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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報君黃金台上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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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金兵馬集結在大名府,既有可能來攻打山東,也有可能去攻打汴梁。

如果從金國內部的角度上來說,攻打汴梁的可能性甚至還大一些。

所謂叛徒比敵人更可恨,完顏亮與完顏雍這兄弟二人雖然在紇石烈良弼的調和下,有了一定的默契,但雙方的仇怨是根本不可調和的。

天無二日,大金國怎麼可能有兩個皇帝?

所以,完顏雍想要趁著完顏亮向關西調兵,來騙來偷襲,一舉攻破汴梁,也是能說得過去的。

可這種事情,哪裡能靠猜測來解決呢?

這要是一個不小心,被幾萬大軍懟到臉上,攻入山東境內燒殺搶掠一番,秋收之後百廢俱興的景象可就要一掃而空了。

十一月初三,劉淮趕回了東平府,並且與留守在此地的羅慎言彙合。

然後劉淮發現,紇石烈誌寧的確已經帶著近萬先鋒抵達了大名府,卻並沒有立即行動,而是駐紮在大名府不動了。

要知道現在王友直的天雄軍有五千兵馬,紇石烈誌寧若是直接率軍來攻打博州,或許還能打王友直個措手不及。

但在王友直警惕起來後,想要用萬餘兵馬攻克聊城,不是不可能,但損失一定會無比巨大。

十一月初五,管崇彥率領三千飛虎軍甲騎,進駐東平府東阿,蓄勢待發。

在這裡,管崇彥既可以支援西麵的陽穀縣,又可以支援博州,堪稱騎兵的最佳機動位置。

就在這時,紇石烈誌寧動了。

一萬金軍騎兵從大名府出動,卻並沒有直接撲向山東,而是一路向西南,直抵白馬。

這裡就是關羽斬顏良之地,在此地南渡黃河,隻要再行進百裡,就是汴梁所在了。

仆散忠義立即就有了反應。

他並沒有在汴梁布防,因為這種純商業性質的城市,講究的就是四通八達,是根本無法防守的。

因此,仆散忠義率領兩萬兵馬,向北來到了黃河南岸,與紇石烈誌寧隔著黃河對峙。

兩名在曆史上互相搭檔,親密無間的金軍大將,在此時卻成為兩個金國的執劍人,不得不說是命運的玩笑了。

仆散忠義駐馬在河堤之上,吹著冬日的冷風,看著一艘打著白旗的小船逐漸駛近,抬手一指。

親兵會意,吹起號角,讓水上的艦船讓開道路,不要阻攔。

小船來到河堤後,似乎是人生地不熟,找不到渡口,又因為冬日黃河水位下降,所以一時間也夠不到河堤,場麵有些尷尬。

不過好在岸上金軍都是知機的,他們迅速垂下一個籮筐,片刻之後,終於將那名東金官員拉到了河堤上。

“都元帥。”來人躬身行禮。

仆散忠義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番:“元忠,你為何親自來了?難道就不怕我殺你?”

烏古論元忠坦然說道:“若是逆亮在此,我是不敢的,可若是隻有都元帥的話,你我相交多年,難道就因為我來傳遞幾句閒話,就要殺我嗎?”

“而且,為以示對都元帥的尊重,總得有些說話算數之人,我不來,那就隻有那幾名相公親自來了。”

仆散忠義看了一眼烏古論元忠,又將目光看向了滔滔黃河:“既然來了,我也不能不讓你說話,有何言語,現在就說來。”

烏古論元忠誠懇說道:“元帥乃是我女真貴種,又曾經在四太子麾下為將,如何能看著國家一分為二?如今我陛下勵精圖治,四方仰德,還請元帥能看在開國先祖的份上,能與我家陛下齊心協力,保住國祚。”

仆散忠義沉默片刻:“你是想要讓我背叛我的陛下,去投效你的陛下?”

烏古論元忠言語變得更加懇切:“元帥,我是想要讓你忠於大金國。如今大金分為兩部分,未來國祚如何,全在都元帥的一念之間。”

“就算元帥不為國家考慮,難道還不為關外的仆散部考慮嗎?”

仆散忠義笑著搖頭:“你們莫要用這種言語欺我,難道烏祿還能將仆散部殺光不成?那他還能用誰呢?”

“至於陛下……唉……”

仆散忠義一聲長歎:“我也知道陛下有許多錯處,性情也過於殘暴了一些。”

“但是……”

說到這裡,仆散忠義語氣也變得誠懇:“但是,所有的一切,都逃不過‘知遇之恩’四個字。陛下是真的將傾國之兵交於我的手中,並且親自進攻兩淮,來為我拉扯宋國兵力,以期讓我能攻克襄樊。”

“而我帶領如此多的兵馬,卻終究隻能攻下樊城,功虧一簣,終究是負了陛下。”

“饒是如此,陛下也沒有怪我,而是將我升任為都元帥,總管河南地的所有兵馬,這是何等的榮寵。”

“元忠,你說咱們二人易地而處,你難道會因為一番冠冕堂皇的言語,而背叛主上嗎?”

烏古論元忠沉默了片刻,竟然是直接落淚。

“嗚嗚嗚……烏者……”烏古論元忠淚如雨下,不由得遮住臉叫著仆散忠義的女真名哽咽說道:“烏者……你說的的確是一番道理。隻不過……隻不過大金的國祚,竟然如此莫名的在此處折斷……我身為國家重臣,又是在開國英雄羽翼下長大,如何不心如刀割?而且……”

“而且,今日之後,不是烏者你死,就是我的嶽丈、妻子、袍澤死絕,如何不讓我心中悲痛?”

烏古論元忠強行止住了哭泣,眼睛通紅的上前拉著仆散忠義的馬韁繩說道:“烏者,我再勸你一句,能不能以國家為重?”

仆散忠義咬緊牙關,從牙縫裡蹦出來一句話:“元忠,我還想要問你,能不能以國家為重?莫忘了,烏祿才是叛逆!”

話說到此處,兩人俱是無語,曾經的好友對視片刻之後,烏古論元忠用刀子割下衣服下擺,扔到了地上,隨後直接轉身離去了。

望著代表著割席斷交的那片衣袍,仆散忠義長歎一聲,親自下馬拾起,仔細折好之後,放回到懷中。

半個時辰之後,紇石烈誌寧看著眼睛通紅的烏古論元忠,臉色有些不好看。

“烏者怎麼說?”

烏古論元忠搖頭歎氣:“他說的夠多了。”

紇石烈誌寧臉色變得鐵青,指著黃河南岸大聲吼道:“烏者,你個石頭腦袋的賊漢子!”

如今完顏亮在關西亮相,河南仆散忠義獨掌兵權,可以說是反正的最好機會了。

但是仆散忠義卻為了狗屁的知遇之恩,而決定忠誠到底,這是何等的荒唐?!

你難道隻想要自己忠義的名聲,而不想要國家了嗎?

生完悶氣之後,紇石烈誌寧還是說起了正事:“元忠,你看到烏者兵馬如何了嗎?”

烏古論元忠點頭:“居高臨下,一覽無餘。旌旗招展,軍列整齊,盔甲罩袍分明,堪稱天下精銳。”

紇石烈誌寧:“比我的兵馬如何?”

“有過之而無不及。”

“哼。”紇石烈誌寧冷笑一聲:“那就莫要在這裡乾耗著了,走!”

說罷,其人竟然是不再發一言,直接翻身上馬,帶著親衛回到軍中,竟是直接就要拔營離去的模樣。

烏古論元忠也不見怪,同樣翻身上馬,回望黃河對岸,長歎一聲後,轉身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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