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在說什麼呢!兒媳隻說了,你中了三屍蠱蟲丹的毒,可沒說這毒是我下的。”
金氏渾身顫抖的爬起來,指著簡傲珠手中的瓶子:
“那你拿的是什麼?”
“這是解藥!”
“什麼?解藥?”金氏眼中大放異彩,一個被劇毒折磨得半死不活的人,見到解藥有多渴望自不用說。
她伸手想要去搶簡傲珠手裡的解藥。
可簡傲珠何等武功,豈能讓她一個垂死的老太婆得手。
接連搶了好幾次,眼看瓶子就在眼前,可無論如何都拿不到手。
“傲珠,我的好兒媳,你快給我解藥!”
簡傲珠將瓶子捏在手心,雙眸冷冽:
“婆母,這解藥可是兒媳千辛萬苦才找到的,你一句話,就想拿走?”
金氏痛苦得抓耳撓腮,臉上和手臂上,已經被抓出一道道印子。
她嘴唇發顫:“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隻要…你把解藥給我!”
簡傲珠冷笑道:
“我要你將梅家的掌家之權,全權交予我手中,從此不許插手府中內外任何事情。尤其是…聚賢樓。”
金氏指著簡傲珠,雙目怨毒:
“你真是狼子野心,竟然盯上了掌家之權。你彆做夢,除非我死了!我還沒死呢,你就想從我手裡奪權?”
簡傲珠也不廢話,嘴角噙著一抹笑意,起身準備離開。
金氏急得伸手去抓,可是撲了空,直接從床上摔下來,連跪帶爬的追著簡傲珠:
“傲珠,我錯了,是婆婆錯了,我答應你,你彆走啊!”
簡傲珠居高臨下。
看著從她過門之前,就對她百般刁難,過門之後更是變本加厲苛待她的婆母,心裡何等的暢快!
“我剛才說的條件,你答應嗎?”
“我答應,我什麼都答應你!”金氏強撐著一口氣,仿佛下一刻就會見閻王去了。
簡傲珠手掌一鬆,啪嗒一下,瓶子掉落在地上摔碎了,裡麵滾出一顆桂圓大小的黑色丹藥。
金氏也不顧是否真品,直接囫圇吞棗一般吃了下去。
她猛地咽了幾下,才勉強從喉嚨順下去。
這藥也是神奇,果然,剛吃下去之後,她渾身的痛苦就消退了大半。
她眼中浮現出陰鷲,緩緩起身等著簡傲珠。
“簡傲珠,你覺得我會把掌家之權交給你?做夢!我要向老爺和寒兒告發你,說你這個毒婦給我下毒,謀害我。讓寒兒休你做下堂妻,再送到順天府坐牢,讓你永世不得翻身。”
金氏滿是得意。
可她很快注意到,簡傲珠對於她的恐嚇,表情平靜得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婆母,且不說我和梅郎是太後賜婚,根本不可能休我。你覺得,我會蠢到在什麼東西都沒落到手之前,就把解藥給你?”
金氏噔噔後退,驚恐地盯著她。
“解藥是假的?”
“解藥是真的,隻不過這枚解藥隻能保你七天的命。七天之後,沒有我的解藥,你就會像今夜一般,毒發痛苦。而且每發作一次,痛苦加倍,越往後,解藥的作用時間越短,直到,無效。咯咯咯咯咯!”
“毒婦,毒婦!”
金氏氣得直跺腳,簡傲珠的每一個字,就像是鋼針懸在她的頭頂上一般,隨時會紮下來。
今日經曆過一次三屍蠱蟲丹的毒發,他再也不想經曆第二次了。
簡傲珠知道金氏最怕死,和生死比起來,她什麼都豁得出去。
“把你私庫的鑰匙交出來!”
“啊?你居然想貪圖我私庫的東西?”
簡傲珠眸色冷厲:“我隻說一遍,把私庫的鑰匙給我。”
金氏深吸幾口氣,瞳孔不住的顫抖。
她在懷疑簡傲珠的話是不是真的,這毒還會繼續發作,而且痛苦翻倍。
可她不敢賭。
哪怕是假的,她也沒轍。
她轉身走到梳妝台的位置,從裡頭的暗格拿出一枚銅鑰匙,萬般不忍的交到簡傲珠的手中。
“哼!我的好婆婆,若你過去不是千方百計算計我,今日咱們兩個也不會鬨到這個地步。”
簡傲珠嘴角一扯。
“你是個聰明的,一會兒公爹和梅郎回來之後,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金氏像是失了魂一般,愣愣點頭:
“我知道!”
大半夜的,街上壓根找不到大夫。
整個梅家的下人擴散出去,都尋覓無果。
梅湘寒前往書院,找到了大儒張聞天。
可張聞天一聽說要去治一個中毒之人,心中難免有些抵觸。
這種事情,救回來了,得幾聲美言。
可要是救不回來,一世英名可就臭了。
聽梅湘寒剛才的描述,大概率是後者。
加上張聞天本來就不是行醫濟世的醫者,他隻是學院裡教授醫理的師長。
所以很好拒絕。
“湘寒,這忙老朽幫不上。”
“張大儒,為何?”
“不是不幫你,而是解毒這種事情,乃天下第一難。首先你們甚至不知道中了什麼毒,又不知道吃錯了什麼東西,讓老朽如何解毒?”
“再者,即便是找到毒藥的種類,那麼藥量如何?發作多久了?這些都需要精確的計算。差之一毫,謬之千裡。所以,老朽真的幫不上你。你還是去宮裡找太醫吧!”
張聞天雖然不想去,可還是手書了一封信,憑借著自己在太醫院還有點人脈,也幫著求求情。
梅湘寒不明白張聞天為何如此,連去梅家走一遭都不願意。
心裡鬱悶,但也隻能拿著張聞天的手書,趕往太醫院。
太醫院是皇家禦醫所在,隻為宮中皇家中人看診。
哪怕是王公貴族,想要請太醫到府上看診,也需要陛下,或者是有份量的皇室中人首肯。
像梅家這種級彆,即便梅鬆濤身居正二品的尚書之位,在盛京城隻能算二流門閥。
斷然沒有太醫看診的資格。
梅鬆濤在太醫院門口吃了閉門羹。
找了幾個太監去探一探陛下的口風。
可是陛下已經就寢,梅鬆濤根本不敢驚擾。
好在這時候梅湘寒帶著張聞天的手書來了。
“寒兒,如何?張大儒肯出診嗎?”
梅湘寒失望的搖搖頭:“不行,張大儒說他辦不到。”
“啊?”
梅鬆濤心死,看來自己夫人今日難逃一劫了!
他也納了悶了,他梅家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啊,怎麼金氏會橫遭此禍?
“爹,您這邊呢?陛下肯派太醫看診嗎?”
“陛下已經就寢了,沒法子!”
梅湘寒心頭一落,情緒萎靡。
他緩緩從懷中掏出手書:“這是張大儒的手書,說交給太醫院的蕭院正,就看蕭院正能否賣給張大儒一個麵子了。”
“那還等什麼?快,遞上去!”
太醫院是一日十二時辰都有名醫坐堂的,該說不說,梅家父子的運氣還真是好。
今日正好是輪到院正蕭潛當值。
他看到手書之後,點頭道:
“這位張大儒是本官的師兄,你們誰願意去一趟梅家看診?”
底下坐著六位胡子花白的太醫。
一位身材挺拔的老者起身:“回院正,下官願意前去。”
“好,沈太醫,勞煩了!”
梅家父子帶著沈太醫回到府上。
進到金氏的房間,卻是看到匪夷所思的一幕。
金氏已經沒有痛苦和掙紮了,安安靜靜坐在裡。
可她看上去也沒有多高興,反而是一臉的頹喪。
簡傲珠站在床前。
“夫人,你這是怎麼了?”
金氏空張張嘴,又沒說什麼。
簡傲珠幫著答道:“公爹,婆母剛才受了驚嚇,現在痛苦過去了,難免要平靜一段時間。”
“哦,她…痛苦過去了?”
“是,方才兒媳拿了一枚百花玉露丸給她吃,這東西雖然不能徹底解毒,卻是有一定的效果。”
梅家父子聽到這裡,也是心下一鬆。
太好了。
沒事就好。
不過也不能讓太醫白跑一趟。
梅湘寒說道:“沈太醫,您再幫我娘看看。”
“好,公子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