點真賣完了。”
“行吧,那就繞一下子吧,人家來見一次世麵,也不容易。”
說完之後,倆人就直接走了。
整個過程之中,兩人除了看他們的標誌之外,就沒再多看他們一眼。
至於他們車上那些美玉、寶石,人有連一眼都沒看過。
而且這一會兒,耶律元也明白人家的語氣為什麼突然放溫柔了。
那特麼的,是對他們的憐憫。
本王,這是被兩個普通百姓給憐憫了?
一個大宋的普通女孩子,竟然發自內心地憐憫堂堂的大遼國福王殿下?
大宋的世界,現在已經這麼魔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